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司叔叔不会答应的……”
说完这句, 司夏夏有点忐忑, 小心翼翼地看了傅岳一眼。
如果说司载阳和傅岳两年前只是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却已经算是水火不相容了, 没有特别的事情, 司夏夏不会在他们面前提对方。
或许是闹了别扭刚刚和好, 或许是心疼司夏夏, 傅岳只是皱了下眉,很快恢复了温和的脸色。
“那么说你今晚也一定要回去了?”傅岳握住司夏夏的手,刚一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他就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陪我多呆一会儿,等下我送你上楼。”
再过半个钟头就是傅岳三十岁生日了, 她应该整晚陪他的, 可又不想司载阳生气。
别的事情上,司夏夏可以和司载阳耍赖, 但当着长辈和男朋友过夜, 看似奔放实则保守的司夏夏着实做不出。
于是, 她凑过去吻了吻傅岳的脸颊:“十二点再回去, 我要陪你过完三十岁前的最后一分钟。”
傅岳没把失望写到脸色, 只笑了笑。
累了一天的司夏夏闭上眼睛, 把头枕到傅岳的肩上。
她用手机设置了闹铃,十二点一到,她就可以吻住傅岳, 跟他说生日快乐。
从二十四岁到三十岁, 他们认识六年了呢。
他们很久没在夜色中拥吻,长长的亲吻结束,司夏夏的心中一片潮湿,正想笑着对傅岳说“你居然三十岁了”,傅岳的手机就进了条短信。
司夏夏瞥了一眼,见是林润发来的,立刻寒了脸。
前一天,他们就是为了林润争吵。
“她还真准时。”司夏夏的嘴角不由地带上了冷笑。
傅岳顿感头痛,顺手删掉了林润的短信——作为同事,出于礼貌,他本该回个“谢谢”的。
“你应该信任我。”
前一天,司夏夏才偶然得知林润已经在傅岳工作的律所实习了三个多月,因为气傅岳瞒着她不说,一言不合,便在约会中途闹别扭离开。
傅岳不明白司夏夏为何如此反感林润,他早在两年前就解释清楚了林漫的事,后来司夏夏与林润的几次碰面,对着司夏夏的冷脸,林润一直保持着惯有的谦和。
傅家和林家交好,林润硕士毕业后,林家阿姨和母亲多次打来电话让他替林润找实习机会,如果不是怕司夏夏生气,于情于理他都该帮忙的。
后来林润与他进了同一间律所,完全和他无关。他刚刚升任高级律师,自然不能为了林润过来实习就离开。
林润本想让他带她,他为了避嫌自然不同意。
他拒绝得太干脆,因为委屈,林润便告诉了林太太,妈妈当晚就打来电话埋怨他。
虽在同一间律所,但他和林润并不在一层楼办公,几个月来他能躲就躲,问心无愧,所以就没告诉司夏夏。
每次一涉及林润,她就反应过激,傅岳哪里敢提。
司夏夏不愿意再吵架,静默了片刻:“我信你。可是我不信她。”
傅岳很少搭理女人,和女同事也从不会聊公事以外的话题,人人都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女朋友,所以等到十二点发生日祝福的异性也只有林润而已。
别的女同事都知道避嫌,单单她不懂?
傅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我送你回去吧。”
傅岳熄火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司夏夏开车门,她的大衣薄,他又把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大衣外头。
望着司夏夏进了门,傅岳在心中说,我信你,但不信司载阳。
司夏夏大学一毕业,傅岳便提过结婚。他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打动了司夏夏,司载阳却坚决反对。
他本想把司夏夏带回国,他可以替她安排工作,找机会带她回家,可司载阳执意把她留在了英国,要捧她做音乐家。
司夏夏真想进乐团做大提琴手的话,回国难道不行?
司夏夏已经二十二岁,不再是需要监护的未成年人,司载阳却依旧把她绑在身边,想方设法地拆散他们,除了对司夏夏有私心,傅岳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解释司载阳的行为。
司载阳不准司夏夏搬到他的公寓,可是他们单独住在一起不是更不合理?
司夏夏敢因为林润同他闹,他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哪怕流言蜚语满天飞,他也得装作不知道。
自己事事都要顺着她,她却对司载阳言听计从。
因为不平,这一年来,对着司夏夏的时候,傅岳难免不耐烦,司夏夏因此变得敏感,两人争执分手的次数也越就来越多。
……
第二日恰好是周末,傅岳一早就把司夏夏接到了自己的公寓,一整个白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敏感话题,温存过后,终于捡起了往日的甜蜜。
三十岁是整生日,加上傅岳刚刚升做高级律师,一众同事要替他庆祝,傅岳性子再冷也不好推却同事们的好意,傍晚时分,便带着司夏夏去了一早订好的餐厅。
这一年,司夏夏最缺的就是时间,她几乎从没去过傅岳工作的律所,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见她,惊艳之余,纷纷笑着说他们是老夫少妻。
林润走过来送上早就准备好的钻石袖扣的时候,司夏夏故意贴紧傅岳,傅岳不习惯在外头表演亲密动作,微微侧了侧身,继续和旁边的合伙人聊天。
林润捕捉到这个细节,冲司夏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虽然知道傅岳的习惯,因为林润的这个笑,司夏夏仍是有些生男朋友的气。
看到那对钻石袖扣,司夏夏挑了挑眉:“送同事这么贵重的东西,林小姐真是大手笔,你们律所这么多人,每周都有人过生日,这么送礼物,我都要心疼了,替傅岳谢谢你。”
傅岳假装没听出女朋友语气中的调侃,淡笑着向林润道谢。
林润一脸大度地没和司夏夏计较。
为了在傅岳身边做一只合格的花瓶,饭吃到一半,司夏夏特地去补妆。
唇膏还没涂好,林润就跟了进来。
她从包中拿出粉盒,敛去惯有的谦和,面带三分不屑地说:“等你和傅岳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大礼。你们在一起挺久了吧?怎么傅岳都没和家人提你呀。上个月我回国的时候和傅岳妈妈吃饭,她还说整日为傅岳三十岁了还不交女朋友发愁呢。她问我身边有没有家境学历相当,适合傅岳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对于傅岳,林润的确很感兴趣,傅岳条件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林漫曾说漏了嘴,是傅岳瞧不上她。
如果她能得到傅岳的倾心,岂不是可以恶心林漫一辈子?
何况司夏夏太可恶,寄人篱下的孤女,有什么资格傲慢,她和司载阳的关系,真以为全世界都和傅岳一样傻么?
傅家怎么可能同意傅岳娶她!
然而司夏夏却好似根本没听懂她的暗示。
“你毛遂自荐就好啦,本来条件就差,遮遮掩掩地更难成功……”司夏夏莞尔一笑,语气欢快,“下次我再甩傅岳,一定提前通知你捡漏。”
从洗手间出来,司夏夏立刻收起了笑容,直到吃完晚餐挥别众人,她都格外安静。
林润的用意这么明显,傅岳是真的白痴还是假装不懂?
他这一年来的反常,真的不是因为在一起久了,新鲜感不在?
餐厅离公寓不远,傅岳又喝了酒,便牵着司夏夏步行回去。
“知不知道我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和我有关?”
“嗯。”傅岳将女朋友揽入怀中,“你能不能一直像今天这么乖?”
“乖的满大街都是,那个林润……”
赶在司夏夏说完前,傅岳吻住了她:“又想闹?”
司夏夏欲言又止,林润的话一整晚都萦绕在她的心头,她这才觉醒,与一和傅岳恋爱就迫不及待地向家人宣布的她截然不同,傅岳从没带她回过傅家。
联系起傅岳数次回国只住酒店不回家,司夏夏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异样。
可“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这话没法说,说出来就好像她在逼婚一样。
傅岳倒也提过结婚,但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根本没有正式求过婚,只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生活。别说戒指,连玫瑰都没送一朵,她怎么可能搭理他!
这一年多,他再没说过。
司夏夏不知该如何问,刚刚和好,又不愿再闹腾,干脆暂且放下。
傅岳的生日过后,司夏夏紧接着跟随司载阳到美国巡演,为期一个月的巡演还差最后一场的时候,司爷爷去世的噩耗传了过来。
爷爷去世,不止司载阳和司夏夏,连温莱司菲也一同回国了。
傅家同司家交好,除了傅岳,傅家的其他人自然也要前来吊唁。
司夏夏同爷爷感情好,又一个有血缘的亲人离世,她记起父母,哭得格外伤心,连熬了两夜没睡,没等到最后一天便发起了高烧。
司菲却没什么感触,把药送给在楼上休息的夏夏,还有心情问:“刚刚傅岳的爷爷奶奶爸妈哥嫂都来了,你再不舒服也该出去打招呼的。”
司夏夏烧得昏昏沉沉,哪里还顾得上纠结,吃了药便又躺了下去,随口说:“我又不认识。傅岳走了吗?”
司菲笑了笑,语气莫名的欢快:“走了。”
……
白事办完,圣诞的假期还剩下一周,司载阳便没着急带妻女走。
司夏夏退烧痊愈的那日傍晚,司菲忽而一脸难色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吃橘子吗,挺甜的。”
司菲没接妹妹递过来的橘子,反而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看看群聊里林润发的消息。”
司夏夏狐疑地接过了手机。
司菲和林润是同一年人,又都在牛津念书,因此圈子有交集,在同一个群里。
【疯掉了,我妈妈带我出去吃饭,结果居然是相亲宴……你们猜对方是谁?】
【彭于晏还是吴亦凡?总不会是吴彦祖吧,他结婚了。】
【……是傅岳。晕死了,简直尴尬满天飞,我正和傅岳大眼瞪小眼,他妈和我妈都已经开始讨论孙子叫什么了,从小就认识也不能这么直白吧,他还是有女朋友的,早知道圣诞留下同你们玩,就知道我妈妈逼我回家没好事。】
林润传了张照片,坐在对面的那个人的的确确是傅岳。
“相亲宴,两个妈妈搞的,又不是傅岳和她烛光晚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司夏夏把手机还了回去。
“……夏夏,你真没觉得傅岳只是想和你谈谈恋爱,不谈将来吗?”
“什么将来……”
话虽如此,司夏夏还是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她打了通电话给傅岳,问他在哪儿。
刚刚甩掉三个女人,坐进车里厌烦不已的傅岳哪敢说被妈妈骗到酒店相亲,便答:“在家。我等下没事,去找你?”
一年以后,人生早已天翻地覆的阮夏对傅岳说,失去记忆前,她提过的所有分手中,只有最后一次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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