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小时候,周孝全经常去广州和深圳出差,以至于有那么几年周垚以为广州就是深圳,只是叫法不一样,后来才知道它们都属于广东省,离的很近。
周垚的认知比较简单,奔经济奔前程的人都去深圳,但广州更重视文化。说起深圳,周垚首先想到的不是表姐周沫,而是一部老片《北京人在纽约》,小时候的印象就是,王启明一家子不远万里去了美国就是做苦工赚钱买大房子买豪车拿绿卡,然后给自己去世的朋友在美国买了块墓地,这种一头扎进去打工捞金的生活方式,像极了深圳。
知道周垚要来广州,在深圳的周沫和她约好一天见面,她在提前坐车过来,车程就半个小时。
下了飞机,周垚一行人已经略感疲惫,程翀派来两辆休旅车接几人去酒店,他人正在某个活动会场忙,走不开。
听送他们的司机说,深圳比广州物价高了三倍,能在那边买房的都是有钱人。
周垚断断续续的听着,听不太清楚,司机一会儿粤语一会儿广普,周垚的粤语听力都是小时候看TVB电视剧整出来的,半吊子,听懂上句听不懂下句,有的句子只听懂一个词。
车子开到半路,仇绍坐的车子改了方向,直奔程翀脱不开身的会场,周垚几人到了酒店才知道。
办理了入住,周垚一推房门就愣了,单人间大床房,估计几个人都是这样的配备。
按理说,为了节约出差成本,普通员工的房间一般用标准的双人间,经济实惠便利,一人一间都是给主管。
周垚进屋放下箱子,突然想到这次出差住宿行程都由程翀这里的分公司安排,她一下子就阴谋论了。如果安排她和容小蓓一间,仇绍和他是男女朋友,出入女朋友的房间总是不便,可又不能直接把她和仇绍安排一间,太明显,索性一个人一间,欲盖弥彰有让人挑不出问题,到时候私下里谁和谁串门就不关程翀的事了,他只是创造了环境条件。
想不到程翀在这上头都花了心思,难怪可以做到商务部经理的位子。
周垚洗了个澡,做了块面膜,找出适合晚上应酬穿的小洋装,这时就接到微信,安排傍晚五点在酒店门口一起上车去某会所。
周垚上了点淡妆,点了口红,整理好衣服便下楼。
大厅里,容小蓓另外姓安的顾问已经在等了。
三个女人站在一起,点头微笑,并没过多交谈,
车子很快停到门口,三人上车,跟车来到会所,被服务员带进包间,仇绍和程翀已经在里面了。
程翀在讲话,仇绍在听,神情很淡。
说的都是业务上的事,广州这边人生地不熟,刚过来一时难以融入,和北京上海的婚恋市场大相径庭,而且数据显示更多的人希望发展涉外婚姻。
程翀提出的方案是,国内婚恋市场不能放弃,但涉外婚姻也是一块可以开发的肥肉。
仇绍一手曲指敲着桌子,听完程翀的回报,只说要考虑,先让程翀递上来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看看可操作性。
这边话音方落,程翀就接到一通电话,客户到了。
程翀出去将客人引进门,有男有女一行四人,包间一下子热闹起来,众人寒暄片刻,各自落座。
意外的是,对方四人为首的是年纪最轻的那个女人,名叫张淳。
座次安排自然是仇绍和张淳居于首座,但程翀很有眼力见的把周垚安排在仇绍另一边。
周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从刚才她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职场上尔虞我诈那是家常便饭,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语言体系,可无论哪一行,到了男女关系一事上,都是一样的。
周垚或许职场经验不够丰富,可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些钻营,她比谁都精。
那个叫张淳的女人,三十五、六岁,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前两年也在北京,后来才来广州,是某知名的公关公司副总,无论是场地活动接洽,还是广告联络,这方面她有一个八爪鱼一样的人脉网。
一个女人,能把事业做的八面玲珑,手段一定比男人更狠,何况又是个精明干粮却又不失风情的女人。
是的,这个张淳绝对会让男人想入非非,她的样貌不是最精致的,身材不是最火辣的,皮肤不是最白的,气质不是最勾人的,可是当这些所有凑在一起,就造就一种独特的美,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食欲,连身为女人的周垚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和男人谈生意,张淳首先就赢在起跑点上。
程翀很是兴奋,从话语中透露出他先前一直要约见张淳,约了小半个月,张淳也是今天才抽出空,还是冲着从北京过来的大股东的面子。
张淳明人不说暗话,笑道:“我就直说吧,要见我,贵公司的程经理还不够级别。”
程翀陪笑:“自然是我们仇总的面子大。”
张淳从善如流,眼神瞟向神情平定的仇绍:“自然,我们毕竟是老相识了。”
正是这句话,让周垚停了筷子。
原本她一边在吃菜一边在听几人含沙射影,在尚未搞清楚人物关系之前没有冒进,那头容小蓓和安顾问分别和张淳带来的人闲聊,周垚隔着远,不好参与,便当了忠实听众。
这一刻,周垚知道,不是她敏感。
张淳的目标就是仇绍,她那眼神露骨的丝毫不避讳。
周垚看向张淳,正好看到仇绍不动声色的侧脸,漆黑的眸子微微垂着,半晌,勾唇笑了:“下午会场的事,多亏张总帮忙。”
仇绍和张淳不约而同的拿起杯子,杯缘轻轻一碰,清脆的一声,抿了口酒。
张淳轻笑:“这么客气。”
隔了一秒,又问:“这次来,还是住那家酒店?”
仇绍:“到了张总的地界,自然不会选别家。你我两家合作无间,没有贵公司的鼎力相助,我们的广州分公司不会建立的如此顺利。”
期间,周垚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过手后,还没走出来,就听到门口两人的交谈声。
男的说:“张总好像很看重这家,还亲自来一趟。”
女的回:“你来不久,以后就知道了,看重的不是这家公司,是那领头羊。”
男的恍然大悟:“那个大股东?难怪了。”
女的一阵轻笑。
周垚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半晌见那说话的女人拐了进来,从镜子里和周垚打了照面,女人一愣,却又立刻佯装无事。
周垚对镜子里的女人微微一笑,点头,转身出去。
穿过走廊,一踏进包厢,正看到张淳抬手拢了下头发,接着便顺其自然的将手搭在仇绍放在桌面的手上。
张淳:“跟我就太见外了。”
仇绍声色未动,依然在笑,同时不经意的抬起双手环抱肩膀。
张淳便将手收回。
周垚这时回座,张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其实从刚才入席,张淳就注意到她。
座次排位都有讲究,在张淳眼里,程翀是个顺杆爬的马屁精,喜欢占点小便宜,做不了将帅,但是很会抓机会表现,所以程翀把这个女人安排在仇绍身边,自己甘愿末座,一定有用意。
论样貌、气质、身材,周垚都让人眼前一亮,她一直没有插嘴,在听他们说话,显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下属。
最主要的是,周垚起身去洗手间,仇绍的目光微微追了过去。
等周垚回来落座,仇绍又不经意将目光投向她。
张淳这时便问:“这位周小姐是?”
其实刚才介绍过,三个都是顾问。
周垚抬眼,笑着又一次自我介绍:“周垚,客服部的顾问。”
张淳的眼睛瞟向仇绍,似有所指:“仇总手底下的员工都这么漂亮吗?来,咱们碰一个。”
周垚扫了眼面前碰都没碰过的酒杯,里面晃动着红色的液体。
周垚拿起酒杯,站起来和张淳碰杯,抿了一口,刚放下却见张淳一口饮尽,只好又将杯子凑到嘴边。
谁知这时,酒杯却被半路拦下。
仇绍拿走她的酒杯,对张淳道:“她酒量不行,我敬张总。”
张淳眼里浮现惊讶,见仇绍喝掉周垚杯子里余下的酒,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打转,说话也直接:“看来仇总和这位顾问的关系不一般呢。”
仇绍勾笑:“女朋友。”
张淳的神色瞬间意味非常:“难怪这么保护,连一口酒都不让喝。”
“倒不是,只是她酒精过敏,我又担心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张淳不再说话,只是笑。
幸好程翀端起酒杯开始敬酒,还使眼色给另一头的容小蓓和安顾问。
一时间,张淳也没再忙得过来。
倒是周垚偶然间抬眼,和对面张淳手下的人目光交汇了一瞬,不知是否同时想到方才在洗手间外的对话,那两人面上都有些尴尬,很快避开了目光。
桌上的菜很少有人动,一半都没消灭宴席就散了。
一行人回到酒店,周垚、容小蓓和安顾问走在前面,一路上没有什么交流,最后各自拿出房卡开门。
后面跟着仇绍和程翀,程翀还在小声汇报工作,仇绍并不应声。
直到来到房门口,程翀点到即止。
周垚听到两个房间开门关门的声音,脱了衣服进了浴室,卸妆冲澡,但是感觉洗不洗第二个澡身上都是粘的,北方人不太适应南方潮湿的空气,连带来的面膜都觉得没必要了。
洗过澡,觉得腰上有点痒。
周垚对着镜子看了下,红了一片,忍不住就想挠,心想只是抿了一口酒不至于吧,她都没上头,怎么往腰上去了?
走出浴室,看到手机上有两条微信。
一条来自一晚上都很乖的容小蓓:‘学姐你也看出来了吧,房东先生和那位张总不一般。’
容小蓓的雕虫小技。
她如果不借机挑拨,周垚反倒觉得奇怪。
周垚没回,点开另外一条,是仇绍的。
‘喝了酒有事么?’
‘起疹子了。’
‘哪里?’
‘腰上。’
仇绍问得很详细,又问什么样,周垚形容了一下。
不会儿,他回:‘给我开个门。’
周垚打开房门,仇绍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几样东西,头发湿漉漉的,显然也刚洗过澡。
周垚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就见仇绍走到茶水吧前,将带来的一包茶放进杯子里,又去煮开水。
周垚穿着浴衣坐在床沿,听着茶水壶轰隆作响,问他:“这么晚还喝茶?”
仇绍:“除湿茶,你应该是长湿疹了。”
这么一说,周垚才觉得那好像真是湿疹,只是因为喝了口酒,就往酒精过敏上头想了。
仇绍端着冲好的除湿茶走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又拿出一瓶东西。
“来,让我看看。”
周垚没动:“那是什么?”
仇绍:“去湿疹的青草膏。”
周垚解开浴袍的带子,露出里面的小可爱和四角小内裤,她没矫情,脱掉浴袍趴在床褥上。
然后,听到熬膏拧盖的声音,腰上贴上来温热的指尖,进而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气味,腰间也是凉凉的。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仇绍收了手,拧好盖子,将药膏放在柜子上。
周垚依旧趴着,却歪过头去看他,正好对上那双黑眸。
“你和张淳是什么关系?”
她问的直接,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隐晦委婉的,搁在心里难受的是自己。
仇绍微微挑眉,目光平定,像是并不意外她的疑问。
这时,周垚追了一句:“老相好?”
他缓缓勾唇:“没好过。”
仇绍没说谎,他笑,只是单纯的笑周垚的坦白直接。
周垚点了下头:“暧昧?”
仇绍坐在床沿,低头看她,一手滑过她的背沟:“哪个男人会对暧昧对象介绍女朋友?”
周垚觉得痒,扭了两下:“可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她想睡你。”
仇绍指尖一顿:“都想睡我,我都得伺候?”
周垚斜了他一眼,终于笑了:“不要脸。”
仇绍的眼神有些无辜。
直到周垚侧过身,一手撑着头,瞅着他说:“你这次带我来,拿我当挡箭牌,怕找不到让她下的来台阶的理由,怕她太没面子丢了合作机会?”
仇绍也侧身躺下,卷着周垚的发尾,声音低沉而缓慢:“张淳不会计较被人拒绝,在商言商,利益上不短,别的事都好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也要做两手准备,万一她和你一样铢锱必较呢?”
周垚拍开他的手:“你才铢锱必较。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没有我这个人,你和张淳会露水一场么?”
瞧,这还不是计较?
仇绍有些好笑的瞅着她:“我若真惦记,你以为有你没你,有区别么?”
这倒是。
周垚没说话。
仇绍慢悠悠补充:“不过我对介入已婚人士的婚姻,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垚一愣:“已婚人士?她结婚啦?”
仇绍:“嗯。”
周垚一下子坐起来,头发蓬乱:“那还这么明目张胆?”
司马昭之心,连张淳的下属都看的一清二楚。
仇绍依然维持那个姿势,懒洋洋的从这个角度欣赏美景,同时道:“open marriage。”
开放式婚姻?
难怪了。
周垚想了片刻,下了个结论:“那她算是玩的有格调的,眼光也好。”
仇绍不禁挑眉,一脸兴味:“这么夸你男朋友,是在变相的称自己眼光好?”
周垚斜睨了他一眼,曲起一条腿,翘着脚尖探向他衣摆的下端,夹着一角向上掀开,露出几块腹肌和健康的肤色。
“啧”了一声,在仇绍含着笑意的注视下,周垚说:“我得承认,你的确是一个会引发女人‘睡意’的男人。”
一声轻笑自他口中发出,那喉结上下滚动。
下一秒,她的脚被他轻轻握住。
周垚觉得痒,要抽回来,才发觉他用力恰到好处,根本抽不回来。
她看着他垂眸玩着她的脚趾头,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都说脚是女人的另一种性器官,这话果然不假。
这时,仇绍将手展开,比对着她脚的长度。
周垚脑子里想得却是,她出门都穿高跟鞋,虽然出门的次数不多,但最近在上下班,每天脱了鞋都会按摩去角质,又不敢去的太狠,怕磨破了。
由于很小就开始穿皮鞋,周垚的脚趾不是笔直修长的那种,有些微微弯曲,趾腹更是肉嘟嘟的,很丰厚有弹性。
正好仇绍也注意到这一点,抬手去捏那几块肉垫。
周垚觉得痒,蜷缩起来,说道:“西门大官人,你玩够了么?”
她说的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一段。
仇绍一听,微微抬眼,目光慵懒:“有品位的男人,都会欣赏女人的脚。”
这个男人,喝了酒就满口春情。
老话讲,男人不可摸头,女人不可摸脚,摸了就预示着两人有亲密行为,西门大官人也是先摸了潘金莲的小脚,潘金莲没有反抗才成了好事。
一记轻吻落在周垚的脚背,又热又痒。
那吻顺着脚背爬上来,小腿,大腿,密密麻麻躲不过。
折腾到周垚筋疲力尽睡着了,到了后半夜感觉到仇绍起身,重新给她上药,还让她换个姿势别蹭到。
周垚偎在他怀里,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契合的姿势。
昏昏沉沉时,有个奇妙的想法冒出来,衣食住行,从不习惯到自然,连睡觉姿势都达成了共识,她该不会是被温水煮青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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