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云城最繁华的商圈, 不远处的步行街人山人海, 所以就算是最偏僻的巷子, 也是有人经过的。
那些人, 无一例外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走近一看, 吓了一跳。
原来不是音响, 是橱窗里有个大帅哥在唱歌！
是的，宝灯在唱完戏腔后，就把麦克还给沈熠了……
夜晚的灯光和街道的昏暗行程了强烈的对比, 本来沈熠就长得勾人，此刻不管近看远看，都毫无瑕疵。
用时下很流行的话说, 光看长相, 沈熠是妥妥的小奶狗，可是, 他唱歌就是狼狗音了！
个子高, 长得帅, 歌声还如此特别, 经过的小女生们眼睛都黏在他身上, 迈不动步子了。
沈熠透过玻璃, 眼见婚纱店门口聚集起来了十几个人，基本都是女生，正一脸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伴奏换成了一首英文歌, 沈熠捏着话筒, 有点无措地看了宝灯一眼。
眼神里写着：学姐，真的有人听我唱歌！
宝灯拍拍他后背，又鼓励地竖起大拇指：“别紧张，好好唱。”
不光是街道上，他直播间也忽然涌入了一群人，都在发弹幕问：“我听说这是宝妹的新直播间？”
“太好了，有生之年又能听宝妹唱歌了。”
“咦？为什么是个大帅比在唱歌？宝妹呢？”
“小哥哥好特么帅啊！”
“明明是为了宝妹来的，可是我听了他唱歌后，无法自拔了！”
“主播，看你直播也能暴富吗？”
沈熠发现他竟然看不懂弹幕在说什么……宝妹是谁？看直播能暴富又是什么梗？难道他高三太忙，被潮流抛弃了？
为了避免大家产生误会，沈熠停下来，认真解释：“看我直播不会暴富的。”
他要是有这本事，早就让自己暴富了……
殊不知，这耿直的模样，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以至于才开播十几分钟，就有人给他送礼物了，好奇地问：“小哥哥你高中毕业了吗？看着好嫩啊。”
“这一口狼狗音听的阿姨好舒爽！”
“没错了，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沈熠有点儿招架不住。什么恋爱不恋爱的？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他不再回复弹幕，而是一边唱歌，一边寻找宝灯的身影。
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后，沈熠满头黑线。她就在店外，橱窗前面，也不知道是从哪找到个鞋盒子，正正好好摆在橱窗正中间。
这架势，已经不需要提示了，大家都知道沈熠和宝灯是来卖唱的！
沈熠本以为宝灯是开玩笑，挑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让自己给她唱歌，现在他怀疑，自己可能最初就想错了。
有妹子往盒子里面投了一块钱，宝灯都笑开了花，哪里会看自己啊。
沈熠心里苦苦哒。
第一个投钱的妹子，又拿着手机走过来，站在橱窗下面和沈熠合影。
沈熠很贴心地弯了腰，刚好出现在她镜头中，略带无辜的眼，元宝唇，笑起来温润干净。妹子合照完，闹了个大红脸，含羞带怯地看了沈熠一眼才走。
有了这么个开头，剩下的就好办了，想来合照的，都自觉投钱。
两首歌过去，街上聚集了几十人，有拿着手机拍沈熠的，也有大胆进店看他的。
宝灯忙前忙后，一会儿收钱，一会儿引导大家排队照相，不亦乐乎。
冷了她就跑进店里面来，发现有妹子离沈熠太近，她就劝她们往后站站。
方哥站在不远处，已然看不懂这个展开了。
是两个学生借用他的婚纱店吧？卖唱这么顺利？他本以为，唱好几天都不会有人来看呢。
不过……沈熠和宝灯唱歌各有千秋，小男生长得又高又帅，吸引女粉丝也不是不可能。
宝灯见他发呆，拉着他商量：“方哥，我觉得你可以进点热宝啊，热帖什么的。”
方哥不以为意：“外面冷，她们就会到店里来的。”已经有人在听歌的时候，打量店里的陈设了。
宝灯却坚定地道：“人会一天比一天多，你这店里装不下的，而且都放进来，也有安全隐患，所以现在就要准备取暖的东西了！”
方哥推了推眼镜：“你确定她们能坚持站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听他唱歌？”
“说不准哦。”
反正方哥是不信，他也没把宝灯的话放在心上。
今天沈熠只是试水，直播了一个小时就下了，宝灯去收摊，鞋盒子里面装的满满的纸币。
有人把她当成工作人员，大声问：“妹子，这小哥哥明天还来不来直播啊？对了，你在盒子上贴个收款码吧，我们现在出门都不怎么带现金的。”
宝灯耐心地回答：“他叫沈熠，明天老时间老地点，还会来直播的。回去后我就贴收款码。”
收好东西，两个人和方哥告别，走到步行街口，分头坐公交车回家。
等车的时候，沈熠也戴上了口罩，吉他被他背在身后，身材挺拔似白杨。
他有些激动：“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听我唱歌，我以为会很冷清呢。”
宝灯得意地笑：“这才第一天，你且等着吧。”
沈熠对宝灯的“蜜汁笃定”持怀疑态度。想到宝灯的戏腔，他问：“你学习过声乐吗？”
“没有。”
“那你唱的那么好！”
“你说戏腔啊？我也就擅长这个，流行歌我都唱得一般般。其实我最会的是唱戏，下次唱给你听呀？”
沈熠专注地望着她，眸子里盛满了星光似的：“一言为定！”
上车前，宝灯和他约好明天的时间，叮嘱他晚上好好学习，不要上网，沈熠也答应了。
大概今天心情舒畅，沈熠学到半夜也一点儿不觉得累，上|床休息时，他还美滋滋地想着明天的“卖唱”。
他真的很喜欢唱歌，度过最初的紧张，很快就融入到了新身份中。
现场唱了不过两天，他就游刃有余了。宝灯还是戴着个黑口罩，帮他忙前忙后。
今天来围观的有几百人，还有些昨天的熟面孔。直播间里的人气也破万了，还有管理员私信他，要不要签约，但是沈熠婉拒了。
卖糖葫芦那位大叔今天来的有点晚，刚推着自行车过来，就愣住了。
他这是走错路了？为什么一向冷清的巷子里，这么多人？因为婚纱店请了个帅小哥唱歌？
宝灯一见到糖葫芦，连忙跑过来：“我要一串山楂的。”她递给大叔一张纸币。
大叔乐呵呵地把糖葫芦包好给她，问：“小姑娘，这里人怎么多起来了？”
宝灯调皮地眨眨眼：“因为这是个好地方呀。”我在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往天大叔能把做的糖葫芦卖光就不错了，今天却供不应求，好多人见宝灯来买，也走了过来，不一会儿，车子上就一根就不剩了。
来晚的女生还小声抱怨：“师傅，你下次多做一点儿啊。”
“行！”大叔笑得一脸褶子，“我明天还过来！”
同样有些后悔的，还有方哥。昨天宝灯不是说让他准备点暖宝宝卖吗？他没当回事，今天好多人到店里来取暖，眼看挤不下了。
他懊恼地想，明天白天，我一定进货！
第二天直播了一个半小时，沈熠调了下伴奏，把话筒递给宝灯：“你要不要来一段？”
宝灯一听，是一段京剧的伴奏，欣然应允：“好呀。”
可她同意了，围观的妹子们不满意了：“为什么换人了？我们是来听沈熠唱歌的，谁想听你唱戏呀？”
“就是，换回去！”
宝灯无视了她们的抗议，把话筒固定好，自顾自唱了起来。
戏腔和真正的戏曲还是有差别的。如果是宝灯唱戏腔，把自己实力发挥出了五分，那唱戏就最起码发挥出了八分。
所有人都看得到，聚光灯下的女生，神态气质随着音乐改变，眼神手势非常到位。
最重要的是，外行也能听出来她唱得很好！
刚刚还抗议的众人有点呆：“……为什么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头一次发现戏曲这么好听。”
“还以为小姐姐是工作人员，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不是，你们不知道这是宝妹啊？”
“谁？”
宝灯上次告别直播时，唱了一首华夏风的歌曲，其中那段戏腔，震惊四座，被转发了几万次。
虽然人们都是健忘的，新闻热度没多久就消散了，但还是有人记住了宝灯，没办法，她的戏腔太有特点了。
给不明群众解释了一下宝灯的来历，还有“看她直播能暴富”的传闻，不少人都自觉地堵住了嘴。
罪过罪过，她们不该出言嘲讽宝灯的。
于是第二天的演出，以宝灯一段京剧，圆满结尾。
等她回到家里，网上已经有关于她和沈熠的视频了。视频有长有短，基本上都是发的沈熠，毕竟他是个露脸的帅哥。
而宝灯虽然唱戏好听，可很多年轻人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视频关注度没有沈熠的高。
评论区里有人说了沈熠每天唱歌的时间和地点，不少云城人表示：我也要到步行街去看看！
宝灯估摸着，从明天开始，那条岔路的人就要多起来了，恐怕她一个人维持不了秩序了。
趴在被窝里面，一想到明天见到很多迷妹去围观，沈熠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宝灯就忍不住偷笑。
手机亮了一下，是沈铮给她发消息：“你这两天和沈熠在搞什么？”
宝灯圆润的指头戳着屏幕，小脚撑起被子晃啊晃：“我们在兼职呀，这两天进账不少呢。”
沈铮盯着她的回复，郁结之气更重。明明前些天，宝灯还在和自己逛街，做手工，谁知道她转头就去和沈熠玩了！甚至不和自己说一声！
要不是今天上网刷到了沈熠的视频，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宝灯不知道沈铮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和他讲着这两天的趣事，一击碰到的迷妹们。
她越说，沈铮越有种手心握着一把沙，渐渐流失的感觉。
他缺席了两天，却生出了“如果缺席一辈子怎么办”的恐惧。
意识到这点，他脸色变得极差。
不行，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下去了。
“明天我也去。”
宝灯认真地强调：“那是我为沈熠搭建的舞台，你去当观众呀？”年底，他不是特别忙的吗？
“对，”沈熠冷冷地说，“我就去当观众。”
宝灯察觉到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乖巧地回复：“好的。”
不敢再惹沈铮，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刷朋友圈，见已经回了老家的盛晴晴，发了一张寻狗启事：“别上学了，去找狗吧。”
宝灯戳开图，发现丢的是一条小博美，这种小狗白萌萌的，很多女孩子喜欢养。
重点是，狗主人承诺，狗狗是她的命，谁找到了狗狗还回去，她就把价值两百万的房子给谁。
再往下翻，还有几个同学也转发了这张图片，一个个都在外地呢，纷纷说要回云城来找狗，宝灯哭笑不得的。
最后一次在监控中发现这条小博美，是在另外一个市区，宝灯心说肯定不能跑到我这来。
结果，第二天傍晚，宝灯给胖元宝添了猫粮，下楼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竟然听到了狗叫。
她有些无奈，不会真这么巧吧？
“朵朵？”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只见不远处窜过来一个毛团子，欢快地朝着她叫。
宝灯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一遍，果然是房子！不对，果然是走丢的那个小博美！
她蹲下来，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你呀，怎么跑这么远来啦。”
……
向芷婷毕业几年了，父母离异时给了她一套房子作为补偿，随后相继组建了新的家庭。她和家人不亲，也没什么朋友，与同事关系平平。陪伴她的，只有朵朵。
朵朵很聪明，很多话她都听得懂，如果向芷婷不开心了，朵朵就会凑过来，一个劲儿撒娇卖萌哄她。
或许对别人来说，朵朵只是一条狗，但对向芷婷来说，朵朵就是她生活的支柱。
她已经在外面找了三天了，一想到这么冷的天，朵朵不知道在哪受苦，她就忍不住哭。
如果不是靠意念撑着，她恐怕也病倒了。
发了那条朋友圈后，很多人给她打电话，可都是骗子，向芷婷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望。
直到这天傍晚，手机响起。
她接起电话，礼貌地问：“您好，哪位？”
对方是个态度柔和，声音有一丁点偏中性的女孩子：“你好，我找到了朵朵，但是现在没办法给你送过去……”
向芷婷猛地捏住电话，声音发紧：“你说你找到了朵朵？我的承诺有效，只要你把狗还给我，房子就是你的！”
宝灯知道她是误会了，解释道：“向小姐你别急，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来这边接朵朵吧。”
向芷婷把宝灯给的地址牢牢记在心底，拎着包下楼，开车直奔步行街。
二十分钟后，她来到约定的地方，见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女孩子，正抱着她的朵朵！
那一瞬间，向芷婷眼泪都飚出来了，飞奔过去，接过朵朵亲了又亲。朵朵见到主人，也高兴得不得了，嗷嗷叫着。
向芷婷没忘记宝灯，郑重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去办过户手续。”
宝灯心说，果然不能随便出门……我真不想要房子啊。
“向小姐，我也是养宠物的人，很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不用答谢我，送朵朵过来，只是举手之劳。”
一般人可能就顺势说，那我给你转钱，或者是请你吃顿饭做感谢，但向芷婷坚决不同意留下房子。
“这次如果不是上天眷顾，我一定找不回朵朵了，房子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给你。”
宝灯都想戳向芷婷两下了，傻呀，两百万的房子说给就给？这简直比我刮刮乐中了二十万还过分！我要是收下了，上头肯定要惩罚我的。
所以宝灯也表明，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收房子的决心。向芷婷实在是没办法了，央求着：“你总要给我一个答谢的机会，不然我一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宝灯看着不远处的岔路，聚集了很多去听沈熠唱歌的人，灵光一闪，对向芷婷说：“你放假了吗？”
“嗯，放到初五。”
“确定要感谢我？”
“确定。”
“好，你和我来。”
……
这天，沈铮不光自己去，还把孟丽敏给带上了。他开车，孟丽敏就在副驾驶激动地说：“我就说沈熠是大火的命！你看看，短短三天，网上都是关于他的视频！”
别人他管不着，他想的是宝灯。难道她也成了沈熠的迷妹？
“今天我还刷到一个小视频，竟然有临市的开车过来！就为了看你弟弟一眼！”
等到了现场，孟丽敏是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看再多视频，也不如现场来的震撼”。
这条岔路平常人很少的吧？现在人流量竟然比步行街主路还要大！今天还飘了小雪，可半点都阻挡不了她们去找沈熠的热情！
还有个妹子，竟然捧着一束超大的玫瑰花，要送给沈熠！
沈铮带着孟丽敏越往里面走越挤，孟丽敏抱着自己的包，妆都快花了。
“真疯狂……”
沈铮离了很远，就听到了通过音响传来的歌声。
当他们十分钟后，终于挪动到婚纱店的橱窗前，孟丽敏注意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在举着手机拍沈熠。沈铮却一眼瞄准了店里面的宝灯。
店外面，有个姑娘抱着一条狗，正在维持现场的秩序，耐心地和大家解释除了照相的客人，其他人不能进店的原因。
她手上还捧了个盒子，里面有很多大额纸币，这还不算什么，盒子外面竟然还贴着两个付款码！
关键是，扫码付款的人就没断过！
沈铮看了眼唱得忘情的沈熠，还有在他身边，摇头晃脑的宝灯，心情十分复杂。
怎么办，我的宝宝灯，好像要被我的大明星弟弟抢走了……
好在宝灯一直关注着外面，一见到沈铮和孟丽敏，就惊讶地把他们请进了店里。
方哥正坐在店门口卖暖宝宝，还有不少妹子拿着从这里买的电热宝，过来充电。
来看沈熠的粉丝，不乏财大气粗的，为了能和沈熠近距离接触，管有没有男朋友，先在店里下一笔定金，这样她们能得到店里的一个雅座！
前几天，宝灯刚见到方哥时，他还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不修边幅，懒懒散散的，这几天被金钱给刺激到了，他换上了正装，还做了造型。
本来他就深知怎么摆pose更好看，借着沈熠这股东风，如今恨不得整个云城都知道，这里有个帅哥摄影师了。
现在宝灯他们俩在方哥眼中，不是普通的学生，是两尊财神啊！他激动地都不晓得怎么感谢才好了！
至于财神的母亲和哥哥？那也得供着！
沈熠这会儿抽不开身，宝灯牵起孟丽敏的手：“阿姨，您也来啦？”
“是啊！”她笑得十分开心，“你们的兼职很成功啊，沈熠火了呀！你去看看外面的街道，人山人海！”
宝灯被夸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悄悄看了沈铮一眼。在心中问，学长还在生气吗？
可惜此刻的沈铮面无表情，她看不大出来。
不光现场火，这才三天，沈熠的直播间人气就破百万了，礼物刷到飞起，弹幕都在问，年后还现场唱歌吗？他们准备从几百、上千公里外的地方，开车或者坐高铁来云城，亲眼看看沈熠。
孟丽敏和宝灯讲了两句话，就亲自去沈熠打call去了，留沈铮和宝灯两个人。
沈熠立在光明中，沈铮站在背光处，高大精壮的身躯，把宝灯挡了个严严实实。
星眸藏于幽暗中，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几天不见，竟如此想念。
可一想到她让沈熠陪着卖唱……沈铮又笑不出来了。
“年后……要去看电影的事，还记得吗？”沈铮问。
“记得呀。”
沈铮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宝灯抬头，发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漾起一丝笑容。
“这次没有其他人吧？”
宝灯疑惑：“我只买了咱们两个的票。”
沈铮笑了，就像是初春融化冰雪的日光，温暖，炽热：“那就好。”
原来再多的郁结、不安、彷徨，只要见她一面，说上几句话，都能消散。
宝灯也跟着吃吃地笑起来：“学长，你不生气了呀？”
“嗯？”
“就是昨天呀……感觉你情绪不太好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沈铮深深地看着她，幽暗中，眸光似深潭静水：“大概是为一个人，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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