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走了, 初夏心中有些惶惶, 她去拉何弈袖口, 讷讷说：“对不起, 都怪我……”
“没事……”
初夏还是有些不放心：“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何弈撑了撑额头：“应该没事。”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只要不要影响你的前途就好了。”初夏微低头, 懊丧地说。
“怎么这样说？”何弈皱了皱眉, “不管影响你还是我都是一样的。”
“哦，好吧。”初夏承认错误，“是我说错话了。”
何弈轻轻拍了拍初夏脑袋：“不要太担心了。”忽然想起了什么, 左右看看，怕被人看见，手又放下了, 他跟初夏说：“走吧, 先回去。”
——
教导主任走进陈伯松的办公室，鞋跟把地砖敲得笃笃响。
教导主任说明了来由：“陈老师, 他们俩的情节已经非常严重, 你联系学生家长吧。”
“不至于吧？”陈伯松说, “十七八岁, 情窦初开, 这个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吧？”
“陈老师！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教导主任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早恋怎么会是一件正常的事？陈老师，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话, 那么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 继续说：“早恋有哪些弊端，难道还需要我一一给您列举吗？如果孩子们因为早恋出了事情，您可以负责吗？如果全校学生都学他们早恋，那大家还要不要学习要不要高考？”
陈伯松也是怕了这个教导主任，忙摆手：“好好好，胡老师，我马上打电话。”
——
晚自习，初夏被陈伯松叫到教室外面谈话。
陈伯松说：“知道你自己又犯什么事了吗？”
“就……那个被教导主任看见了嘛。”初夏低头扯了扯校服衣摆。
“初夏，我特地把你换到何弈旁边让你跟他做同桌，是为了让你跟他学好，让你好好学习的。但是你呢，你净给我惹事。你说说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作弊也算了，现在还拉着何弈早恋。”陈伯松开始叨叨初夏的罪名。
“我学习不好我承认，但是我们谈恋爱有什么错？又没有碍着别人？”初夏忍不住回嘴。
“好好好，你能，你也就跟我犟，你有本事当着人胡老师的面说去，有本事当着你爸的面说去。”陈伯松数落初夏。
初夏听了，连忙双手合十：“舅舅。”这一声舅舅，尾音拖长，她服软：“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拜托不要告诉我爸。也不要告诉何弈爸爸妈妈。拜托拜托。”
陈伯松拿眼睛斜她：“你现在拜托我也没有用，是胡老师坚持要联系家长的，这事儿，我说了已经不算了。”
虽然教导主任之前撂下狠话了，但是初夏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贵人事忙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但是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
“舅舅，拜托你帮我跟教导主任说说好话嘛，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初夏讨巧卖乖，做最后的努力。
“说了在学校不要叫我舅舅。”陈伯松说，“我有什么办法？教导主任就听校长的话，最近整顿校风，她正愁抓不到人，别人都低调了，你倒好，这么高调，正好撞她枪口上。”
“我又不知道她会看见。”初夏忍不住说。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陈伯松说，“你还是想想回家怎么跟你爸交代吧。”
——
陈伯松没有猜错，初夏一回家就受到了父亲的责难。
初华辉说：“初夏，你可真行，你是不是一天不给我惹事就闲得慌。你平常周末都去干什么去了？骗我说去同学家写作业，其实是谈恋爱去了。”
初夏忙解释：“没有，是他给我补习功课……”
初华辉说：“那小子成绩能比你好多少？还给你补课？要么是你傻，要么是糊弄我。”
“他成绩是全校第一……”初夏说。
坐在旁边的妈妈来了兴致，她坐过来，坐到初夏身边：“真的吗？他是全校第一？”
“嗯。”初夏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点儿骄傲。
“叫什么名字？”
“叫何弈。”
“哦哦，何弈啊。”妈妈饶有兴趣的样子。
爸爸见歪楼了，赶紧来扶正，他对妈妈说：“你跟她扯什么呢。”又对初夏说：“全校第一又怎么样？是他成绩好又不是你成绩好？什么补课？我看想泡你才是真的。”
“初华辉！”妈妈制止爸爸。
爸爸知道自己在女儿面前用了不恰当的词，就没有再说话。
妈妈亲了亲嗓子：“那个何弈，你都喜欢他什么啊？”
“我喜欢他太多了。”初夏的性格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型，她马上跟妈妈展开唠嗑形式：“我喜欢他对我好，性格好，长得好，学习好，反正他各方面我都喜欢。”
“长得很帅吗？”妈妈也是女人，很容易就被这个点吸引了注意力。
“嗯嗯嗯。”初夏猛点头。
“比起山下智久怎么样？玉木宏呢？”颜控又爱看日剧的妈妈忍不住问。
初夏正要回答，却被爸爸打断：“行了行了，现在是在解决初夏早恋的问题。”他转头跟妈妈说：“你不要跟孩子一样不着调。”
妈妈白了爸爸一眼，对初夏说：“其实妈妈本来也是不赞成你现在谈恋爱的，因为觉得你年纪还是小了点，有些分寸把握不好。但是如果是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其实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优秀的男孩子是非常少的，如果遇上了，还是要抓住机会的……”
爸爸在一旁讥讽道：“果然是女人，不管多大年纪，女人都是相信爱情的。女人要是不相信爱情，那就不是女人了。”
“初华辉！”妈妈很生气。
爸爸对妈妈说：“你也不想想，一个人十七八岁时候想要的和二十七八岁时候能一样吗？就算现在那个男孩子是真心喜欢初夏的，可是未来呢，你觉得未来他们还有可能吗？偶像剧你看看也就算了，但是你要拿自己女儿的命运去测试人性吗？”
妈妈毕竟也是生活在现世界里的人，现实世界里所谓的爱情化为泡沫让女方伤痕累累的事情她也见过不少了，想到这些就犹豫着没有再说话，像是被说服了。
搞定了初夏妈妈，初夏爸爸转而问初夏：“初夏，如果那小子真像你说的那么优秀，那你觉得你们以后有可能吗？”
初夏想当然地说：“有可能啊。”
“有可能个P，就你这破成绩，他上清华，你上蓝翔。你听说过哪个清华的跟蓝翔的结婚？”
仿佛心事被戳中，初夏低头：“那我就不能好好学习赶上去吗？”
“你谈恋爱你还有什么精力好好学习？”
“谈恋爱跟学习有什么必然联系？”
“谈恋爱影响学习。”
“别人不知道，反正谈恋爱没影响我学习。”
“呵，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你成绩？”
“那何弈谈恋爱了不还是第一吗？”
“我管他干嘛，我是他谁啊，我就管你，你成绩差就是不能谈恋爱，越谈越差……”
——
今天何弈回家的时间比任静早一些，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听到敲门声。
他过去开门。
“妈妈。”
任静穿着拖鞋站在门口：“妈妈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何弈给妈妈让路。
妈妈坐到何弈书桌边的椅子上，何弈就靠着书桌。
妈妈还穿着衬衫和黑色OL西装，看样子是一进家门还没换衣服就过来了。她见何弈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加外套，就问：“今天上学时候穿毛衣了吗？”
“没。”
“那几件线衫现在可以穿了，穿在校服里面。去年妈妈给你买的那件羊绒衫，就是灰色那件，那件现在穿有点热，可以等到冬天再穿。”
“嗯。”
“你今年是不是又长高了？什么时候有空试一下，有什么衣服小了妈妈好买新的。”
“嗯。”
关心完儿子的冷暖问题，任静开始切入今天的主题：“小弈啊，你爸爸在外地，妈妈又太忙。所以平常可能会忽略了你，不像有些孩子的爸爸妈妈跟自己的孩子跟得那样牢。不过幸好爸爸妈妈从小就特别注意培养你的独立意识，从小就让你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你也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也一直以为，这即使不是一种最好的培养孩子的方式，但也不会是差的方式……”
“嗯。”何弈双上撑在桌面上，“妈妈你今天稍微有点啰嗦，其实可以开门见山的。”
任静笑了一下：“看来妈妈真的是年纪大了，儿子都开始嫌我啰嗦了。”
“其实妈妈你不老，看上去好像二十八岁。”何弈说，“你们公司那些刚毕业的，是不是都叫你小姐姐？”
任静被逗笑，言归正传：“好了，小弈，你今天嘴巴那么甜，想必知道妈妈要跟你说什么了吧？说实在的，这还是你在学校第一次因为犯事需要妈妈去解决呢，除了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好像现在才有一种我是家长的感觉。”
“妈妈……”
“好了，你也不用紧张，妈妈只是过来跟你通通气，了解一下具体什么情况。你是真的在谈恋爱吗？还是同一个班上的同学？”任静平常不八卦，但是现在说起儿子谈恋爱的事情居然也有了一些八卦的感觉。
“妈妈……”
“看来是真的。妈妈尊重你的隐私，你长大了，当然可以有许多东西不能跟妈妈分享，但是明天妈妈需要去你的学校跟老师聊聊，这当然是你们老师要求的，所以，”任静耸了耸肩，“你还是需要跟妈妈透露一点点。至少说一下你目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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