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庆杰先去了趟游戏厅, 人还是那么多, 生意火到爆, 找了一圈没找到乔振华, 有个中年男人问他是不是要玩, 乔庆杰诧异地看他, 男人介绍说是乔振华的舅舅, 来店里帮忙，乔振华出去了，有什么事可以代为转达。

　　乔庆杰摇头说不用了, 他是来问乔振华要转让费的，既然他人不在就算了。

　　坐了个三轮车去交易所，熟门熟路地查看了股票的涨势, 都差强人意, 卖了也没有多少钱，正一筹莫展, 于人群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正拧着眉毛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现的数字。

　　乔庆杰走过去,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振华一个哆嗦, 有些骇然地看着乔庆杰, 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短暂的慌乱过后，朝他笑了笑，“你也来了？”

　　乔庆杰颔首, “我去店里找你了, 你舅舅说你不在。”

　　股市一开盘他就来了，手里边的股票都涨势不好，“你来找我是？”

　　“我来要转让费啊。”乔庆杰也不拐弯抹角，他突然知道钱都去了哪里，炒股风险大，乔振华又是新手，肯定交了不少学费。

　　乔振华有点为难，钱确实都投进股票里了，可是事先答应的，又不能不给，“你待会儿跟我去银行取。”拼拼凑凑，应该能有一些。

　　俩人待到中午，在小店里吃了饭，一起到银行，存折里只有三千块钱，还差一半呢。

　　“我再去店里看看。”

　　乔振华的舅舅看他俩一起回来，还挺惊讶，乔振华让他去吃午饭，拿钥匙拿开柜台后面的抽屉，抽屉里躺着一个黑色的小包，拉开拉链有不少的钱。拿出钱数了数，一千多点，也不能都给他，还得留下周转的。

　　乔振华左右为难，“要不先给你三千五，等我有了钱再给剩下的？”

　　没钱总不能让他去抢，反正这些钱也够还账的了，乔庆杰就同意了，欠条上重新改了数字。

　　乔振华哥俩好似得搭着乔庆杰的肩膀，“杰子，剩下的端午节的时候再给你好不好？”他估摸着到端午节股市里也该能回本了。

　　乔庆杰颔首，给了句忠告，“股市风险大，你自己当心些。”

　　乔振华看看左右，欲言又止，乔庆杰等着他的话，最后等到一句，“我知道了。”

　　告别乔振华，往汽车站走的时候，碰到了乔振华的舅舅，满身酒气。乔庆杰皱眉，乔振华就这一个舅舅，从小被惯坏了，好吃懒做，要他看店……乔庆杰无奈摇头，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

　　怪不得人家说无债一身轻，账都还完了，心情无比的舒畅。

　　当时乔庆杰拿出钱来的时候，赵小云的脸色都变了，她满心地以为乔庆杰拿不出钱要低下头求他们宽限几天，她呢，则可以高昂着头，摆出一副大嫂的样子施舍给他几天作为宽限。

　　一切都成了她的臆想，她和黄五妹各自拿着钱沉思，赵小云想不能就这么算了，黄五妹想钱终于都还给我了，中午给孩子做顿好吃的。

　　赵小云踢黄五妹，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咋没有动静。

　　黄五妹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老四，我去你工厂的事……”

　　“对不住了三嫂，工厂里暂时不缺人，等我们工厂扩张的时候再说吧。”一句话回绝了。

　　黄五妹呐呐地点头，反正她也不是非得去工厂上班，别的活也能干，她从万英俊那领了点散活回来做。

　　赵小云气得磨牙，一点儿光都沾不上他们了，拉着黄五妹告辞出来，她戳黄五妹的头，“你怎么也不说争取下！”

　　“老四都说不行了，还争取什么，再说了，我也有活干呀。”

　　“你？！榆木疙瘩，笨！”赵小云呼哧呼哧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跺跺脚，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反正就是心里不痛快。

　　人大抵是这样，看不惯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争不过，就生自己的气。

　　赵小云就是这样的，回家后生了一肚子气，偏疼儿子，对着闺女发火，“你个赔钱货，还不赶紧去烧饭，你弟弟都饿了。”

　　乔如雨委屈，可怜兮兮的，弟弟饿，我也饿了。她闷着头去烧饭，赵小云招招手，抱着儿子，“如森，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开工厂，赚好多的钱。”

　　“像四叔那么多吗？”

　　“你四叔才赚几个钱，比你四叔赚的多多了。”

　　乔如森懵懂地点头，比四叔赚的还多，那得是多少钱。

　　…………

　　乔庆杰在灯底下看报纸，勾勾画画的，在寻找新的股票下手，手里边的都成鸡肋了。

　　万萍瞧了他一眼，抿着嘴角笑，他侧对着她，灯光在他脸上打下暗影，将他的面容遮的不慎清晰，他拿着笔写写停停，全神贯注的样子像已经到了三界之外。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可爱，她觉得……真是这样。

　　突然间想起他的话，他说我从小就喜欢你，写了很多情书，没敢送，那么那些情书呢，还留着吗。

　　万萍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提防问出了口。

　　乔庆杰偏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研究出来了吗 ？”

　　“差不多了，选了几个，下次去市里的时候看下走势再买。是不是闷了？”

　　“有你陪着，不闷。”

　　乔庆杰嘿嘿地笑，把她圈进怀里，“等我们有钱了买部车子，我带你去市里玩，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唱卡拉OK。”

　　车子那么贵，一下子可买不起，她还是点了点头，有这样的心就好。

　　过完年后日子过得飞快，很快进入春季，万萍也显怀了，加上衣服穿得少，小腹微微隆起。

　　乔庆杰每次都对着她的小腹傻笑，兴致来了，还要贴在她肚子上听听动静。

　　万萍笑他傻，才三个多月，哪里就能听见了。

　　她人倒是有点圆润了，胃口也好起来，不再吐的稀里哗啦，嘴巴也馋，前一刻钟还想吃小米粥，下一刻就想吃面条了。

　　乔庆杰也有耐心，每天变着花样的做，每个集都买一堆水果回来。

　　万萍吃完饭，就削了苹果，拿着吃。

　　她并不像其他孕妇似得，喜欢吃酸，桔子吃几瓣就给了乔庆杰，口味倒是变重了，喜欢吃辣，又不敢放开肚皮吃，难受地跟虫子在手里边挠似得。

　　这天杜家燕揣着个小篮子来看万萍，篮子里放着几个榆钱饼子，小小的黄色玉米饼，巴掌大小，间或点缀着榆钱，看得人食指大动。

　　万萍拿起一个吃，还是热的。

　　杜家燕笑，才蒸熟的，知道她喜欢吃，拿几个过来。

　　自从万萍怀孕，杜家燕就经常来看她，有几次碰到孙爱珍，两人说话刀来剑往，软钉子相互碰，次数多了，孙爱珍来的反倒少了，逢人就说杜家燕偏袒闺女，都嫁出去了，还不放心。

　　怎么能放心呢，怀第一胎没有经验，总是担心肚子里的娃将来少胳膊短腿。

　　万萍宽慰她，两个月头上，她和乔庆杰去市里的医院做了B超，孩子发育的很好，五个多月的时候再去查一下，这个时候没有辐射，又没有污染，孩子基本不会有大问题。

　　村里人怀孕哪里会去照什么B超，听都没听过，杜家燕埋怨她乱花钱。

　　万萍拍拍她的手，花钱总比生个有缺陷的孩子好。杜家燕一想也是那么个理。

　　两人坐在梧桐树下，树是才种下的，小树苗手腕粗，冒出了花苞。

　　家里树少，到了夏天没荫凉，乔庆杰就问她喜欢什么树，买来栽几棵，万萍说梧桐，花香，叶子又大，将来树长大了，树冠盖住整个院子，他们可以带着孩子在树下乘凉。

　　杜家燕欲言又止，万萍看她神色有异，问她什么事。

　　杜家燕叹息，说万国梁回来了。

　　万国梁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外打工的，怎么就回来了？

　　杜家燕说：“你爸爸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人，说要一起合伙包工程，要把家里的钱都拿走。”

　　万萍的眉心止不住地跳，“人靠谱吗？别是骗子。”她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原著中万国梁被人骗了个倾家荡产，杜家燕闹着要上吊，万敏去考试要交二十几块钱都拿不出来，还是跟外人借的。

　　“我也这么劝你爸，可他就是不听啊，我不给他存折就跟我闹，还说我，说我……”杜家燕唉声叹气，万国梁说她是败家娘们，目光短浅，钱握在手里边永远是那么几块钱，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

　　万萍握住杜家燕的手，“你先别急，让我想想，钱先不要给爸爸，万一被人骗了，家里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晚上乔庆杰回来，万萍跟他商量，这事要怎么办，她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出辙来。

　　乔庆杰反倒觉得是好事，万一成了呢。

　　“不可能！”

　　她如此笃定，乔庆杰惊讶地张了张嘴，“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我我……”万萍心下焦急，实情是万不能说的，“人都没见过，怎么就这么确定能成呢，骗子的伎俩多着呢，不能不防啊，家里就那么点钱，若是都给骗走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乔庆杰一想也是，事情就怕有个万一，“要不这样，让爸爸约他们来家里，咱们先看看人，若真是骗子，总有端倪。”

　　“也是个办法。”

　　第二天，万萍回了娘家。

　　万国梁和杜家燕正在闹别扭，万国梁黑着脸在一旁吸烟，杜家燕抹眼泪，早上的碗也没洗，泡在锅里。

　　万萍暗叹，万国梁大概这辈子做的最执拗的就是这件事了，若是成功这辈子还真就吃香的喝辣的了，偏偏事与愿违。

　　她叫了声爸妈，拿了把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和两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万国梁抬起眼帘扫了她一眼，“做说客来了？”

　　万萍笑，“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既然要合作就得有诚意，不能口头说说，怎么着双方都得见个面，签个协议啥的吧。”

　　“人家很忙，来不了了。”

　　“既然来不了咱们可以去找他们，我们的时间都很宽裕啊。”

　　万国梁有点松动，万萍又说：“爸爸，你知道他们的电话吧，怎么认识的？”

　　“电话倒是给我留了一个，给我电话的人姓孙。……那天我们几个在小饭店里吃饭，他们也在，聊了几句，就拼了桌子一起喝酒，喝多了拍着肩膀称兄道弟，那人说他们在做工程，缺合伙人，问我们有没有意向，我也怕他们是骗子一开始没答应，后来又碰到他们在工地附近验活，才知道人家确实是做工程的，还开了公司。”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包哪里的工程？”

　　“帝都的，带我去看了。”

　　“承包合同也看了？”

　　“还没包下来，缺钱。”

　　“要包活给他们的人见了吗？”

　　万国梁摇头，万萍又问，“他们的公司叫什么？”

　　万国梁挠头，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公司名称。

　　万萍让他去打电话，问清楚是哪家公司，实地考察下，要是真的能做，钱绝对会给他。

　　万国梁欢喜起来，丢了烟头，拿脚踩灭，“我这就去打。”

　　“你问下公司名称地址，还有要承包的工程名字。”

　　万国梁应了声，骑着自行车走了。

　　杜家燕忧心忡忡，埋怨万萍，“你怎么就答应了？”

　　“爸爸那个样子是不会听劝的，只有事实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万国梁很快回来，拿了张纸，写着得来的信息，公司叫什么建宏建筑公司，地址在帝都的郊区，要承包的楼盘是世纪花园。

　　万萍收起纸条，“我回去问问乔庆杰，看他有没有空，陪你走一遭，多个人放心些。”

　　万国梁呵呵地笑，还是闺女会办事。

　　杜家燕瞥了万萍一眼，寡淡的眉毛挑的高高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等在前方的是什么。

　　万萍回到家，跟乔庆杰一通商量，俩人嘀嘀咕咕，面色凝重。

　　隔天，万萍告诉万国梁，乔庆杰去市里买火车票去了，后天就去帝都，早去早把事情解决了。

　　万国梁兴奋的满脸通红，眼睛闪着光，不断说着好的好啊。

　　其实万萍是想一起去的，乔庆杰怕她路上出事，说什么都不同意，保证一定办好，让她在家里安心等消息。

　　后天，万萍和杜家燕一起送乔庆杰和万国梁，杜家燕还在劝万国梁，别一门心思地想做生意，谁赚多少钱一早就被注定了的，不要妄求，就算求来了，也会出别的事情，钱还得还给人家。

　　万国梁嫌她烦，抽完一根烟又一根，公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上去。

　　乔庆杰捏了捏万萍的手，紧跟着上了车。

　　杜家燕咬着唇，眼看着日子好了，非要折腾，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万萍安慰她，男人都希望有生之年折腾点名堂出来，不甘心啊。

　　乔庆杰他们走的这些日子，万萍去了工厂几次，工厂里有油漆，怕对孩子不好，都没有呆很久。

　　杜家燕几乎天天来万萍这，神思不属，总是说些泄气的话。起先万萍还安慰，后来也就懒得说了，任由她唠叨。

　　第五天傍晚，俩人回来了，乔庆杰的面色平和，万国梁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俩人在村口分别，各自回家。

　　万萍正在整包子，萝卜馅的，加了肉渣。

　　乔庆杰进了厨房，还没放行李，先抱住了万萍，拖着她的脸来了个长吻。

　　万萍手里举着包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乔庆杰笑，“事情解决了，很顺利。”

　　万萍包好最后一个包子，往锅里添了些水，“我爸爸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呆住了呗，回到旅馆又唉声叹气的，说自己糊涂，信了骗子的话。”

　　到帝都后，万国梁就要去找人家，乔庆杰拦着没让，先去世纪花园的楼盘看了看，打听是哪家公司的，得到的是安南一建，又打听建宏建筑公司，人家根本不知道。

　　这会儿万国梁还没觉出来不对。

　　乔庆杰又带他去公司地址看，倒是真有这么个地方，万国梁要往里冲，被乔庆杰拦住，让他在一边呆着，自己先进去打探。

　　前台坐着个姑娘，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身后是建宏建筑的大名，乔庆杰打听他们公司有没有工程包，那姑娘说有啊，立马叫来了经理。

　　经理说自己姓孙，叫孙不为，目前正在找合伙人，准备承包世纪花园的工程。

　　乔庆杰乐，心说你的说辞倒是前后一致。

　　乔庆杰就问怎么包，孙不为说，先交一万块钱的定金，等工程包下来再补交。

　　“我怎么相信你们呢？”

　　孙不为立刻给他签了个合同，意思是白纸黑字还能有假。

　　乔庆杰说他做不了主，这事得回去跟老婆商量下。

　　孙不为笑，拍着乔庆杰的肩膀，意味深长，“小伙子，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别听她们的。”

　　乔庆杰一副为难的样子，“大哥，家里的钱都在老婆手里，不问不成啊。”

　　孙不为就给了他三天期限，让他赶紧商量，等着包活的大有人在。

　　乔庆杰说一定，有眉目了就给他打电话，顺手拿了一张名片。

　　从建筑公司出来，天差不多黑了，俩人回了旅馆，凑合着吃了点饭，乔庆杰就把经过说了，末了给万国梁看合同。

　　万国梁嘀咕，“这些人说话怎么跟儿戏一样，看到个人就赶紧叫入伙。”

　　乔庆杰笑，让他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情做。

　　心里有事，起了个大早，乔庆杰去买早饭，顺便向前台打听工商局在哪儿，前台给说了地址，乔庆杰记下，和万国梁一起吃过早饭，说带他去工商局何氏下建宏建筑公司的事。

　　万国梁很惊讶，不明白工商局是干什么的，乔庆杰给他解释一遍，万国梁上下打量乔庆杰，心说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要是搁着普通人哪里会想到这一遭。

　　俩人去工商局，把名片递给让工作人员，让给查下有没有这家单位。

　　工商人员一听俩人的口音就知道是外地来的，脸拉的跟面条似得，“一边查去，没看到我这里正忙吗。”

　　乔庆杰见惯了这类人，仗着自己是公务人员，看不起老百姓，他啪一声拍了个盒烟，烟下面压了二十块钱。

　　那人立刻用文件盖住，笑得褶子都出来了，“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查。”

　　万国梁被这番变故惊得一愣一愣的，看乔庆杰的眼神里竟有了崇敬之情。

　　那人很快查好，“兄弟，没这个公司。”

　　“名片上的地址有没有注册别的公司？”

　　“哦，有家家政公司，叫建宏家政，公司法人是孙不为。”

　　乔庆杰笑，“谢谢了啊。”拽着万国梁往外走，万国梁都快傻了，“杰子，他说什么？建宏家政？”

　　“是啊，根本就没有建宏建筑公司，我估计那什么建宏家政也是个骗人的幌子。”

　　万国梁骂起来，“天杀的，竟然骗到我头上，看我不砸了他们的门面。”

　　乔庆杰拉住他，“爸，事情才成了一半，还有一半没做呢。”

　　那一半是什么呢？到了旅馆，乔庆杰在万国梁的耳边一阵嘀咕，就见万国梁的脸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又咬牙切齿。

　　乔庆杰哥俩好似得拍拍万国梁的肩膀，“成不成就看明天了。”

　　万国梁郑重点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俩人出了旅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向西的是乔庆杰，胳膊底下夹了个黑色的小皮包，神色谨慎，在建宏建筑的外面等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色，走了进去。

　　前台还是那姑娘，一看他来了，笑得跟朵花似得，请他进了办公室，“孙总一直在等您呢，您请坐。”她去叫孙不为，然后泡了两杯茶。

　　乔庆杰并不喝茶，紧张地嘴唇有点抖，“孙孙总，我我媳妇儿说了，要是钱被骗了，就……不准进家门。”

　　孙不为看了眼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皮包，笑呵呵地道：“你看我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就是骗子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乔庆杰在心里骂，妈了巴子的，真放心才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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