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天要出差,上午没到公司,这天傍晚,傅川自然无法正点下班。
晚饭时间,赶在刘秘书催促池西西去员工餐厅给傅川拿工作餐之前,方秘书先一步送了两份晚餐上来。
傅川发了条微信给池西西,说手上没空,需要人喂。
池西西不想再体验一次升降百叶窗,自然不敢理他,索性把手机扔到包里,当没看见。
傅川手上事情多,便也无暇再闹她。
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傅川走出办公室,旁若无人地牵起了池西西的手,见刘秘书一脸愕然,很少对下属笑的傅川举了下池西西的手,冲刘秘书笑道:“我女朋友不听我的,倒是挺怕你的。”
池西西不想当着他两个秘书的面家暴他,强忍住打人的冲突,用尾指的指甲狠戳了一下傅川的掌心。
走上电梯后,傅川把她拉入了怀中,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问:“省台不好么,为什么不想去?你愿不愿意到我这儿来上班?不是当秘书,我在总部给你找个对口的职位,这么一起上下班的感觉还挺好的,不忙的时候还能一起吃午饭。”
不等池西西回答,他又说:“你放心,我平时挺忙的,没空骚扰你。”
池西西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说实话,傅川的电话忽而响了,是许然。
朦朦胧胧地听到许然说明天正式上班,池西西按住了电梯。
傅川挂上电话,看向了她:“怎么了?”
“我有东西忘带了。”
傅川陪着池西西回到了办公室,见她抱起了两盆盆栽,问:“这不是许然的吗?”
“是他女朋友送他的,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说不敢再看见,让我帮他扔了。这花儿挺好看的,扔了多可惜,我要拿回去好好养。”
“分手了?怪不得他提前回来,刚刚说话还带哭腔,一个大男人,整天婆婆妈妈的,能不被甩吗。”
“我觉得许然挺好的呀,以后我混成能配助理的领导了,就把他从你身边挖走,让你动不动就训人家。”
傅川闻言一愣,池西西见状赶紧补充道:“我没把他当男人,他温声细语的,就像个温柔的姐姐,挺亲切的,泡的咖啡和茶也好喝。”
话虽如此,傅川还是有点不痛快:“他再像女的也是个男人,我就从来没私下和哪个女人聊过天!我要是夸哪个女人像男人一样爽快,说想把她挖到身边你会高兴么?”
提起像男人的女人,池西西一下子就想到了宁娅。最近一个月,仅仅是她在旁边的时候,宁娅就给傅川打过两次电话。
她白了傅川一眼,噘着嘴说:“有什么高不高兴的,你不是经常见宁娅么,前些年还带着她去过这个猎场那个无人区……说不定还一起睡过帐篷呢。我说什么了?我生气了么?”
池西西很少闹腾,所以傅川一看到她噘嘴就心慌,立刻解释道:“哪有带她去,我是和宁御一起,她非要尾随。而且我从来不睡帐篷,我都是睡车里。唉?等空下来,我带你出去,咱俩挤一个小帐篷吧,单人的那种,挤在一起暖和。”
……这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的能力,池西西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听完却真不高兴了。
见她寒了脸,傅川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最近和她联系是因为跟宁御合作了一个项目,利润还凑合,宁御在这边的生意一直是宁娅打理的,他摊子大,东一块西一块的,好多事直接找他他根本不清楚。我其实也烦宁娅,她特别事儿,但是没办法,宁御就爱用她,不过她能力确实强。”
“既然她有能力,你干脆把她挖来好了,反正隔三差五就联系,和一起工作也差不多。当年要不是她,我还不会那么快就和你分手呢。”
傅川原本狭长的凤眼一下子就瞪圆了,面露惊喜地说:“你也会吃醋吗?是因为吃醋才跑掉的?”
池西西完全理解不了傅川的兴奋点,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吃醋,是实在太讨厌她了,恨屋及乌,她喜欢谁,我就连带着一起看谁不顺眼。”
被比喻成乌鸦的傅川默默地垂下了头,一走出电梯,他的手机又响了,刚巧正是宁娅。
傅川一阵腿软,立刻挂断,讨好地看向池西西:“你早说你烦她,我就把这块扔给别人了。明天!我明天就找人接手,从此再也不和她说一句话了行不行?才九点,明天后天我都回不来,带你去吃夜宵吧。”
目的达到,池西西懒得再多说,“嗯”了一声。
先挑起战火,却在不知不觉间弃甲投降的傅川狗腿无比地强行抢过池西西手中的两盆花,更拽下了她肩上的包,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两人还没走出一楼大厅,池西西觉得他此刻的形象与身份太违和,刚想把花和包要回来,就听到几个同样加班到九点的员工一起叫“傅总好”。
挽着女包、抱着两盆正开花的洋绣球的傅川瞬间收起讨好的笑,板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几个员工一走,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傅川便迁怒于许然的花,要把它们扔进垃圾桶,被池西西拦了下来。
“这两年他成天琢磨着存钱买房子结婚、送女朋友礼物、给她添生活费,为了省钱经常打包中午剩下的工作餐晚上回去接着吃,他女朋友送他这么两盆破花,他都当宝贝,居然还能被甩……这冤的,快赶上当年的我了。”
傅川说着不住拿眼睛瞟池西西:“当然,我比他还傻,他被甩了尚且知道扔花,我被甩了,还上赶子把那条蠢狗捡回去养呢。”
对于过去,要面子的傅川原本不愿意多提,但某次偶然间提起,池西西心生愧疚,连着大半天都对他格外温柔,他尝到了甜头,便隔三差五地翻旧账。
池西西早已摸清了他的套路,暗暗好笑之余,一边挽住他的手臂安抚他,一边转移话题:“我记得许然家境不太好吧?房价那么高,又要付房租又要存首付,还得给父母和女朋友生活费,挺不容易的。他好像发烧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吃没吃饭,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看什么看,谁被甩的时候没发过烧,当年我去香港找你,也发着烧呢,你连电话都不接。”
“……别在外面吃了,我回去做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傅川终于满意了,又把话题转到了许然身上:“两个人就不能异地,他要不是傻兮兮地支持女朋友到外地读研,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看着,至于分手么。那时候要知道你会跑,我就不回来了。”
池西西心中一跳,打消了立刻说实话的念头——还是等领了证,趁着傅川高兴的时候再好好沟通吧。
两个人的夜宵最后还是在外头吃的,吃完又打包了几样粥和菜去看许然。
许然果然两三天没吃东西了,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住处更是凌乱不堪。
见傅川亲自过来探病送饭,许然受宠若惊,哭丧着脸再三道谢。
“我下午给方建打电话,他说您明天出差,我跟您一起去,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我……”
傅川嫌弃地看了眼他红肿的鼻子和眼睛,立刻打断了他:“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在家待着吧。你这副模样怎么跟我出去。”
许然闻言误会傅川是亲自过来开除自己的,如坠冰窟。
池西西赶紧笑着补充:“他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休息,节后调整好心情再上班。”
傅川虽然不耐烦,但碍着池西西在,为了塑造一个宽和的形象,和蔼地点了点头:“年后调整工资,多给你涨百分之五。”
许然一感动,真的哭了出来。
傅川看不上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直皱眉头,略坐了坐,就离开了。
两人在外头逛到了十一才回家。
不料到家的时候,在老宅门前看到了魏云楼的车。
傅川先一步下车打招呼。
魏云楼冲他点了下头,转而对池西西说:“我过来找旧相册,顺便给你送点吃的,打你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下午的时候池西西静音了。
池西西下车开门,见傅川不走,魏云楼冲他笑了笑:“年底挺忙的吧?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看似稳重的傅川面色沉静地笑道:“你们进去了我再走。”
然而半分钟后,池西西还没来及换鞋,便收到了他发来的倒地不起的表情。
‘你明天还要早起出差,快回去休息吧。’
傅川没回答,接连发来了十几个打滚哭泣的表情。
魏云楼在书房翻找了一个多钟头才离开。
她刚走不到五分钟,傅川就按响了门铃。
池西西打开门看到他,一脸惊讶——已经十二点过半了。
“我埋伏在拐角,你妈妈走的时候没看到我。”
“你干吗不回家,万一我妈妈留下住呢?”
“我不拉着你的手睡不着。”
其实睡不着不是因为拉不到池西西的手,而是有点不安,他担心魏云楼又和池西西说什么,见池西西和平常并未两样,才放下心来。
“困死了,今天不要洗澡了。”
怕傅川带坏女儿,做出格的事儿,之后的一个多月,魏云楼时不时地过来探视,更逼着池西西随陈家人一起到南方过春节。
池西西哭笑不得,在她的印象里,父母的关系恶化后,母亲再也没这样过分关注过她。
母亲的招数她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只是自觉委屈到了傅川,越发顺着他。
真如宁御所说,傅川不能惯,她一温顺,他的脾气反而见长。
一到三月,傅川确定了整个五月都能空出来,两人便决定领结婚证。
池智移民后,池西西的户口就迁到了妈妈那里,定下日期后,她便去找魏云楼要户口。
魏云楼深知女儿性子独立,软硬都不吃,便按下满心的急躁,假意找了一下午户口本。
户口本自然没找到,魏云楼推说刚刚记起来在另一栋公寓里,现在急着去幼儿园接儿子,晚上再取,让池西西明天过来拿。
池西西一离开,魏云楼便把接儿子的任务交给了继子,径直去了傅川的公司。
没有预约,魏云楼自然见不到傅川。
“你直接给他打电话,说我叫魏云楼。”
前台打量了一下贵妇模样的魏云楼,立刻给许然打了通电话。
片刻后,正谈事情的傅川撇开客户,亲自下来迎接她。
“我就不上去了,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傅川自然随她的意思。
一坐进咖啡馆,魏云楼便问:“听说你们要结婚?”
“对,阿姨,我这两天正要去拜访您,和您说这件事儿。”
“我不是很看好你们,这个池西西有没有和你说?”
傅川笑了笑:“她没说,但我大概能猜到一点,我……”
魏云楼打断了他:“我不是干涉你们,当然,我想干涉你们也不会听,我就是觉得,她年纪太小,又没念完书,现在结婚不合适……你们年轻,热恋期容易头脑发热,但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感情也需要沉淀,你才刚刚三十,结婚的事情不如等她明年毕业回来了再说。”
魏云楼自知管不了池西西,只好用缓兵之计——池西西要去念书,两人相隔两地,像傅川这样耐不住寂寞、成天换女朋友的男人,自然会另追别人。
“明年毕业?”
“她不是八月就要走吗?你们刚结婚就两地分居,倒不如等她毕业了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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