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大,留在二楼的人都出来看了。薛晴拉着欲冲上去的项知楚,斩钉截铁的说:“这就是你看上的人?我们项家绝对不会让她进门。”
不知道项知楚说了什么,薛晴捂着胸口又倒下去。
惊叫、跑动、抱人、叫医生,兵荒马乱间,项知楚对上了施遥的视线。他自责、烦乱、担心、痛苦,各种情绪交织的脸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施遥,她静静的站着,沉默的注视着他,在纷繁慌乱的环境里,她静立着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支点,支撑着荒诞诡异的世界。
似乎有她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塌,他心的世界就不会崩塌。
施遥突然对他露出笑意,极浅极淡,晃晃胳膊,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项知楚郑重的点点头。
我在。
我等。
这一刻,他们的视线穿过世俗和偏见,牢牢锁定在一起,密不可分。
那天的事情闹的很大,施遥很快被请出了项家。
“我被校花校草撒狗粮的日子”帖子里出现新的爆料,施遥贪慕权贵、水性杨花,其实和某二代谈着朋友,但是这边还吊着校草,这个帖子很快被封贴,但是由于太热,看到的人不少。学校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对她的议论又恢复到以往,甚至更糟。
傅成谙一如既然的出现,人们看他的眼神多了同情和幸灾乐祸,这是男小三啊,挖墙脚这么久还没上位,有颜有脑有什么用,没钱没权啊。
施遥愈发的沉默和冷漠,傅成谙很担心她,在某天放学后,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环境,重新开始。
施遥摇头。
不管傅成谙说什么,她都是沉默着摇头。
傅成谙火冒三丈:“这里有什么可留恋的,你就那么离不开他?”
施遥亦怒目而视。
“对,我丢不下他,他为了我受那么重的伤,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他为了我和他几乎所有的朋友掰断了关系,告诉我,如果是我,我为你做了这些,你会把我丢下吗?”
傅成谙想问她,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留恋,哪怕感动,那么你做的那些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怪有一个词叫言刀语剑,施遥的小嘴不停的开开合合,她就像举了一把匕首在他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傅成谙觉得他的心快被她捅烂了,可该死的,还在为她跳动。
好一会儿,“施遥,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苦笑,许久来第一次说了脏话,“可是,他妈的,我就是爱你的狠。”
校花校草迅速的走下神坛,成为本城学子茶余饭后的谈资,傅成奚为傅成谙辩白,反被冷嘲热讽。
她风驰电掣的赶到H大,被告知傅成谙身体不适今天没来。她又赶回去,在见到她哥厌厌的模样的时候,她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你看看你自己!”
“你还是傅家花了多少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吗?你还是那个别人碰了一下,你能把全套家具都换光的人吗?分享,你的字典里有过这个词吗?OK,如果你跟她玩玩,也可以,说起来是你挖了项知楚的墙角,是你沾了便宜,现在你看看你自己,你在送上门给她耍,她把你们两个当猴子耍在手掌之间。”
“她耍我们两个,她有好处吗?她落到了什么?”傅成谙反问。
“傅成奚,不管我和施遥会怎么样,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这么说她,你可以不跟她交好,但是你必须尊重她。”
傅成奚狠狠的跺脚:“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她又去找方怡璇。
“我们当初商量的计划终止。”
“好。”没想到方怡璇痛快的应承下来。
她已经无法容忍这样慢慢来了。
方父的私生子曝光后,他索性认祖归宗把人带回家。他对那小崽子那么无微不至,还叮嘱她不许动什么歪心思,以前温情脉脉的父爱全他妈是假的,她在圈子里也成了笑话,那些阿谀奉承登时变成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从陈朗跟她退婚开始,她的生活就变得糟糕无比。
——都是施遥那个贱人。
反正方氏企业最后也落不到她手上,她绝不会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项家多了两个躺在病床的人。
薛晴从寿宴那天倒下就一直身体不适,卧床不起。
项知楚是被项父关了禁闭,通讯设备也被没收了,高境更是不允许踏入项家。项知楚反抗无门,居然绝食抗议。
项知秦劝父亲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雷厉风行了大半辈子的项父生气直拍桌子:“他绝食就让他绝,等他没力气了给他吊葡萄糖针,我看他能不能饿死。”
项知秦斟酌着说:“其实那个女孩也没有传闻里那样差,她只是演戏做个样子,那孩子也是苦出身。”
项父来回踱了两步:“虽然她不是贪财好权,但她走的也不是正道。再说她的名声搞成这样,你妈那么好强的人,难道让她见谁就给人解释?那孩子还是人品有瑕疵,放弃也不可惜。”
项知秦心想,人生在世,谁没有过投机取巧耍手段的时候,谁敢拍着胸脯说我一辈子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区别就是人所在的阶层不同,高阶层的可以坦然的质问挑剔底层的人。底层的人只能被选择。
但,项知秦不会说出来,他还没有那么无私到打破阶层的界限,或许以前还会争一争,现在,他不会了。
这样僵持也不是事,项知秦找来高境帮着劝一劝。
高境见着项知楚的惨样,恨的牙痒痒。
“你可真是出息了,要不要给你根面条上吊啊。”
项知楚只喃喃请求他帮忙,他要去见施遥。
“别,你TM的别跟我说求,”高境头皮发麻,咬牙道,“我拼着被你家列为拒绝往来户,帮你一次,最后一次啊。MD,我上辈子到底是怎么对不起你了,这辈子要这样还。”
高境趁着项父和项知秦都不在的时候,带了个朋友把项知楚偷龙转凤换出去了。
他们约在原来的住所见面。
施遥在房间坐等他,项知楚一见到她,情不自禁的就叫:“遥遥。”我想你,可真想你啊。
他瘦多了,一张娃娃脸竟然眉心多了竖痕。
施遥淡淡的说:“项知楚,我们分手吧。”
满腔情意僵在脸上,项知楚嘴巴开合几次,才终于找到声音。
“遥遥,你不是说只要我不提,你就不会跟我分手的吗?”
“我后悔了。”
项知楚所有的话都被这四个字堵了回去。
他死死盯着施遥,眼睛慢慢的泛红,蕴满了水汽,他咬牙仰起头,想把那些不合时宜的眼泪忍回去。
可是,他忍不了,她怎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说着如此残忍的话,她口口声声说会坚持下去,他全都相信了,全都听见去了。
“你爱过我吗?你真的爱过我吗?”
“你做这些是真的吗,从内心自发的吗,可你给我的感觉,你只是在坚守一个承诺,一个责任。”
“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整天提心吊胆,整天落不到实处。我就怕幸福的上了天,然后吧唧就摔下来,我好怕,每次美的不行的时候,我都给自己降温,你知道吗,那么高摔下来能摔死人的。”
“我会摔死,”项知楚把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响,控制不住的垂胸顿足。
施遥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他。冷漠抽离,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耍猴戏的陌生人。
项知楚仰天苦笑,或许在她看来就是看了一场戏吧,他笑出了眼泪,笑到梗咽,可是对他来说,他不是啊,这个女人,他用尽了自己的真心和真意,恨不得一颗心都捧给她。
——就连最后都舍不得她违背诺言。
好一会,他低沉的说:“施遥,我们分手吧。”
原来,摔死是这样啊,世界变成了黑白的默片,再也没有声响,再也没有色彩。
说完,没有等回答,他就慢慢的走了出去。
踢踏踢踏,脚步沉重缓慢的远去。
高境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就结束了吗,项知楚在家折腾那么狠搞这样就肯结束了?
施遥淡淡的看向高境,她妩媚上勾的眼角越发吊的厉害,
“如你所愿了。”
高境怔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麻批的,都赖他身上,关他屁事。
他刚想骂,施遥低下了头,他看见一滴液体坠下,打在薄纱的衣服上,晕染开一片小小的水渍。
话卡在了喉咙口,虽然他知道他们俩注定是这个结局,可是麻批的,他心里也开始不好受起来。
——你爱过我吗?一定没有,否则怎会如此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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