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岚注意到若映竹脸上的变化,更是不依不挠地晃着她的手,“好嫂嫂,你就告诉我嘛!拜托了!”
终于意识到这个暧昧的称呼,心里难掩羞怯,若映竹抬头静静看着对面一脸兴奋的女孩子,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跟我……求婚了?”
“啊?”裴岚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似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不是很明显吗?”她的手指着她胸前的双鱼碧玉,又小心地从自己脖子上拉出一条细绳,若映竹看到那块紫色玉佩的时候,也有点吃惊。
裴岚指着两块款式一样但颜色各异的玉佩开始说,“这是我奶奶临终前给的,我和哥一人一块,从小贴身携带,奶奶说,除非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才能把它交付出去,而且啊……”她咬了咬下唇,“送出去了就再也不能收回来了,所以,除非真的确定那个人会陪自己走一辈子,否则的话,就失去它原来的意义了。”
这就是为什么裴岚至今依然孑然一身的原因,这一辈子的承诺太重,她还太年轻,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在那之前,若映竹凭着他珍视的程度,隐隐觉得这块玉佩对他而言很重要,却从来不知道竟然蕴含了这样深远的意义,不禁心神微漾。
“还有啊,“裴岚又指着她胸前的玉佩,“妈妈跟我们说,这双鱼相拥,寓意'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若映竹微微愣了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了,惊讶已经无法诠释她此刻的心情。
前一刻还带着笑意的女孩子,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郑重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向来冷漠疏离,仿佛对什么都看得很淡,除了服装设计,很少看他对什么上心过。”裴岚重重点了点头,“所以说,嫂嫂,我哥哥一定是很爱很爱你,才会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一生。”
凡尘世间,冥冥之中有太多变数,有多少约好一起同行的人,纷纷芸芸间,失散了彼此。只是,那个男人,心性使然,从一而终,他不会探看途中别的风景。
若映竹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刻,心中盈盈的感动消逝了她的声音,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过去经受的种种磨难,是为了让她遇见这样的一个男人,那么,她该学会对自己过去的命运深深感激。
宴厅的另一角,欧阳明看了自己女儿身上的黑色裙子一眼,眉头皱了皱,却是对着自己的妻子,“生日喜宴,穿成这样真的合适吗?”
安雅如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丝冷艳的笑,“今时不比往日,哪有那么多说法?”又拉过欧阳语宁的手,“宝贝,别管那么多,自己喜欢就好。”
因为路上塞车,所以三人到得比较晚,撇开宴会的性质不提,欧阳语宁今晚的确"惊艳"全场,欧洲名师的设计,独特的剪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甜美又性感,不过一会儿,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儿,频频上来跟她邀舞,可毕竟志不在此,她一一婉拒。
欧阳明神色微变,顿了顿,没说话。
宴会厅很大,裴母带着若映竹到主桌见了家族几个长辈,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看着她亲昵地拉着女孩子的手,彼此也心领神会了。
“这女娃长得真好!”一个白发苍苍却神采奕奕的老人,笑呵呵地对裴母说,“五官清秀,眸光纯净,一看就是宜室宜家,配阿澈,自是再好不过了。”
裴母恭敬地点头称是,转过头来微微笑着跟若映竹说,“映竹,还不谢谢七叔公。”
若映竹礼貌道了谢,然后静静站在裴母身边,乖顺娴静的样子让几位老前辈心中好感又多了几分,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淡然出尘的气质,实在可贵。
人群里,一抹粉色淡然绽放,她从不张扬,就像一颗沧海明珠,夜越黑光芒越亮。只有懂她、愿意给她时间散发芳华的人,才会知道,她的好,才会懂得,她的难能可贵。
“妈妈,“欧阳语宁踮起脚尖,目光在人群里梭巡,“你帮我看看,裴澈在哪里啊?”
“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忙着招呼客人吧。”安雅如说着,还是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看到主桌的时候,目光一凛,“老公,那个女孩子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过?”
欧阳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一个纤细的粉色背影,很快收回目光,“不知道,估计是裴家的亲戚吧。”
“啊!我看到裴澈了!”欧阳语宁高兴地拉住安雅如的手,“妈,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欧阳明原本想阻止,看到妻子纵容的目光,暗暗放弃了,那是主桌,在座的都是裴家重要的长辈,女儿这样贸贸然闯过去,恐怕就不只是教养问题了……
唉!欧阳明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怪他,平时把这个女儿惯坏了。
熟悉的气息若有似乎地弥漫,若映竹微微侧过身,看到走近自己的男人,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果然是他。
在家里的时候,她没睡醒就被他叫起来,现在又跟着自己的母亲满场跑,裴澈知道她一定是累坏了,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表现出来。
若映竹的确站得腰背发酸,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揉,只能硬撑着,突然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腰,她心一惊,刚想阻止,男人却突然出声,“别动!”
裴澈的手在她身后轻轻揉着,神色自若地和长辈们打着招呼,还好他们站的角度微妙,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了手上的动作,如果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两人间有什么。
若映竹实在有点累,见别人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也就安心享受他温柔的服侍。
“若映竹?”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略带着尖锐的质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若映竹先是下意识地挺直腰,然后才看向眼前用纤纤玉指指着自己的人。
“语宁,“裴澈先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低声说道,“不得无礼!”
桌前原本谈笑风生的长辈们纷纷看了过来,神色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老人家思想比较旧,对欧阳语宁身上的那一袭名贵黑裙似乎甚是不满,有的还轻声讨论起来。
一边的裴母连忙打圆场,拉了欧阳语宁跟各位长辈道着歉,“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见怪莫怪……”
见裴母的态度恭谨,欧阳语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扯气高扬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顺从地道了歉,只是看向若映竹的眼里,恨意仿佛又多了几分。
被欧阳语宁这样无缘无故敌视,若映竹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无辜,她对这个女孩子,除了她的姓氏让她印象深了点,不过,那些,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所以唯一能让她记住的,就是那次抄袭事件。只是,她还是不懂,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指责她?
那边的躁动也惊动了欧阳夫妇,安雅如看了一眼,见裴母和裴澈都在,估计出不了什么事,继续和一个打扮高贵的夫人聊天。
欧阳明的心思和她完全不同,他就怕这个娇纵的女儿会闹出什么事,毕竟这种盛大场合,来的都是商场上的大人物,要是……面子上怎么过得去?他以后在商界可怎么立足?
只是,当欧阳明心急地望过去的时候,那个一身粉色旗袍的女孩子正好刚刚转过身,绝美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那容颜,像极了他尘封在记忆里的那一个人……
他不敢相信地晃了晃自己的眼睛,又多看了几眼,一阵森然的寒意像钢针般,突然密密麻麻地刺入他的内心,那是,那是……
欧阳明的手无力垂下,整个人仿佛灵魂被抽空般,泛白的唇中绝望地吐出两个字,“苏苏……”
耳边是妻子欢快的笑声,欧阳明却深感跌入了冰冷的地窖,胸口的起伏似乎伴着不经意的疼痛——这种感觉他好久没有过了,原本以为,只要此生不再相见,他就能守那个秘密一世……
很显然,命运不是这么安排的。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子,落在他身上的淡淡目光,仿佛一把雪亮的刀,剜开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疤……
他欧阳明活了大半辈子,不信命。然而此刻的重逢,却让他不得不信,那个绝望的时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终究会来。任他在人海浮生中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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