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小灿,路易斯先生已经在跟林智慧协商了,只要鹿瑾瑜松口,问题不大。”电话里的宁致远说着顿了顿,像是嗅到我在担心什么一样,话锋一转道,“但你也要理解孩子奶奶的心情,林智慧很疼孙子。鹿家有她在,除了鹿瑾瑜和保姆,谁也近不了小思宁的身,包括孩子他爷爷!”
“那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防范着啊,总有……总有大意的时候,如果……”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到新加坡鹿家,二话不说就把孩子带走。
一时忽略了虎毒不食子,鹿嘶鸣纵有千般恶行,也绝不会对自己亲骨肉下手,包括孙子。
话没说完被宁致远立马打断:“小灿,不准想太多,请相信林智慧!如果她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怎么向路易斯先生交代?!又怎么向你爸爸我交代?!”
“……”我愣住,搞不懂他说的交代是什么意思,为毛要向他俩交代。
“再说了,我外孙不是没在鹿家住过,林智慧让他受过一丝伤害吗?”宁致远义正言辞道,“这辈子她欠我,如今只能用对小思宁的爱来补偿了。”
我惊得不轻,“爸,您和林智慧,你们……”
“不该问的别问!”宁致远厉声打断,“总之你和鹿瑾瑜这辈子不可能!给你一个礼拜尽快把国内的事办完,七天后我让冠阳订机票送你来纽约。”
说完,他就挂断电话,不容我质疑。
这就是我的父亲,刚柔并济,果断决绝!
……
打电话得知许伟和李冠阳去了外地查“肇事车辆”的发动机,这才顿悟鹿瑾瑜说的“化整为零”是何故。
原来当年施黛的车撞死我大舅后,就被李大川在自己的汽车维修站里给拆了。碍于当时报废车辆管理很严,李大川只得将零件私下卖到全国各地,最近鹿瑾瑜才查到同样编号的发动机出现在新疆。
而李大川的那家汽车维修站,也是李冠阳名下汽车俱乐部的前身。因此,拿到肇事车辆被拆卸后非法销售的证据并不难,无需将各部分零件一一追回,发动机就是汽车的身份证!
这几天,许伟和李冠阳一直在忙这事。
“小灿放心吧,施黛回国后把一切都撂了,你大舅金士勋的车祸案很快就能沉冤昭雪。田荣军已被拘捕,根据他和施黛的口供,外加鹿瑾瑜给的证据,我们很快就能起诉禁爱之都买卖人口、非法圈禁少男少女卖淫,以及组织贪官污吏嫖娼!再加上冠阳提供的影视剧阴阳合同和相关票据,洗黑钱的罪名就板上钉钉了,这次李大川怎么都跑不掉!”
许伟在电话里慷慨激昂的说道,仿佛忘记了自己还在停职查办。
“不,许伟你听我说,禁爱之都一定要连根拔起!不能放跑鹿嘶鸣!”我急不可耐,斩钉截铁的叮嘱道。
许伟无奈叹口气,道:“小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
不由他说出苦衷,我义正言辞道:“如果我能帮你将蛇夫和L大人缉拿归案,你是否能保证让鹿嘶鸣也伏法?”
没错,我彻底想通了!
无论是谁,犯了罪就一定要伏法!否则只恐是……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我不能因为念及自己亲妈和苏阅,就让鹿嘶鸣这个大魔头逍遥法外,让他残害更多的儿童少年!
我说完后,许伟很明显怔了一下,没想到我的态度会这么快转变。
“好,我答应你!”最后他坚定道,“只要拿到鹿嘶鸣重大刑事案件或经济案件的证据,我就算跪在我大伯面前,也要让他搞定北京,批准我方跨境追捕,让他娘的外交豁免权见鬼去!”
这是温文尔雅的许公子第一次口出脏言,我不由得一惊,但更多是懵逼……
“啥?啥豁免权?”
“你不懂,鹿嘶鸣属于重要人物,在新加坡享有外交豁免权。简单说就是,这类人在国外犯了罪,就不是警方能管辖的范畴,得上升到两国外交部。”
我听得甚是烦躁,“我管不了那么多,总之老娘不能让他在人间呆着,鹿嘶鸣必须得下地狱!不管是中国警方还是新加坡警方来抓,只要他伏法就成!”
“问题不大,我会努力的!”许伟坚决道。
“好,等你回来我再跟你好好说说蛇夫和L大人一事。”我说着想起宁致远,“另外,我爸当年的冤情,我要还他清白,今晚我想去会会李大川!”
“小灿,别冲动,这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等不了!哼,偏不信他李大川能把我撕了!”我激愤说道。
许伟焦虑万分,正欲继续劝我,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李冠阳的声音……
他好像在劝许伟:“没事,让小灿去吧!我爸不会拿她怎样!”
……
我不知李冠阳如何有这般信心,不知李大川在禁爱之都最怵的人是蛇夫。
只知黄昏我到达李府时,果真如李冠阳所说,保镖不敢拿我怎样,管家还毕恭毕敬的将我请进门,说老爷在书房等我……
没空去惊诧,终于能见到李大川了,我迫不及待,大步流星上了楼。
管家帮我推开书房大门,不等他开口介绍,站在窗前抽着雪茄的李大川缓缓转身……
“你终于来了?”
他说着,给管家使个眼色,管家退下,书房大门关上。
“曼曼叫你来找我的吧?”李大川走到书桌边弹了弹烟灰,终于近距离正面对我。
老娘狠狠一惊!
不是惊讶于他这句未卜先知的话,而是他那张脸……
跟我亲爹太特么像了!
只不过李大川一身匪气,全然没有宁致远的儒雅时尚,和岁月沉淀的大气。
如果说宁致远有帝王之相,那李大川顶多就是个边塞将军!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惧他,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不屑的讥讽。
他无视,做了个手势请我去沙发上坐下,又给我沏了杯茶。
“苏小惋,宁灿,哪个才是你的名字?”
李大川递给我一杯清香的普洱,见我有些正襟危坐,不觉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这难免让我有点心慌,但表面上要竭力掩饰。我接过茶杯,挑挑眉,故作镇定的挑衅道:“你认为呢?”
李大川脸色阴了下来,像是有些介意我没大没小,开门见山阴沉道:“丫头,你单刀赴会,想必不是来跟我磨嘴皮子的吧?”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没规没矩有些欠妥,也许是他快人快语让我有些好感,这一刻我居然放松下来,豪爽的笑笑道:
“好!您是爽快人!看在冠阳哥哥的份上,我叫你一声李叔!”
“不,你该叫我大伯!”李大川身体后倾,翘起二郎腿笑笑道,“从年龄上算,我大你父亲几个月!”
“你们同龄?”
李大川轻点头,“64年生,属龙!”
说到属龙时,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骄傲。
我秒懂,于是顺着他的话,直言不讳的问道:“所以,你才能冒充我爸做了吴家少爷?”
“冒充这个词不对!”李大川一本正经的说着,弹了弹烟灰,直视着我,“从始至终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无论认了哪个父母,我一直都叫李大川!所以你该搞清楚,对你爷爷奶奶,我谈不上欺骗。”
我被喷住,无以反驳。
想起太多人说过,吴家若是没了李大川,老爷太太晚年就会很凄凉……
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我坦诚道:“李叔,感谢你为吴家做的贡献!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陷害我爸!”
“再说一次,你该叫我大伯!”李大川似乎有点较真,说着挑眉讥笑了一下,“谁告诉你,我陷害宁致远了?你老爸自己说的?”
“不,是你太太,我养母田曼曼!”我义正言辞。
“呵……也对!”李大川苦笑着吸口雪茄,顿了顿后对着烟圈感叹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就算跟你过一辈子,也永远不会懂你的。”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神态竟给我一种凄凉感?
想起苏阅不止一次怜惜过他,我猜想他可能也是尝尽“情之疾苦”,便问道:“此话怎讲?”
李大川却不回答,脸上泛起一丝反感之色,我这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很不合时宜。
他一个大老爷们粗汉子,又是我的长辈,怎可能第一次见面就向我吐露内心的情情爱爱嘛?
“抱歉,我并非有意……”刚开口想解释,就被他打断。
“听着丫头,当年并非我陷害你老爸!”李大川将雪茄掐灭,义正言辞道,“我不是为自己狡辩,听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如今走到穷途末路,我已是众叛亲离。繁华落尽,空巢无人,我没必要在你们晚辈面前给自己找借口,去欺瞒!”
讲真,我信他!
便问道:“那是谁?鹿嘶鸣?”
“不,也不是他!”李大川说着,双手搓了把脸,很认真的看着我,“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就怕你没胆量听!”
“李叔,哦不,李伯伯!我想你并不了解我,”我赶紧表决心打消他的顾虑,大义凛然道,“走过两次鬼门关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好!大气!”李大川笑笑轻鼓掌,赞叹道,“不愧是蛇夫的女儿,十四皇子胤禵的后代!若不是曼曼做过你养母,冠阳还叫你一声妹子,我还真想找你做儿媳。丫头,你比冠阳看上的那个公交车大明星强多了,有旺夫相。”
我汗颜……
此时真想说,老娘做过你儿媳,差点跟你大儿子李烯铠结婚了。
可我说不出口,田曼曼说的那件事,加上想到此刻李烯铠还在牢里,让我只感心被揪得痛……
“没错,当年我们的确参与了学生运动!”李大川重新点根雪茄,陷入回忆,“不仅是参与,整个海东省的学生运动和反动组织闹事,都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他才刚开始说,我的心就怦怦乱跳,整个人的神经绷紧,手悄摸吧唧的伸进口袋摸向录音笔……
“丫头,别那么紧张搞得跟玩潜伏似的。”李大川讥笑的看着我上衣口袋里的手,叹口气无奈道,“上了法庭我也会这么说,所以你没必要录音。”
我有点糗,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多年前我就跟你爸说过,若他想翻案,我一定成全他!”李大川道,“这辈子欠他宁致远的,我李大川随时准备还清!可你爸不愿意,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懵逼,呆呆摇头。
“因为当时决定要他替我去死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爷爷奶奶!”
犹如一声枪响让我耳鸣……
脑子嗡的一声,我整个世界静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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