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坐在公交车上都快被谢池宴气死了, 想起自己刚才还没出息的哭了, 忙拿出小镜子来照一照, 还好除了眼睛有点红其他一切正常。
在大庭广众之下哭, 她觉得自己好丢脸, 又想起谢池宴说的气人的话, 又觉得好生气, 明明她和宋斐什么事都没有,他还不信她,她觉得好委屈。
这样复杂的三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苏阮现在一点都不想见谢池宴,即使他现在诚恳地跟她道歉,她都是不会接受的。
她这一个月都不要主动去找谢池宴了, 除非他向她道歉。
她把公交车上的窗户打开, 风吹得脸有些冷,她觉得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想哭了, 甚至她都不想去收拾苏期了。
他的行为固然在这次她和谢池宴发生的矛盾中, 是不可忽视的因素。但是也暴露了她和谢池宴之间的一些问题, 她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和谢池宴在一起好歹也近一个月了, 但是她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 她原来一直以为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迟早有一天会消失,但是没有, 这些问题反而在时间的流逝中日益加深。
她对谢池宴是有些埋怨的, 原来还不觉得,今天他一说她才发觉,她追逐谢池宴太久,甚至连他们在一起也是她主动告白的,谢池宴对她就像是毫不在意捡回一个物品一样。
她希望他们的感情可以对等一点,比如谢池宴再多喜欢她一点,为此,她做了好多事。但是,每一次结果都让她发现,或许,谢池宴并没有那么喜欢她。这让她苦恼又烦闷。
她原来的要求很简单,如果能和谢池宴在一起就好了,可达到了这个目标,又开始不满足了,她希望谢池宴多喜欢她一点,就像她喜欢他一样多。
苏阮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人总是不满足的啊。
回到家才发现苏期没在,苏阮的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打了个电话给苏期:“你回来吧,我不会打人的,我就想问你点问题。”
苏期在那段战战兢兢地说:“你说话可要算数。”
苏阮有点想笑,原来还有些郁闷,但在听到苏期这个怂包说的怂话后,心情忽然好了一点:“算数的。”
苏期果然是为了躲她才没有回家,在她电话打了过去后,没过多久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一进屋就举起双手:“我知道肯定又是谢池宴跟你说了什么,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他就是把照片给了谢池宴,然后说了点似是而非的话。
苏阮点点头,看着他:“你可以说一下,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我和谢池宴在一起吗?”
一说起这个话题,苏期便有说不完的话:“你们不合适啊,他就是个渣男。”说到这,他忽然住口,想了想,可能苏阮并不是很想听到渣男这个词语。又接着说,“首先你们的成绩,其实是家庭,最后是性格,怎么看怎么都不合适啊。”
他靠近了苏阮,试着说服他:“而就我的观察来看,他对你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阮阮,说真的,你们不如分手好了。”
苏阮重重地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没说话,苏期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准备再加一把火,不料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见她说:“好了,你住嘴,我不想听了!”
苏期:……
明明最开始是她让他说的,有点委屈。
苏阮特别嫌弃地朝他摆摆手:“你别待在我眼前碍眼,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
苏期更加委屈地走了,一句话不敢说。看来他还是没打消苏阮想和谢池宴在一起的念头啊,可是他让侦探调查的谢池宴目前还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呢,真的不能放松,他就指望着拿点证据出来,好让苏阮死心。
耳畔终于安静下来,苏阮觉得自己好惨啊,连苏期都看出来,谢池宴对她不是很上心,真是太惨了。
***
说到就要做到,苏阮这一周都没去找谢池宴,只是她总感觉有些不习惯,原来的时间被挤得满满,她想去找谢池宴都得把事情提前做好。可是现在空闲的时间一下多了起来。
谢池宴也没来找她,苏阮有些悲哀地想着,或许他们可能就要这样沉默着分手了吧。真惨啊,这可是她的初恋,持续不过短短一个月。
直到周五时,苏阮才告诉自己,别妄想了,谢池宴不会来找她了。
她没有故意躲他,甚至连做课间操时,都站在和实验班挨着的那条道上。明明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可谢池宴就是没有找过她一次。
苏阮的心情越来越差,最后都不抱有幻想了,承认吧,只要她不去找谢池宴,谢池宴就不会来找她。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以为他不会发生,他偏偏就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周五下午放学后,这周该苏阮他们组打扫卫生,范世荣说过下周市里的领导会来他们学校检查卫生,让他们打扫干净点。
于是他们不仅得扫地了,还得拖地抹窗户抹黑板,但打扫卫生的人数是平时的一倍。
最后打扫完卫生后,大家都准备回家了,苏阮是最后走的,考虑到她家离学校比较近,她提出自己去倒垃圾好了。
学校垃圾库离他们班级有点远,一来一回大概得七八分钟,苏阮倒也不急,拿着垃圾桶慢慢地走。只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她这样走着走着都会摔跤。
还好是垃圾倒完之后才摔的跤,不然她得郁闷死,还得把垃圾捡回来。
但是摔跤之后苏阮就不想动了,这一周她好像都是这样的状态,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甚至连廖成浩问她是不是每天都没睡醒。
不是啊,觉是睡够了的,但就是没精神。好在现在学校也没人,苏阮就这样一只脚弯曲着坐在花坛上。
不起来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崴到脚了,真是太倒霉了。
她低垂着头,看着垃圾桶滚到一旁,一点去捡的心思都没有,就这样望着地面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一抬起头就看见谢池宴正往她这边跑过来,脸上有些红,看得出来是才经过剧烈运动。
直到他站到她身边,苏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怎么在这?”
而谢池宴只是皱眉看着她的脚:“站不起来了吗?”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但是看到他,苏阮一开始是很高兴的,但是又想起他这么久都没来找她,又有点生气,偏过头,她鼓起腮帮子:“不关你的事!”
谢池宴叹了一口气:“需要我帮你吗?”
苏阮抬头看了看他,他看起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苏阮马上就说:“需要!”
其实并不需要的,但是她就是想让他扶她一下。
谢池宴弯下.身,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苏阮趁机倒在他的身上,接触到他的目光,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特别无辜的样子:“脚疼,站不稳。”
谢池宴没再说话,就这样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楼。
苏阮的教室是在二楼,到了教室门口时,谢池宴准备离开,却被她拉住手臂:“你是不是在等我?按照往常的惯例,你应该已经回家了!”
谢池宴盯着她,缓缓开口道:“不是,我今天有事。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残忍拨开她的手,他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
苏阮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原本还是有点伤心的,可现在情绪都被他给激了起来,她现在一点都不伤心了,她要拦截谢池宴。
谢池宴从教室出来下到二楼时便看到的是这一幕,苏阮背倚靠在楼梯转弯处的墙壁上,提着书包,一看到他下来,便抬起头挑衅地看着他。
谢池宴皱了皱眉,想从她身旁走开,苏阮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
问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她问的这个傻逼问题哟,把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都给搞没了。
果然,谢池宴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她,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回家。”
苏阮挺了挺胸:“我也要回家,跟你一起!”
谢池宴低下头看她:“我们家不在同一方向。”
苏阮望着他露齿一笑:“我说的是回你家。”
谢池宴皱眉,看了她一会,转身就走,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苏阮赶紧背起书包跟上他的脚步,他腿长,走一步抵得上她走两步,苏阮一路上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嘴里还不停喊着:“谢池宴你等等我啊。”
谢池宴被她的喊声叫得有些烦,猛地停下脚步。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苏阮一时刹车不及,直直撞上他的背,他的背有些硬,苏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呲牙咧嘴,还有些疼。
谢池宴转过身来,苏阮倏地正了神情,把手往他面前一伸:“我撞到鼻子了,你得赔我。”
谢池宴眉头微蹙:“苏阮,你别跟着我了,回家吧。”
她倔强地抬起头看着他:“我不,你得给我个说法!”
“什么说法?”
“当初明明是你先亲我的,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一周都没来找过她,明明一中就这么大,他却从没找她,甚至说过一句话。
谢池宴手抄在校裤口袋里,那双眼扫了她两眼,目光淡薄,他没有说话。
苏阮觉得自己委屈:“你对我一点都不好知道吗?我送你回家这么远了,你都没说过一句感谢,只想着赶我回家。”
谢池宴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苏阮,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观念能不能不那么封建?什么叫不合适,我们还没试过多久你就知道不合适了,就说鞋不合脚也要多穿几次才能确定啊。”
他们就站在谢池宴家的小巷口,苏阮声音有些大,但现在大家都还没下班,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正发生着一场小小的争执。
谢池宴看着她,苏阮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他那双眼里,璀璨如星空,沉静而浩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苏阮,你先回家好吗?我……”
他欲言又止,他想说他不会辜负她,但是,却难以开口,他甚至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都弄不清楚,怎么能承担两个人的未来。
苏阮抿紧了唇,脑海里想了许多,最后声音沉静下来:“谢池宴,一直追着你我也很累,你可以主动一点,让我别那么累吗?”
谢池宴错开眼,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最后苏阮先抵不过这让人难堪的气氛,脸上扯出个笑容来,声音是故作的轻松:“那我先走了,你回家吧。”
谢池宴却在她转身后忽然拉住她的手:“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再给他一点时间去思考关于他们的感情,关于他们的未来,他向来是个做事十分有计划的人,但是苏阮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一度,他不知道这个意外是好是坏。
苏阮飞快转过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如风吻过花瓣,蜻蜓点水一般,谢池宴愣住,然后听见她的声音:“好,我给你时间,一辈子也行。不过最好不要一辈子那么久。”
她走了,谢池宴回过头去时,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上面还有她的气息,他慢慢往家里走去,远处传来隐隐的歌声,或许一切也不是那么糟糕。
他不会让她等很久,或许明天就可以去告诉她,虽然他们差距很大,可能他一辈子也难以企及到那样的高度,但是没有关系,他会努力,只希望她可能等等他。
谢池宴嘴角微微一弯,浮出个温柔的弧度。这时已经是初春,领居家种的盆栽,绿叶从楼上垂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或许来年春天,他们之间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就像一开始,他也没想过他们真的能在一起。
回到家时,谢母已经做好了饭,饭菜上面还冒着热气。
“妈,我回来了。”他向往常一样说,“医生说你不能太劳累,以后不要做饭了,我回家我来做。”
谢母沉默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池宴,你知道我和你父亲是怎样分开的吗?”
谢池宴坐在一旁,眉目低垂,静静地听她诉说,从始至终未发一语。
谢母最后说:“其实这些话不应该这么早对你说,但我只是怕你和我的结果一样,感情并不能填补身份背景的鸿沟。你们差距太大,我只是希望你别受伤。”
谢池宴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我知道的妈,我和她没有其他的关系,你好好休息,别为我担心了。”
谢母拍了拍他的手背:“池宴,我希望你别恨你父亲。”
他说:“好,妈,你别担心了,我知道的。”
知道的,和苏阮没关系,不恨父亲。
可这两件事对他来说怎么这么难。明明刚刚他还在想,或许,他努力一下,或许,来年春天。他们可以在一起,平等地在一起。
但是短短几分钟后,他便亲手打碎自己的幻想。
没有或许了,等不到来年春天了,他看了眼窗外,邻居家的绿植依然垂落窗边,他心里却没有了一丝希望。
谢母的病,复杂的身世,这两件事重叠成两座厚重的山,死死压在他的肩上,心里。他看不到自己未来的方向,原来他还在想着,苏阮还在等他,那或许是唯一的光亮。
如今,那盏灯被他亲口吹灭,关于未来,终于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求着什么,如今总该死心,再一次亲眼看到,他和苏阮的差距,从谢母的诉说中,那仿佛是对他未来的预言,谁都没有错,但在一起就是错的。
他想起刚才苏阮亲吻他时,她说:“我等你,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一辈子吗?他不可以浪费她的一辈子,他已经泥潭深陷,不想把她也拉入。
脑海中又想起她微笑的脸庞,她说:“我很喜欢你,谢池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了。”他那时不爱说笑,只是沉默,但心里是很高兴的,他总以为他们的时间还很多,有些话不急着说,她迟早会知道。
但是,现在才发觉,原来已经没有时间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告别,谢池宴坐在自己房间窗前,想起她说的,“我经常看见你坐在窗前写作业。”
他拿起笔,翻开书低下头,在草稿本上推演着数学方程式。他放下笔朝窗台下看去,周围空无一人,应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看他在窗前写作业了。
他低下头收拾书本,把窗帘拉上,屋里没有点灯,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一如他的心,拉熄了最后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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