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的生日, 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前一天晚上, 班级的微信群里炸了锅。
赵琳琳：“同志们, 明天有啥安排不？”
张辰逸：“赵琳琳, 一放假你就想着玩, 秦老师昨天说的话你忘了？”
赵琳琳：“张辰逸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装什么好学生，你敢说你今天没玩？”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赵琳琳尴尬地打字：“我又冷场了？”
徐景：“话题终结者非你莫属。”
顾瑶：“抱我琳琳, 他肯定觉得丢人，不敢出来了。”
看到这句，张辰逸立马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谁说的！”
顾瑶：“那你说说,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张辰逸：“……”
楚恬：“琳琳, 你怎么突然问明天，有什么事吗？”
赵琳琳：“咦, 你们都不知道呀？明天不是班长的生日吗？”
苏陌在班级里的人气还不错, 这话一出, 大家都激动了。
张辰逸：“啥？班长明天生日？@苏陌。”
徐景：“班长@苏陌, 呼叫班长！”
楚恬：“提前祝班长生日快乐@苏陌。”
紧接着, 连着十几条都是一模一样的“生日快乐@苏陌”, 就连平时一直潜水不怎么说话的同学都出来了。
过了两分钟，苏陌还是没出现，不过白宇阳倒是冒头了。
白宇阳：“你们现在圈苏陌没用, 他正忙着给林安安讲题呢。”
众人：“……”
张辰逸：“我勒个去, 不是吧，这两期末考试班里第一第二的学霸，放假了还这么勤奋，还给不给我们学渣一条活路了？”
赵琳琳这下和张辰逸声气相通了：“就是就是，班长，大家好不容易放个假放松一下，明天组织一下出来玩呗，就当我们大家一起给你过生日啊。”
有人附和也有人不吭声。
等苏陌拿起手机的时候，班级里的群聊已经高达了六百多条。
他点到最上方，粗粗往下翻，翻到最后，他们已经在商量订明晚吃饭的座位了。
苏陌揉揉眉心。
真是……他还没答应呢。
不过同学们那么热情，他没好意思拒绝，动手编辑了一条：“谢谢大家的祝福，我收到了。明天的时间地点你们安排好了告诉我，我请客，不过不能太晚，尽量在晚上十点以前结束哦。”
他刚发出去，改完错题的林安安就凑过来：“你在看什么呀？”
苏陌把手机给她。
林安安看了一会儿，啧啧摇头：“这个赵琳琳该不会……”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苏陌把她抱过来，无奈地说：“乱想什么呢，你没见她天天在群里盯着张辰逸怼？”
“我没乱想啊。”林安安委屈地往他怀里钻，“可是你答应了明天下午陪我去看电影的。”
“他们说的是晚上。”苏陌被她挤得直往后靠，“本来白宇阳和顾瑶也要来，就是再多点人而已。”
“不管不管。”林安安一个劲地摇头，“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的生日只能我陪你过。”
苏陌握住她的肩把她拉起来：“林安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霸道？”
林安安哼了哼：“现在发现也不迟。”
苏陌无语：“我可没在夸你，你还挺骄傲？”
“不行吗？”她仰起头，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苏陌，你是我的。”
苏陌哭笑不得：“林安安，你属狗的吗？”
“我当然属兔子呀！”她放开苏陌，双手摆在头上，做了两个萌萌的兔子耳朵。
苏陌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说什么，他只能答应：“从明年开始，我的生日只让你一个人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林安安眯着眼睛笑。
她一露出这个眼神，苏陌就懂了。
他不客气地去捏她的脸：“好啊林安安，你又骗我。”
林安安嘿嘿笑：“你怎么那么笨呀，这都能被我骗到。”
他手上的力气重了些，林安安“哎哟”一声：“疼啊苏陌。”
他其实也没怎么用力，听她喊疼，还以为自己真的下手重了，连忙松开，着急地去看她的脸：“我看看，红了没？”
林安安趁机推开他站起来。
跑到门口，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骗你的啦！”
“……”
***
苏正原和许芸知道儿子班里的同学要给他过生日后，一家人带着林安安中午先去订了个餐厅吃饭。
蛋糕是林安安一大早就出去找店里做的，人家在里面做，她就隔着玻璃橱窗趴在外头看。
好好的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她还突发奇想，非要人家做蛋糕的师傅在上面安两只小兔子脑袋。
一只头上系了个粉色的蝴蝶结，另一只系了蓝色的蝴蝶结，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许芸第一眼看到蛋糕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安安啊，小陌生日你做一只小兔子就好了，干吗非得挤两只啊？”
林安安偷偷瞧了苏陌一眼，眉开眼笑的：“那只兔子是我呀。”
“哦，有什么寓意吗？”许芸是故意这么问的。
两个孩子这段日子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她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自己儿子在想什么，她这个当妈的可清楚着呢。
林安安早就想好了怎么说：“去年我生日叔叔阿姨都不在，所以我想趁今年苏陌生日，提前和他一起过了。”
“可是阿姨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林安安摇摇头，笑着说：“你们在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哪像小陌，从来不会跟我们说这样的话。”许芸被林安安逗得高兴极了。
“妈。”苏陌满是无奈地口气。
***
下午苏陌和林安安去看了电影，吃饭的地方和电影院在同一个商场里，看完时间还早，苏陌就陪着林安安在商场里闲逛。
由于不是周末，商场里的人并不多。
他们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排抓娃娃的机器旁边。
刚补完货的机器里看起来丰富极了，有林安安喜欢的小熊维.尼、叮当猫，还有很多她没见过的布偶娃娃，一个比一个可爱。
林安安扯了扯苏陌的手：“我想要那个。”
苏陌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不：“这个不好抓，你喜欢什么，我们直接去店里买。”
“那多没意思呀……”林安安晃着他的手臂，“我们去玩玩吧，好不好，就试几次，实在抓不到就算啦。”
“嗯，那就去吧。”苏陌点头。
林安安高兴了。
即使已经做好了抓不到的心里准备，但是两个人站在娃娃机前，一连玩了十几次，都一无所获，林安安还是有点失望。
“苏陌，你说这东西是不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呀！怎么我每次都抓不到……”
一连好几次，都快要把娃娃运送到目的地了，结果不是时间到了，就是夹子晃松了，功败垂成。
对于这个东西，苏陌也是新手。他揉揉她的脑袋，安慰说：“没关系，你想要，我们就继续抓，熟能生巧，总能抓到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在他们身后看了很久的沈星走上前：“看来学霸也有被难倒的时候，娃娃机不是这么玩的。”
听他这么说，林安安来不及想他怎么会在这里的，眼睛一亮，问他：“你能抓到吗？”
“我试试？”
林安安连忙让开。
沈星看着里面那个小熊维.尼，刚才他们就是抓这个抓了好久：“喜欢这个？”
林安安点头：“嗯。”
“这个不行。”沈星观察了一会儿，下结论，“钩子太松，这个摆的位置和方向下钩的时候没有着力点，不好抓。”
说着，他走到旁边几个机器那里，找了找，在第三个机器里看到了同样的玩偶。
他把钱投进机器里，左右手各操控着一个拉杆，调整位置，钩子落下，顺利夹住了小熊维.尼的肚子，然后缓缓向上提，一边提一边往出口移。
林安安捂着嘴，不敢打扰，可眼里心里都紧张地要死。
终于，时间结束，钩子松掉了那一霎那，小熊维.尼掉进了洞里。
“啊——真的夹到了！”林安安兴奋地大喊。
沈星把东西拿过来，递给她：“送你了。”
林安安高兴地接过，说了句“谢谢”：“沈星，你好厉害啊！”
“是吗？”他掀唇，“我和苏陌，谁比较厉害？”
“……”
林安安往身边看，刚才只顾着高兴，差点把苏陌给忘了。
她不看还好，一看，正好看到苏陌抬腿往娃娃机那边走，盯着钩子和娃娃，像是在思考什么。
“苏陌。”她跟过去。
苏陌从口袋里拿出几枚硬币，站在另一台机器前，扔进去。
不一会儿，一只可爱的叮当猫就被他抓出来了。
拿出来的瞬间，他得意地朝沈星挑眉：“难吗？”
沈星笑：“不难，要不比一比，十次，看谁抓的多？”
“没问题。”
林安安：“……”
一个小时后，到了约定的地方，苏陌和沈星手里各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娃娃。
林安安手里还抱了两个，一会儿看看左手上的，一会又摸摸右手上的，喜欢得不得了。
顾瑶看到她立马冲过来：“我去，安安你发财了啊，买那么多娃娃！”
林安安笑着说：“不是我买的，是苏陌和沈星给我抓的。”
“抓？”
“对呀。”林安安指着三楼的方向，“那里的娃娃机，有好多呢。”
这次轮到顾瑶目瞪口呆了：“娃娃机里的娃娃那么好抓吗？你怎么不早说，一会儿我也去！”
林安安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好抓，不过他们两个比较厉害。”
顾瑶：“……”
苏陌生日，来了几乎大半个班级的人，吃饭的时候包了一个大包厢，点了整整三桌菜。
高中生能去玩的地方很少，又是一群遵纪守规的好学生，吃好饭，没什么地方去，大家就又组队奔赴了KTV。
不过现在是寒假，又是班长生日，这一次大家都没开学那次那么乖。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玩到一半，出去了几个男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二十多瓶啤酒进来。
苏陌一看就架势，就皱了皱眉。
仿佛早猜到他要阻止似的，张辰逸先发制人：“嘿，班长你放心，啤酒的钱可不用你来请客。趁今天大家都在，喝点酒高兴高兴。我们的选课表都已经交上去了，等到了下半学期，虽说不用分班了，但起码有一半的课不能再当同学了，再像这么玩的机会可能没有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啤酒每个人都有份，是算好人头买的。
传到苏陌手里的时候，班里一群男生过来敬酒，苏陌不得已，这酒不想喝也得喝。
不过他本来就会喝酒，平常过年过节都会陪苏正原喝一点，倒没什么感觉。
谁知道才放下酒瓶，转头，看到身边的林安安也举着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
苏陌眉心一跳。
林安安不是没喝过酒，但是她的酒量……
“安安，别喝了，一会儿该醉了。”苏陌把酒瓶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在茶几上，不许她再碰。
林安安这会儿酒劲没上来，还清醒着呢，闻言伸手要去抢：“啤酒而已，我哪里那么容易醉，你快还我。”
“不行。”苏陌拒绝，坚决不肯让她再碰。
他拿了杯奶茶塞到她的手里，哄她：“乖，你喝这个。”
林安安撇撇嘴，黑暗中，眼睛盯着不远处她刚喝过的那瓶酒，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中途苏陌又被男生们拉去玩狼人杀，林安安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把酒拿了回来，喝完了，还自作聪明地倒了半瓶矿泉水进去，放回原地。
苏陌回来的时候自然没发现什么，一直到大家离开了KTV，坐到车上，车一开，林安安就开始头晕了。
“何、何叔，开慢、慢点……”
“怎么了？”何叔看了一眼后视镜，不解地问。
林安安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苏陌把她拉到身边，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皱着眉，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凑近闻了闻，随着她的呼吸，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
苏陌哭笑不得地问她：“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又偷偷喝酒了？”
“没、没有……”林安安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就喝了、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何叔在前面笑。
回到家，林安安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
苏陌一抱她下车，她也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挥着手蹬着腿，说什么也不肯给苏陌抱，要自己下来走。
苏陌怕她摔在地上，只能收紧了手臂，脚上的步子也加快往楼上走。
“苏陌……苏陌你这个大坏蛋，不给我喝酒……”林安安动不了，只能占嘴上便宜。
苏陌听了，无奈且认命：“嗯，我是大坏蛋，以后再也不给你喝酒了。”
哪有这样的，明明是为了她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反过来说他。
喝醉了的林安安不仅耳力好，胆子也大。
他这么说，她立刻不满地噘嘴：“你管我！”
苏陌抱着她回房，云淡风轻地说：“你是我妹妹，我不管你，谁管你？”
林安安哼哼唧唧，上了床还不老实，嘀咕：“你才不是我哥呢。”
正在给她盖被子的苏陌手一顿，似是没想到她喝醉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早就知道，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把他当哥哥看……
苏陌脸色微沉，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又听她抱着被子，好像是在说给他听的，好像又不是。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根羽毛一样，几乎没什么力气，可一撞，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她说：“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哥哥……你是我未来老公，不能管我，要疼我、宠我、爱我……要一辈子喜欢我，不离不弃……”
苏陌：“……”
没等他回过神，她又突然掀开被子，手在空中乱挥：“老公，我头好晕，好困，快来陪我睡觉……”
苏陌脑子里嗡地一声，炸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
只不过上一次，他并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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