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瑾瑜右手轻抚着我的左脸颊,大拇指轻轻拨弄着我唇角,带着一世深情,款款说道:“放心吧,无论到了什么地步,至少老公不会不管你。就算最后真的没法收拾,老公就为你殉情!”
我很想说殉情需要莫大的勇气,如果不是在生无可恋的情况下。
鹿瑾瑜,你确定自己有吗?
但话到嘴边还是被咽下去,也许是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温情。
因此,我只能是含笑看着他,轻点头。
鹿瑾瑜满意一笑,松开手,故作没好气的打了一下我的头,嗔怒的咕哝一句:“死女人就是蠢,还说什么小爷是演技派?爷是演技派吗?”
说着他傲娇的将头一昂,“爷是偶像派!”
我白他一眼,扑哧一下笑出声,“烧包!”
“别烧包了!坦白吧,刚才你说的那些……关于案子真相和宋晓宝身世的那些,谁告诉你的?别特么说是周帅,不可能!”鹿瑾瑜说着,弯腰将头凑到我眼皮底下,直勾勾打量着我的眼睛,问道,“说!是不是陈亦凡?”
我懒得坦白那天的偷听,没好气将他的臭脸推开,苦笑一声搪塞道:“呵!你也说了他现在是陈亦凡,既然宋晓宝已经死了,大家为什么还不罢手?还要干戈不息?鹿嘶鸣就那么做贼心虚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吗?他就那么……那么容不下一个私生子?!非要搞得晓宝无路可逃吗?”
我越说越激愤,不曾想……
话落音,身边的鹿瑾瑜的瞳孔瞬间放大,一时间怔在原地,像是悟到了什么?
我看不懂,却不知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点醒了他。原本他不信老爹说对陈亦凡被拘捕不知情,现在看来鹿嘶鸣没撒谎。
既然宋晓宝已经是陈亦凡了,户口都注销了,世上除了苏苏子,已无人能证明他是宋晓宝。那他还有必要承认自己是宋晓宝?还有必要向警方坦白火灾案去污蔑宁灿吗?
况且,鹿嘶鸣是什么人?深谋远虑的老皇帝这点岂会算不到?还会蠢到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让警方逮捕陈亦凡?这不是自露马脚说明他鹿嘶鸣和火灾案有关吗?
徐律师在说谎?
不,不是徐律师,是陈家在做局吓唬鹿嘶鸣!
可陈家人又怎么知道火灾案的细节?怎么会想到打火机的玄机?
想到这里,鹿瑾瑜彻底顿悟!!
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恐,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
是宋晓宝!!
陈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来自于宋晓宝的引导!!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火灾案的一针一线、一丝一毫!
哼!好一个宋晓宝,你居然敢利用我鹿瑾瑜对你的仁慈?差点被你耍了!还好有傻老婆的点醒!
“不好!那个纽扣……”
鹿瑾瑜突然一声惊呼,风一般夺门而出。
我一头雾水,愣在原地。
还没缓过神,鹿瑾瑜又火急火燎折回来,“那啥,刚才我说的都是瞎扯淡!你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哪儿也不许去!千万别傻不拉几真跑去警局自首,记住了吗?”
我愣,“为……为什么啊?你到底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老公还没活够,还不想为你殉情,所以你没必要去自我牺牲,这划不来,懂了吗?”他神秘一笑,带着一丝调侃的口吻,说完便出门。
我顾不上那么多,本能的赶紧跟上,可刚出门就和两根“木头”撞个满怀,是鹿家的保镖。
“少爷,先生和太太叫你们过去。”
鹿瑾瑜无视,一脸焦虑的拒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叫他们再等会。”
两名保镖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先生的时间很紧,只有半小时,一会儿还要飞去首尔。少爷,别让我们为难。”
鹿瑾瑜不好推辞,焦虑万分犹豫不决。
我见状忙整理了下行头,上前拉起他的手,“走吧!见父母大人重要,天大的事等会再说。”
“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得立马和徐律师去趟警局。”鹿瑾瑜说着又转向两名保镖,说道,“我爸妈这趟过来主要是见她,你们先带她过去,就说我有要事在忙,半小时后就过来。”
保镖们没再拒绝,同时我也隐隐约约的预感到,那颗纽扣或许会让我难逃一劫。
……
鹿瑾瑜走后,我诚惶诚恐的跟在两名保镖身后,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包包里手机在不断震动,陈亦凡有来电也未能让我察觉。
威斯汀的西餐厅里,正值晚餐饭点时间却没啥人,只有窗边的某个座位上坐着一位贵妇的背影,却不见先生。
“太太,人带到了,少爷他……”
保镖话没说完,被贵妇打断,说了句韩语,我听不懂。
顿时更紧张了,手心不断冒汗,简直要瑟瑟发抖。
好在她一直没回头,我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盘发,棕色,发髻上几颗珍珠发簪,与后脖颈以及礼服镂空的后背上一串“背链”遥相呼应……
单单这些就足以震慑我!
两名保镖都离开了,我还没回过神,盯着她的后脑勺发呆。
校园霸王的御姐气场被粉碎得一塌糊涂……
“坐吧,别傻站着了。”
她开口了,讲的是国语,普通话很标准,声音灵动很好听,尽管没回头。
“哦……”我缓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走上前想坐到她对面,可一个不小心高跟鞋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糗大了!
定是太久没穿高跟鞋的缘故,一时间不适应。好在我反应还算快,忍住疼痛尽量让自己保持高雅姿态,好歹也要对得起这身行头,就这样小碎步一点点的挪过去坐下。
“没事吧?”
她的语气虽冷淡,却让我心里一暖,不自觉也放松了些许。
我微笑摇摇头,弱弱抬眼看去……
是一位雍容华贵、气质不凡的妇人,年龄约四十岁左右,衣着打扮是低调的奢华中珠围翠绕,一举一动是衣香鬓影、林下风致,无论在什么场合,她都能一眼就被人看到。
若不是那一双傲睨万物的眸子,她可以称得上是一朵绝世牡丹,但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骄傲,让我觉得那不是傲霜斗雪,而是孤傲不群!
最关键,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五官极其完美,简直比韩国电视剧里的贵妇妈妈还要漂亮。
鹿瑾瑜完全是遗传了她的基因!
林智慧一直用那种傲贤慢士的眼神看着我,搞得我又开始紧张。
于是便用二皮脸笑笑掩饰紧张,跟她打招呼道:“您,您好。”
尼玛,都忘了说称呼!
对了,我该称呼她什么?伯母?婆婆?妈?
林智慧没回答,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我分明从她眼中看到鄙夷。
好一会她也没开口,就那样用一种鄙夷的嘲笑看着我,搞得我还不敢抬头,气氛很尴尬。
一连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抬头与她平视,鼓足勇气开口打破沉默,微笑道:
“伯母您好,我是宁灿,见到您很高兴。”
没错,这声伯母是下意识叫的。
也许我压根没准备好开口叫一个女人“妈”,包括我亲妈田曼曼在内;但也或许是,我认为和鹿瑾瑜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宁灿没资格叫她“妈”。
“这就是你对我的称呼?”林智慧仍是那样优雅的笑意盈盈,可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
“……”我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也不好点头。
“很好,看来你是个聪明人。那多余的话我也不说,和瑾瑜尽快把手续办了,对你、对他、对我们家都好,对吗?”林智慧嘴角仍挂着笑意,只是这次带着一丝满足。
我深呼一口气,看来木已成舟,此时竟也无所畏惧了。
终究还是过不了他家人这关,最后一丝勇气之火啪一下熄灭了。
“请伯母放心,我会让您和鹿先生满意的。”也许是她这句话激发了我的斗志,此时我说着竟嚣张的点根烟,继续和她平视说道,“不过我好奇的是,劳烦伯母您大老远跑一趟,难不成就是为了确认宁灿是不是愿意离婚?”
林智慧脸上的笑容凝固,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却用义正言辞的口吻说道:“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他每个生日都会和家人一起,想必你也知道。”
这,算是回答?
不,是反击!
因为自认识后,鹿瑾瑜的三次生日从未和我一起庆祝过。林智慧的言外之意是,在鹿瑾瑜心里,宁灿不算家人。
“能理解,毕竟父母比妻子重要。”尽管我有意加重妻子二字的音量,但也知这一刻我基本上是强装纸老虎。
“NONONO,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林智慧稍稍挥了挥手赶走面前的烟丝,脸上又挂着故作慈祥的盈盈笑意,优雅的从手包里取出一本精致的迷你相册。
我这才看到桌面上她的左边放着香奈儿限量款的手包,但这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相反手包下面压着一本精致的宣传画册,却锁住了我的目光。
封面被她的手包压着了,我看不见,只是瞥到画册右下角的一个签名:宁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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