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就像是被霸占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还得端着不让大人发现心里委屈。
他自我安慰：是宝灯请吃饭, 邀请谁都是她的自由, 更何况, 房间里这几个, 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但……心里还是憋得慌。
毕竟宝灯第一次请他过来, 他总要礼数周到。从昨晚就在盘算今天穿什么才好, 买什么东西，见面了说些什么。现在似乎都用不上了。
怕心底那份不甘，慢慢发酵变成愤怒, 他慢慢打量宝灯家的客厅，转移注意力。
只见这里虽小，却整洁干净。冰箱上贴着卡通贴, 房门口放着粉色的扫把, 不远处绿植长势旺盛。角落中的猫砂盆也是粉色的，离远了摆着两只带着猫耳的卡通碗, 一蓝一黄, 分别装着猫粮和水……
配色明亮, 少女风十足, 让他心中的郁结之气缓和了不少。
沙发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他别别扭扭地不愿意于与他们坐在一起, 准备搬个椅子来。
孟丽敏看他一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似乎遇到宝灯后, 大儿子的心思越来越好猜了。
孟丽敏不由得想到沈铮小时候, 因为家里的条件一直偏中上，所以从没短了沈铮两兄弟的吃穿用度，新款玩具都有一大箱子。
沈熠有很多心爱的玩具，其他小朋友过来，他得纠结半天，才能给人家玩一样。
沈铮不同，他并不沉迷玩具，也没有过吝啬的时候，随便给其他小朋友拿。但是，大概有的人天生就气势足，哪怕有他允许，小朋友们也并不怎么敢动他的东西。
沈铮只大了沈熠三岁，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沈熠玩。
孟丽敏心说，如果当年有宝灯在，或许沈铮就不一样了。
沈铮在找椅子时，宝灯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沈铮，她灿然一笑，露出皓白贝齿：“学长，你来了呀，我给你搬个椅子。”
木质椅子有靠背，宝灯纤细的胳膊把在椅子侧面，因为身板纤细，搬起来不大容易。
沈铮两步走过来，单手拎着靠背上端，就把椅子扯出了一截：“我来。”
宝灯站定：“那你先坐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沈铮柔和地问：“用不用我帮你？”
宝灯摆手：“不用，厨房小，两个人转不开。”
“嗯。”沈铮望着她白皙的小脸儿，心里默默道了句辛苦。
宝灯见他坐下才继续去忙，他对着厨房门出神半晌，听到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还能闻到饭菜诱人的香味儿。
孟丽敏这会儿正在和沈熠说，宝灯是怎么邀请她的。原来那天宝灯发了朋友圈被后，孟丽敏就戳了她：“这个学长，是我儿子？”
宝灯也想感谢沈家人对她的照顾，便主动问：“嗯！敏敏姐要不你们一家都过来吧？”
放在往常，孟丽敏肯定会婉拒，饭在哪不能吃，怪麻烦人家小姑娘的。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但凡能有看沈铮笑话的机会，孟丽敏就不会放过的。家里另外两个男人也帮她瞒着，沈熠出力尤其多。得亏了是亲哥，不然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早被沈铮揍了……
沈家四人不知道的是，宝灯在发了朋友圈后，由盛晴晴开头，同学保持队形留言：“虽然我也很想去，但就不当电灯泡了。”
同学尚且如此，沈家三个灯泡却半点自觉性都没有……
沈铮不讲话，气氛有点尴尬。忽然，他听沈熠说：“元宝，你肯出来啦？”
目光落去，见一只胖嘟嘟的小丑猫，正从沙发下面爬出来。也不知道宝灯怎么样的，几个月过去，元宝胖了好几圈，小肚子圆溜溜的。
元宝平常虽然很粘宝灯，但中华田园猫的天性是比较警觉的，不像是很多品种猫那样，任由陌生人摸、抱。
沈熠进门后，明显想抱抱她，结果元宝躲在沙发下面怎么都不出来。
宝灯说，它是不熟悉，有点害怕，一会儿就好了。
这次沈熠勾手，想挠挠它的下巴，可元宝抗议地喵了一声，扭着屁股躲开沈熠的手，朝沈铮走过去了。
然后，到他脚边，慢悠悠地往地上一躺，两只小爪爪抱着沈铮的鞋子，直接露出了肚皮。
沈铮从不记得猫狗爱亲近他，往常他在别墅区里面走，也没有小动物主动靠过来。
一想到这是宝灯的猫，却和沈熠他们不亲近，唯独对自己露肚皮，沈铮从刚刚开始就很严肃的表情，一点点缓和下来。
他嘴角不自觉地牵着笑，弯腰伸手，把元宝抱在他的腿上，一气呵成。
虽是低头，却抬眼瞧了下沈熠。弟弟羡慕嫉妒的眼神，让他心里暗爽。
元宝在他腿上翻了两下，乖乖亮着肚皮给他摸，喉咙中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沈铮笑容越加明显，忍不住摸了摸它嘴巴边那一圈毛，自言自语：“你怎么能这么丑。”
猫猫不都是又软又萌的吗？看它嘴巴“脏兮兮”，眯着眼睛的模样，真是又丑又搞笑。
元宝不想他停下，还用舌头舔他的手，想象中软滑的感觉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猫猫的舌头上都是倒刺……元宝用的力气还挺大，沈铮的手登时火辣辣的……
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沈铮对元宝的喜欢。他让元宝躺在他一只手腕上，语气温柔似水：“乖，下次给你买玩具，买零食。”
孟丽敏凝视沈铮，心说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儿子还有老父亲的潜质……
宝灯做好饭，打开门对大家说：“开饭啦！”
沈铮放下元宝，洗了个手，主动帮宝灯端菜。其他几个人也搬椅子，拿饮料，没闲着。
桌子一边靠墙，虽然有点小，但坐五个人刚刚好。
孟丽敏低头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忍不住夸赞：“宝灯，你这手艺太好了。”开个餐厅，保证能财源广进。
因为桌上还有个高中生，这一顿饭没人喝酒，沈熠看父母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鱼肉放在口中。
美味点燃味蕾，脑海中像是有烟花绽放，眼睛不自觉地瞪大，想多吃几口，又舍不得那么快咀嚼，表情兴奋又纠结。
孟丽敏和沈熠差不多，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明明都是从超市买来普通食材，为什么味道如此优秀！
沈擎苍话一直不多，面容威严，结果在宝灯饭菜攻势下，也破功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问问，宝灯要不要来沈宅当厨师，工资可以随便她提。
好在残存的一丝理智，制止了他，最后他只说：“太好吃了。”
孟丽敏捧着碗，很想控制下筷的速度，但就是管不住手啊！她觉得自己快哭了。
幸好她来当电灯泡了！不然就要和这顿饭错过了！
笑吟吟招呼大家多吃些的宝灯，见沈铮迟迟没动筷，小声问：“学长，你怎么不吃呀？”难道是有忌口的？可她做的都是家常菜呀。
沈铮心里那股不舒服在此刻攀上顶峰，颇为怨念地看了宝灯一眼，最终低头吃饭去了。
宝灯疑惑地想，难道她惹到学长不开心了？
沈铮的确是不开心，但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三个亲人。要知道，本来这顿饭是属于他和宝灯两个人的！
宝灯前后做了两个小时，结果半小时后，光盘了。孟丽敏常年都在保持身材，一向不吃太多，这次捂着鼓起来的肚子，感慨：“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沈熠本来就崇拜宝灯，此刻目光更加灼热，从宝灯飘到沈铮脸上，再飘回来，就差直接问，怎么才能把宝灯给拐回家了。
“你们喜欢就好。”宝灯很是满足地说。
沈擎苍认真问道：“宝灯，你有没有想过来餐饮业发展？叔叔有门路，可以介绍你去云城最好的餐厅，凭你的手艺，一定可以当大厨。”
一家人想了想那场面，肯定很多人因为宝灯而疯狂，天天去餐厅排队，里里外外水泄不通。
宝灯却拒绝了：“谢谢叔叔，但我并不想当厨师。”
沈擎苍：“可惜了。”
沈铮淡淡道：“爸，人各有志。”无论宝灯做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倾听并且支持。
孟丽敏随后问起宝灯寒假怎么过。她说：“大概会找个兼职。”
“这大冬天的，你也别太辛苦了，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学生？”
沈熠忽然有些紧张。宝灯是他的老师！他不想其他人来分享！
好在宝灯也拒绝了：“谢谢阿姨，我自己找就好，现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那过年呢？”
“大概会回孤儿院。”
沈铮专注地望着宝灯的侧脸，竟然羡慕起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来。
孟丽敏赞许地看着宝灯：“那等你从孤儿院回来，可以到我们那去坐坐。”
“好的。”
时间很晚了，孟丽敏站起来，招呼沈擎苍和沈熠：“咱们先回去吧，”又对沈铮说，“你留下帮宝灯收拾厨房，记得打扫干净。”
又来了，儿子的正确使用方法。
不过这次嘛，孟丽敏还在宝灯看不到的角度，对沈铮眨了眨眼睛。
沈铮秒懂：“嗯，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些。”
倒是宝灯，连声说：“不用的，我自己收拾就好，学长，你也跟着回家吧。”
沈铮认真地解释：“我今天准备回公司那边去住。”虽然他刚租好了房子，连枕头和被子都没准备。
宝灯把孟丽敏他们送到门口，再回来，沈铮已经低头擦着桌子了，元宝正绕着他的脚踝蹭啊蹭的。
“学长，我来吧。”
沈铮利用自己手长的优势，把宝灯拦住了：“不用，你别占手了，都是油。”
很多人不爱进厨房，受不了油烟味儿。沈铮在家中也没干过洗碗的活儿，要么是阿姨做，要么是直接丢进自动洗碗机。
但那种东西占地方，宝灯这肯定是没有。
厨房门开着，宝灯盯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沈铮穿着浅色毛衣，两边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正背对着她刷碗。
他动作很利落，刷好的摞在一边，一会儿再清洗两遍。
似乎察觉到宝灯在身后看着，沈铮问：“还记得我说，如果期末考试你全过，我就给你奖励吗。”
“嗯，记得。”宝灯有点儿困惑，“不过奖励什么的，难道不是我自己要吗？”
沈铮失笑，家里只有他们俩，一只猫，他说话也纵容起来：“那你想要什么？”
宝灯有那么一瞬间，听着他清冽悦耳的声音，很想说，想要你。
好在理智阻止了她，最终宝灯歪着头，乖巧地道：“你给我刷个碗就好了。”
“不行。”沈铮无奈，他就知道，让宝灯自己提，肯定是这个结果。“还是我来安排吧，三天后，你有空吗？”
“有呀。”放假了，宝灯很闲呢。
“行，那上午十点，我来楼下接你。”
“是出门才能拿到的奖励？”
沈铮动作停下，拎着一只还没洗好的碗转身，黑眸直直地撞进宝灯眼中。
他真的好高，隔了一段距离，宝灯还得抬头看他。
薄唇轻启，他的语气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宝灯撇了撇嘴，似乎是不满意男人和她卖关子。
沈铮越看她清秀的脸蛋越喜欢，喉结上下颤动，黑曜石一般的星目，越加幽深。
如今，他先是行舟在深潭之上，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凿穿他的船底，水渗透进来，已经漫过了他的脚踝。
但他没挣扎，也没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
期待彻底被拉进深潭的那一刻。
宝灯也在看他，脸上轻松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复杂。沈铮的目光，竟然让她想到了一个“遗忘”许久的故人。
寂静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粘稠、灼热。眼神似乎缠绕在一起，越来越紧，不分彼此。
宝灯无意识地吞咽一下，殊不知，在沈铮的眼中，她的动作，更像是在诱惑他，令他也呼吸发紧，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宝灯以为会发生些什么时，整个房子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是“噼啪”一声，有东西摔碎了。
宝灯回过神，猜到是沈铮手里捏着的碗。
骤然变黑的房间，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宝灯只看到沈铮的身体晃了一下，似乎是撑在了洗碗台上。
“停电了？”厨房里有个小窗户，宝灯正想过来，透过窗户看看是不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沈铮忽然说：“别过来，当心扎到脚。”
“哦。”于是她就站在一米多开外的地方，小心翼翼：“那我去找个手电筒？”她记得刚搬过来时，她从超市买了一个。
说话时，她仔细回忆沈铮的语气，似乎在紧张。
意识到什么，她不确定地问：“学长……你是怕黑吗？”
沈铮下意识否认：“没有。”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了，口袋窸窣，是他从里面摸出了手机，然后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厨房登时亮堂起来。
“这样就好了。”光打在前方，他的身体藏在阴影中，看不到脸色。
“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宝灯指了指地上的碎屑。
“你把扫把拿过来就行，我来扫。”
宝灯转身，从门口取了扫把来，递给沈铮时，她接过他的手机，帮他照亮。
虽然沈铮已经刻意掩饰了，但宝灯很敏锐，还是察觉到他脊背的僵硬。
她……有点儿意外。
大概是帝王紫气给她留下的印象，都是坚不可摧的，她还真的想象不出，沈铮会怕黑。
或许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弱点吧，宝灯见沈铮那刻意掩饰的模样，没再问。
伴着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沈铮和宝灯沉默着，一个照明一个收拾残局，还凭空生出了几分默契的味道。
宝灯还以为晚上不会来电了，谁知道刚把地上的碎屑捡光，灯就亮起来了。
还有家里电器相应开始工作的声音，冰箱，电视，电磁炉……
沈铮俊脸上残留着没有消退的苍白，垂首和宝灯道歉：“明明是留下来帮忙，结果手滑把你的碗摔了，你喜欢什么花样，我另外买一套给你。”
“不用啦。”宝灯柔柔地笑着，“我五块钱一个在超市买的，摔了就摔了，你没伤到就好。”
她还贴心地说：“要是我在刷碗的时候忽然停电，说不定我会把这些都弄碎呢。”
沈铮帮宝灯收拾好厨房后就离开了，宝灯稍微开了一会儿窗，想把厨房残存的油烟气放出去。
外面很冷，空气涌进来，直接变成了白雾，凉飕飕的，宝灯又赶紧把窗户关好了。
走到沙发上，宝灯心念一动，给盛晴晴发消息：“你知道沈铮学长创业，是做什么吗？”
盛晴晴很快回复：“不是很清楚，听说他大二时，与几个合伙人共同办了个车行，赔本半年后，转亏为盈，今年还拿下了和政府合作的项目。现在好像除了车行，证券公司的兼职，他还在操持家中的生意。”
宝灯心说，你这还叫不是很清楚啊？我都不知道他手里面还有个车行的事。
“怎么啦，”盛晴晴八卦兮兮地笑起来，“今天你请学长吃饭吧？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问？”
宝灯之前，的确是不关心沈铮做什么。她一向把人类看得太简单，以为沈铮气运强，怕是没碰到过多少坎坷。
可从盛晴晴的只言片语，还有她的了解中，她渐渐明白，并非如此。
哪怕沈铮的命格尊贵，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已经走了，而且今天我是请他们一家人吃饭。”
盛晴晴大惊：“你们都已经发展到见家长这步了？”
宝灯无奈：“你想到哪去了，我和学长不是那种关系。”
这话，盛晴晴一个字儿都不信。她语重心长地道：“宝灯，人生短暂，喜欢谁就上，想爱就抓紧啊！”
人生的确是短暂，但宝灯她是神啊。
关掉聊天框，宝灯拍拍脸。还是想想，三天后穿什么吧。
此刻沈铮开着车，正在往他新租的公寓走，还自我开解：只要在公寓住下，就不算骗宝灯了。没有被子没关系，有灯就行。
她猜的不错，他的确是怕黑。
和很多人因为后天留下阴影，才会惧怕某种东西不同，他怕黑，似乎是天生的。
从他记事开始，就不喜欢黑夜，尤其是停电的晚上。
很小时，或许会因为黑天而哭闹，随着成长，他已经学会控制恐惧了。
他晚上不需要开着灯睡觉，走到黑暗僻静处，亦神色如常。和几个室友住在一起三年，他们从不晓得沈铮怕黑。
今天是个意外，他看着宝灯，太出神了。骤然降临的黑暗令他手滑，破碎的瓷片把他从恐惧中唤醒。
一边开车，沈铮一边懊恼地回想当时的场景。宝灯肯定发现了吧？会不会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太懦弱了？毕竟除了自己，他还没听说哪个男人会怕黑的。
生怕这一个“缺点”会在宝灯那慢慢放大，沈铮把方向盘捏得做响。
如果时空能倒流就好了，他一定不会那样惊慌失措。
一路上连续碰到几个红灯，沈铮心烦地喃喃：“要是宝灯在就好了，开车带着她，很少会碰到拥堵和红灯。”
……
时间咻地度过三天，这天宝灯穿上了她唯一的羽绒服，脚上蹬着雪地靴，脖子上系着围巾，头上顶着毛茸茸的帽子。
她本来就白，到了冬天晒不到，皮肤更是剔透。这种细腻的肤质，在冰天雪地中更加唯美。
气温低，她那小脸儿冻上几分钟，就比白雪还要晶莹，偏偏嘴唇殷红，眸色黝黑，端的是能侵染人心的温柔气质。
沈铮掐着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开车过来，结果发现宝灯已经等在楼下了。她没戴手套，把两只手揣在口袋里，车玻璃反光，小姑娘明明看不到里面的人，还一个劲儿笑着摆手。
停好车，沈铮赶忙下来：“这还不到十点，你怎么就下楼了？”
宝灯小得意：“我知道前几次你都提前过来的。”
沈铮又窝心又无奈，他等几分钟又没什么。
“快上车，外面冷。”说着，帮宝灯打开车门，她往里面坐时，沈铮下意识地抬起手护着她的头，防止她磕到车门上。
车里面很暖，宝灯搓了搓手，被冻过后的小脸儿，一点点浮起自然的红晕：“学长，咱们去哪里？”
宝灯猜测，他是要自己请自己吃饭，没想到沈铮竟然带她去了商场。
……说了不要钱你就送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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