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
池西西被傅川的胳膊和腿压得喘不过气,又挣脱不开,只得用手推他:“要么咱们各占一边谁也不碰谁,要么你回地上睡。”
傅川不回答也不动。
池西西仰头看去,他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四肢被牢牢压住,只有头能动,池西西便就近咬了一口傅川的胳膊——没反应。
她抬头望去,眼睛虽还闭着,他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池西西恼了,全力一咬,傅川吃痛,终于抬起了胳膊和腿。
哪知未等池西西坐起来,下一秒傅川就翻过身,整个人压了上来。
“咬我是吧?你选两个地方,我得咬回来。”
“是你先使坏压着我,不让我睡觉的。”
“我把因为你受伤的胳膊和腿轻轻搭你身上你就能咬我?”
“……”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以沉默结束了小学生吵架。
这一上一下的姿势太暧昧,彼此静默下来后,她瞬间红了脸。
池西西不敢看傅川,垂着眼睛嗔怪道:“你快起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傅川抱着池西西翻滚了一圈,自己躺到下面。
后背被傅川用右手掌心按着,池西西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依旧动弹不得。
“你这么整个儿压着我,我该咬你几口?”
“傅川!”池西西真的恼了,“你放开我。”
“咬回来就放。”
傅川用左手扶着池西西的后脑勺,从额头到嘴巴,一下一下地亲吻。
他的呼吸里仍留有浅淡的酒气,因为浅淡,所以不教人讨厌。
因为还气着,池西西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傅川马上回咬了过来,不重,但她的嘴巴还是麻了。
明明大了快十岁,也不知道让让她,这人简直讨厌透了。
趁池西西愣着,傅川又抱着她滚了一整圈。
他还是喜欢把她整个压在身下、包裹进怀里,怕她再嚷,这一次他没敢压实,用胳膊肘和膝盖撑着自己的身体。
移开嘴巴,趁着池西西深呼吸的空档,傅川又用鼻子蹭起了她的脖子。
他以前觉得她的头发最好闻,错了,脖子才是。
就是不知道亲上去的话池西西会不会生气。
傅川用手指摩挲着她的锁骨,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全程垂着,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
于是他的手和嘴巴一起往下移了移。
指尖触到某处绵软的时候,傅川一紧张,不小心拽掉了池西西胸前的纽扣。
整个手掌刚覆上去,池西西就坐了起来,用脚踹了他一下。
这一脚正好踢到了他骨裂的地方,傅川马上蜷起腿叫疼。
不管是他演技好,还是真的疼,池西西都没再看一眼,她从箱子里翻出另一件睡衣,去洗手间换。
池西西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傅川已经“睡着”了,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的左侧,挺大的个子,却只挨边儿占了床的三分之一。
池西西没急着躺下,她环顾四周,把沙发上的两个抱枕搬到床上,隔在自己和傅川中间。
然而还没睡下,傅川的手就探了过来。
赶在池西西发脾气前,傅川先找到了她的手,握住,再也不动了。
瞥见他弯着的嘴角,池西西也不由自主地想笑。
他的手心有汗,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又足,池西西嫌热,就抽出了手,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傅川的食指很快缠上了她的拇指,低低地说:“别再闹了,快睡吧。”
……到底是谁在闹。
池西西真的倦了,一闭上眼,浓重的困意就席卷而来,将要入梦时,傅川一脚踢掉了隔在中间的抱枕,蹭了过来。
他在她的额头、鼻尖、嘴巴上各啄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池西西懒得睁眼,却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脸上一定挂着占到了大便宜般的笑。
只隔了两秒,池西西的耳畔就传来了傅川均匀的呼吸声。
天不亮就起床,连着开了一千多公里,能不累么。
累了刚刚还不肯睡。
最近三四年间,池西西一向早晨六点醒,从没迟过五分钟,隔天一睁眼却八点过半了。
醒过来时,她整个人都侧身蜷在傅川的怀里,傅川还睡着,他的一只胳膊伸长了搁在她头顶的枕头上,另一只手四根手指搭在她的腋下,拇指的指腹不偏不倚地摁在她胸前的某一点上。
池西西挥了一下没能挥掉他的手,噘着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撑开他的眼睛。
“你醒醒。”
傅川撑足了十秒才醒。
一坐起身,他就伸了个懒腰,斜着眼埋怨池西西:“你睡觉真不老实,一直往我这边挤。”
池西西回头一看,他们俩居然真的只占了床的一半——一起挤在傅川这边。
她的睡相一贯好,除非有人动手搬,绝没有自己乱滚乱翻的可能。
“今天大年三十,你想怎么过。”傅川跳下床,左右活动睡僵了的脖子。
“能怎么过,就呆在房间吧。”
“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不想出门逛逛?”
“怕遇见熟人。”
听到这话,傅川不乐意了,问:“遇见熟人怎么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你嫌我老?”
……她是怕遇到爸爸一家,她和爸爸说她跟妈妈去厦门了来着。
池西西懒得解释,气就气呗。
她抱着东西进了洗手间,洗漱好出来时,傅川正倚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在放动物世界。
看到她出来了,他也板着脸故意不理人。
池西西只当傅川不存在,拿出箱子里的书,自顾自地看。
偏偏这本书没什么意思,池西西实在看不进去,就放下书,坐到床上:“换个台。”
傅川没看她,随手换了几下,换到了一个动画片,接着看。
“……这是什么呀,小学生看都嫌弱智,给我遥控器。”
傅川不理,把遥控器压到身后。
隔了一会儿,他说:“你亲我一下就给你。”
不等池西西说话,他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把遥控器扔给了她。
池西西换到中央一套。
电视里在播过年特别节目,虽然不好看,但热热闹闹地看着喜庆。
两人的早饭午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一整天,除了一起对着电视发呆,就是耍流氓和与流氓抗争。
期间傅川的手机响了无数次,都是他家打来的——傅岳难得回家过次年,好不容易人齐全。
池西西不肯跟傅川回家——他这么烦,不是盯着自己看,就是动手动脚,一起回去,傅家人一定会看出端倪的。
要是看出来了,以前他们没关系还好,现在变男女朋友了,她过年不回家,跑到男朋友家算怎么回事啊。
她催了他几次让他自己回去明天再来,傅川只当没听见。
傍晚时分,第n次揩油被打手的傅川不满地拎起池西西:“出去逛逛。”
“我怕……”
不等池西西说完,傅川就拎起扔在沙发上的羽绒服罩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衣服长,一直裹到了池西西的小腿。
傅川看着她笑了一下,把羽绒服的帽子给她戴上,又拿过自己的围巾一圈圈地往她脖子上绕,一直绕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把池西西推到镜子前,指给她看:“这样安全了吧,走吧。”
……既然他带着裹成这样的自己都不怕丢人,她还怕什么。
大年三十的傍晚,街上的人还没平时多,傅川把外套给了池西西,自己只穿牛仔裤和薄线衣,手心居然比她还热。
大部分的小店都关门了,没什么可逛的,傅川带着池西西买了点烟花,然后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
哪知道刚停好车,两人就迎面遇上了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傅家五口。
池西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傅川身后躲。
傅川的脸上倒看不出意外。
“你上哪儿去了?给你打了一天电话。”说话的是傅渡江。
“有点事。这不按时过来吃饭了吗。”
……难怪刚刚问他没提前预定,这里会不会没位置,他不回答。
池西西生气了。
傅奶奶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池西西:“这是谁呀?”
傅川笑着答:“路上捡的。”
见奶奶愣着,他又说:“您不是天天催我交女朋友么,人带来了,您的红包呢。”
池西西甩开他的手,艰难地拉下围巾,说:“傅奶奶,是我。”
除了傅岳,傅家的其他人都摸不准傅川是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闹不清楚,他们对池西西倒和往常一样热情。
傅奶奶一路都在偷瞟两个人,池西西她虽然挺喜欢的,但年纪也太小了,配小孙子都嫌小,大孙子又没定性。要是真的,魏家人未必乐意。万一分手了,再伤两家人的和气。
一进包间,池西西就脱下了傅川的衣服,说要去洗手间。
看见她往门处走,傅川说:“包间里就有洗手间,不用出去。”
傅岳站起身说:“包间里的我要用。”
趁着傅川瞪傅岳,池西西溜了出去。
池西西一走,傅川就对众人说:“你们看我干吗。开玩笑的。我刚刚开车,路口突然蹿出来一个人,我差点撞上去。停下车正要骂人,一看居然是池西西,她估计又和她爸吵架了,没穿外套就跑出来了……我想把她送到她妈那儿,谁知道她妈去外地过年了。她刚刚怎么都不愿意来咱家,我怕她一个人在外面遇见坏人,就把她拉来了。”
傅奶奶说:“她爸妈真是……老魏要活着,得心疼死。你也有干好事的时候。”
池西西一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守在门外怕她逃跑的傅川。
她冷着脸没理他。
“我都跟他们说了,是闹着玩的,他们没怀疑,你不用不自在。”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说了,你不是不同意吗。除非你准备甩了我,早晚都是要告诉他们的。”
池西西的嘴一直噘到了进包间。
众人都坐下了,只有傅岳的左右两边各剩了一个空位。
傅奶奶冲池西西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池西西乖巧地坐了过去,她右边是傅奶奶,左边是傅岳。
傅川踢了下傅岳,让他起开,傅岳没动,傅川怕闹出动静被家人看出来、惹池西西不高兴,悻悻地坐了下来。
他瞪着傅岳想,这什么破弟弟啊,小时候怎么没把他装篮子里拎出去卖了。
冷菜刚撤,池西西的手机就进了条短信,是傅川发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做什么都经你同意行不行?都听你的行不行?’
‘嗯。’
‘不生气了吧?笑一个。’
隔着傅岳,池西西无声地对着傅川“呸”了一下。
‘我还伤着心呢,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我哪儿丢你人了。’
‘……’
她是怕被他家人看轻。
‘你往后看。’
池西西往后瞟了一眼,傅川的右手伸到了傅岳的身后,正冲她勾尾指呢。
池西西忍着笑,把自己左手的小指伸过去,隔着傅岳,和他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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