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吧。
奚恻只是瞟了一眼就十分不屑的往回走。
“这什么东西？”跟着跑过来的男生问。
“好像是冲恻哥的！就一个, 管他人还是鬼, 咱们上！”
“希慕”的传统, 遇事一致对外。
一群胆大包天又刚好吃饱撑着没作业写的, 正在磨拳嚯嚯。
奚恻撇撇嘴, 冷着脸道：“要上你们上, 我可打不过。”
李喃随后来的, 在后面吐了俩字：“谦虚。”
奚恻手抄着兜，根本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你去哪儿诶？”
快要下雪了，整个城市干冷。奚恻缩着脖子摆手：“去给你们买棺材。”
“........”
他这话半假半真, 因为真打起来，墙上那位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姜诉在宿舍呆了好久才出来，她步子慢, 离得远远的就看到学校那边的动静, 也认出来了墙上的人。
以及那双让她不寒而栗的黑眸。
她刚才跑出来急，也没穿外套, 在原地冻得直跺脚。
“干嘛呢, 尿急？”奚恻走过来调侃她, 跟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这人什么时候了, 还这么不正经。
姜诉望了下那边说：“我有话跟你讲。”
被解了内衣总不能不了了之, 虽然她现在是个“男人”, 但也有尊严的好不好。
“行。”奚恻旁若无人的凑到她耳边，“咱俩回去说。”
“......”
姜诉看到有好多保安跑过来，跟着他走, 忍不住问：“那人真的是奚悱？”
“嗯。”
她看奚恻不愿意讲, 也不好再多问，毕竟这不关她的事。
学校流传的那句话是什么？希慕大魔王，上天入地恻哥最狂。
他是站在哪里都被瞩目的焦点，哪怕是一头的伤，也总是那般高傲。
现在，这个焦点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姜诉能不慌吗。
她跟着走，数着步子一节节上台阶。
开门的时候奚恻的手停在门锁上问：“诉儿，你生日几号？”
“......哎。”姜诉叹口气问，“又想干嘛？”
“想把密码换了，就你生日吧，省得我以后忘。”奚恻开门进去，大摇大摆的往那一坐，说，“以前没什么人能让我放心上，要记住还得靠纹身，我吧，就想也能记住你。”
姜诉后背一凉，大口大口的吸气。
奚恻看她这不经逗的模样就想笑，说真的，他还没从这小子是女生的震惊中走出来。
这两天家里大乱，让他无暇顾及这些，刚消停一点，他就往学校赶。
饭都没顾上吃，还给自己打了发胶，结果对方根本没留意。
他看窗外，说：“小悱那家伙被折磨的不像样，现在的状态是见谁打谁，我也不想管了。”
姜诉哦了一声。
“打两天了，你男朋友都快被他打残废了，赶紧过来给我吹吹。”他一脸痛苦的靠在床头揉着脸。
姜诉墨迹着不动。
奚恻脸更皱了，接着说：“他在那个破村一直没出来过，也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什么都不懂，跟城市格格不入。”
姜诉靠墙站，挫着自己手心。
“你说我怎么跟他沟通？”奚恻扬声，“嗯？”
他原本就是想找点话题，谁想姜诉听得脸发白，也不吱声。
好半天，她才走过去，叫了声：“恻哥。”
“嗯？”他看她，那小眉小眼精致极了，可怎么看也就是个秀气的男生。
姜诉缓缓抬头说：“如果我穿女装给你看，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奚恻也不装疼了，人回光返照般直起身：“给看？”
“那你答应我吗？”
“真给看？”
姜诉觉得两个人始终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她不再讲话，背过头削铅笔。
“别别，您别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行不行。”奚恻蹲她面前，视线自下而上看她，问，“真给看啊？”
“......”
“行吧，我认怂，要什么要求你提。”他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膝盖。
姜诉微不可察的往旁边移，说：“到时候告诉你。”
“好，我生日那天你给我看。”奚恻伸出小指，“打勾。”
他就是忍不住，老想跟她有肢体的接触。
姜诉才不理她，继续削铅笔。心说，你生日这么过下去，不出下月就得四十岁了吧。
她晚上要去画室上课，出去的时候外面早已没了人，校园里恢复了平静。
奚恻心大，跟几个男生出去浪了。
她站了会儿，想起那张和他一样又不一样的脸。
样貌看不大清，但能看出确实不像。
可那双眼睛，清澈无比，就像是莲花，任淤泥堆积也不会沾染分毫。
那种相似的感觉，还真是亲兄弟才会有。
她想到之前还跟着奚恻做项目参加竞赛，现在人都找到了。
虽然跟她想象的情节不同，但这才是奚恻，嚣张恣意的挥洒青春，努力也浪荡。
姜诉猛得摇头，想把那些人和事从自己脑子里摇出去。
画室里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练习，她踏进去，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
外面有欢喜的笑声，她从窗户看过去，纷纷扬扬飘落着洁白的晶莹。
今年的初雪来得真早。
那些纷乱的事也随着雪花掩盖在心底，她淡然拿起笔，如果一切都是逆来顺受，那这是她唯一愿意为之奋斗的。
老师来看她的作业，赞许的点着头。
此刻，她绝不曾想过，那个像怪兽一样的小悱会跟自己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奚恻第二天就被教导主任拉去批了一顿，不只卫生巾的事，还有他的成绩。
主任放话，若再提不上去就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他回来就坐在那转笔。
“你又去哪儿？”顾齐叫他。
“还能哪，艺术班呗。”李喃叹道。
“我去，他现在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出柜啊。”
......
课间，姜诉踩着板凳在后面画板报。
奚恻熟人多，打了招呼，靠在门框上看她。姜诉做的元旦主题，正在画一个q版人物。
他无声的笑，心说，这人可男可女的，怎么画出来的东西也这样。
艺术班明显乱多了，一个课间干什么的都有。
突然凭空一声：“你看我是男是女！”
奚恻心里一咯噔，看到底下一个男生在玩英雄杀，刚选了花木兰，这是人物出场口号。
啧。
他进去把一团瓷实的雪放进认真做板报，从头至尾都没分出一根神经看他的人脖子里，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班里好多人看见，表情各异。
＊＊＊
奚大佬这月的第三次生日在ktv举行，周五晚上，他们要了个超级大包。
年级玩得好的都来了，还有几个高一的。
奚恻向来大方，男生们没打招呼，还叫了女生，整个大包坐满了人。
刘芒霸着麦不撒手，跟两个女生摇头晃脑的唱歌。
桌子上很多酒和零食，大家已经开喝了。
李喃鄙视的看了眼刘芒，骂：“那傻逼就是个血淋淋的疯子，看见女生就猥琐！”
奚恻看手机，时不时看门口。
顾齐跟他做同样的姿势。
“啧，你俩完球吧！”李喃直摇头，喝了口啤酒，胆子肥了要往奚恻腿上坐。
大佬一脚给他奔开：“离老子远点。”
“坐坐怎么了？咱俩什么情谊，还抵不过刚转来的姜诉？”
奚恻冷哼，不置可否的发着信息。
看这状况，李喃干脆把旁边人轰走，对他进行二次追击。
“哥们，你真看上了？”
“......谁？”
“诉哥啊。”
奚恻收手机，摸着下巴：“我很明显么？”
“不是明显，是只差写脸上了。”李喃清嗓子，“虽然我很震惊，但是......诉哥确实挺可爱的，我们也都喜欢她。”
“喜欢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纯属同学之间的友谊！纯洁的！真的！”李喃赶紧说，“这你就护上了？”
“我护个屁。”大佬晃着手机。
“不是，我意思是那小子接触下来真挺单纯的，除了有点磨磨唧唧吧，习惯了也觉得挺舒服的，不咋呼。”
刘歌星唱完一曲，过来强行跟李喃击掌，得得嗖嗖道：“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女生们全都被他逗乐，笑骂一片。
李喃嫌吵，趴奚恻耳边，语重心长道：“您那情史都快能写成上下五千年了，您要只是图个新鲜，闹着玩玩，诉哥真不是什么好人选。”
奚恻被震的耳朵疼，推开他：“离我远点，俩男人挨一起你也不恶心！”
李喃：“.........”咋还被基佬敌视了。
说好的时间，姜诉一直没到，也不接电话。
他发信息。
［诉儿，你要鸽我啊？］
过了半天，那边才回了一条。
［快了，我换衣服耽误了点时间。］
还真穿女装来了！！！
大佬有些激动。
［我另开一间吧，这好多人。］
［不用。］
［能给大家看？？］
［嗯。］
假寿星懵了。
但转念又开始激动。
有女生过来玩，都是相熟的。
王璐之前跟奚恻好过，今天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叫来的。
她就坐旁边，笑着问奚恻：“今天真你生日？我记得不是在十月吗？”
奚恻浅笑，懒懒说：“今儿是哥的重生之日。”
他们以前乱混着玩，经常找着由头出来野，什么刘芒阑尾炎手术纪念日啦，邹宏鞋带走失三周年啦。
所以今天也没人多想，全当乐。
王璐又找了几个话题，奚恻都提不起兴趣。
眼看顾齐快把自己手机抠烂了，李喃撞他：“别抠了，周小娆不来。”
顾齐抬头。
“怎么来？跟我们恻哥的前女友们组个麻将桌吗？”
顾齐低头。
桌上放了快巨大的蛋糕，有人嚷嚷着要吃。
“能开始了吗？咱们开吃吧。”
“等下，还有人没到。”
“谁啊？妹子等，老爷们就不等了！”
李喃刚喝了几口，人有些茫，意味深长招手说：“是我们恻哥的......朋友啊！”
他的表情极不正经，大家跟着起哄。
“女朋友？卧槽怪不得今天出来聚，原来是带媳妇给大家见啊。”
王璐表情微变：“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恻哥能主动介绍的，肯定了不得！要见要见！”
正说着包间的门开了。
姜诉还在看环境，有种唐僧误入妖怪洞的感觉。
众人全都看着她，丧失了语言能力般的安静。
她很不自在的擩了擩刘海，因为去了趟画室交作业，她还背着巨型帆布包。
“恻哥。”她叫了一声，心说要是大家再这么看，她就走吧。
奚恻手握拳放在嘴上，他一学校一顶一的大魔王竟然也说不出话了。
衣服，是女装。
还是套装！
符合题目......
但是......为什么他那么想揍她一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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