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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我没那么喜欢你 余姗姗 7199 2021-04-02 11:22

  那块布还挂在大腿上,一边的系带解开了,另一边也有点松脱。

  仇绍一手摩挲着那个结,这才觉得它有点眼熟,像是他先前拿给她的那套。

  那沉黑的眸子渐渐上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在下面一处,他盯着那随着起伏而跳动的雪白。

  就听一声闷哼,他眼前几乎死黑一片。

  半晌,他猛地坐起身,双腿盘起,将她整个人托进怀里,用力向上顶着。

  周垚说不出话,张着嘴只觉得呼吸有进无出,只是仰着头,半合着眼,脑子一片空白,很快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前炸开。

  色彩斑斓。

  她仿佛死了。

  夜半,周垚被热醒。

  她正躺在仇绍怀里,密密实实的压着,出了一身汗。

  就像上次在酒店一样,他拿她当抱枕,她侧身睡着,他从身后搂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后腰窝,把圆润的屁股抱在怀里睡的香甜。

  这睡姿也是没谁了。

  周垚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出来,又用了点力道,还掐了他一把,才听到仇绍抗议的咕哝。

  他也醒了,一脸不悦的抬起头,发烧蓬乱,眼神喷火,瞪着她。

  周垚脚跟向后一踹,正踹中他胸口。

  他“嗯”了一声,捂着胸倒下。

  周垚拨开头发,终于爬了出来,撑着坐起身,感觉要渴死了,便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矮柜前,拧开矿泉水喝了半瓶。

  水珠顺着唇角流下,周垚抹了一把,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回过头时,不防正对上那黑沉的目光。

  月色皎洁,探了进来,打在地上,勾勒出窗棱的轮廓。

  诺大的画室内,居中铺了一床被褥,那高大健硕的男性生物,正斜靠着枕头,撑着头看她,脸上的线条柔软,透着脉脉温情。

  周垚光裸着身体,就立在月色之下,一身洁白,肢体窈窕而妩媚,饱满的胸脯被月光温柔的托起,凹陷神秘的大腿间,藏着最要人命的滋味。

  在他的目光的打量下,周垚放下水瓶,垫着脚尖走回去。

  她没回床褥,只弯腰捡起内衣裤,脚下一转,就往门口走。

  “我去洗澡。”

  浴室在一楼。

  周垚将内衣裤洗干净,晾在浴室的外间,又翻找了外间的柜橱,果然找到大毛巾和男士T恤衫,只是没有给她准备的内衣裤替换。

  周垚翻开T恤衫在身前比了比,刚好可以盖住大腿根。

  她转身走进里间,折腾了一下开关,水放了很久,终于变热。

  站在花洒下,用他的洗发水洗了头,又去找浴液。

  她这才忽然想起来,好像他们下午做的时候,他没带套。

  周垚安静了片刻,脑子有点乱,也算不清哪天是安全期。

  哎,算了。

  她心不在焉的又开始找浴液,却左右都不见,抹了把脸上的水,又想起好像在外间看到了,便转身要出去。

  谁知一转身,倒吸口气。

  周垚一手捂着胸口,脸上和眼睛都是湿漉的,还带着谴责。

  “你吓着我了!”

  仇绍靠着里外间相隔的门框,目光幽深,也不知道瞅了多久。

  他手里拿着浴液的瓶子,迈开长腿踩了进来。

  水声淅淅沥沥。

  他挨近了她。

  周垚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脚上有伤,不能沾水。”

  仇绍避开水流,拿起旁边的小凳子,坐下。

  他伸直长腿,搭在浴室的墙上,背脊靠着另一边,抬起深沉的眸子,望着她。

  “那就小心点,别让伤口沾到水。”

  周垚扫了他一眼,背过身,按了几下浴液瓶嘴,挤出一把浴液,旁若无人的抹在自己身上,上下抚摸身体,打出泡沫。

  随即又用花洒将自己冲干净。

  回过头,她居高临下的看去,仇绍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盯着她,目光刚好落在挺翘的臀上。

  他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周垚没说什么,将挂在高处的花洒摘下来,往他身上冲。

  又用浴液打出泡沫,抹在他的上身。

  半晌,她睐了他一眼,声音性感:“你手废了?”

  仇绍一声轻笑,不再难为她,自己动手清洗下半身。

  等他整个人都被罩在泡沫里,周垚拿着花洒,在他身上胡乱冲了一遍。

  关掉水源,周垚抬脚一踢,让他让让。

  仇绍放下一双腿,让周垚过去。

  等仇绍围着毛巾出来时,周垚身上已经套着他的T恤衫,正用毛巾擦头。

  仇绍欣赏的看了片刻,凑过去,抽走她的毛巾,给她揉着后脑勺的湿发,低沉的嗓音蹭在她耳边。

  “等我脚伤好了,咱们在这里试试……”

  周垚躲了一下,回过头来,瞪着他的一双大眼在乱发里若隐若现。

  她的嘴唇也是润泽的,嘟嘟的仿佛果冻。

  “你的胡渣。”

  不悦的指责。

  仇绍挑眉,抬手抹了把下巴,一片青渣,的确扎手。

  周垚推着他:“去把胡子刮了。”

  仇绍耸肩,转身折回里间,打开镜门,从里面拿出刮胡刀和两瓶东西。

  周垚没走,歪着头看了一眼。

  “你用这种的?没有电动的?”

  居然是传统式的,而且这一套周垚在某时尚杂志上见过,要五千多块。

  刀身是深色的金属,刀身上端凹陷,下端是圆弧的凸起,刀柄是木制的,末端向下勾着,利于手握。

  仇绍“嗯”了一声,将一个瓶子打开,挤出里面的泡沫到一个木制小碗里,又用刷子搅匀。

  片刻后,他将东西放下,拿起一块布擦了一把镜子,露出镜子里周垚好奇的模样。

  仇绍勾唇笑了:“手动的比较干净。用电动的,过几个小时你又得嫌弃我。”

  镜子里,周垚剜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那些用具上。

  仇绍见状,挑眉问:“想试试么?”

  周垚努了努嘴,没啃声,人却靠过去,拿起刮胡刀,看向镜子。

  “怎么用?”

  仇绍瞅着她笑:“来,我教你。”

  仇绍走出浴室,半晌又折回,手里多了个半米高的凳子。

  他坐在凳子上,示意周垚将泡沫均匀涂抹在他的下巴上,要厚,要匀。

  周垚想起在电影里看过的画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概都会,便按照他说的去做。

  很快,眼前就出现一个男性荷尔蒙蓬勃的圣诞老人。

  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光要溺死人。

  周垚没看他,低垂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下面那片区域。

  由上到下,沿着肌理线条轻轻刮下去,仿佛像是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推出一条路,又干净又性感。

  完成了第一下,周垚用手指摸了摸,的确很光滑。

  她手上小心翼翼,动作认真仔细,生怕刮出伤口,不由自主的咬着下唇,秀气的鼻子一翕一合,轻缓的气息拂过他的脸。

  仇绍半眯着眼,缓缓抬起手,摩挲着那双光裸的大腿。

  情不自禁的向T恤的下摆挺进。

  周垚手上一顿,眉头皱着,眼神锐利。

  “别闹!”

  与此同时,仇绍轻轻皱了一下眉。

  到底还是刮破了。

  周垚瞪他,蹭掉那溢出的血珠。

  仇绍却仿佛不介意,嗓音低沉:“没事,这种刀需要点手艺,前两次都会刮破。”

  但周垚觉得,全是因为他捣乱。

  可接下来事实证明,仇绍不捣乱,周垚也一时难以掌握。

  又破了一处,整个下巴和两颊才算刮完。

  仇绍洗了把脸,拉着周垚离开浴室。

  两人回到二楼,周垚又要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她翻了一下医药箱,原本拿起了布面的创口贴,眼神却突然瞄到液体的,便改了主意。

  拧开液体窗口贴的小瓶子,用沾着凝胶的小刷子,在仇绍脸上的伤口来回刷了两下。

  那性感坚毅的五官瞬间扭成一团。

  “嘶!”

  猝不及防的遭到凌虐。

  仇绍骂了一句脏话,忍了好一会儿,才送走那刺痛感。

  等缓过来,脸都憋红了。

  他瞪了周垚一眼。

  周垚却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抬起手,示意他,还敢继续么?

  仇绍没说话,似是“哼”了一声,又把另外一边脸送上,接着又是好一会儿的龇牙咧嘴。

  但很快的,面上就拂来一阵轻轻的小风。

  仇绍皱着眉掀开眼皮,正对上周垚嘟着的唇。

  她在给他吹伤口。

  那唇没有上唇膏,没有往日那么红,却是粉嘟嘟的,加上先前被他用力吻过咬过,这会儿还有点充血,有点肿。

  仿佛感应到仇绍又要动歪念头,周垚先一步错开距离,一把拧着他的手臂。

  “我来了一下午了,又折腾到半宿,你到底什么时候画画?”

  仇绍拨了拨头发,别开脸,真是不解风情,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垚就跪坐在他跟前,T恤的下巴只能盖到大腿根,那中间地带若隐若现。

  两人又是在床铺上,他也只套着一条裤子。

  偏偏,只能看。

  周垚又打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仇绍扭过头,瞪了她一眼。

  “我这就画。你睡吧。”

  仇绍吸了口气,离开那床铺和那个女人,将墙上的底稿摘下来安在画架上,又拿起凳子坐在画架前,扭开几个常用色的油菜瓶,一手端起画板,一手拿起画笔。

  架势都摆好了,却迟迟没有下手。

  他能感受到背后有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他背脊绷得笔直,闭上眼,感受着静谧的室内气流的涌动。

  好一会儿,却只有鼻息下流窜的香味。

  她和他用了同一套洗发水和沐浴露,那香味到了她身上,沾了她的体温,就似乎渐渐变了味儿。

  一阵暖香,萦绕不去。

  那香味似是动态的,转往他最柔软的地方钻。

  半晌,仇绍手上忽然动了,僵持几天没有在原版的底稿上下笔,这一瞬心里却突然笃定了。

  浓重且粗犷的油菜线条,重重落在线稿上。

  白色的画纸,一下子沾染了一大块色泽,如同天地初开,老天爷落在这白皑尘世的第一块浓墨重彩。

  霎时间,周垚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周垚原本趴在床铺上看。

  她在想,为什么她一向熟悉的Leif的画风,那天在仇绍的卧室里看到那副描绘中亚风貌的油画,她却一点Leif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等了很久,都不见他有动作。

  直到这屋里的氛围突然变了。

  只见他抬起手臂,果断的将画笔按上去。

  便是这一刻,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那画笔像是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的跪坐起身,一眨不眨的盯着,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恨不得有一个遥控器能随意按下暂停键。

  是了,Leif的油画一向抽象,要去体会其意境。

  可挂在他卧室的那幅油画,却是写实派的,笔触细腻,如同让人身临其境。

  她想,那一定是他去过的地方,中亚的某个国家,深深印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所以他一笔一划将它记录在画纸上,而没有用抽象的画法去描绘。

  那个地方,大概对他意义非凡吧。

  他有一段时间休学去流浪。

  她问过,是去周游美国么?

  他说也有别的地方,便是去那里么?

  无数个问题掠过心头。

  直到约莫画了三分之一的画纸,仇绍动作停了。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笑着看向目不转睛的那个女人。

  周垚双手撑在身前,双膝跪在床褥上,身体前倾,腰窝下陷,屁股翘着,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一双眼睛晶亮。

  她催促他:“继续啊!”

  仇绍挑眉,双腿张开着坐在凳子上。

  他微微抬手,示意手上的画笔:“来试试?”

  周垚一愣,立刻起身,却没有走上前,脚下踯躅,神情不敢置信。

  “你要让我动笔?”

  “嗯。”

  周垚皱了下眉:“我……这不是你的底稿么?”

  仇绍反问:“你不是也欠了老柴一幅画?要不要一起把它完成。”

  多么诱人的提议。

  他就那样闲适的坐着,一脚随意搭在地上,一脚蹬着凳子上的横梁,肌肉放松,手里捏着画笔,侧过身让她看清楚那副未完成的作品。

  仿佛一个崭新的世界打开了大门,引她入瓮。

  周垚心里“扑通”跳了两下,脚尖仍是没有前进。

  “可我很久没拿画笔了。”

  她想试,却开始找借口。

  他是Leif啊,这是Leif的画啊。

  她做梦都想染指。

  可是,又怕破坏……

  仇绍薄唇勾着,轻声诱哄:“画坏了,算我的。还有,联合署名。怎么样?”

  “扑通扑通”,又是两声。

  好,当然好!

  周垚迈开腿,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来到他跟前,还有一点犹豫。

  那犹豫,骗不了人。

  她喘了口气,蓦然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拨开头发,她的声音很低:“我当初,没有听美术老师的话。我经历了一场糟糕的情感关系,每天患得患失,心情抑郁……我的画,后来就充满了黑暗、绝望。我不敢再画……”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不安,害怕,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人生没有方向,她拿起画笔就觉得暴躁,发泄在画纸上的全是负面情绪……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想,曾经那个被老师夸奖才华横溢,将来会大放异彩的人是她么?还是老师的一时错觉,是她的自我高估?

  那些线条、色彩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难以驾驭,明明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复杂难懂。

  对着那些画具,她偶尔还会一阵出神,觉得陌生,不认识了。

  简直糟糕的无可救药。

  一瞬间,周垚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被庞大的无力兜头盖下。

  周垚轻眨着睫毛,掀开眼帘。

  仇绍已经放下画笔,一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肘。

  周垚像是被烫到一样,小声问:“你这画,描述的不是男女之情么?我会毁了它的。”

  仇绍扯着唇角,嗓音低柔:“你看得懂?”

  周垚点头。

  “那就相信自己,相信我。”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站到身前,长腿合拢,按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腿上。

  仇绍再度拿起画笔,塞到周垚手里,握了握她的手背,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颈侧。

  “周垚。”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周垚似是一震,应了一声。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画板,浑身都在颤抖,在战栗。

  他的一条手臂缓缓勾上她的腰,隔着T恤轻抚腰间。

  “喜欢和我做么?”

  周垚吸了口气,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他握着她拿画笔的手挨近了画板,却没有用力,只轻轻抚弄她的手腕,滑过脉搏,摩挲着白皙的小臂。

  “我让你觉得,黑暗,绝望,或是无助?”

  周垚摇头。

  仇绍“哦”了一声,又问:“那是什么感觉?”

  周垚皱了下眉头,吸了口气,隔了几秒,才微微张口。

  “上瘾。”

  低沉的笑声贴着她的耳廓。

  “那就想想那种感觉。这幅画,随你处置。”

  可周垚还是觉得害怕。

  她天不怕地不怕,敢怼天怼地,偏偏这一刻怂了,为一张画纸怂了。

  背脊的寒毛一根根矗立,头皮跟着发麻,她闭上眼,深呼吸,试图让那种恐惧平复下来。

  直到温热的胸膛靠了上来,密实的贴上她的背。

  她渐渐又开始觉得热了。

  她的大腿紧贴着他的裤子,那热量隔着布料传递过来,熨帖着她的皮肤。

  直到湿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肩窝。

  周垚蓦然一抖,睁开眼,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色块,好一会儿那画纸上的油彩才变得清晰。

  一阵恍惚,仿佛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

  却又真实的可怕。

  他握着她的手肘带向画板,那笔尖几乎要碰触到画纸了。

  可他却停了。

  周垚的手就僵在半空,有些怔忪。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用尽全身力气落下最后一笔,眼前一阵发白,脚背用力勾着,仿佛抽筋似的,弓着背。

  “啪啦”一声,画笔掉在地上。

  周垚虚脱了,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在床褥上。

  她如同一潭烂泥趴着,额前的湿发被拨开,她半睁开眼睛。

  肩胛骨上的疤痕被一片湿热柔软的东西舔过。

  那嗓音低沉沙哑,唤着她的名字。

  昏迷前,她听到这样一句。

  “周垚,再做一次纹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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