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了, 边上已经有很多位武警押着嫌犯往这边走来。
“松手!”她硬邦邦开口, 说时使出吃奶的劲要推开他的掌心。
而他依旧岿然不动。
论耍无赖, 他是最擅长的。
她深吸口气, 无意识的紧咬下唇, 只恨自己的手劲不能和他四两拨千斤。
“喜报, 要不还是我背你吧?”
“我力气大, 还是我来背吧?”
身后传来何腾龙和方阳伟的声音,他们正搀扶着姚喜报往车子方向走来。
趁着喜报快走近时,她大声开口, “喜报,我看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简这一开口,原本忙着赶路的何腾龙他们才注意到两人, 异口同声打招呼起来, “陈队!”
陈淮果然如她预料,适时松手。
“这点小伤没事。”姚喜报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打搅到两人的好事, 连连摇手澄清起来。
“挺疼的吧?”林简好不容易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出来, 忙不迭小跑到姚喜报身侧, 何腾龙和方阳伟他们已经一左一右搀扶着姚喜报, 她和姚喜报他们并排往前面走去。
走到停车位置, 有卫生员已经等在那里, 要和姚喜报坐同辆车子直接去医院。方阳伟眼尖看到林简开过来的那辆车子,手背敲了下车门,半是错愕半是夸赞, “陈队特别交代耀祖看牢你的, 耀祖这家伙其余的事情可能办不妥,这点小事理论上应该还难不倒他的,你怎么把这车开出来的?”
“我趁他不注意抢了他的车钥匙,他估计现在还是挺担心的,你能不能先打个电话和他说下我一切都好,免得他胡思乱想。”林简先前情况紧急才会把派出所里剩下的最后一辆公。车开出来,眼下已经没事了,她说完后就把车钥匙扔回给了方阳伟。
“老陈交代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他担心担心也是活该。”何腾龙不厚道的提醒起来。
卫生员到车上给姚喜报检查了下腿上的伤口,要及时去医院把子弹取出来。姚喜报先坐卫生员的车子去武警医院那边处理伤口,他不想耽搁大家伙手上的事情,再三强调不要大家随同陪着。
他们都知道姚喜报这人心眼实诚,更何况先前陈淮陷入险境也是因为他的冒失出现所致,要是大家伙再兴师动众的跟随过去,他会更加有心理负担,陈淮让卫生员先陪姚喜报去医院。
姚喜报坐的车子一走,方阳伟就坐进了林简开过来的那辆车子的主驾,林简下意识往同辆车的后排走去,没想到何腾龙居然动作利索的示意几个从旁边经过的武警把他们扣押着的嫌疑犯往后排押去,一个武警外加两个嫌疑犯。
林简一看,估计都没自己坐的空位了,她低声和何腾龙嘀咕了一句,“他们不是有专用车子押送嫌犯的么?”
“你也看到了,抓了这么多,完全超过我们的预期,能帮忙送几个回拘留所就先送几个回去啦,毕竟要尽量把现有的运输资源利用起来嘛。”何腾龙感慨一句,之后装模作样的朝陈淮喊了一声,“老陈,我们这坐不下了,林简坐你那车吧。”说完后不等陈淮回应就麻溜回到副驾,砰得一下关好车门,方阳伟就火速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押送嫌犯回去是真,但是其实压根没有紧急到这种地步。
狗腿!
林简心里发了句牢骚,又看看周边其余的车辆,看样子似乎每辆车都坐得满满的,就这样估计还有一部分人要等着后续过来的警车才能全部押送回去。
林简还没挪动,陈淮已经去把副驾的车门开好,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林简无视他的殷勤,顾自走到后排开了车门,坐到西门庆旁边。西门庆看她坐过来,脑袋朝她身上拱了拱,林简顺便给西门庆身上轻挠起来,西门庆嗷呜了下像是在撒娇,明显比之前平和许多。
陈淮没再说什么,走到主驾发动车子开了出去。顾虑到西门庆身上的伤势,陈淮并没有急着回派出所,而是往县里开去,只有一家兽医诊所,设备也不是很齐全。
车子在诊所门口停好后,林简本来打算去抱西门庆,陈淮先她之前从后排把西门庆抱了出来。到医院里陈淮把西门庆放在桌子上,林简这才看到西门庆的右后腿靠上位置有大半截已经皮毛俱失,带血的腿骨裸。露在外面,看着无比惊悚。是之前被包鼎暴戾踢了又拖地碾压造成的。
她之前压根没留意到西门庆的腿伤这么严重,刚才也幸亏是陈淮抱着西门庆过来的,要不然她一不留神很有可能会加重西门庆的腿伤。
伤至于此,西门庆也只是发出点断断续续的嗷呜声而已。
先前它被包鼎踢伤后还是在奋力咬着陈淮的袖口,而且为了要帮陈淮尽可能往回拖,早已受伤的右后腿尽可能往它自己身后蹭去往泥地上刨,所以血骨森然的伤处有不少泥屑。
是条忠犬。
医生给西门庆例行检查,陈淮一直抬手轻挠西门庆身上安抚着它。
西门庆和普通的家犬或者宠物不同,陈淮安抚着它,它就继续忍受着医生检查挪动时造成的痛觉,并没有明显反抗。
林简见不得血水森骨的场景,刚才第一眼看到西门庆后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她就挪开了视线。
等到拍片结果出来后,幸好只是骨折并没有完全断裂。医生给西门庆右后腿裸露的伤处做了清创后才开始包扎上夹板固定,又给西门庆打了消炎针。
原本威风凛凛的西门庆遭此重击明显焉了下来,林简看得心疼,从诊所里出来后脸色还是一直紧绷在那里。
“西门庆恢复能力好,静养两个月左右就会生龙活虎回来,放心吧。”陈淮看出她的担忧,开口说道。
“真的?”她这才难得搭理他,闷闷应了一句。
“当然。”陈淮保证起来,她不知不觉中松了口气。
这个点已是凌晨,县里周边的店铺已经全都打烊了,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饿了吗?”
“还好。”林简含糊应道,尽管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她有轻度低血糖,太久没有进食体力跟不上就会容易眼前发黑眩晕。今天一天下来直到晚上,不过是因为提着一口气,在此之前虽然滴水未进,低血糖的症状居然压根都没发作过。
“是吗?”他原本走在前面,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冷。他才握了一下就松开,依旧如常走回到停车的位置,“你抱着西门庆,尽量不要让它夹板的地方挪动。”他把包扎好的西门庆递到她怀里。
林简沉默接过。
西门庆受伤归受伤,高大健硕的体格在那里,起码好几十公斤重,林简没有心理防备差点手滑没抱稳,潜意识里又担心会碰到西门庆的腿伤,后怕的又多捞了一把,动作幅度大的有点夸张。
他看在眼里,不过没说什么。
坐进车里后,陈淮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水壶出来递给她,“没东西吃,先喝点水。”
他这么一提醒,林简才察觉到嗓眼其实很早就已经渴得冒烟了。她坐到副驾把西门庆在她腿上小心翼翼安顿好之后才腾出手去接水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后才忽然意识过来就打住了。
这么点水,即便全都喝完也不够她打牙祭。“你也喝点吧。”她面无表情开口,说时把水壶递回给他。不出意外,他缺水的时间应该比她长多了。
陈淮接过,喝水后就往派出所那边开去。
估计快近两个小时,等他开回到派出所那边后,食堂还有办公室那边的灯都还亮着,何腾龙他们都还在等着两人。
一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大家伙全都跑出来了。
陈淮下车后先从林简手上把西门庆抱回到它平时睡觉的窝安顿好,之后才回到院子里。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妈呀,我都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方阳伟大大咧咧说道。
“陈队,林简,你们可回来了!”张耀祖跑在最前,虽然之前方阳伟他们刚回来,他就求证了林简和陈淮的安危,不过总归还是要亲眼见着才真正放心下去,要不然他还真是没脸见陈淮,“陈队,对不起,你交代我的这点小事都没办好。”刚见面张耀祖就自我检讨起来。
“事情是没办好,不过也幸亏你的无能,帮喜报捡了条命回来。下次要是再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保管不好,别说是我带出来的人。”陈淮半是批评半是以事论事,手一抬,就把张耀祖的枪扔回给他。
林简这才察觉原本放在身上的。枪不知何时居然被陈淮给拿走了……
“陈队,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张耀祖朗声应道,不啻于是在向陈淮宣誓保证。这几个原本散漫混日子的兵痞,在陈淮的影响下,不知不觉中重新捡回了军人该有的士气。他说完后,稀罕的把手。枪拿回去放好。
“赶紧的,开饭了!”何腾龙在食堂门口催促起来。他们回来后老濮就开始下厨了,只不过这仨一直干等林简和陈淮到现在,他们也没开饭。
大家伙都是饿了一天,眼下办完正事,胃口自然大好。
老濮图速度,下了一大锅面条,白面馒头早就蒸好了,这会有点温凉下去反倒易于入口。
林简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于都忘记先去洗把沾满泥屑的双手,坐到餐桌前和大家伙一起吃了起来。和方阳伟他们风卷残云的吃饭速度相比,她明显慢了一截。不过她自己饿得厉害,他们都吃好了,林简还是无比投入的在吃面条。
老濮知道这个点个个都饿得慌,为了方便不让他们再盛第二碗,给每人盛面条的都用了最大号的大汤碗。
他们那几个用这么大号的碗勉强还可以,林简用着这么粗犷的大汤碗就显得有点违和了。
张耀祖他们仨和陈淮都吃好了,林简还是低头无比投入地吃着面条,到最后面条吃得所剩无几,她甚至于直接把大汤碗拿起来,大半个脑袋都被汤碗挡住,看这架势,是要打算把碗底的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方阳伟打着饱嗝,其实今晚老濮估计知道这么久以来的行动大致顺利收尾,激动之下厨艺明显发挥失常,面条烧得有史以来的难吃,他们大老爷们口味糙惯了才会不嫌弃,可是看对面的林简吃得这么欢这么捧场,他有点怀疑自己和林简吃的压根不是同一锅烧出来的面条,“啧啧,个头看着不大,胃口到不小,食量怎么和男人有得一拼?”方阳伟忍不住嘴贱感慨起来。
林简这会刚把碗里的面汤喝完,忽然间听到方阳伟的评价,她放下大汤碗,就看到对面的几个大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面前这口吃得一干二净的大汤碗看起来,她莫名发窘。
“吃你家米了?”坐她隔壁的陈淮闲闲应了一句。
“咳——能吃是福。”察觉到自己失言,方阳伟心头一颤立马改口。
好巧不巧的是,方阳伟话音刚落,林简就打了个饱嗝,还正正好好在这几个人大男人面前打的嗝。
她是饿过头了刚才都没察觉到饱腹感,其实早已经吃撑了。林简更加发窘,脸上开始狂冒热气。
“对啊,胃口好,好生养!是好事!”何腾龙想要帮林简化解下这突如其来的尴尬,结果他刚说完,林简脸上的热气喷拂更甚。
而陈淮的唇角一直微微上扬,眸梢宠溺含笑,和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吃饱就想睡觉了,困死了!”这仨看看场面有点诡异,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坐这里搅和,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溜之大吉了。
他们仨溜走后,林简手边还有个吃到一半的白面馒头,她这会其实已经饱的吃不下了,不过这里的人都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明知道陈淮闲得无聊在盯着她吃饭,林简佯装镇定,尽量若无其事的掰了一点馒头慢吞吞吃起来。
之前结束行动后,陈淮的心思都在受伤的西门庆身上,的确是没有特别留意林简。反倒这会才有闲功夫打量起她。
林简刚才吃面吃得发热出汗,额头上的汗水滴汇滑落下来,脸上的脏污尘灰被汗水重新濡湿,平时白净的脸上脏兮兮的像是大花脸似的。她身上的外套还有发梢上到这会了,还是有不少的草木毛刺球叶附在上面,满身尘灰。而她自己对此浑然不知,她神色越是如常,其实就越是有点违和的好笑。
今晚行动,姚喜报的出现是个意外,所以他的计划才会打乱,被包鼎和冯竟给要挟住了。幸亏有她出现,才让喜报的处境转危为安。
他之前本来是担心她会不顾危险跟到现场,特意留了身手最弱的张耀祖看牢她,为防万一,甚至于还和边防站的老唐都提前交代了一番。
而她居然还能够准确无误的出现在他面前,显然是找董绪要了包鼎交易地点的地形图。
老唐既然答应过他,肯定不会把董绪的联系方式给她。
而她还是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只有一种可能,她自己孤身一人翻到山顶哨所去找董绪了。
她今天醒来肯定不算早或者很有可能是近中午,就这大半天的光景,能够往返边防站和山顶哨所,这样的脚力和体力,以他的体能都勉强够呛。以她平时的脚力和速度肯定来不及。除非她下山时很多路段靠溜坐节约时间下来的,而且过程中起码有多次失控摔下来,所以身上才会沾上这么多的枝叶毛刺和泥屑。
这个女人,还真是超过了他的预期。
陈淮想到这里,长眸微敛,更加显得眉飞入鬓的好看,是在欣赏,欣赏他喜欢女人的风采。只要多看一眼她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样,他的心头最深处就一点点的融化开来,毫无抵御。
他也不想抵御。
任其融化。
因为是被她融化的。
他忽然抬手过来,把她发梢上的一片针叶拿走。
她瞪他一眼,窝的闷火还没消去,看样子是要准备和他理论一番,甚至于把手上的馒头都放了下来。她刚放下,陈淮就伸手把她吃到一半的馒头拿走吃了起来,“吃不下就别逞能了,正好我没吃饱,顺便帮你代劳。”
“随你便。”林简的确还在生他的气,不想和他多说半句,起来往她自己住的宿舍走去。奔波了一天,身上臭烘烘的,她迫不及待要去洗澡休息了。
林简洗澡时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上脸上俱都脏污狼狈的可以,她火速洗好澡吹干头发,身乏体倦到眼皮都睁不开,她就去睡下了。
小时候留下的阴影,要是受惊了她就很容易心悸多梦。现在依旧这样,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简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她一直有看到血肉模糊的影子,但是那人面目模糊,她看不清是林疆还是陈淮的惨状,走近了似乎像陈淮更多一些,到最后迷迷糊糊中又看到腿上淌血露出森然白骨的西门庆,它和陈淮一起身陷囹圄。
她隐约知道自己是做噩梦了,在梦中一直在狂奔着想要从这个压抑的梦境中早点脱身出来,她在梦里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求救,她想尽一切办法脱身,只是一直没如愿,她甚至没办法出声。
陈淮洗好澡后直接到林简的房间,他有她房间的备用钥匙。
没想到林简动作快得离谱,他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并且睡得很沉。他直接在她外侧躺下她都没有察觉,她是太累了。
一觉到天亮,他刚准备起来,就察觉到枕畔的林简在发抖又或者是在痉挛,睡梦中的她脸色惨白,额上在冒冷汗。
看样子,估计是做噩梦了。
他抬手拍了拍她。
她还是毫无反应。他稍微加重了点力道继续去拍。她果然猛地惊醒过来,条件反射地伸手先去探了下枕畔,看到是陈淮后明显松了口气,然而又像是狐疑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明明已经走了?”
时间错乱,她后怕地记成昨天早上的事情了。
“做噩梦了?”他看出她的反常,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冷冰冰的。
她这会还穿着睡裙,她一坐起,他立马看到她胳膊和腿上好多处的淤青跌痕,是昨天下山时慌不择路的印记。
林简坐在那里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已经过了一天,有惊无险的尘埃落定。她看了下睡在外侧的陈淮,也没有问他怎么进来她房间的,一声不吭平躺回去,和他保持着距离。
她还没消气。
林疆出事前最后一次去执行任务,她那会就看出林疆不对劲,明着暗着和林疆强调,她希望和林疆一起面对他觉得棘手难办的事情。
然而,林疆还是瞒着她,虽然她是林疆最亲的亲人,林疆还是对她只字未提,所谓的不想让她担心而已。再后来,他就如她预感真的出事了。
这么长时日为着林疆的事情她奔波到心力交瘁,有时候心里苦闷到快坚持不下去却又无处倾诉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后悔,也不止一次假设过,假设要是时光倒流,当时的自己再尝试努力劝说林疆,让林疆说出实情她和他一起出谋划策再想想办法,是不是就能够阻止后面林疆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光林疆的噩梦她就已经应接不暇了,要是他再出点闪失——任何的闪失她都已经受不住了。
她已经担惊受怕到近乎神经衰弱,所以她才会对陈淮这次的隐瞒如此生气。
尽管她知道他是出于好意。
她怕,怕陈淮会走上林疆的老路。她不会让噩梦中的场景发生的!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下不为例。”陈淮朝她侧身过来,声音轻柔,难得低头认错。他知道她为何生气。
林简依旧无动于衷。她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至少要让他好好长个记性,以后她才不至于再过胡思乱想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种日子,才一天她就觉得漫长煎熬到过了几辈子似的。一天就已经过够了。
“别生气了——”陈淮继续示弱求和。他不想在好长一段时间内都看她眼色行事,所以打算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让她消气。陈淮话音刚落,掌心把她的睡裙上撩了些,她身上果然也有好多处的跌伤淤青,他游离略过,眼前反正有空,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等着,她要是有雅兴做一步之遥尚未完成的事情,他很乐意奉陪到底。只为讨好她。
然而,他的掌心刚覆过去,她猛得一把推开他的手心,紧接着嗖得坐起,随手就甩了一巴掌在他不安分的右侧赤膊上,用的气力十足,掌声响亮清脆,他胳膊上就隐隐现了个手印上去,灼灼发疼。
出乎意料的吃瘪。
她要是不愿意,他再是撩拨,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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