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印岚的错觉，她觉得朱朱现在的气色好了许多。
她和白毅在旁边坐下，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白毅的额角抽了抽，他确定刚才地上没有狗尾巴草。
印岚看了会儿风景，感叹：“九寨沟也不过如此了。”
白毅心里一痛。
九寨沟可是建国后少有的灵气充裕之地，搞了旅游开发后人一多，妖就没法修炼了。
印岚看向朱朱，朱朱的脸色好了些，但仍然让人揪心。
她担心地问：“这样行吗？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灵丹妙药什么的？要是给朱朱吃一颗，她会不会马上就好了？”
白毅：“……不好说。”
有应该是有的，毕竟这里还有“居民”呢，有人的地方就有生产力嘛。但这是梦境，非常不稳定，根本不敢去太远的地方探索。
“汪汪！”一阵犬吠声传来。
印岚激动地爬起来：“胖胖！”
胖胖呼哧呼哧地从对岸游过来，印岚跑过去接它，白毅紧张地跟了上去。
胖胖跳进印岚怀里，扭着脖子欢快地甩着脑袋，甩得白毅满脸是水。
印岚却没事，只是头发上沾了点，像朝露一样，湿润清新。
白毅默默地抹了把脸，不计较。
印岚抱着胖胖回到朱朱身边，发现胖胖嘴里叼着一根相貌平平的青草，青草中间立着一朵鲜艳的红花，细看却不是花，而是数粒圆润的小果实。
“这是什么？”她问走过来的白毅。
“唔……人参果。”白毅有些惊讶。
“诶？？？”印岚比他更惊讶。
白毅估摸着她只会想到《西游记》里的人参果，马上解释：“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西游记》里那个，就是人参结出来的果实。”
“这是人参？！”人参都是根值钱啊！
她马上抓着根部一看，却只有一根细须，像小时候在山上扒出来的野草根，而不是电视里手指粗的样子。
“还没长大。”白毅说，“不过这果子也有药性，长在这灵气充沛的地方应该算灵丹妙药了……给朱朱试试吧。”
印岚马上答应，轻轻掰开朱朱的嘴，将几粒小果子全部塞了进去，塞完了才想到：“哎呀！忘记洗了！”
白毅：“……没事，反正是做梦，又不是真吃。”
“那还有用吗？”
“我们现在救的是魂，应该有用吧。”
“那就好……”印岚松口气，看着手上的人参，“它还是个孩子呢，要不我们把它埋了吧！”
“……”是孩子就要埋是什么逻辑？
“我的意思是，它还这么小，没长大呢。我们把它重新种进土里，搞不好将来还会长成真正的人参！”
“嗯，好主意！”
于是两人就在地上挖了个坑，将人参的根埋了进去。
胖胖跑到湖边噗通跳下去，转身又跑回来，站在人参旁边狂甩脑袋，将身上的水都浇到了人参身上。
印岚拍拍它：“干得漂亮！以后这就是你的财富了，要好好守护哦~”
“汪！汪汪汪~”胖胖欢快地围着她转起来，转了两圈见旁边飞来两只蝴蝶，就去扑蝶了。
印岚看了一会儿，用手肘撞撞白毅：“你不是说有妖怪吗？我怎么没看见？”
“不要提——”白毅脸色大变。
“为什么？”印岚不解。
哗啦——
两条彩色大鲤鱼从湖里破水而出，双鳍伸展，像牵手一样互抵着，旋转着朝空中飞去。
印岚吓得一阵结巴：“有有有……有妖怪！啊——我居然有乌鸦嘴的属性！”
白毅：“……”这根本不是什么乌鸦嘴！这是她的梦，心念一动，当然是想什么有什么！
两条鱼很快落回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将白毅和印岚都浇成了落鸡汤；扑蝶的胖胖吓得躲进芦苇丛，那两只蝴蝶直接扑街在草地上，沾湿的翅膀怎么都掀不起来。
“有人！”湖里传来惊慌的声音，两条鱼尾倏地扎进水下，水面归于平静。
印岚擦了擦头上的水，呆呆地说：“好像是锦鲤大王……”
“……你就别管是什么了。”白毅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冷吗？”
“阿嚏——”印岚马上打了个喷嚏。
白毅认命地脱下外套，用了点法术将上面的水控干，披到了她肩上。
她摸着衣服，不平地问：“你的衣服怎么没湿？”
“……”这也有错啊？
不过女朋友生气了，当男朋友的当然要哄着。
白毅有种幸福又委屈的酸爽感：“不能给你用湿的，就用法术变干了。”
印岚忍不住嫌弃他的智商，他就不能用法术将她身上的衣服变干吗？！
不等她开口，一阵喧哗声传来。
二人看过去，见湖面上乌泱泱一片，快速朝这边移动。
白毅马上将印岚拦在身后。
不一会，二人看清那是一群人或妖，有模样完全是人的，也有长着翅膀、蹄子的，还有兽头人身、人头兽身的……
他们或踏云、或御风、或涉水……汹涌而至！
“果真是外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嗤嗤地从草地上爬过，将巨大的脑袋伸到印岚和白毅面前：“我怀疑我在做梦，上次我就梦到了他们。”
一个少女模样的妖怪瑟瑟发抖：“我好像也……”
“咱们一起做梦可真稀罕啊！都修炼到这个程度了，哪有那么多梦？我看是这劳什子空间出了问题！”
一个大汉扑过来，化身为虎，挥起爪子拍向印岚和白毅。
白毅抱着印岚朝边上一滚，虎爪从他肩上掠过，毫无触感地穿了过去。
“咦？”老虎看着自己的爪子发愣。
“白毅！”印岚吓坏了，伸手去拉他胳膊，想看伤口。
但那里毫无痕迹，她呆住了。
白毅小声说：“别忘了，我们在做梦。”
妖怪们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像幻象。”一个女妖说。
“难道是那老头子搞的？！”虎妖生气。
“好好的搞这个干什么？难道是什么试炼？莫不是他想通了，要放我们出去？”其他妖怪讨论起来。
“不管如何，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宁杀错、不放过！都上吧！”
“可幻象杀得死吗？”
印岚越听越觉得不好，抓着白毅问：“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白毅扭头去看朱朱，要走得拽上朱朱一起走。但他刚刚抱着印岚滚了两圈，此刻离朱朱有些远。
铃铃铃……
一串若有似无的铃声传来。
白毅一怔，以为自己听错。
与此同时，对面的妖怪祭出了自己的武器，打算来收拾幻象了。
铃声再次响起，打头的妖怪突然停下，抬头望天：“什么声音？”
其他妖怪也细心聆听，果然听到一阵怪异的铃声。
“是勾魂令！”一只男妖说，“奇怪，这里怎么听得见勾魂令？”
朱朱突然站了起来，在原地徘徊几秒，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朱朱——”印岚想也不想地追上去。
“不要——”白毅大喊。
“没事的。”印岚认真地说，“这是做梦，我不怕，你也不要担心！”
她下意识地觉得，人在梦中不会受到伤害。但要是朱朱在这里走散了，可能在现实中就死了。
她没发现，这两者之间是悖论。
白毅却知道，朱朱现在是朝着勾魂令去的，印岚要是跟去，也会落到鬼差手里！
他想抓住印岚，大地却突然震动起来，很快就在地上裂开一条缝。
湖水倒灌，妖怪作鸟兽散，鲜花青草都成了无根的浮萍飘在空中，他也一头摔进了裂缝。
“白毅！”印岚转身想抓他。
“你不要管我！”白毅被挤在岩层中，“你快清醒！我不会有事！”
“可是朱朱……”
“她交给我，你先醒！”
铃声越来越清晰，鬼差多半已经到了门外。白毅若现在睁开眼，应该能留下朱朱，但他担心自己先出梦境，印岚会困在这里。
“大哥——”白聪的喊声传来。
床上的白毅猛地睁眼，瞬间消失在印岚的梦境中。
他坐起来，见印岚神情痛苦、满头是汗，朱朱则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哥！”白聪又喊了一声。
白毅马上出去，正好看见鬼差穿墙而入。
鬼差左右执铃，右手执链，链上拴着一串葡萄似的新生鬼魂，都是他刚刚接引到的。
“原来是两位殿下。”鬼差微微点头致意，带着一丝笑意，“有只鬼在这里迷了方向，不知二位可否帮忙？”
白毅：“她命不该绝，大人何不明日再来？”
鬼差含笑的嘴角收起：“这不合规矩，还是把她给我吧。”说完手腕一动，铃声疯狂地响起。
“啊——”房里传来印岚的叫声，“不要抓我！白毅！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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