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杂物间, 床很旧, 就连那个惊悚的布偶, 都是少了一只耳朵的破娃娃, 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堆了一角, 角落里还有一个掉漆严重的大柜子, 她怀疑这房子就是他们租的, 谁家没事儿放这么多不能用的大件占地方。房间里没有时钟,她只能大致判断现在应该是下午一两点左右。
两块饼干根本吃不饱嘛,肚子饿的呱啦啦叫, 饼干在地上,夏炎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老子可是有尊严的!
颜值第一, 尊严第二,他们已经毁了她的颜, 不能再被毁尊严。
哼了一声, 她慢慢挪动, 看看屋里有没有能划开绳子的东西, 她倒是看中了米雪那把匕首, 可她跟胸罩似的随身携带, 根本顺不走。
腿实在是疼,还有脑门儿,米雪砸她那一下是实打实狠砸, 简直把她脑袋当西瓜, 没有脑浆四溅,都归功她内力深厚。夏炎在地上跟毛毛虫似的蠕动,手脚都动不了,肚饿还饿,她一边要防着米雪突然进来,一边自我调节心情。
放松,放松,梁晨还在找你,不能紧张,不能着急。
甩了甩头,挪到那个废弃柜前,伸长脖子去咬抽屉上的手把,把手上不知沉积了多少灰尘,嘴巴里一股怪味和铁锈味,夏炎眉头皱得死紧,待她逃出去,非得让米雪吃三天灰不可。
牙齿紧咬把手,慢慢往外拉,夏炎此刻无比心酸,她这么糟蹋她的大白牙,希望它不要怪她,未来还愿意和她一起奋战美食。
额迹青筋暴露,牙齿又酸又疼,好歹是拉出一半了,松开口,小心翼翼起身,背过身,用尚且能活动的五指在抽屉里扒拉了两下。
这柜子以前应该是个书柜,里面全是些没用的旧书破本子,一点屁用都没!
夏炎生气地用屁股把抽屉关上,去你的!
她转而又看向另外一个抽屉,张了张嘴,呲牙。
“米雪?”邢辉手中拿着米雪的资料,眉头皱的老紧,他把资料摔在茶几上,问边儿上的梁晨,“小晨,她平时在学校什么性格?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梁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米雪,拧着眉头拿过资料仔细看,整整十多页,密密麻麻全是米雪的家庭情况和人际交往,连一年级语文考了多少分都清清楚楚列在上面,越看到后面他脸色越黑,翻到最后两页的时候甚至双手发抖。
梁晨死死盯着最后一页上面一个男人的照片,他怎么会不认得这个人,通缉犯——孙明!
“十一岁母亲死后便一直遭继父强/奸,十三岁伙同楼上的邻居,也就是孙明把继父害死再掩盖成自然死亡的假象,”邢辉声音冷沉,“往后的几年中,一直和孙明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资料上显示她在学校人缘极好,为人热心乐于助人,性格腼腆害羞,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却因长相甜美,很得男生喜欢,因此而得罪陈娇,时常遭受校园暴力。”
客厅安静无声。
夏爸拿过梁晨手中的资料看。
邢辉看着梁晨,“米雪的真实生日是二月十五,资料上显示她曾在陈娇的事情曝光后以提前过生的名义邀请班上的同学出去聚会。小晨,这个女生有问题。”邢辉说完这句话转而又看向严莫,“帮我查她人现在在哪,这两天接触过什么人,快点。”他踢了严莫一脚。
怕是借着生日的名义,实则是庆祝自己做的“好事”成功瞒天过海。经历过人性的黑暗后,她越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正常,反而就越不正常。
童年家庭不幸,父亲酗酒成性,母亲懦弱无能。家庭破碎后,又遇变态继父,母亲死后,她迎来了人生黑暗的源头,在被继父侵害的期间又被住在楼上的混混孙明盯上。
不堪忍受伤害,最后连同外人把继父害死,在没人对继父的死亡产生怀疑后,她爱上“残害”。她用身体吊着孙明,让孙明帮她做事,她害死的人不止陈娇和她继父两个,初中时就有一个男生因她而死,她害死陈娇还有被陈娇欺压的成分在里面,而资料上的种种显示,那个因她而死的男生,才是从头到尾的无辜。
她尚且不长的人生,短短十多张白纸黑字,呈现着难以想象的触目惊心。
她在夹缝中苟延残喘,最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何其无辜,又何其残忍。
沉默,看过资料的集体沉默。
现在说她和夏炎的失踪毫无关系都没有人相信,她出现在夏炎失踪的地方,并且和害死同学的通缉犯相识多年,并保持着暧昧关系,生活黑暗,性格扭曲。魏微女士越想越害怕,这个女生太危险了,炎炎失踪将近一天,真的……没事吗?
她冲到严莫面前抓住他,“找,帮我找炎炎,求求你帮我尽快找到炎炎!!”
严大地头蛇对美女向来有求必应,拍了拍魏微女士的手,轻柔道:“别担心,一直找着呢,别的地方也没放松,放心哈放心。”小手真嫩,他又摸了摸。
邢辉睨了他一眼,眼刀狂飞。
严莫咳了声,默默放开爪子。
夏炎气喘吁吁坐在破娃娃旁边,捏紧手中的刀片,听见脚步声,她忙把刀片塞进破娃娃的耳朵里,在米雪进前恢复成靠在墙上睡觉的姿势。
看了眼地上的饼干和水,还和先前一模一样摆放着,米雪走上前,拿起饼干,强行往夏炎嘴里塞。
没法继续装睡,夏炎只能睁开眼睛。
“吃了。”米雪冷声道。
夏炎张开嘴,有人喂,干嘛不吃?
很满意她听话的模样,米雪伸手跟拍小狗似的拍了拍她脑袋“吃吧,不会让你做个饿死鬼的。”
夏炎:“……”感觉不妙。
“你说……从上面,”她用食指指了指头顶,笑得温柔,声音轻缓,转眼食指一弯,指尖朝下,急坠而下,“砰——”粉唇配合着发出一声低响,她脸上笑开了花,“粉身碎骨应该达不到,你试试好不好?”
夏炎眉心一跳,她是准备把她从楼上推下去让她来亲身验证从高处坠下能不能粉身碎骨?
我操?
还能更变态吗?
“别怕,现在不好玩儿,等明晚除夕夜,让我们用烟花伴着血花来迎接新年的到来,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她又拍了拍夏炎的头,“再吃点?别饿着了。”
夏炎一个激灵,感觉身上像有条蛇来回滑动,冰凉黏腻,恶心至极。
米雪慢条斯理喂完一整包饼干,又喂了一些水,听见外面孙明的叫喊声,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把窗户锁上,出去了。
夏炎紧绷的身体一松,靠在墙上喘气,这人他妈太会装了!她想起以前去实验班找梁晨,每次见到米雪她都笑眯眯的跟同桌和班上女生玩得特别开心,哪儿有现在这么变态的样子?
人/皮面具真可怕。
不过,想让我跟烟花一样炸给你看,做梦去吧。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夏炎冷哼一声,从娃娃耳朵里把刀片拿出来,反手使劲儿掰断,靠着墙开始磨绳子。
只要能动了,她怕个蛋?
就等着被我踹爆蛋塞一嘴灰吧!
她很生气,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被水洒脸,头发被削,像条狗一样任人想踹就踹,夏炎磨牙霍霍,怒气冲冲磨绳子,绳子太粗,刀片放了很久,有些生锈,可好歹能用,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磨。
随着时间流逝,天暗沉下来,夏炎脑门儿上流出细汗,手软还发抖,这个姿势太累,还要小心着不要割到手,刀片割绳子不是很容易,割皮肉还是挺容易的,她现在浑身都疼,不想再见血。
然而再累,但只要一想起梁晨和父母,想歇会儿的心思就被按捺住,不能歇,今晚必须要逃出去。
她瞥了眼旁边的破娃娃,先前还觉得惊悚,现在看着特别顺眼,换了个方向靠在它身上,终于不那么冷了。
她打定主意,待会儿要带它一起走。
“查到了!”严莫从沙发上蹦起,举着手机冲邢辉比手势,“万华城五栋二十八楼113,确定昨天晚上七点左右照片上这个女生和一个男人背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上了电梯,我们的人调出监控查仔细查看,虽然被大衣包裹着看不清脸,可百密终有一疏,裹得再严实,还是露出了一双短靴,你看看。”他把手机递给魏微女士辨认。
魏微女士只需一眼就认出来了,顿时哭着点头,“是,是炎炎,这是我在国外亲自买的,不会错。”
她话音刚落,梁晨动作敏捷如豹,起身便如一阵风往外疾奔而去。
“走。”邢辉起身,想了想,还是跟他姐夫打电话说了声,让他派人过来。
想泄恨,大不了晚点儿再把人交给他们。
现在还是先保证炎炎的安全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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