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高级VIP的小型联谊活动很快到来。
上午九点,周垚就将熬夜刷美剧刚补眠三个小时的任熙熙吵醒,一进门就目标明确冲进任熙熙的衣帽间。
任熙熙的屋子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她睡在本该当做客厅的外间,除了一张床和一些实用家具,四周还堆满了杂物,纸箱子尤其多,像是淘宝店主。
里间十几平米的卧室,没有一块下脚地,四面都是大衣柜,居中一张长椅上堆着杂七杂八的服饰,还散落着几个轻奢的包。
任熙熙的买买买绝症已经到了晚期,对生活用品随意处置,对那些血拼回来的战利品却像是侍奉祖宗。
衣柜一打开琳琅满目,摆放有序,衣服外一律罩着塑料封,包包分别按照价格、品牌、颜色分门别类的收拾,其它杂件也井然有序,绝对不会让人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周垚熟悉任熙熙的衣帽间每一个角落,两人一旦闲着没事干就一起收拾,讨论哪件过季了可以卖,哪个包又出了同款不同色可以入。
闺蜜好到一定程度,会发展出很多经济实惠的用途,比如周垚经常在任熙熙的衣柜里挖绿茶婊装。
买的时候任熙熙并不觉得,可偏偏周垚往身上一搭,赫然发挥效果。
这不,周垚要参加联谊,来找战服了。
一席下摆不规则剪裁的百褶碎花裙,上半截黑色底,坠着白碎花,下半截白色底,坠着黑碎花。
上衣是简单的白色T恤,胸前印着几何图案,但短袖和腋下却用黑色镂空蕾丝拼接,会露出一截上臂和肩膀,若隐若现。
再搭配一双意大利某牌的镶水钻的白球鞋,手上随便搭两条任意款时装链,脖颈裸着,唯有一对又白又润的珍珠耳钉坠在耳垂上,趁着那微微翘起的耳垂又软又娇。
任熙熙捧着一杯牛奶咖啡,坐在长凳上问:“你不是最喜欢夸张个性的耳饰吗,还只戴一边,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垚对着镜子撩开头发,露出小珍珠:“是喜欢,但不够婊,我今天是去相亲,要贤良淑德,要人尽可妻,要让条件最差的男人都觉得,我好驾驭。”
“女为己者容?一点都不像你。”任熙熙说。
周垚用电动卷发棒轻轻卷过发梢,不能太用力,要自然,爱翘不翘那种最好,随着肢体动作轻盈跳动有弹性,能撩到男人心里最痒处。
“我问你,三十岁以上,事业有成,年薪过百万,身高一米七八以上,无残疾,五官端正。这样的男人会选择什么女人当老婆?”
任熙熙口齿不清地说:“纯的,蠢的,肉体年轻的,听话的,最好没有赚钱能力好控制的。”
雄性动物天生就喜欢追求年轻的雌雄动物,因为越年轻代表生育能力越强,可以有效的将遗传基因散播出去。
这可以说是好色,也可以说是天性本能。
“正解。”周垚又去弄另一边的发梢,“那反过来说呢,我三十,事业凑合,店里赚的,加上我现在做的顾问,一年百万不止,身高嘛在女人中也算中等,无残疾,不仅五官端正而且貌美肤白大长腿。你说,我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
任熙熙仰着头想了一下:“性能力强的,身材好的,颜值高的,年轻的,有没有钱你好像不care。”
周垚爱娇的斜了她一眼:“就你懂我。”
任熙熙:“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来相亲的都是小鲜肉小马达,老娘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图自己高兴!可今天来的都是单身汉王老五,我在着装上就得让自己看着像个大龄傻白甜。”
任熙熙:“可你这身衣服价格加起来都过万了,那些想找老婆的男人,会不会被吓跑啊。现在男人都很精打细算的,这种一看就一身名牌的,一个包饰就六七千,懂行的男人肯定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浑身上下都不够生活的女人,第一反应会先想到钱包吧?”
任熙熙不愧是任熙熙,凡事都能和钱挂钩,她每每看到心仪的物件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钱包里的钱够不够,而不是值不值得买。
喜欢就买,只怕没钱。
周垚笑开了:“这身的确会吓走一些今天来找老婆的真实会员,这也是给我自己省麻烦。我真正要吸引的是那些婚骗婚托,他们一看我浑身名牌,又恨嫁,肯定觉得我是只肥羊,前仆后继。”
婚骗婚托?
任熙熙“哇”了一声:“现在的骗子胆子都这么大,联谊都敢真人露面了!”
周垚:“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谁知道呢?”
联谊开始之前,三个女人在休息室补妆。
周垚是新来的,和另外两人不熟,这两人很快聊起来,仿佛不是第一次见,话题也都是围绕着婚恋网各种小道八卦。
周垚安静地听着,并不搭碴儿。
其中一个陈姓的女人已经在三家大型婚恋网站上注册过会员,其中两家还入了高级VIP。
陈姓女人说,只要一注册会员很快就有弹窗消息,有人表示对你有兴趣,条件都基本过关,但阅读消息需充值。充值后会有网站的红娘来电话兜售VIP套餐。加入VIP没多久,就会发现之前那些对你有兴趣的人慢慢消失,红娘又会推荐一些条件不如之前,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男人。
另一位张姓女人问:“那之前那些男人呢?”
陈姓女人:“那些啊都是小红娘精分扮的,一个人分饰十几个角色,陪你在网上聊几天,先把你勾搭进来入会。有一次,小红娘给我介绍个男的,和我聊两次这人就找不到了,我问红娘要联系方式,人家说你不符合这个会员要求的级别,不能给。”
张姓女人:“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陈姓女人:“就是这么个游戏规则。后来我又问那红娘,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人家为什么不理我了,你猜红娘怎么说?”
张姓女人:“怎么说?”
周垚也竖起耳朵。
陈姓女人:“人家说,那是因为我说话太直接,要求太多,对方觉得我不好伺候,是我伤了对方心,要我慢慢来!”
张姓女人:“真的假的啊?”
陈姓女人:“当然是假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结果那红娘还反过来劝我支持以恒,不要轻易放弃。”
张姓女人很快说了几句气愤的话。
陈姓女人说:“站在人家红娘的角度,她们根本没本事帮每个会员在一年之内找到中意对象,都找到了谁还给第二年会费啊,她们就指着这个提成呢!”
说到这里,张姓女人很快想到“有情人”:“哎呀,那咱们今天来,会不会遇到骗子啊?”
陈姓女人:“提高警觉吧,别一头热,小心那些条件特别好的。”
老马识途,这话一点不假。
有了陈姓女人先前的科普,周垚进场后尤其警觉,直接提高效率。
一张长桌,三个男人坐一排,三个女人坐一排,两两面对面,有机会交谈十五分钟,决定第一眼缘。
种子一号很腼腆,向周垚打招呼,耳朵还会红。
周垚注意到他的车钥匙,二十几万的车,性格腼腆,紧张时有点结巴,一副想一直看着她却又不敢看的模样。
周垚判断完毕,确定不是骗不是托,“哗啦”一声,将一个车钥匙拍在桌上。
车钥匙是借来的,进口车,价值五十多万,钥匙链是她自己的,某牌今年新款大菠萝,大几千人民币。
种子一号口吃更重了,脸色有点白,很快落败。
从头到尾,周垚说话不超过十句,又冷又淡又倨傲,那样子她对着镜子练习过,婊到极致,看了想抽。
可这样最有效,快刀斩乱麻,斩断一切幻想期待,对他是个好事。
种子二号,从容不迫,五官端正,衣着品味也不俗,一身打扮下来不比周垚的便宜,是个给自己砸钱的男人,自然没有被五十万的车钥匙吓着。
最初聊了五分钟,周垚对他的评价是,能说会道,有点脑筋急转弯的小聪明。
周垚一边揣度现在骗子会不会这么下本,一边下结论,如果真是骗,得冲着上千万骗,她那点家底还真不够他玩的。
直到过了十分钟,以为和周垚聊得投机的种子二号,脚下轻轻一伸,碰到了周垚的脚尖。
周垚先是一怔,瞬间明白过味来。
呦呵,同道中人。
找对象是真,找一夜情和女性荷尔蒙也是真。
双管齐下,最好是上床荡妇,下床主妇,出门贵妇,永远不做怨妇。
显然是一坐下来就嗅到了她身上“小婊渣”的香气,是个资深玩家,心知肚明彼此都没长纯良那根筋,所以装了十分钟洋蒜就破功。
周垚直接翘起腿,躲过那鞋尖的骚扰。
抬眼间,笑的像个妖精,连脸上的淡妆都救不了。
“我最近从良了。”
话音方落,不仅对面的男人一愣,隔壁桌的那对男女也瞬间看过来,一个震惊的怀疑听力,一个花容失色怀疑人生。
时间转眼即逝,种子三号小心翼翼的坐下,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周垚。
周垚打眼一看,连聊都不必,已经能掐会算。
这种子三号肤色略黑,左手无名指上有道白色的浅痕,显然戴过很长时间的婚戒,最近一段时间拿掉了,婚变,但他还有点眷恋,毕竟愿意心甘情愿早晚戴着魂戒的男人不多。
基于礼貌,种子三号像前面两轮一样,将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遍。
曾有过五年婚史,有一个孩子跟着前妻,他有车有房,无贷款,但是每个月要给前妻和儿子赡养费。
前妻小他七、八岁,大学一毕业就跟他了,今年才二十五。
他再二婚想找一个年龄三十来岁,有智慧有独立能力的女性,也没有打算再要孩子,所以希望思想同步,有共同语言。
周垚听着,时不时微笑点头。
比起前两个这男人更适合结婚,第一次婚姻找了年轻貌美生育能力强的小女生,正如那个理“我上大学了,老婆还在上小学”,他完成了第一阶段。
这样的婚姻,失败正常。
若成功了,才是找骂。
如今这男人想通了,或者说不想找虐了,想找个并驾齐驱的女人。而且有过一次失败经验后,会更珍惜第二段婚姻,深谙半路夫妻的好处。
可他不是周垚的菜,他也看出来这点,所以介绍完就礼貌的微笑,并没有献殷勤的意思。
周垚挑眉,竟然有了对话的欲望:“你刚才说是做哪行的?”
“奢侈品行业。”
“巧了,我有家店,专门卖二手包。”
说到工作,彼此很快留了联系方式,只谈业务。
周垚拿起对方名片一看,姓江,江进酒。
周垚学过《将进酒》,尤其喜欢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结果反倒是,周垚和江进酒话题投机,聊奢侈品聊了十分钟,直到第一环节结束进入第二自由搭配环节,两人自动组成一队。
两人选了角落的沙发组,一坐下各自进入状态。
对待赚钱的买卖,周垚额外专业,不在意展现自己精明算计的一面,在得知江进酒曾留法且法语流利之后,对这个男人突然生出一丝好感。
可惜,江进酒没有“玩玩”的打算,就奔着结婚而相亲。
可惜,周垚没有结婚的打算,就奔着“玩玩”去。
两个都是聪明人,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审时度势的智慧,自由搭配维持了半个小时,决定做事业伙伴。
到了环节三,周垚兴致缺缺。
本来是来钓鱼的,结果三个种子选手都挺真实,没有一个是骗是托,她就一个人懒在角落里,斜靠着沙发装失踪。
其余五个人在外面开阔的场地享受自助餐点,周垚拿了一份黑森林蛋糕一杯咖啡猫着,喝了一口就扔到一边,感觉自己的味蕾被强奸了。
周垚打了个哈欠,眼光随意一扫,这才发现角落的布帘后露出一块黑色的纱,像是衣裙的角。
周垚站起身,掀开布帘,眼前豁然一亮,从脚底往上窜起一阵战栗,直达头皮。
那是一件婚纱。
虽然外面场地四周也摆着三、四件婚纱,都是精品,方才的两个女客户也时不时看过去一眼,但那些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件的惊心动魄。
——它是纯黑的。
周垚屏住呼吸,抬手去碰,轻轻拂过上半身绣在黑色底料上的金色花朵。那些花朵是立体的,手工制作,手工缝纫,手艺精湛,绝对出自设计师本人。
金色的花朵向下蔓延,在腰身留下了一段黑色的悬念,围住裙身一圈,上面密集些,下面随意松散,最后几朵落在下方点缀着。
周垚一直认为,相比起白色的纯洁,黄色的典雅,红色的激情,黑色才是最高贵最忠诚的颜色,不容亵渎。
因为没有人扛得起背叛魔鬼的代价。
突然间,她对这个设计师产生了好奇。
但她很快又发现,这婚纱的胸围尺寸略有瑕疵,襟口似乎应该再开低点。
设计不是她的专业,纯粹本能如此认定。
周垚歪着头想了片刻,抬手抽掉了进口的两根别针,按照自己的想法将那布料向下别,露出假人模特的沟。
周垚不知道,她这番举动,全都落在身后两个来人眼中。
那是一男一女。
女的是负责看管婚纱的Lover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名叫Ama。
这家婚纱店最早源于海外,这一年多进驻中国市场,在北上广都有分店,和有情人婚恋网站也有业务绑定,为很多高级VIP提供过婚纱定制服务。
而Ama基于经验,每次都会在这样的联谊场所摆放几件精品婚纱,用来吸引女客户的眼球,成效不错。
北京这边的活动一向归Ama管,但今天她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去接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老板——封良修。
封良修,三十一岁,留美设计师,Lover婚纱连锁店的老板,人高腿长模样俊,各方面都绝对符合都市女性的择偶标准,尤其他还有才华。
男人的才华就像是壮阳药,丑一点的加点才华也能救,帅一点的加点才华就要人命了。
封良修一下飞机就直奔会场,上个月出自他手的黑色婚纱“禁忌”先一步被运来北京,他心里放不下,一定要亲眼看看有没有折损。
连续做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半路上封良修已经开始头疼,老毛病,吃了两颗药稍微好点,下了飞机坐在车里又开始犯。
来接机的Ama便让封良修躺在她膝盖上休息会儿,并在他的太阳穴上按压了半个小时,那疼痛总算缓解。
Ama是封良修上一任情人,按照先前的约定,Ama得到升职,回到土生土长的北京当开荒牛。
Ama得到了她要的,封良修也给了他能给的,肉体关系在一年前和平结束。
……
周垚的“擅自修改”恰好落在这一男一女的眼中。
Ama第一时间做出本能的职场反应:“你好,这位小姐,请不要动我们的商品。”
Ama走上前,礼貌的向周垚一笑。
一照面,即愣住。
周垚大眼茫然,侧首时眼尾扫向她。
这一眼,暴露了本性,已不是妖艳可以形容。
Ama只想到四个字,妖气四射。
就像是眼前这件“禁忌”。
Ama心里一凉,下意识看向封良修,却见后者目光正专注的定在周垚的侧脸。
周垚像是感应到Ama的眼神走向,手上一松,放任那婚纱的襟口滑开。
回身望去时,发尾擦过肩膀,眉眼一扫,正对上来人。
封良修被那眼神定在原地一秒,插在裤袋里的手下意识握拳。
这样的生理反应,又熟悉又陌生。
“哦,对不起。”
周垚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撩过头发,抬腿就要走。
谁知走了两步,那个男人突然挡住去路,眼睛盯着她。
“请问,怎么称呼?”
周垚抬起眼皮,略过封良修英俊的五官,注意到他鼻子一侧勾窝处有一个细小的黑点,像是痣,颇有点勾人。
“姓周。”
“周什么?”
周垚皱了下眉心,不喜欢他这样不礼貌咄咄逼人的目光和态度。
“周垚。”
“你是有情人的会员?”
“嗯。”
周垚吸了口气,飞快说:“你的婚纱我是动了,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襟口有点高,影响它的美感。如果你们介意,我可以赔钱,或者把它买下。”
Ama开口:“不好意思周小姐,这件是非卖品。”
周垚:“哦,那你开个数,我赔。”
Ama平白被周垚的轻慢激出一股火,张口就要挤兑。
但封良修却抬了抬手,先一步说道:“不必。”
他看向那婚纱,笑了:“你说得对,襟口是需要改,只是我还没来的及。”
周垚有点诧异,回过头也看向那婚纱。
“你是设计师?”
“是的。”
封良修目光落下,正看见周垚耳垂上的小珍珠,进而缓缓下滑,越过脖颈,锁骨,饱满的胸,纤细的腰,和向下绽放的长裙。
直到周垚转过头,和他对上。
封良修突然开口:“我有个冒昧的请求。”
周垚挑眉。
封良修:“你能不能穿上它。”
他抬起一手,遍布针扎痕迹的手指,正直指那件婚纱。
整个换婚纱的过程很漫长,要穿上一件艺术品自己无法独立完成。
Ama虽不情愿,但整个过程却小心翼翼,她爱不释手的东西,此时穿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Ama恶毒的想,这个女人的胸一定垫了垫子,可这件婚纱不能垫,它的设计非常毒,必须要靠货真价实的饱满。
直到周垚脱掉衣裙,Ama开始泛酸。
周垚不仅撑得起来,更无须刻意伪装拿捏妖冶的风情,一举手一投足,皆是禁忌。
Ama突然觉得燥热,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这时,帘子外传来封良修的声音:“胸口那块留给我。”
Ama手上一抖,离开了周垚的胸。
周垚扫了她一眼,以只有她们两人听见的音量,附耳轻语:“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Ama脸上一热,抬眼瞪了她一下,转身“刷”的一下拉开布帘,站到一边。
她的手是冰的,脚是凉的,心里的妒忌被这个女人一眼看穿。这意味着,她们不仅颜值有差,气质有异,连道行都不在一个水平线。
然后,Ama抬眼,看向封良修。
他的目光始终在周垚身上,眼神如炬,箭步走向周垚,靠的极近。
他的双手来到她的襟口,虽然上面布满了针扎的痕迹,手背青筋暴露,还有针管的印子,可一旦那十指动起来,足以吸引每一个人的目光。
封良修迅速将襟口调整到最佳的角度,指尖难免会碰到周垚胸前的皮肤。
周垚就静静站着,像是石雕像,一双大眼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穿衣镜。
穿衣镜里映出封良修的背影,和半边婚纱。
直到停留在胸口的那双手移开了,露出整件,周垚笑了。
自信,绽放。
这件“禁忌”就该是她的。
镜子里,封良修也笑了,立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着镜子,他的手缓缓搭上她的裸肩,手心的薄汗显露了他的兴奋。
封良修忽然意识到,他找到了新的缪斯。
直到对着落地穿衣镜的入口处,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周垚扫向来人,脸上的淡笑开始发生变化。
刹那间,笑容盛开,妖而夺目,眼神里流露着一丝冷漠,一丝挑衅,抬起手臂撩开头发,那微微卷起的发尾飞起又落回,滑过大片雪白的胸脯。
然后,她一手随意撩开裙摆转过身,半截白如凝脂的小腿和白球鞋若隐若现。
一瞬间,那神情又淡的不可思议。
声音更是漫不经心。
“怎么样?”
只问来人。
门口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陷落。
薄唇微启,声音沙哑:“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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