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季司承在一道道媒体的闪光灯下来到主席台的主位, 安静地大厅随着季司承活跃起来, 媒体争先恐后的扑上前来要进行采访, 均被保安拦住。
季司承深邃而悠远的目光看似在观众台上无意一寻, 实则是有目的性的。
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台上举动的顾惜, 一眼就感受到季司承寻来的目光。
两人目光轻轻相碰, 季司承狭长的眸子里缀着浅笑，顾惜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簇簇温柔的笑，明明这个男人这张英俊的脸, 她一天可以独享好几个小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颊。
“小惜姐，季总再看我们这边对不对？？”程诺激动的扯了扯顾惜的袖子, 捧着小脸儿一圈红。
顾惜轻“嗯”了一声, 眼睛微微抬了抬，没想到季司承的目光还没收回, 那双会勾人的眼含着的笑, 明显是在笑她, 她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 两人又几秒对视, 续而季司承回眸, 接受记者的采访，他举止优雅且一字一句慢慢极有耐心的回答着记者提出的每一个与新品有关的问题，他的声音在扩音器里传遍整个会场, 像极了舞会上大提琴一样, 优雅又流长。
顾惜盯着台上的男人发呆一阵子，随刻又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能这么没出息。
只是没出息的岂止又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她周围那个不是一张发痴脸，直勾勾盯着主席台上的男人。
身边这么多女人对她的男人虎视眈眈令她很不爽，顾惜生气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这么优秀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
顾惜冲那些花痴脸狠狠瞪了几眼，脸色洋溢的是满满得意。
周围的女人一个个眼神，活脱脱当顾惜是个二楞傻子看待。
顾惜想要吐槽个什么，侧头发现程诺的位置空着了，眺眼一看，程诺竟然跑去主席台旁边站着的秦声和他有说有笑起来，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了？而且不知道程诺说了什么，秦声原本木木的一张脸，大失镇定，程诺还若无其事的碰了碰他的胳膊。
不时，高娜娜在季氏大量保安拥簇下进入发布会现场，会场高呼不断。
季司承随即将这个舞台让给了高娜娜。
“哇奥~高娜娜耶…季总的绯闻情人，我滴个天啊，她不但是季氏这次新品代言人，季总邀请她参加新品发布会，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天啊，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高娜娜不会就是季总传说中的那个神秘太太吧？这两人不会是要准备公开了吧？”
顾惜盯着台上的两个人，她当然不会乱想，高娜娜是季氏新品代言人，出席在新品发布会理所当然，可听听到周围这些声音，她的心还是不由的有所动容。
嘟。
她静音的手机弹出了一条短信。
是一张照片。
正是现在坐在观众台的她。
照片上她精致高挺的小鼻子被萌萌哒的小猪鼻代替，美美的脸颊两侧还被贴了粉粉害羞团子。
附带了可怜巴巴的文字：
——老公老公，我要次饭饭。
“……”
顾惜咧嘴大大扯了一个笑，笑出很大的声，引起周围注意。
身边八卦的一群女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这姑娘早上起来，没吃药吧？
嘟，又是一张。
是她刚刚咧嘴笑的照片，被他胡搞成了，哭得凄凄惨惨。
——不要不要，我不要次这个饭饭，我要吃老公的饭饭…
这男人…太过分了？？
在这种严肃、正规的场合，竟然还在想那些事情……
是不是被精虫附体了啊？
顾惜瞬间一张老脸通红，抬头刚好看见季司承的俊朗眉峰挑了挑，还时不时的向她放电，顾惜极力抓狂。
之前这个男人可不会玩这些，说什么幼稚的人才会用这种，连微信都不会碰的，自从看见她抱着手机和别人聊得火热，尤其还有男的，季司承脸拉的拉长老长，然后学了起来，现在玩的不要太溜。
只要发现她微信上出现不同属性，他就来一个句我是顾惜老公。
在别人看来，季总真是负责啊，发布会都不忘处理日常工作，神情还严肃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个媒体的人敢轻易靠近。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是在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
又色又没脸没皮。
高娜娜大多是赞美，还有她近期的行程安排。
顾惜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和上次拍摄时见到的她，大有不同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精神也不是很好。
——我大概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想任性的自我来个放飞，也该去充充电。
“高小姐，有传闻说您和顾总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关系，不知道是否属实？今天您和季总当事人都在是否能向我们澄清一下这件事，或者您就是季总一直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太太？”
“我和季总，”高娜娜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英俊又遥远的男人，又毫无痕迹的看了一眼台下的顾惜，嘴边一抹难以发现的苦笑，“我们两家是世家，我们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高娜娜对着镜头微微一笑，优雅又不失大方。
媒体还想追问些什么，季司承把桌子上的话筒拿到嘴边，结束话题：“这些私人的问题与今天的主题无关，请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我们的新品上。”季司承手比了比他背后用墨色绸子遮住的帷幕。
在场所有目光都聚集都跟随者季司承的手落在了身后那个数米高的帷幕上，墨色的绸缎在灯光下泛着高贵典雅的光，令人向往又充满了神秘。
重点是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丝毫有关季氏新品的信息，虽说这是季氏新品一贯规矩，但这次更为神秘，就连任何有关新品的宣传都不曾做过，很多人都在议论，这是季氏最新的营销手段。
季司承冲秦声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开始了，秦声接到boss的指令，举着话筒提醒大家将会关掉会场大灯。
所有人都知道，季氏新品的神秘面纱在这刻即揭晓。
顾惜双手紧紧拽着裙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连呼吸都放慢了。
在大家的期待下，季司承收回看着台下顾惜处的目光，噙着浅浅微笑，走向帷幕中央，前一刻还在喧闹的会场瞬息安静，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放慢。
而然，大家期待已久的新品的帷幕将要揭晓的前一刻——
‘嘭’的两声。
豪华的双开大门骤然从外面被打开，会场太黑，太静，外面的光太强，刺激到每个回头看身后的人的视觉，刹那睁不开眼睛。
季曲雅，那个消失在季氏五年的女人，曾经在季氏呼风唤雨了好些年，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好事。
咔咔咔。
媒体就是个不怕事情多的主，越多越劲爆，摄影头的闪光灯在季曲雅闪个不停。
越是这样，季曲雅越是得意，那张贵妇脸上写满了狂妄。
季曲雅踩着优雅一步一步靠近主席台，她一身黑色绣花的中款旗袍一条红色孔雀翎羽披肩，亮黑的头发在脑后盘绕成髻，披着宛如已得胜的王者，她一双弯月般的眼睛看着台上神色淡淡的季司承，火红的嘴唇带着些许岁月沉淀的笑。
在与主席台一步之遥时，季曲雅顿下脚步，看着季司承，掩唇一笑，“小侄子，季氏这么大的事情，也请我这个姑姑太不厚道了吧。”
“小惜姐，这个女人就是季总传说的那个姑姑吧？”程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顾惜身边，担忧的问顾惜，一看季曲雅这一身贵妇专业装的行头就是个搞事的主。
顾惜没有回答程诺的话，整个人也非常紧张，她也摸不清季曲雅来的目的，她知道这个女人来，准没什么好事。
顾惜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主席台那边的动静，观察着季司承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而这个男人似乎，英俊的脸上一层不改是淡淡的平静，彷如季曲雅的到来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即便如此，顾惜心里还是没底，顾深和陆逸尘说过，季司承只要不遇上一个叫顾惜的事情，就算十万火急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也是那幅不以为然的表情，可是她担心害怕啊，她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姑姑您说的极是，姑姑请上座。”季司承扶着身前的西装，极为绅士的做了一个请，季司承身边的人立马腾出位置。
“开始。”季司承对身边的秦声说。
一众看好戏的媒体都以为季曲雅能有什么大动作，原来是真的来参加季氏的发布会啊？
还真有些失落啊！
媒体的注意力再一次转向了新产品。
正当大灯光再次关上时，季曲雅又笑着开口，声音不大，足够两人听见，“司承啊，新品发布之前姑姑还是有几句话，虽说忠言逆耳但也利于行。”
“洗耳恭听。”季司承微颔首，用着同样的声音回答。
“我认为无关紧要的人可以适当回避。”季曲雅扫了一眼主席台上的其他人。
季司承递了秦声一个眼神。
主席台上只剩下季司承，季曲雅才开口说：“司承我手上握着两份文件，它仿佛两条路，一条路代表着光明或前途无量，一条路代表着黑暗与不见天日的地狱，选择权在你。”
“既然两条路都握在姑姑手上了，说明姑姑一切尽在掌控，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姑姑不早都替我选好了？还不是都得听姑姑的？”季司承很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算这个小子还知趣，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不过三十的黄毛小子，想要和她斗还差的远，季曲雅想到她来之前沈之沛的阻拦，还质问她本本分分经管自己的生意，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她都觉得可笑，季氏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她凭什么让给别人，难怪这个男人难怪成不了大事，她当初瞎了眼才会选择这么个懦夫。
季曲雅不屑在眼底一闪而过，眼里含着笑，把助理手上的一份文件扔在季司承面前。
季曲雅微微笑着，温柔贤淑重情重义真是被她演绎的淋淋尽致，“你是我亲侄子，只要你乖乖按照我的路走，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这些年你对季氏功过皆有，越南这块地我买了下来，厂子几乎已经完工，够你和那个穷丫头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所以这就是姑姑为我准备的光明或前途无量？姑姑想得还真是周到？”季司承拿着文件夹，笑得肩都颤抖了起来。
季曲雅眉心皱了起来。
顾惜不知道季曲雅到底找季司承是为了谈什么事，但她清清楚楚的看见季曲雅给了季司承一份文件。
她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加上周围的杂声乱乱，对那份文件都是各种猜疑。
她整个心都跳得快不是自己的了。
秦声哈头点腰又赔笑的应付各大蠢蠢欲动的媒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季总和沈夫人在谈一些私事，一会会，一会会就好。”
“有什么事不能等发布会结束后再谈吗？还是两人之间准备签订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季曲雅拿了份文件递给季司承大家有目共睹。
秦声呵呵笑：“不不不…咱们沈夫人为季总准备大礼呢，作为新品发布的祝贺，我们服务台那边为您们准备了丰厚的茶点，大家稍安勿躁，先去喝点差点。”
而且摆在茶水区的一个个精美的盒子，显然不是不止是茶点那么简单，媒体暂时平息下来。
秦声累得快要终结，机械的笑太多，脸部僵得厉害，一口长气还没舒展出来，程诺跳起来冲他肩膀一拍，一口气活活憋进肚子，难受快要窒息，瞪着程诺。
程诺神神秘秘，“秦声，你家大boss和他那个姑姑在什么，你看你家大boss笑得如此之诡异？”
秦声看顾惜过来，他彬彬有礼的颔首，顾惜火急火燎问，“秦声，你知道季司承和季曲雅到底在谈什么吗？”
秦声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叙叙旧吧。”
叙叙旧，她又不是傻瓜谁会挑这个时候叙旧，何况这个人还是季曲雅！
秦声是季司承最得力的助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有把握吗？”顾惜揪着声问。
程诺脑袋转了转，她觉得她一定是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了，竖起耳朵听，秦声瞥了一眼程诺，冲顾惜颔首，“顾小姐，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秦声有意不说，顾惜也不在继续追问，目光锁在季司承身上，尤其在看着季司承这会儿脸色不如之前那么淡然，有几分阴郁，慢慢地季司承脸上的神色，随着季曲雅张合更加暗淡下来。
顾深说过，就算遇到再大的事，季司承也不会有所动容，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是这幅表情？
顾惜脸色很差，她很担心，他们是夫妻无论发生什么她，哪怕她的力量微不足道，至少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共进退。
顾惜这么想着边这么做了，刚有的动作就被秦声拦住，他慎重提醒：“顾小姐这里人多眼杂，尤其是媒体，即便没什么，您这么冲上去，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蠢货！
她真是个蠢货！
她真是担心失去了理智，这个时候她上去，即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也会被媒体无限放大，指不定帮不了季司承，还要反而害了他。
顾惜急躁的情绪被她努力再努力的压制着，目光一刻不离的关注着主席台上的一切动态。
季司承不是个喜笑的人，从小到大她见到他的样子都是冷冰冰的，跟个冷血动物没什么感情，养不熟。
而现在，她竟然破天荒的见到了他的笑，只是，这种笑令她很不舒服，很被动，季曲雅拧了拧眉，尽量保持着笑：“所以司承的态度，是代表我们的谈判意见不能统一么？”
“不不不，我认为非常完美，这样我们把条件交换一下，如何？”季司承交叉而握的双手松开，那份在他面前的文件一个反转到了季曲雅面前，“你去越南，我另加越南分公司百分之五十股权，这件事就此结束如何？”姿态优雅。
呵…
季曲雅觉得她是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一个只能任她宰割的鱼肉，还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条件？
还要送她去越南？
呵…
季曲雅大笑一声。
狂妄。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我今天敢踏入这个地方，必然是有足够的准备。”季曲雅拍桌而起，把手机推到季司承面前，离他很近很近，眯眼盯着季司承一双湛蓝的眼，低声说：“这把贱骨头我要是没拍错的话，是那个丫头的父亲吧…喏，你看看台下那个丫头她现在多紧张你啊…”
季司承百年不经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凸戾、阴沉、愤怒。
交握的双手，青筋四起。
湛蓝的眸子一点点血丝一点点凝聚。
他不去看她，一眼都不看。
季司承现在的表现，季曲雅十分满意，令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少年，卑微的求她，季曲雅一点点退开，大红唇的笑容越发自信，“好侄子，咱们再换个玩法，如何？”
“事业和女人，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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