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中心的安保人员将金毛制服带走, 主人也遭受牵连。
救护车来得很快, 司茵陪时穆一起上车, 抓紧男人的胳膊不肯撒手,
时穆轻咳一声:“司茵, 没事了, 不严重, 松开吧?”
“不松。”司茵红着眼圈,一脸凶横看他,眉头紧着语气也严肃, “严不严重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时穆,你不是小孩,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护士过来, 拍拍她的肩, “小姐,麻烦你松开这位先生, 我们先给这位先生做一个消毒处理。”
司茵将时穆的胳膊抬起来, 费力举着, 自愿充当支架。
护士替开始替时穆清理伤口。
只听小姑娘以训斥小孩的口吻道:“如果那是一条和AK一样攻击力迅猛、训练有素的护卫犬, 你认为, 你这条胳膊还能保住?你愿意做个英雄, 我不反对,可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身边没有老虎,凭你赤手空拳, 你能跟一条疯狗搏斗?”
护士替他清理伤口, 刺痛阵阵。
面对小姑娘的一连串质问,他紧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现在不是没事?”
司茵被他的风淡云轻气死。
“时穆。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人。”司茵语气稍一停顿,眼睛里又有泪光,声音也有些许颤,“司豪是,你也是,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替你们担心吗?”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又要往外涌。
时穆仔细想,认识她这么久,见她哭的次数不超过五。
心一软,轻声哄着她:“我相信你和AK。”
司茵愣怔。
时穆又补充说:“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有你们作为保障,我怕什么?。”
他的伤口血污被清理,露出一片模糊的血肉。
护士咂嘴:“啧,伤得真不轻。”
不必护士说,司茵自个儿用眼睛也看了个明白。刚才那条金毛眼睛里传递而出的信息,是想置人于死地,回想刚才,司茵仍心有余悸。
——
为了以防感染,医生建议住院观察。
活动主办方给时穆打来电话,对于金毛发狂的事,下了结果通知。
时穆挂断电话,司茵递给他一只削好的苹果,“怎么了?金毛怎么样?”
“那边需要你去一趟,协助调查。金毛主人一口咬定是你给的水有问题,她说,是你有意陷害。”时穆思考一阵,动身准备下床,“走吧,我陪你过去。”
金毛毕竟是扰乱公共秩序,影响恶劣,严惩也不意外。
警方那边下了结果,打算将它安乐死。金毛主人将所有责任推给司茵那碗水,觉着是司茵在水里做了手脚。
毕竟要去的是警察局,时穆不放心她一个人。
他单手掀开被褥,准备下床,膝盖却被司茵摁住。她紧着眉看他,口吻严肃:“你留在医院,我自个儿去。”
“你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时穆语气比她更严肃,“这件事非同小可,听我的。”
他的眼神,语气,无一不具有威严。
司茵气焰顿时被他压下,仿佛将耳朵往下耷拉的小狼狗。
男人的气场太强大,她只能乖巧点头,“好。”
她为了保护时穆的手,一路抬着他的胳膊。小太监搀扶老佛爷似的。
电梯口,他们和病患护士一起等电梯上来。
司茵腿伤没有完全好,在国贸中心为了保护时穆全力冲刺,双膝又开始隐疼。司茵等得有点无趣,调侃说:“咱俩还真是天生一对。我腿残,你手残。”
时穆有打算将胳膊抽回,却被她抱得更紧。
她蹙着一双小细眉,语气两分泼皮两分严厉,“你想干什么呀?”
时穆心虚地看了眼周围等电梯的人,低声说:“影响不太好。”
司茵嗤一声,没好气儿地小声嘟囔:“时穆,做人不能太双标啊。我受伤,就许你抱我,你受伤却不许我抱你胳膊?凭什么呀?凭我力气小,不能对你公主抱?”
姑娘声音分贝略大,两人瞬间成为焦点。
“…………”时穆脸有点绿,猛地一阵咳嗽,打断司茵继续语出惊人。
对这丫头,他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老油带着AK开车过来接他们。
等两人上车,老油摸着方向盘啧啧感慨:“时院长,你这车真不错,您请司机吗?免费的那种。”
时穆是个车控,车不止一辆,老油总喜欢垂涎他的车。
AK坐在副驾驶,狗脸卡在副驾驶的空隙处,以一种被挤压的搞怪神态看着他们。
司茵用手指戳戳它的鼻孔,笑道:“放心吧小女侠,你穆叔叔没事,我也没事。”
“呜……”AK嘴被卡住,只能用喉咙发音。
它斜眼去看时穆,小眼神里满是担忧。时穆被它看得心软,也伸手过去,捏捏它的嘴筒子,“没事,放心。”
然后收回手,开始听老油说现场的处理状况,司茵也盯着老油后脑勺,蹙着小眉头听得仔细。
被卡住的AK:……
——你们好歹看看我。
——
国贸中心的混乱影响很大,警方介入调查。
金毛没有疾病史,主人指控是司茵送的水有问题,警方按流程请她来接受调查。到了警局,司茵和时穆被分开带去做笔录。
做完笔录,司茵得知金毛会被安乐死,于心不忍。
警察送她和时穆往外走,她一路沉默,半路,忽然驻足,“等等——”
她好像想到什么。
警察和时穆同时将目光锁在她脸上。
司茵说:“我也怀疑,是我递给金毛的那碗水有问题。”
“嗯?”时穆疑惑看她,有些不解。
司茵看向警察,将今天在国贸中心遇见台湾男人高价买狗的事儿,几乎一字不落说了一遍。
她想到一个可能,“他的那句“你今天可能会倒贴四十万”我觉得特别奇怪,现在一想,倒很像威胁。”
如果真如她猜测与台湾男人有关,也就意味着是她害了金毛。那碗水本应该是AK喝。
司茵的心砰砰跳,祈求般望着警察:“如果真是这样,就说明金毛是被陷害,而不是故意发疯伤人,它也是受害者。你们能不能,放过它?”
警察一脸抱歉:“你也说了,是可能,假设是不成立的。”
司茵心头一紧。
时穆拍拍司茵的肩,代替她与警察沟通:“如果我们能证实金毛是被陷害,可以暂时放过它?”
警察看一眼他受伤的手,笑道:“当然。”
时穆提出给金毛做个体检。
在警察护送下,金毛被送进医院。大约晚上九点,结果出来,做检验的医生将报告结果交给时穆,“时院长,这条金毛的确是因为药物刺激脑神经才会发狂。不过,这种药物我没见过。”
时穆将检验结果看完,陷入沉默。
“到底是什么药?”金毛主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指着司茵愤怒质问:“是不是你?给我们家毛毛下了毒?你这女人心肠怎么那么歹毒!”
司茵正想辩解,被时穆打断。
他将检验报告递给警察,解释:“金毛是服用了一种禁药。这种药,可以直接刺激犬只的脑神经,侵吞犬只理智,在比利时的黑市有售卖。前几年有不少竞技犬被其侵害,没想到,有人拿这种药在国贸中心闹事。”
警察收好检验结果,一脸正义道:“这件事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绝不会冤枉任何一条生命。”
金毛主人松了口气,握住警察的手:“谢谢你,警察同志。”
警察客气道:“你应该谢谢时院长,可是他帮你证明了狗子的清白。”
——
已经凌晨,司茵送时穆下楼打车。
等车间隙,司茵疑惑:“AK真的值四十万吗?”
“无价。”
时穆站在路边,目光看远处。男人被昏黄的路灯笼罩,清俊的五官带着一点与人间烟火不符的高冷。
他不笑的时候,给人的疏离感相当强烈。
“如果我没猜错,想买AK的是起东的人。他们的老板野心勃勃,想垄断中国冠军竞技犬。”时穆看着她,警告说:“下次再遇见他们,能敷衍则敷衍,不要与其硬碰。这些人在台湾目无法纪,猖狂惯了,你要小心。”
司茵谨记。今天的事儿已经是个教训。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司茵替他拉开车门。
时穆矮身进入车内,报完目的地,又扭头去看抱着车门迟迟不肯撒手的小姑娘。
他嘱咐道:“回去早点休息。”
司茵抱了会儿车门,也跟着钻进去,在时穆身旁坐下。
她“砰”地一声拉上车门,“师父,开车。”
时穆扭过脸,目光冷厉如霜,“你上来干什么?”
“陪你回家,”司茵也是一脸冷漠,回答坦然,“今晚,我看着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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