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晚被折腾得累生累死, 仿佛通了三天宵那么痛苦, 从浴室出来就随便套了条上衣, 裹着被子昏昏欲睡。

　　浴室里还响着哗啦啦的水声, 是裴路在洗澡。

　　出来的时候, 她已经快睡着了, 裴路只能看到从被褥里露出的一个小小脑袋。

　　虽然他上床的动作很轻, 但仍是一个男人的体积，身后的床垫深陷下去，牧晚晚的头发顺着往下塌。

　　裴路把她头发整理好, 把人抱到怀里，细嗅她发间的香味。

　　“……你今晚真不回去？”她声音有气无力的。

　　“两点了。”裴路道，“现在回去和明天回去都没差了。”

　　许久没得到回应, 裴路轻轻撑起身子看了一眼, 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嘴唇微张, 不是特别好看的睡相。

　　裴路在她耳边蹭了两下, 然后抱着她, 跟着沉沉睡去。

　　次日, 牧晚晚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刚睁眼, 裴路率先撑起身子接起电话。

　　是牧晚晚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小肉包。

　　裴路点了扬声，小肉包的声音尤其大：“晚晚，你在哪呢？你知不知道小路哪去了？我们打他电话打了一早上都没人接。”

　　裴路扫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因为被他调成了静音, 上边有许多条未接信息。

　　牧晚晚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知道。”

　　“知道？？在哪啊？”

　　“在我这里。”

　　“哦，那我就放心了……”说到一半，小肉包发觉不对，“……在你那？”

　　牧晚晚一个激灵，弹起身子。

　　“不，我的意思是……”

　　裴路打断她，问电话里的人：“什么事？”

　　那一头电话旁的人都面面相觑。

　　能有什么事？一大早就听说他不在房间里，当然得找了，毕竟他现在可是春季赛冠军队伍里的人气选手，保不准……就被绑架了呢！

　　“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小肉包讷讷道，“木头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房间。”

　　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翻滚被褥的声音。

　　虎哥赶紧抢过电话来：“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在餐厅，再过一个小时就没早餐了，你们要不……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吃个早餐？”

　　“吃早餐吗？”裴路在那边问。

　　牧晚晚声音低低地：“吃，我好饿。”

　　“好。”裴路这才回到话筒旁，“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电话挂后，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无言，觉得嘴里的早餐泛了些苦涩的味道。

　　木头面无表情地嚼着嘴里的东西：“还好我昨天没打电话给晚晚。”

　　“……”提到这茬，小肉包忽然想起什么，“我艹？我昨晚给小路打了电话啊！”

　　他张大嘴，“……他还说在游泳来着。”

　　虎哥：“……他没说，是你在那自说自话吧？”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牧晚晚起身走进浴室，光是看到那个洁白色浴缸都没忍住心上一跳，原本的困倦立刻消了不少。

　　裴路穿好衣服，站到她身边，顺手帮她挤好牙膏。

　　牧晚晚接过来，刚放进嘴里，就听见旁边的人道：“我们以后同居吧——”

　　“噗……咳咳，咳……”泡沫堆积在嘴里，牧晚晚猝不及防地咳了好几声。

　　裴路掌心覆到她背上，帮她顺气。

　　“等等等等。”牧晚晚嘴角挂着牙膏沫，问他，“……什么同居？”

　　“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叫同居。”

　　“不行！”牧晚晚想都不想，拒绝，“那还怎么训练……”

　　“不是指现在。”裴路抬手，给她抹掉嘴上的泡沫，“等以后退役了……”

　　“退、退什么役？”牧晚晚道，“我要做电竞第一人，永远不退役！”

　　裴路状似幡然醒悟，语气受伤地陈述：“你打算翻脸不认人，占完我便宜就走。”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提起这个她身下就还隐隐难受着，牧晚晚捂着他的嘴，举着牙刷威胁他，“……不准说了！”

　　“昨晚说好要对我负责，说话不算数？”

　　昨晚裴路把她抵在浴缸上时，非缠着她不肯走，还半撒娇似的让她记得负责。

　　被这么一提，昨晚的记忆更加清晰，牧晚晚脸上一热。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之前刷礼物的事，不是都兑现给你了吗……”

　　裴路先是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是她之前在林久拿直播间贡献榜第二的时候，说的那句“谢谢老板，有空一起睡”，虽然是对林久说的，但既然第二名有这种福利，第一就更不能落下了。

　　真·说话算话。

　　牧晚晚继续道：“而且你说让我负责，我也没答应啊……”

　　两人此时若是换个性别，就是现场版的拔X无情。

　　裴路点头：“那我下次再努力一些。”

　　牧晚晚：“……闭嘴。”

　　两人闹着，一同走出房间，去了餐厅。

　　其他三人们都还在那齐齐坐着，见他们来，大家立刻停下了谈话。

　　“那个……”等他们坐下来，小肉包打开了话闸子，“水上乐园好玩不？”

　　牧晚晚愣了愣，没明白：“什么水上乐园？这里还有水上乐园吗？”

　　“……”行了，知道你们没去游泳了。

　　木头云淡风轻地问：“小路，昨晚怎么没回房间？晚晚的房间开的是大床吧，够睡两个人吗？”

　　裴路嘴边带笑：“挺够的。”

　　听见这句，三人丢下刀叉，抱胸看着对面如胶似漆的两人。

　　小肉包心痛至极：“以前说好一起当单身狗，你却偷偷要去跟别人白头？”

　　裴路立刻道：“我没说过。”

　　虎哥：“世风日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牧晚晚摆手，还想挣扎一下，“其实昨晚小路神是来房间里帮我复习的……我这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

　　小肉包：“你写对一道题他就亲你一下的那种辅导？”

　　木头陈述道：“你连课本都没带来。”

　　牧晚晚：“……”

　　羊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羊哥，他们太过分了！竟然在团队出行做这等龌龊之事！”小肉包愤愤道，“必须罚他们！至少得请我们吃三顿饭，这件事才能压下去！”

　　“包子啊。”羊哥语重心长，像是已经看开了，拍拍他的肩，“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单身，就对其他人进行道德绑架。”

　　小肉包：“？？”

　　“刚拿了冠军，又跟小女友一块泡温泉，是个男人都……”话说到一半，羊哥顿住了，“你以后谈恋爱的时候就会懂了——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

　　看着羊哥离开的背影，小肉包久久没能从悲伤中抽身。

　　他回到战友身边：“我刚刚被羊哥看不起了。”

　　虎哥看着手机，头也没抬：“啥事？”

　　“他看不起我单身。”小肉包委屈道，“你说，谈恋爱有什么好的？谈恋爱能给你带来春季赛冠军吗？能给你带来出生入死的兄弟吗？能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冲出来帮你当技能吗……”

　　“不能不能不能。”虎哥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你安静一会，我都听不见别人的语音了。”

　　小肉包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虎哥手机里传来一句甜甜腻腻还带些撒娇的女声。

　　“是呀……高中后就没见过了，那就这么说定啦，我过两天去上海，你要来给我当导游呀！”

　　虎哥脸上笑开了花，双手虔诚地捧着手机，按下语音键：“好呀好呀我等你呀！”

　　小肉包：“……”等你麻痹，你这个友情中的叛徒。

　　**

　　温泉行虽然短暂，但大家的确都放松了不少，回到基地后干劲都上来了。

　　周五，牧晚晚准备去接母亲，收拾好东西刚打开门，就瞧见裴路在外边等着。

　　“我送你过去。”见到她，裴路站直身。

　　“不用……”

　　“反正伯母都知道了。”裴路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就让我去吧。”

　　牧晚晚原本在昨晚睡前都想好了要怎么跟母亲交代了，结果裴路一跟着……她就忘了个精光。

　　裴路开着车，问：“伯母住哪里？”

　　“我给她订了我们后边的那家酒店。”牧晚晚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侧目看了裴路一眼。

　　既然是全球直播的比赛，那裴路家里人应该也看了直播吧？

　　可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感受到她的目光，裴路趁着红灯的空档回望：“怎么了？”

　　牧晚晚摇头：“……没事。”

　　航班很准时。

　　牧母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手里推着行李箱，看到自己女儿身边的男生，愣了愣。

　　裴路有些紧张，鞠了好几下躬：“伯母好。”

　　“……嗯。”牧母瞪了牧晚晚一眼，这才哪到哪？就这么带来见她了？

　　牧晚晚眨巴眼：“妈，我基地那边堵，拦不到车，就叫他送我过来了。”

　　牧母点点头：“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裴路道，“我的车就停在外边一些，伯母……我帮您提。”他说完，立刻接过牧母的行李箱和上边的各类特产。

　　几人一块走出机场，裴路步伐加快，给她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牧晚晚挽着母亲的手走在后头，晃着她的手臂道：“妈，你有什么气都冲我来，别对他撒。”

　　牧母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撒气了？”

　　牧晚晚眨巴眼：“那你不生气？过来不是为了揍我的？”

　　“……你小学毕业后我就没揍过你了，别把我说得跟母夜叉似的。”牧母道，“我本来就打算过来一趟，你加入那个战队这么久了，我这当妈的也就从视频里看了两眼你房间，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的生活环境……和那几个队友。现在还没到酒店入住的时间，我先去你们基地瞧一瞧。”

　　牧晚晚面上笑着应好，手里迅速给小肉包发去信息，让他把桌上的零食赶紧清理清理。

　　三人回到基地，还没来得及踏上楼梯，就听见二楼传来一阵咆哮——

　　小肉包歇斯底里：“你大！大啊！！我艹你临死前大都开不出来？！”

　　虎哥啧道：“妈的！他本来搞不死我的，被暴击了！操！”

　　“别再让我看到你的蛮子，见一次干你一次！！滚滚滚！！”

　　“你以为你的拉克丝好得到哪里去？？还魔法少女？？骚不骚？”

　　“199大礼包，买了不用是傻逼……”说完，小肉包突然停顿了一下，“哎卧槽，晚晚给我发短信说她妈要过来了！赶紧赶紧，东西收拾一下！一会记得见面得叫人、都别说脏话啊！”

　　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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