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奉清下海捞鱼
道观静悄悄的, 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躺了一地的动物, 颜奉清心里像是捆了巨石一样直直往下坠。
原先的喜悦消散得干净, 他脚下发软, 扑到离门最近的老黄狗身上, 颤着手指去摸它的脖子。
手指顺着毛皮往下滑, 有血液缓缓流动, 在寒冬里,那种生命体自带的温暖,也让颜奉清的身体一点点回温。
是活着的!
他眨了眨眼, 把还没来得及脱眶的眼泪眨了回去,站起身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大喊,“师父?师父?”
刚冲进三清大殿, 他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老道士一身道门长袍静悄悄躺在地上, 头戴的发冠歪歪斜斜,衣袍也被扯烂, 看起来像经历过一场狼狈的殴打。
“师父?师父?”颜奉清跪到老道士身边, 颤着手指去碰他的心口。
还在跳!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却不敢高兴得太早, 小心地掰着老道士的脸把他正面朝上, 却看到他嘴角溢出的青紫色水渍,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颜奉清惊惶不已,伸手就去掐穴道帮他催吐,“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眼眶发红, 声音都打起了颤,“师父...”
被他一下下扣动反刍穴位的老道士从喉咙里呼噜了几声,眉头皱起,显然已经进入了要吐不吐的状态,颜奉清见到他有反应,把他轻轻托了起来,手下更加用力,想先帮他催吐再送医院,却不料老道士突然一个翻身坐起,兔子似的蹦出去好远!
“...”
颜奉清懵了一瞬,随后就看见老道士扶着墙开始干呕,呕了几下没吐出来,这才擦擦嘴,转头看向颜奉清的方向。
“哎哟,小兔崽子,你回来啦,”他见到颜奉清,揉了揉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
“睡迷糊?”颜奉清突然有个猜想,“师父...你,该不会刚才在睡觉吧?”
老道人顿了几秒,眼珠直往旁边飘,“额唔...”
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颜奉清真是拿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没办法了,但刚才被吓得不轻,此时见他生龙活虎,到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老道士嘴角没擦干净的青紫色水痕,还有外头躺着的那些小东西,颜奉清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刚刚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怎么嘴上青青紫紫的?外面的大黄它们又是怎么了?”
“那个啊,”老道士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往殿外看了看,又回头担心地问道,“你回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人吧?”
颜奉清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只老实回答,“没有。”
老道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冲他招招手,“没事,我给它们喝了安神符,一会就醒,既然你都回来了,先拜见一下祖师爷。”
颜奉清依言行了三礼,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规规矩矩做完后,因为刚刚自己的喧哗诚心道歉,这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跟我说,我不安心,而且天这么冷,大黄他们这样躺着也不行啊。”
师父支支吾吾,看着不是很想告诉他。
颜奉清沉下声音,“师父!”
老道士甩了甩拂尘,低声念了句“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到底还是把事情给颜奉清说了。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附近来了一伙人,似乎想在这里开发度假区,看到道观后,就派人拿着这山里一整片区域的地契来这道观赶人。
藏在深山里的破道观,本来是十分隐蔽的,因为没有宽阔的山路可以到达,所以几乎是和时代脱节的,只有部分当地人知道这里有这么个东西,时不时过来参拜一下,送点贡品什么的。
谁想科技一发达,出了悬浮车后,又多了能玩越野的范围,把这藏的好好的道观给盯上了。
这道观和远处那个香火鼎盛的寺庙不同,平时都没什么人,加起来统共也就颜奉清和他的师父,再加上一条狗一只猫一只老乌龟,结果颜奉清为了上学,还离开道观勤工俭学去了,平时很少能回来,这就更加冷清了。
那拿着地契的人看着这感情好,道观好歹中间整修过几次,虽然不够精致,却也算得上独有一份风情,改装一下直接扩建成度假区不是美滋滋?
于是他们就找人开始劝说钉子户老道士。
一而再再而三,眼看这老道士油盐不进,咬死了不能让他们动,那老板也急了,直接使出了外头对付拆迁户的手段,让人三不五时上门骚扰,甚至前一次还给猫猫狗狗下药,想要震慑一下老道士。
“太过分了!”颜奉清听到这里,非常生气,“大黄招他们惹他们了?就算有地契,咱们这道观早就建好了,和他们也没关系啊,凭什么打道观的主意!”
更何况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连乌龟都不放过!
“不行,我得找他们谈谈!”这么说着,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道士连忙拦住他,“别,没用,我之前找那人谈过了,根本说不通,还催的更急了。”
颜奉清按按眉头,觉得十分头大,“师父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还玩装死?还把大黄他们也一起弄晕,以你的身手,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不难的吧。”
老道士摇头,“你今天把他们五个人打跑了,明天他们就能带十个人来,你今天用剑,他们明天就能用枪,钱是个好东西,咱们是拦了他们的财路,不找咱们找谁。”
颜奉清:“所以...?”
老道士讪讪,“所以这个月我就想了点别的办法,想拖延下时间。”
这些办法包括但不局限于装神弄鬼,撒泼打滚,倚老卖老,寻死觅活,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
“你总不能每次都这样,”颜奉清听他的意思,是这么装死卖惨不是第一次了,只觉得师父实在太乱来,想着是不是道观那台唯一的卫星通讯器型号太老旧,推荐了一堆狗血电视剧,这才让师父的思路这么清奇。
他摸了摸包里的金牌,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师父,要不咱们搬家吧,搬到城里去?”
这种想法也不是第一次产生了,毕竟师父年纪大了,这里交通不方便,而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经常回道观看着,留师傅一个人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然而就像以往每次一样,老道士坚定地拒绝了,“不行啊,真的不行,我们这里必须要有人守着,真让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动了土,要出事情的。”
颜奉清不明白了,所以到底道观后头藏着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拆?
不过这个问题他从小就有过好奇,一直都没得到解答,所以现在也就不再会问了。
所以他只是试图劝说师父,“我现在拿了奖金,很多很多的钱,我们可以搬到山下去住,你再也不用担心被人骚扰,我们甚至还可以去别的地方买下一小片地方,重新建立道观。”
说到这里,老道士眼睛一亮,“那小清啊,要不然你把这片地买下来吧?之前那人说,如果我们能拿得出来一千五百万,他就把这片地方卖给我们,也省得那么麻烦了。”
颜奉清一愣,“一千五百万?”
照理来说,这种荒无人烟没有路的深山老林,一片地方再怎么贵也不可能超过百万的,这人也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了。
他有些为难,“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现在的他,手头的确算得上宽裕,至少能在二线城市是买一栋别墅,毕竟也是拿了不少冠军的人,每个冠军都有50万奖金,加在一起也有500万,国家又格外给了350万,林林总总加起来,都已经八百五十万了,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对于过去的他来说。
却没想到,在这份地契面前,这个数字又是显得那么渺小。
老道士见他束手无策,哭丧着脸坐了下来,“那怎么办,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把这边地方让出去,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居然把这片地方割给了那个煤老板!
颜奉清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来来回回都是这两个数字对比,一千五百万,八百五十万。
还有650万的空缺,他该怎么办?
这时候,他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颜奉清低头一看,见到是那个熟悉的号码,突然眼睛一亮,按着通讯器站了起来,跑到殿门外接通了视讯。
“喂,奉清?”那头的纱虞正蹲在沙发上吃小鱼干,见他接了,笑咪咪舔了舔嘴唇,问道,“小冠军最近怎么样啊?恭喜恭喜,奖牌很漂亮,你游泳的样子更漂亮了。”
颜奉清被夸得脸一红,心里那个突然升起的想法却更加强烈。
他正犹豫怎么说,看纱虞吃得津津有味,肚子突然也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早点回来,都忘了吃饭,不由有些尴尬。
纱虞一直到他表情不自然,晃了晃手里的小鱼干,“怎么了,小清清?”
颜奉清被她一个“小亲亲”叫得一阵羞窘,连忙打断她的调侃,试探问道,“纱虞,你们公司,还缺艺人吗?”
纱虞一愣,“什么?”
颜奉清被她黑黝黝的眼睛盯得心慌,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突然有些缺钱,听说有的经纪公司可以签长期约,提前预付艺人工资。”
纱虞问明了缘由,舔舔手指,若有所思,“你要同人签卖身契的话,我是不允的,要不这样,因为你连着夺冠,所以我的歌点播量特别好,我经纪人也说幸好是遇上了你,要不我不能够到现在这个热度,前两天我还接个广告,拿了好几百万呢,这些钱,都给你好了。”
颜奉清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些都是你好不容易赚到的,我凭什么问你要,不行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纱虞略一思忖,说道,“要不这样,你不是说要买地契吗?那边在地契上写上我们俩的名字,这样我便也不算把钱借给你。”
颜奉清一愣,感觉这样好像的确是会好很多,而且他850万,对方650万,到时候把对方的比例调高,写成850万,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只是到底还是觉得欠了对方的人情,她现在应该也很需要用钱,这样一下子把钱都给自己...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纱虞又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正好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我有个综艺节目要上,你跟我一起吧。”
颜奉清一愣,“什么节目?”
“手拉手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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