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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爱不可欺 古锦 8210 2021-04-02 11:25

  嘎哒子山是个什么地方,韩端以前从不知道。

  但以后,他知道他将永生难忘。

  没什么名堂的山头,路面坑洼不平偏偏又绵长得没完没了,让人横生绝望。

  韩端狠命踩着油门,将车开得飞快。

  许苏坐在副驾座上,咬牙无语,一句mmp梗在喉头不知道该送给谁。

  脑门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肩头上鲜红的血不停的往外涌,蓝色的羽绒服胸前大片的红色。

  车时不时蹦下,许苏身子也时不时被颠得要飞起。她黑幽幽的眼睛半眯着,沉默得有些漠然地看向前方。

  韩端说:“苏苏,别怕,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很快的。”

  他的“很快”在看到路中央的巨石时,嘎然而止。

  此路不通,后有追兵,韩端急红了眼,忽然倒档退车,终于找到个稍宽的地方原地打转调头,又朝着来路飞快而去。

  “苏苏,别睡着!跟我说说话,你跟我说说话!”他全神盯着路面,对许苏说话像是在吼叫。

  “记得你上次旅游吗?你一声不响跑到巴厘岛,我找不到你,很生气,总在心里发狠。我对自己说你走了就算了,就从此散了吧,你回来我也不原谅你了。后来又对自己说去找找吧,万一她不是真心想离开,只是有什么事绊住呢。再后来有点儿着慌,想着会不会她发生了什么意外?越想越不安,疯了样的找你,想着我只是确认一下,确认一下她没事就好,只要她没事我就安心了。”

  “最后知道你是去旅游,我放心之后又开始恼怒,也是各种发狠,但最后都变成妥协,我对自己说,我得找她回来,只要她回来,我就再不跟她生气,哪怕她天天打我骂我……苏苏,你在听吗?苏苏,你别睡着……”

  许苏稍微动了动身子,示意自己还活着。她并没有睡,更没有昏,他好好说话她听得到,不必这么鬼叫。

  她只是肩膀中了一刀,出血有些汹涌而已。

  然而身体却远做不到“而已”般潇洒,只是扭了扭脖了,竟牵引得伤口一阵巨痛,她忍不住骂了一声“特么的。”

  韩端一直紧绷着,见她声音虽低,但反应还挺正常,知她清醒着,便忙交待正事,“苏苏,我尽量把你往山下载一段,等下快遇到那些人的时候,你提早找个拐弯处下车。然后别走大道,往林子里跑,顺着林子一路往山下去。”

  “你别怕,黎少谦很快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如果他没来,你哪怕用滚的,哪怕用爬的,也一定要下山去,要想尽办法下山去。山下有医院,有警察,人多,他们不敢乱来的。到了山下就好了。”

  “他们人不多,不会搜山的,也搜不了那么大范围。但你一定要自救知道吗?一定不能放弃。”

  韩端把身上厚厚的羽绒外套脱下来盖在许苏身上,“等下你穿着下去,外面冷,夜里更冷。万一赶黑走不到,可能要在这山上过夜了,哪怕再困再累也要找个背风干燥的地方呆着过夜,千万别图省事儿随便将就,万一冻狠了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许苏抓紧羽绒服,没有说话。她应该问句“那你呢”,但她没有问出口。

  她知道他要干嘛。

  如果是她,也会回去头正面迎上,狠撞他丫的。

  咱的车好,扛撞,把追兵那破车撞翻撞到崖下去,就万事大吉。

  再不济,两败俱伤,谁又怕谁。

  她知道韩端是同样想法,他要回头,要去拖拦住追过来的人。

  ——可故事情节怎么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呢?许苏真心的想大骂几声。

  打开车窗说亮话,许苏和黎少谦这一趟出来,从拉萨一路游走到嘎哒子镇,就是冲着那位鸠爷来的。——刘三儿犯罪团伙二把手,当初曾想拿刀刺许苏来着。

  那次没刺着,这次倒让他办到了。

  嘎哒子镇很小,当地居民松散稀少,又偏僻贫穷游客罕至,可不是旅游的好去处。

  但镇子上的嘎哒子山是当地圣山,这大冬月里,连当地人都极少出动了,难得这嘎哒子山还时不时有三两个人转山。——盖因这嘎哒子山是座孤仞,直高孤绝,不象别的圣山可能要用上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赶上大冬月,狂风暴雪,那是要命的。但它这里,三几天就可以转上一圈,大大降低风险。

  这鸠爷大概不知道在哪个洞里窝得快长毛了,于是也裹巴裹巴出来,一片虔诚的来放风——来转山了。

  许苏他们用的借口差不多——组团旅游,好不容易来了藏区一趟,怎么也得转个山再走。别处冬月不好转,就这里,虔诚中选个容易的,做为转山入门级。

  客栈老板信没信不知道,反正挺羡慕他们的顶级装备的,又夸他们开的车漂亮。操着生硬的汉话兴致勃勃介绍了山上情形,说别看山高,山顶有寺呢,有路可以开车上下的,不过单行,山北上,山南下,崖子上没法会车的。

  然后扯着嗓门儿把我家住了个小许老板,女的,有钱,给宣扬得四邻皆知。

  很快的,那个鸠爷就盯上来了。

  许苏找鸠爷,可不是为了跟他相亲相爱的,是为了替他保媒拉纤的。

  ——韩端是第二天知道许苏走了的,始料不及。想想昨天才刚刚亲过,她并没有过激的反抗,他还以为关系终于破冰,怎么又忽然一个人遁了呢?

  又这样丢下他说走就走?

  心里有些着慌。但静下心来想想,也许她害羞想要静一静想清楚,然后才正式决定他们的关系吧。

  行,他等。

  但不是干等,他得陪着她等,在她想歪想岔的时候,把她拉回来。省得她再跑到天边儿去,找都找不见影。

  韩端打电话问许苏,许苏不让他跟来。韩端于是联系黎少谦,好话说尽,于是知道他们逗留在这么个地图上都要费劲半天才搜到的嘎哒子镇。

  他订了机票,义无反顾地跟着来了。

  黎少谦在确定了韩端的行程之后,转而联系周继。告诉他我们西藏旅游呢,你老大非要跟来。这里是空气稀薄心脏病高发的高原地区哦,正常人时不时来点儿高反扛不住倒下都不奇怪,何况韩端一个心脏病人。所以你快点来把你老大弄回去,否则有个万一,死在这里也不关我们的事。

  ——他们调查得很清楚,时常跟在鸠爷身边的死党,不过三个人。其他同流的有几个当地人,都是小喽啰,时常帮点儿小忙赚点小钱,并不是所谓生死兄弟。

  许苏这次狠下决心,她要聚怪,要让鸠爷对上韩端周继,谁胜谁负各凭本事。

  她要作个观望在后的黄雀。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凡事总有意外。

  这天确认韩端午后会到,周继第二天晚上到。黎少谦便一早带人先行去探路,准备在嘎哒子山寻找适合夜营的阵地。准备第二天等周继也到了,大家一起夜营去。

  为什么这么安排呢,当然是为了方便那位鸠爷。那个躲躲藏藏的货,人多怕他不敢动手。

  另外就是藏区民风不同内地,当地人携管制长刀就大摇大摆街上逛,私藏土制枪的据说也不少,万一在镇子上正面冲突,误伤或被误伤的机率都大。

  所以必须转移阵地:山里去,野外去。

  黎少谦带人走的时候,甚至由一个身量相仿的小伙伴刻意穿了许苏的外套装成许苏的样子,以表示他们倾巢出动了,要在外夜营了,要跟的要盯的尽可以跟上了。

  留了许苏在招待所,嘱她就呆在房内不要出门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们走的时候许苏跃跃欲试想跟来着,被黎少谦强硬制止了。

  按照他们透露出去的消息,是希望鸠爷明白夜营当晚才是最好的动手机会,他们也希望鸠爷按这个剧本走。但万一呢?万一亡命徒报仇情切,不分什么白天黑夜的直管下手,她个小姑娘跟着就太危险了。

  “你会拖后腿的,不管逃命还是对战。”黎少谦说。

  许苏于是乖乖留下。

  谁特么能知道,他们以为的亡命徒如今是个大穷逼,只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们的行李。

  什么团伙覆灭根基断送的恨,什么兄弟身陷囹圄的仇,当初那么急切的光天华日当街亮匕首的凶悍,都在几年的逃亡中渐渐弱掉了。

  他穷啊,穷得再拉不起队伍做大事了。

  活着才最重要,钱是第一要务。先有了钱,再图谋报仇才是正确选择。

  所以当鸠爷听说许苏来了嘎哒子镇,第一反应当然是警惕,难道已经暴露了?他们冲着自己来的?警惕之后竟然有点儿窃喜:太好了,不管她什么目的,这鬼地方总算来了只肥羊啊。

  先宰羊再逃亡不迟啊。

  嘎哒子镇全镇满打满算一个农村信用社,没有ATM机全手工操作。遇上联不上网或其他状况,就等着吧。不只这里,藏区很多偏远的地方没有银行,甚至在某些县城里,取钱都可能找不到地儿。

  象许苏他们这种号称随遇而安自由行的豪客,必然是随身带现金的。

  如果运气好,三五十万也没准。就算没那么多,十万八万总有的。要不然撑不起他们这么四五个人大手大脚东游西荡。

  最好抢得他们光光的,到时候没钱吃饭,没钱加油,最好困在这里寸步难行,还不由得他找机会收拾。

  所以见这伙子人都走了,鸠爷只让人远远跟着悄悄观望,他自己则亲自带着一兄弟,顺着客栈楼后下水管道就爬上了阳台。

  许苏在房间里,大门紧闭,但窗户没锁,连撬窗都不用。

  两厢遇见,各自傻眼。

  然后许苏迅速被制住,眼睁睁看着人家搜刮了行李箱。

  谁特么能知道,亡命徒不盯活人盯行李?

  不是寻仇么?也不怕打草惊蛇?

  干大事的不是杀光之后才洗劫一空扬长而去吗?

  这特么是亡命徒?这分明是小贼偷!

  许苏落单,对鸠爷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他们当即把许苏绑了,从后窗吊下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消失在了客栈。

  鸠爷还不急着宰人,他要用她做人质,先敲上一大笔,然后再说报仇。

  幸好这一趟风险太大,许苏他们也是做足准备全副武装。黎少谦通过手表上装的定位发现许苏这边有异,迅速从山里撤出来带人回救,在嘎哒子山下正面遭遇。

  黎少谦的车好,互撞几下不要紧,几人也都是精英。但鸠爷这边路熟,并且除了他们常凑群的几个,还另外叫来了援兵,占个人多,并且有三辆车,几乎能包抄。

  最主要是许苏在人手里,投鼠忌器,黎少谦他们连拼命都不敢。

  但也谁都没退的意思,僵持之后,最后大家下车,谈判。

  鸠爷求财,许苏便告诉他,她命值钱,钱有的是,卡身上就有带。但其他人都是她下属,没有她亲自出面,别人一分钱也拿不到。黎少谦便乘机要求更换人质,愿意由自己来换回许苏。

  鸠爷不同意,担心许苏不会在意保镖的死活,只怕得了自由就报警。于是恐吓说最多一拍两散,他先把人宰了解个恨再说。

  于是许苏又提议可以由他们带着她现去取钱,如果她途中有异动,他们完全可以当场格杀。

  鸠爷一伙有人心动,觉得许苏一个软妹子好控制。也有人反对,觉得许苏不象个老实的,这样操作风险太高。

  一阵讨论扯皮。

  鸠爷这伙人并不急,因为场面上看明显是他们在控制着局面。在这个手机找不到信号的地方,他们并不怕许苏这几个外乡人联络到增援。

  却不知道黎少谦的越野车上,卫星电话是标配。

  他们拖延,等待。

  然后,韩端奇兵天降,强行抢回了许苏。

  ——说起来不过一句话,但在那瞬间,却是险之又险。

  鸠爷见有车横撞过来,知道不是自己人,杀心顿起,当即匕首向许苏心口扎去。

  所有猱身而上的救援都来不及。

  许苏被左右制着,下意识的侧躲,还顺势一脚狠狠踢在他当下,这才让他技术动作变形,最后在肩膀上深深划过。

  差点就划在颈动脉上。

  许苏心里都一阵阵发寒。

  她听得到韩端,黎少谦他们变了声调的惊呼,巨大的疼痛袭来,巨冷寒气顺着伤口一直钻进肺腑骨髓,她那一瞬也觉得自己就要凉了。

  因为这一刀,也因为许苏被救走,黎少谦下手狠辣,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式,再不肯给拦路者活命的机会。

  有人受伤,有人倒下。

  鲜血、人命,刺激着所有人,忽然大家都成杀红了眼的亡命徒。

  韩端pick起许苏荒不择路顺山而上,留下黎少谦断后。

  身边的人气息奄奄,让他的手忍不住发抖,心里也一个劲儿的发颤,只能在嘴上反复的叫唤:“苏苏你痛么?苏苏你别睡,苏苏你别怕……”

  他看得到对方有两辆车追上来,不知道车上分别有多少人。偶尔在盘山的路上能看到他们在下层路段徐徐坠着。

  是的,他们开得很慢,毕竟这样的路段不能有丝毫大意,而他们显然并不太着急。

  相向而行的两车注意相遇,他们的确不必着急。以及,既然有当地人混在中间,不排除他们可能还有后援。

  韩端心里相当紧张,他不知道黎少谦那边的战况。但他知道就这样一夫当关的单行道山路,恐怕不死人是再难闯过去的。

  而许苏,心里十万个神兽乱飞,心说特么的果然不能害人,老天是有眼的,害人终害己。

  可特么那些害了人的坏人们,他们又为什么不自己死?

  许苏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你一辆车没办法搞定两辆车,干脆弃车逃吧,一起钻树林,让他们慢慢找。”

  她觉得这句话,一定用光了她残存的善良和不忍。

  想到等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场面,韩端手心都是汗。他不是黎少谦,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商场再如战场,商人和杀人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他一直以为许苏游走在昏迷的边缘,没想到许苏一口气能说这么长的话,让他心里安定不少。

  其实弃车是下下策,他们都知道。

  车是武器,运气好他可以以一敌二清理掉对方的两辆。

  就算运气不好,也不过撞翻对方一辆,然后被对方另一辆撞翻。这有种杀一个够本的解气,好过弃车后两人变成活靶子被人包了饺子,毕竟人家人多。

  并且当车子翻滚下崖后,他们未必知道车里只有一人。他们不会急于去搜山去拦截,这样许苏就安全很多。——这是至少保一人的最好办法。

  韩端声音也终于沉稳下来,不再是那种慌慌不可终日的乱喊,他说:“不,我不弃车。你下车,快点。”

  他踩了脚刹车,探身过来亲了亲许苏额头,那覆满冷汗的脸只给他湿滑和冰冷的触感。韩端的心再次揪起来,他伸手轻轻按了按许苏肩头的伤,痛得许苏倒吸着冷气。

  韩端微笑了一下,“对,要绝对保持清醒苏苏,如果不清醒,就这样按按自己。”

  他说得语无伦次,“总之等下你一个人了,一定要保持清醒知道吗?你哪怕咬烂舌头,掰断指头,也要让自己保持清醒知道吗?”说着说着又开始像吼,“要象你从前做过的那样!一直保持清醒知道吗?你做得到的!我们苏苏做得到的!”

  许苏的眼泪忽然迸出。

  她想,伤口真特么痛死人了。

  许苏并没有听韩端的顺林下山,反而往上走了一段,然后隐在林子里,静观事态。

  她的位置居高临下,将路上的情形看得清楚。

  她看到韩端和第一辆相遇的车狠命相撞,然后那车掉进了崖下。车上有一人跳车保命。

  韩端不知是受伤严重,还是被弹出的气囊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她看到后面紧跟着的另一辆车停下,车上迅速跳下三人,持刀端枪,和地上那人一起围上了韩端的车。

  车门被拉开,韩端被拉下,被扔在地上拳脚相加,也在不伤要害的地方拿刀扎扎扎扎。

  身上的血洇在地上,濡湿了一大片土。许苏眼里一片血红。

  韩端被留着一口气,大约是因为他是另一只肥羊。现在一只肥羊跑掉了,便要留着他来换钱。

  几人商量着,然后开始四散搜索,许苏明白,这是在找她。

  他们显然也以为她会下山,因此搜索主要集中在那处相对不那么陡的坡面上。

  许苏看到韩端身体开始蠕动。他在爬,可能是一条腿断了,他拖着身子,以匍匐前进的方式向车的方向爬去。

  身后一溜的血痕。

  许苏也迅速向路上摸过去。

  韩端看到她的时候,表情不知是哭是笑,他声气细细弱弱的,但还有精神骂人,他说:“你是傻逼么,总这么不听话,你就这么想跟我死在一起?”

  许苏说:“闭嘴。”

  她把羽绒服套回给他,将人搀扶起来塞进车里,然后坐在了驾驶座上。

  韩端十分惊奇,“苏苏,你不是受了惊吓,从不敢开车吗?现在又能开了?”

  她长大后学开车,受过许多特训,据说练车时可达赛车手水平,但她永远不敢开上路。

  这特么还不是又被吓得。

  许苏说:“闭嘴。”

  这边韩端一副可怜的死样子,那边黎少谦这么久没跟上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虽然定位显形他也有变位,但时动时停,动时又那么缓慢,会不会也伤成韩端这副傻逼样,也等着她去pick?

  她怎么能一个人躲一个人跑?

  她踩油门,汽车象个喝多的醉汉,晃悠悠起步,然后忽然加速,一头撞翻了那辆随意停放,头都不知道斜向内点儿的空车,然后一路飞奔,向山下而去。

  这一撞,震级不算特别大,毕竟是空车,和加足马力对撞来的车不可同日而语。

  但后座的韩端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一口老血忽射而出,直喷在许苏的后脖颈上,顺流而下瞬间让她背部也染成红色。

  许苏一摸一手血,胸口一堵,也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吐了,还是腥甜涌上喉头又咽下去。她只知道韩端还没罢休,接着还来了第二波。次次命中,许苏从头顶到背部,整片血染的风采。

  然后韩端就歇菜了,人软软在椅背上倒着,再没个动静。

  许苏瞪着内视镜目眦欲裂破口大骂:“你特么敢给老子死?老子可不拉尸体,信不信把你扔下去喂狗!”

  特么的贱眼泪忽然又要往外蹦。

  这并不是最绝望的,毕竟韩端窝在后座上再怎么不动,也很可能只是昏过去了,也让人心生着一线希望。

  但谁知道这货又回光返照似的醒过来一次,交待后事似的同许苏絮叨。

  “苏苏,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到他了……我一直不信你流产,我一次也没有梦到过……但刚才,我听到了宝宝在哭,他肯定是我们的宝宝……他一个人在那边,我要去陪他了……”

  许苏:“放屁!哪里来的宝宝,我骗着你玩的你也信?”

  韩端目光迷离,“不是我们的宝宝么……真不是么……”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吐出来,过了会儿又道:“苏苏,那我们生个宝宝吧……如果我有命活着,咱们就结婚好不好……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许伤心,要积极去找个好男人,生个小宝宝……”

  许苏:“你特么,闭嘴!”

  她眼睛通红,每根神经末梢都是绷紧的,一路飞蹿着。

  还好黎少谦无事,半路就迎了上来,许苏一口气泄掉,整个人瘫在了座位了。

  黎少谦看到一个血人,过来托着她的头检查,一连迭声的大叫:“苏苏!苏苏!你醒醒!”

  许苏想,原来少谦声音劈叉是这样的哦,她想同他笑笑,她想同他说:“看吧,我并没太拖后腿。”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发不出声来,身体疲软无力得厉害。

  许苏这边没有回应,这叫喊倒是把韩端给彻底吵清醒了。

  这货看到全身黑紫的许苏,惊叫一声“苏苏”,很无用地捂着心口就倒下了。——据说,是他那久没发作的神经性心绞痛,终于现了真身了。

  许苏迷迷糊糊的想:不管了,我要好好睡一觉……不过,好好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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