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可能还不止……”陈亦凡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余袅袅眼里只有钱，只有虚荣。所以她在外面还勾搭了哪些老板，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无语！
猜想小思宁的亲爹应该还是他吧？否则他不会把孩子带在身边。
但同时也疑惑一点，怎么还有苏阅的事？那天鹿瑾瑜不是说余袅袅脱光光，苏阅也不曾瞧一眼吗？
为毛现在好多事，宋晓宝和鹿瑾瑜说的都不一样？
“那晚你和鹿瑾瑜在老别墅里……”陈亦凡说着苦笑了好几声，直至眼角笑出泪花，“接下来的剧情就是那么俗套，屋内的两人一见钟情激情似火；屋外的两个失败者借酒消愁，最后也不甘寂寞……”
我无言以对，心像灌了铅似的急速下沉。
“也许当时我和她都是在报复，却都不知自己在报复谁！”陈亦凡说着眼眶红了，拼命眨眨眼将泪缩回去，苦笑一声道，“不过话说回来，无论袅袅是怎样一个女人，我都感谢她。感谢……感谢她能在那样的夜晚，施舍我一次云雨的温存，哪怕这个男人是个卡西莫多，是个谁见了都害怕的幽灵……”
“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抑制不住洪峰冲出眼眶，万般懊悔的自责，“都是我的错！晓宝，我对不起你！”
“没有谁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一行泪从他眼角落下，陈亦凡依旧没看我，凝视着前方强装平静的开着车，“是我亲手把鹿瑾瑜带到你面前！事到如今，我没理由怨任何人。相反，让你有了这段不幸福的婚姻，是晓宝对不起灿灿姐。”
“不不，不是！”我几乎要失控，泪流满面，“是宁灿水性杨花，不值得……不值得你……”
本想说不值得你爱，可那个爱字，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爱情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就像从前，现在，以后……只要是为你，我都愿意！”
“……”我泪流成河，沉重不堪，心被那道无形的枷锁禁锢得好痛。
“知道吗？失去比得不到更可怕，因为它多了个过程，叫……曾经！”
“……”一句曾经，让我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陈亦凡也是泪流满面，只得将车停下来，打开天窗，点上一根烟，沉默着看向窗外，等待彼此的情绪平复下来。
烟抽到一半就被他掐灭，陈亦凡递给我一沓纸巾，拍拍我的手安慰道：“不纠结了好吗？一切从头开始，只要灿灿姐能幸福，晓宝怎样都行。”
我无言以对，无助的抽噎，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好几次都想说为了你，我愿意去顶罪，去坐牢扛下一切，平息纷争……
可就是没勇气说出口，也许是我还舍不下鹿瑾瑜，也许是我压根就没那么伟大。
或者说，没那么傻……
片刻的沉默，凝重。
这时，陈亦凡又将车发动，问道：“说回小思宁吧！听鹿瑾瑜说你想给孩子当妈，是吗？”
我将眼泪擦干，深呼一口气平静下来，无奈的靠在椅背上，轻点头。
“哪怕孩子不是你生的，你也不在乎？”
陈亦凡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甘，并没有欣慰的激动感。
“孩子是无辜的……”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突然感觉小思宁和我很像，都有一个水性杨花眼里只有钱的亲妈，都一样不知道亲爹是谁。
不同的是，田曼曼毕竟养过我，可余袅袅……
“这两年余袅袅管过孩子吗？”
我转头看向他，这时才发现陈亦凡脸色极其凝重，好像带着无边的懊悔，就在我说孩子是无辜的这句话之后。
我猜不透他的懊悔来自何处，孰不知……
我只是感觉自那场火灾后，宁灿就活在一个瓶中，被人搬来搬去，根本看不清瓶子外面的世界！
陈亦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摇摇头道：“袅袅和你怀上的时间差不多，可她搞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有过关系的男人都不承认，都不想负责，包括鹿瑾瑜和高强。最后她无奈找到了我……”
“那……孩子是你的吗？”我弱弱问道。
陈亦凡摇摇头，“不是！当初余袅袅不想打掉孩子，因为她知道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谁，个个都有利用价值，包括我。但孩子出生后我认下了，虽然孩子不是我的。”
我也渐渐平静下来，弱弱问道：“那后来呢？她去给孩子做DNA一一排查过吗？”
“不知道……”陈亦凡茫然摇摇头，“或许做了，或许没做。只是产后的她很绝望，就好像孩子一出生，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全部消失了一般……所以最后，她就把孩子甩给我抚养，两年来几乎都不闻不问。好在有了小思宁，这两年我过得也不那么孤独。有个伴，有个念想，就有活下去的勇气，对吗？”
我想我懂了，他是感谢那晚余袅袅“施舍”的温存，才认下小思宁。
可又不解既然他不是孩子的亲爹，为毛要让孩子回新加坡鹿家去认“爷爷奶奶”？
难道……
孩子是鹿瑾瑜那货的？
很有可能！！
一想起在温泉山庄里，鹿瑾瑜和小思宁“父慈子爱”的画面，我心里便燃起怒火！
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他，孩子是不是鹿瑾瑜的？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接受的答案。
之后的一路上，我们没再触及这个话题。
……
礼服店里，陈亦凡去了试衣间试西装礼服，我独自坐在接待厅的沙发上，看着大衣口袋里的那串佛链，万般沉重，不知道还要不要送给鹿瑾瑜……
佛链上两颗距离最远的佛珠被我刻了两个小字：灿和鹿！
我不知在稻城时为何要选这两颗佛珠，当时脑海里只有一首老电视剧的插曲《两两相望》。
“每一寸目光，交错成无言片段；在心底里还有，今生无解的忧伤；只因相遇匆忙，将那时光随青春流放；看城外水色山光，都已被你笑忘；那一次相遇的目光，将我彻底变凉；所谓地老天荒，是一副少年模样……”
宁灿的地老天荒，停留在最初的那个少年身上！
是谦虚害羞的宋晓宝？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二皮脸小可爱？
此时，我自己也搞不懂了。
叹口气，默默将佛链塞回口袋，这时我的目光扫过大门口，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方小倩！！
呵！又一个鹿渣渣的孩子他妈！
她怎么也来海城了？为了渣渣鹿的生日趴？
没丝毫犹豫，我立马拔腿跟了上去！
……
小倩进了对面凯德广场门口的“咖啡陪你”，坐下来后点根烟，像是在等人。
我二话不说走过去将她手中的香烟掐灭，“怀孕不能抽烟，对孩子不好。”
她一愣，继而讥笑道：“呵！终于想到关心孩子了？”
“我是为你好！若孩子有啥问题，姓鹿的还不是把账算在你头上？”
“行了，孩子你就少操心吧！至于我，就更不用你操心了。”她说着，身体往后靠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愣，“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尾随我一路，说不是找我有事，难不成你玩跟踪啊？”小倩傲慢讽刺道。
我有点糗，“哦那个……是这样的，就是……”
“想问鹿瑾瑜的生日派对怎么不请你，是吗？”小倩一脸自信的嘲笑着。
“……”我愣住。
“这事我不好说，你还是当面问他吧！”
我叹口气，摇摇头，“不问了，和他已经离婚，生日派对不请我是情理之中。”
“不管怎样，从前他也对你不错，你好歹也要送个生日礼物吧？”
我低眉瞅了瞅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那条佛链，苦涩一笑摇摇头，“不送了，没必要。”
小倩眨巴眼睛打量着我的表情，“是不是早准备好了？什么礼物？能给我看看吗？”
我回过神，敷衍笑笑谎称道，“没有！我在看手机呢，到现在他也没给我电话。所以，我还是不要凑那个热闹了吧！”
小倩脸上抹过一丝失望，“其实你人可以不去，礼物到了就成。要么？我陪你逛逛，买份礼物先准备着？”
我愣了愣，感觉她有些奇怪，我送不送礼物关她什么事？方小倩何时变得这么热心？
从我进入警局和鹿瑾瑜分开后，一切就开始匪夷所思，整个人是恍恍惚惚的状态，根本理不清头绪。
对面的小倩脸上仍然挂着盈盈笑意，是那样神秘，我搞不懂。
压根没发现自我坐下来后，两人的谈话一直是她为主导，我像是被她牵引着思路。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嗯，找到她了！沙河口区的凯德广场，你过来吧！”
谁打来的电话？谁在找我？
陈亦凡，还是鹿瑾瑜？
他不知道我这两天在陈亦凡家里？
天哪，太复杂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那我陪她先逛会，你尽快过来。”
小倩说着挂断电话，拿起包包对我讥讽的笑笑道，“走吧，黄脸婆！今儿个奉命陪你逛逛，想要什么礼服，我给你买！”
“哦不……不用了，我什么也不要。”我下意识的拒绝，脑子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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