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她开口应道。
这是林疆走后她和他心平气和说得第一句。
“以后还有我在。简简, 任何时候还有我在。”他伸手过来, 将她瘦的巴掌大的脸颊捧在手心, 大拇指揽在她的耳窝处, 还有一只手继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尽量让她安神回去。
“我知道。”她讷讷开口, 果然受用, 被他安抚着没多久后整个人都清灵不少,至少不再神思恍惚将他错认成林疆了。
陈淮动手帮她把身上的衣物脱掉,她没再抗拒, 乖乖的端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布,就像是小孩子等着家长例行任务似的。
林简的浴室里放着很多瓶瓶罐罐, 还都是外语的牌子, 看着像是德语,他对这些东西所知甚少, 随便拿了瓶东西过来挤压出来一堆就往她发梢上和身上搓抹起来。
没一会偌大的浴缸里就浮起了无数的泡沫。
林简先前在大雨中淋了很久, 他怕林简会感冒, 水温调的有点高, 没多久后浴室里就开始雾气氤氲起来, 林简虽然坐在浴缸里面, 和他不到一尺之隔,好歹被这缭绕的白雾遮挡着,他动手帮她去冲褪身上的泡沫时, 手脚倒是容易腾开一点, 他自己也更专心一点。
陈淮动作利索,没多久就帮林简收拾干净,他去拿了她的睡裙帮她穿上,又去拿了电吹风插上,打算帮她的长发先吹干。
他图速度,开的热风档位,嗡嗡风力吹过,她的长发干得很快,被热风吹拂,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蔓延开来,也许是刚才他给她洗澡洗头用的不知名的乳液香味。
陈淮无意识的吞咽了下有些干渴的嗓眼,觉得吹得差不多干了,就把电吹风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把她抱到主卧的大床上。
他把她放下后,她忽然伸手揪着他的衣领不让他离开,“陈淮,陪我一起睡——好不好?”她因为体力虚乏的缘故,声音轻飘飘的,不过他还是听清了她要说的意思。
“嗯,我先去洗个澡。”陈淮先前出去外面找她没带伞,也被淋得全身湿透,刚才帮她冲洗时他又出了一身的热汗,他其实怕他自己身上的水珠会滴到林简身上去,刚才把她抱过来时都特意尽量少碰到她的身上。
林简松手。
陈淮转身回到浴室里,飞快冲了个澡才回到主卧。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体微蜷,眸光依旧惴惴不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也许是害怕黑夜,或者只是单纯害怕闭上眼睛,又或者是怕一不小心就要想到林疆和董绪的事情上去了。里面的任何种种,她都没有勇气去面对。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一直以来都是。
以前有林疆在,即便她是个懦夫,她都可以安康过着她自己的日子。现在林疆一走,隐藏在她体内的懦夫因子就开始作祟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赶跑她自己的心魔。
陈淮在她身边侧躺下去,把她揽入怀里,轻声哄劝起来,“睡吧。”
她点点头,朝他身上蹭了过去。
他把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台灯。
她睡眠质量向来不是很好,尤其是入睡要更困难。眼前又刚经历了林疆的事情,她的睡眠显然很有问题。
他无比耐心的陪着她。
连日没有休息,陈淮其实也早已经疲惫到极点。他侧躺揽着她,知道她不会再犯傻,他心头安定不少,揽着她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陈淮一觉醒来,无意识的调整了下姿势,被她枕着的右手胳膊早已僵麻,他本来还想小心翼翼的挪动下,低头望去,没想到她还是醒着,眸光依旧惴惴不安的睁着,干等深夜到天亮。
她应该是压根就没有入睡过。
连日未睡,她的眼睑下面明显有青压压的黑眼圈现了出来,衬着她惨白的脸色,看上去格外萧瑟。
而他睡了一短觉,精神体力全都恢复大半。她要是再这样不眠不休下去,她身体会撑不住的,“简简,听话,先睡觉——”陈淮说时大手掌心轻轻覆在她的眼睑上,他想让她闭眼,至少这是酝酿睡意的第一步。
“陈淮,我高三那年得过失眠症,虽然已经好多年没有发作了,可是现在,我觉得这该死的失眠症又重新找上我了。”她说时两只手胡乱抓在她自己的脑袋发根上,她的脑袋已经胀痛的快要无法思考,浑身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没事,失眠症并不可怕。”他继续轻声安抚起来。
“问题是每次这失眠症一发作,抑郁症也会跟着跑出来作乱。我还有洁癖,要是我再睡不着觉,该死的抑郁症洁癖全都要跑出来了。我高三那年,差点就被抑郁症打败了熬不过来,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可是都不行,我甚至还没用的自杀过,用过好多方法。还是林疆没日没夜守着我让我渡过这一关的。他就是因为我这突如其来的毛病才放弃了和董绪一起去边疆。陈淮,我这人是不是毛病特别多?我以前真是让林疆操碎了心,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毛病,可是摆脱它们真的好难,一不留神它们就重新钻出来控制我的大脑。有时候我觉得,活着,真的好累。为什么它们要找上我?”她松开原本揪在发根的双手,怔怔发问,神情颓废,显然是很厌恶诸多隐性心理疾病缠身的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弱项和强项,只是表现明显和不明显的差异而已。简简,你只是表现的明显一点而已,你没必要因为这个讨厌自己。因为我喜欢的是全部的你,包括你的弱项。”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去摩挲着她的后背,他发现她对这个安抚方式很受用。
果然,她这才听从他的意见,至少是尝试着闭眼去酝酿睡意。
陈淮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多久他自己又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了。
多日来的休息不足外加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他其实依旧渴睡。
然而,身边的林简稍有动静,他就立马醒了过来。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我还是睡不着,一点都睡不着,我好难受,我觉得自己呼吸都好累,怎么办?”她心浮气躁的厉害,呼吸急促,整个人明显狂躁。
要不是陈淮在身边,她不敢保证自己又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心里藏着太多事情,睡不着也正常。
林疆走后,她愤怒过发狂过伤心过,唯独没有宣泄过。
其实他反倒希望她能够痛痛快快的恸哭一场,把心里所有的沉痛都带走,而不是像眼前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时间久了,这全都会成为她的心病。
越攒越多,依着眼前的状态,她很快就会被压垮。
“睡不着就别勉强了,我陪你。”他说完后侧身过来,俯身过去亲吻她。
他只是想帮她转移点注意力。
他的手心刚挪移到,她忽然俯身下来,主动去亲吻他。
“简简?”他喊了她一声,她并未回应。
他怀疑她是太久没有休息,浑浑噩噩神智不清的缘故。
“陈淮,救我——”她说时飞快的去脱她自己的睡裙。
很快,她就和他坦诚相见。
短短时日,她就清瘦了许多,愈发显得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她伸手去褪他的,他手一伸就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排斥发生下一步,但是他不希望是在这种时候发生。
尤其是在她浑浑噩噩精神状态极差的状态下。
“陈淮,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看出他的心思开口说道,之后继续动手要去褪他的。
他直接一个侧身,单手撑在她的肩侧,他俯身下来,自她樱唇一路亲吻下来。他吻得前所未有的耐心。
她果然被他逐渐安抚下去,刚才突然上来的狂躁似乎也消减不少。
陈淮这才重新躺回到侧边,只是伸手把她揽在胸前,不厌其烦的安慰起来,“别多想,先睡一觉。”
她安静地蜷在他的臂弯里。
她很努力的想听陈淮的话。
可是她办不到。
只要一闭上眼睛,心头的重压就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突如其来的重压横亘在她心头,让她难受的近乎想要死去。
她无意识的开始发抖,手脚冰冷,“陈淮,我好难受……”她喃喃自语起来。她也想摆脱这种难受到生无可恋的状态,甚至连简单的呼吸都让她觉得吃力,更不用提去正常生活了。
该死的毛病又要来找她了!
她怎么办?
林疆都不在了。
以前是林疆把她拉回来的,现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怎么了?”他抬头望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渗出好多冷汗,她看上去状态依旧差的可以。他心头骤然闪过一丝慌乱,他甚至想要打个电话去追问下顾屿江,眼前的林简是不是已经有了抑郁症的症状。
“救救我……”她语无伦次,她不想就这样被她努力抵抗多年的抑郁症重新占上风回去。
林疆不在了,她还有陈淮。
尽管过活的那么辛苦,她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会好起来的,有我在,没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亲吻着她,想要让她知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变成什么样,还有他在。
他不敢随便乱动,就怕自己一念之差就顺了此刻的心魔。
“陈淮,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重新开口。
他定定看着她,这样以下往上的角度去看她,她眼睑下面的黑眼圈显得格外突兀,其实有些渗人,只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她青压压的黑眼圈也没有那么惊悚而已。
要是她再这样下去,撑不了一天,她就会体力虚脱到要继续靠输液维持。
林简的状态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她还有其余的诸多心理障碍。
她看他没有再拒绝,直接,就有尖锐的.传来。
“简简——”他还是努力克制着他自己的,他努力深呼吸克制的一动未动,就怕一不小心会伤到她。
“陈淮——”她俯身下来,努力调整了下她自己。。
“简简?”他最后一次征询她的意见。
“我很清醒。”
她话音刚落,他像是一柄利刃.。
那是全新的感受,在她身上生生割开口子,那样新鲜而凛冽的痛觉传来,在腑脏上掠起新的痛觉,才能把她心上缓钝麻木的痛觉替代下去,她才知道她是还活着的,而不是惧怕黑夜的行尸走肉。
“陈淮——”她低低念他的名字,被那巨大的痛觉刺激后,她整个人反倒放松下来,就连心头深处钻出来的狂躁抑郁都消减许多。
“不舒服的话和我说。”他明显察觉到她骤然僵硬后反倒放松不少,又特意交代起来。
而她一声不吭。
“要是觉得疼了就哭出来。”他还不忘去亲吻她。他知道她只是心口太疼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身体里种下新的伤口,好去早点忘记那些该忘的事情。
她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除却刚才一开始的痛觉,后面她木肤肤的像是在走神,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适。
“简简,路还很长——”他见她毫无反应,不知不觉中。
果然,她很快就回神过来,原本抓在他后背上的手心力道逐渐收紧。
他接收到她的细微变化,不再克制,更像是要打开她已经关上的心门。
她终于疼得痉挛,终于从前一场的撕心裂肺中走出来,投入到眼前的厮杀痛楚中。
两人都没再开口,仿佛像是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随着,她猛地一下咬在他的肩侧,齿印见深,她发狠的咬下去。
“疼的话就哭出来!”他在引导她快点从林疆和董绪的悲恸中走出来。
她疼得整个人都痉挛微弓起来,她甚至觉得她自己都被撕裂了,稍微碰触就疼得难熬,林简脑袋都近乎要贴在他的肩侧。
好疼。
疼得她都要晕厥过去。她痛得整个人都像是八爪鱼似的抓覆在他身上,指尖发狠嵌入他的后背。
“简简——”他继续喊她的名字。
她疼得继续痉挛。
林疆自小就告诉她,眼泪是属于弱者。
她听林疆的话,再难再苦都不能轻易落泪。
可是现在,她真的太疼了,疼得都想要掉眼泪。
她头昏眼花,抬手抹了下她自己的脸上。
湿漉漉的,原来不是冷汗。
林疆会原谅她的。
林疆走后的第三天,她才深埋在他的肩侧开始掉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像是断线的珠子,每一滴泪水都烫及心口,那才是她给林疆的真正践行。
起初她还是克制着那点哭声,陈淮只是察觉到肩上被一片温热濡湿。他揽着她继续,她终于受不住开始放声恸哭,而他立马收住停了下来。
他想帮她擦下眼泪,可是她的泪水像是开闸决堤的洪水猛兽,他关不上,也不想去关。
因为这远远好过她一直藏在心里。
那些苦痛悲伤,她只有宣泄出来才可以去迎接全新的生活。
疼得越凛冽,她才知道她还真切的活在世上。
还知道疼痛。
还知道她还有陈淮。
还知道这个世界如此奇妙,送走一个手足至亲,会有新的至亲爱人来到她的身边。
林疆走了,陈淮过来守在她的身边。
她和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他们都契合的很。
他会是她在这个世上新的倚仗。
不单是他,她也会成为他的倚仗。
在这世上,她还有陈淮可以互为依靠。
她赤手空拳穷尽心血要渡林疆回岸。
可是功亏一篑,林疆还是离她而去。
林疆离开了,她还有枕畔的这个男人,和她一起走完余生。
只要陈淮还在,她不会被心里的魑魅魍魉击垮掉。
陈淮不清楚林简哭了多久,到最后她趴在他的肩上哭到筋疲力尽,终于虚脱昏沉睡去。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也还是紧紧拽着他的一侧胳膊,毫不松手。
他小心翼翼,侧身过来亲了下她濡湿的睫毛。
有点咸涩,是她泪水的味道。
而他已经毫无睡意。
外面天色已经亮堂起来。
陈淮怕惊扰到好不容易入睡的林简,他并没有及时抽手回来,保持着被她蜷缩拽住的姿势,一动未动。
直到天亮后,她无意识翻了个身,换了个舒坦点的睡姿侧躺在床上,他才抽手回来,起来去浴室里把毛巾用热水拧湿,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下她。
他小心擦过,因为她侧躺安睡的缘故,他特意坐在她身后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帮她擦拭,收手时他忽然留意到她后背往下有好几处伤疤,看着应该是陈年旧伤,只留下丑陋的疤口,像是被烟头反复烫后的痕迹,在她白净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突兀。
他是第一回看到,一瞬间心头抽成一团,双手无意识握拳。她年少时的失眠症抑郁症乃至洁癖,她口中自我厌恶的毛病,不会无缘无故击败她找上她。
还好,现在有他在她身边。
陈淮愣在原地,好一会后才拿着毛巾回到浴室,在水龙头下冲洗时他才留意到浅色毛巾上沾了不少.。
他心头一沉,思来想起还是没底,走到客厅本来准备拿起电话去拨顾屿江的电话,头一回觉得难以启齿,他又把手机放下,改而迅速去冲洗换了衣物出门。
她睡得很沉,一时半会肯定不会醒过来。
陈淮出门后直接开去了顾屿江的办公室。
这个点,顾屿江刚上班例行查房回来,那批带教的学生刚被他分配了任务出去了,陈淮过去的时候顾屿江那个诊室里就他一个在。
“今天怎么有闲工夫跑到我这里来,林简呢,她好点了吗?”顾屿江依旧挺担心林简的,一开口就过问林简的情况。
“嗯,好多了,没有大碍。”陈淮点头,语气肯定。
“你小子挺厉害的,她伤心成那个样子,短短时间你都能把她安慰回来。”顾屿江听到陈淮说林简没有大碍后明显松了口气,毕竟他也是帮凶之一,他心情大好,难得狐疑多问了一句,“你怎么安慰她的,用了什么法子?”
陈淮没有应答。
“林简是个好女孩。我看她最近伤心过度体力虚亏的太厉害了,你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最近在家里让她多多进补,身体先调养回来,精神也就自然好回来了。”顾屿江好心叮嘱起来。
陈淮点头。
顾屿江看他还没有离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不免奇怪,“还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认识妇科的医生?”陈淮神色难得不太自然,甚至有些别扭。
“又怎么了?”顾屿江平日略显单调的扑克脸也难得表情丰富起来。
“我昨晚——”陈淮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句。
“靠!你该不会是挑这个点把她给睡了吧?”顾屿江反应够快,明显义愤填膺的质问起来。
“恩,好像有点伤到她了——”陈淮尴尬归尴尬,不过还是完整的把他的担忧表达清楚了。
“操!什么时候不好睡挑这个时候睡?人姑娘还没从丧亲之痛中出来,你他妈的就趁虚而入,还是人不是人?”顾屿江随手就把他自己手上的笔朝陈淮摔过去。
陈淮手长稳稳接住。
当时的情况,更具体的他也实在不好和顾屿江再说。,他只是想帮林简找个机会宣泄下,只不过好像没控制住力道,陈淮破天荒心里没底。这种事要他冒然去找其他人,他更开不了口。好歹和顾屿江那么多年的革命友谊在,这种事别扭归别扭,也只得请教他。
虽然是一起从小到大的发小,顾屿江一把年纪了还是不好意思过多问及,几秒过后才模棱两可问道,“撕裂伤严重不严重?”
“不是很清楚。”陈淮如实应道。
顾屿江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他自己的情绪没有和陈淮动粗,“有没有造成剧烈疼痛出血之类的——”
“有吧……”
“有没有大量出血并且血流不停?”
“这倒没有。”陈淮说完后见着顾屿江一直在深呼吸,脸上表情依旧丰富郁卒的一言难尽,陈淮讪讪继续讪讪请教,“你现在清楚了吗?她的情况要紧不要紧?有没有必要送她来医院检查一趟?”
“老子清楚什么?老子还没有性.生活好不好!”顾屿江脸色发沉,也不知道是对陈淮的所作所为完全看不过去还是对他自己落后陈淮进度一把年纪依旧没有.的气急败坏。
毕竟是过来请教的,而且最近短短时日,顾屿江也的确帮了他不少大忙,陈淮没有和他计较。
顾屿江数落归数落,不过还是拿来一支笔飞快写了个药膏名字递给陈淮,语气生硬,“据你描述应该只是轻度撕裂伤而已,涂抹早晚用一次,避免任何剧烈运动,在家休养几天应该问题不大。”
“嗯。”陈淮虚心点头。他头一回发现顾屿江这百晓生似的职业其实也挺不错的……
“对了,别在这里买,别说是我开的方子,滚去外面药店买。老子可不想陪着你一起丢人。”顾屿江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吃了炮仗了似的。
“放心吧,不会有损你的医德。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改天请你吃饭。”陈淮大致询问了下顾屿江得知问题不是很大,放心不少,转身准备出去。
“帮了你这么多忙,你请我吃一辈子的饭也该!”顾屿江毫不客气。
“那是,哪天你想吃了,随叫随到。”陈淮难得朝他笑笑,之后及时回去林简住处。
陈淮回去后没多久,林简翻了个身,睁眼,睡了这么一长觉,她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醒了?”他躺在侧边,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嗯。”她朝他怀里蹭过去。只不过她稍一挪动,林简立马察觉到了身体某处火辣辣的灼痛,她无意识的皱了下眉梢,尽量不让陈淮察觉。
然而陈淮已经从床头柜上递了拆封妥当的药膏和棉签过来,“医生说早晚抹一次,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陈淮交代完毕就准备起来离开,林简手一抬就拉住了他。
和他相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他晒成麦色的脸上可疑脸红的场景。
他甚至头一回主动避开她的视线,像是不小心干了坏事的小孩子似的,就怕被她责罚。
“陈淮——”她忍不住去喊他,伸手轻碰了下他的脸上,果然热气蒸腾的厉害。没想到这人脸皮厚成这样,也会有发窘的时候。
“下次我会轻一点。”他轻声解释,又像是保证。
他话音刚落,林简就重新吻了过去。
这个男人,她真是爱得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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