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提醒了下, 林简才僵硬地松开双腿, 下一秒男人略带糙砺的手心就已经抽了回去。
林简到这会了身上才后知后觉的狂涌热意出来,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刚被点着的炮仗, 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全身都在滋滋冒热气。
两人在黑夜中不动声色起身。
大脑短暂放空后, 她怀疑他手上应该会沾了点。。。, 这种场景若是搁她自己身上都觉得恶心得很,更何况是个大老爷们,还是陈淮这种没个正行的大老爷们, 她简直无法想象他待会回屋亲眼看到手上沾到的东西,最好眼前乌漆嘛黑就把他手上的。。处理干净,林简头一回结结巴巴出声, “我、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下手——”
她说完后甚至都没等他有什么反应, 直接摸黑回到屋里,飞快的往最里侧的浴室方向跑去。
没几秒屋里就传来清脆响亮的哐当声响, 是被椅子绊倒的动静, 听声音, 估计她自己也摔得不轻。
陈淮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他沾了点。。的右手低垂着僵在身侧, 还是看不过去, 他左手别扭的去右边的裤兜里捞到打火机,啪嗒一下,他用左手点着打火机, 往门口晃了一下, 屋里就能看清大半状况,林简果然摔得无比狼狈。
被门口方向的打火机光亮一照,她利索起来,顾不上去揉几下磕疼的膝盖,飞也似地往浴室方向跑去。
没几秒她就抓了条毛巾出来。
点了这么久,打火机机身的热度已经越来越烫手,他看了眼还刚从浴室里跑出来的林简,微皱了下眉梢,继续顶着那烫手的温度按着打火机。
数秒之间,她就已经飞奔到他前面,气喘吁吁,也许不单是狂奔的缘故。
林简在他面前落脚,他适时收了打火机。
眼前重新恢复漆黑,不过于她,好歹是比两人面面相觑亲眼看着陈淮去擦手要好一些。
夜色幢幢,他伸出左手从她手里接过湿漉漉的毛巾,擦拭了好几下递回给她,头一回没有嘴欠,言简意赅开口,“好了。”
“嗯。”还好没有光亮,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都红到脖子上了。
啪嗒一下,他重新点着打火机,弯身下去把摔成几截的蜡烛点上一段,立马有昏黄的灯火晃悠,他递到她的手上,“可能哪处的水管老化断了,明天早上我会查下。厨房里的水缸应该还有水,我去打水过来你再冲下。”显然,他清楚了刚才她腿上出奇滑腻的原因。
她接过蜡烛,再也不复以前的唬人架势,轻声嗯了一声,自知的可耻感时时刻刻都在作祟,她开口音量软绵发虚,像是睡前嘤咛的小夜猫。
陈淮前脚一走,林简拿着这截小婕蜡烛回到房间里,在椅子上呆愣坐下,度日如年。
她本来以为陈淮去打水,几分钟内就会回来的。
结果过了好一会,陈淮还是没有回来。
身上潮湿的水珠渐渐风干,然而没有冲洗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依旧黏滑地令人难以忍受。
林简焦灼得近乎抓狂。
算了!大不了自己去厨房间舀点水过来冲下。
林简想到这里,重新拿起蜡烛,另外一只手尽量遮挡在蜡烛的火苗周边,免得被风吹灭,她往厨房方向走去。
快到厨房边,她隐约看到里面透出来红光,耳间似乎还传来柴火燃烧的声响。
难不成是厨房间着火了?
她心里一慌,直接大步进去。
下一秒她就看到陈淮在往厨房的大灶里添柴火。队里人不多,老濮平时靠电饭煲电磁炉给他们烧菜做饭,这个大灶已经大半年没用过了,大铁锅的锅底还有明显发红的铁锈。幸好大水缸里的水多的是,刚才他光洗锅都花了好一会,烧水时间自然比预计中慢了一些。
“你怎么过来了?”他察觉到门口方向的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门口方向小心翼翼拿着蜡烛的林简。
大灶里柴火燃得正旺,夜色漆黑,也无风月也无风,他深邃的眸光藏匿在那片火光前面,虚虚实实,最是容易撞破她人的心事,而他,还是云淡风轻的置身事外。
“我、我过来看看……”林简小声应道。
“再等几分钟就好了,你先回去吧。”他说时又捡起一根木柴,往灶口里面送去。
“哦。”林简没想到他居然在给自己烧热水冲澡,声音轻的只在嗓眼里应了一下。
果然她回到屋里不到两分钟,陈淮就提着一大桶的热水过来,上面还浮着个水瓢,“水缸里水不多了,还要给老濮留着点明天做早餐用。”
“够用了。”
“明天带你去边防站。”
“嗯……那个……谢谢了。”一码归一码,她低声道谢。
估计是她道谢的音量不高,他没有应答,就着他自己手上打火机的光亮,转身大步离开了。
陈淮刚才已经把水桶提到浴室里,林简关门后飞快的冲洗起来。
没多久就洗好收拾妥当,她这才长吁了口气,甚至都没精力先去把头发擦干点,直接废材似的瘫倒在床上。
她只要稍微回想下先前那可耻的一幕,脸上分分钟就滚烫起来。
算了,等明天去边防站后,她这次的旅途就该结束了。
这里是西藏最偏远的地方,这辈子她应该都不会再来这边一次,自然也不可能和陈淮有再见面的机会,这样就没必要多想了。
林简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
眼前也没有吹风机可以吹下头发,林简冥想了好一会才重新坐起来,她怕湿漉漉的头发把床上打湿,打算坐到椅子上等头发上的水珠干一些再躺回去。烛火晃悠,她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靠门边的电脑桌上居然有条干毛巾,看样子是还没用过的。
刚才怎么都没留意到?
林简趿拉着拖鞋过去拿干毛巾擦了好一会的头发,发梢终于没再滴水了。
这一晚,林简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第二天姚喜报过来喊她去吃早餐,她到这个点了才有朦胧睡意,想起自己今天要干的正事,她咬咬牙还是头重脚轻的起来。
林简睡眼惺忪去浴室里洗漱,随手去拧水龙头,还没出水。幸好她昨晚有先见之明,塑料桶底还留有小半碗的水,林简将就着刷牙洗脸,之后头昏脑涨的往厨房前面走去。
方阳伟他们都已经在吃早餐了,唯独没看到陈淮的身影,林简不知为何心里偷偷舒了口气。
早餐只有稀饭和馒头,还有点榨菜和腐乳下菜。
稀饭稠糊的像是没煮好的米饭,林简看了一眼,光拿了个馒头。她才咬了一口,陈淮就从外面回来了,身后则是跟着兴高采烈摇尾巴的西门庆。
之前他都穿着便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的样子,老实说,军装是最最考验男人的身姿风采,就陈淮这挺拔的身板,养眼入微。也不知道怎么弄得,他上半身的衣物被水打湿了大片,脸上也在淌水,看着有点狼狈。林简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馒头。
“换好了?”从厨房间给陈淮拿筷子的姚喜报问了一句。
“嗯,之前埋的水管老化中间一节断掉了。”
“我说呢,这停电还挺正常的,这里又不缺水,好端端的停水就不科学了,害得我昨晚没洗脸没洗脚就上床睡觉了。”何腾龙附和一句。
“我也是,手都没洗就睡了。”方阳伟也露了个猥琐的笑容,朝何腾龙露了个你知我知的内涵笑意。
“老濮,你今天是手抖少放几勺水了吗?瞧你这粥煮得跟软饭似的。”张耀祖吱了一声,对老濮难得不稳定的厨艺略有意见。
老濮向来很有职业操守的,他本来也在为发挥失常的早餐觉得心里不痛快,张耀祖还嘴贱发牢骚,就被他狠狠怼了几句,“昨晚我收拾好厨房前明明放了那么一大缸的水,早上起来就只有缸底的几碗水,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叽叽歪歪!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没洗脸没洗脚,那这水去哪了,难不成是西门庆晚上溜出来喝掉的?”
大黑狗陡然听到老濮提到自己,立马摇着大尾巴蹭到老濮脚边。
老濮扔了半个馒头给西门庆,西门庆半跃接住,朝老濮摇摇尾巴致谢。
林简脸上一热,心虚地啃了口馒头。
“昨天汗出太多了,这水是我洗澡时用掉的。”刚拿起筷子的陈淮忽然吱了一声。
“你这用得有点费啊,都够你洗几次了吧?对了,我的水桶和水瓢记得给我拿回来。还有你是不是烧过这大灶?我记得很久没用过了锅底都是铁锈的,怎么比我洗得还干净?”老濮一听是陈淮,语气就缓下来了,只是说到末了还是十分不解。
“昨晚天冷,烧了点水洗澡。”陈淮无事人似的应道,之后埋头吃早餐。
方阳伟他们默默的闷笑起来。
“陈队,就你这体格,数九寒冬都坚持洗冷水的,烧水洗澡,什么鬼?”张耀祖费解地嘀咕了一句。
“对啊,陈队你这次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弄得跟娘们坐月子似的娇贵?”方阳伟终于憋不住突如其来的笑意,嘿嘿笑了几声后还不不知死活的点评起来。
林简脸上不单在喷热气,额上鼻尖上的热汗已经不可控制地狂飙出来。
“林简,你脸怎么红成这样?还出那么多汗?”何腾龙这么一发问,整桌人的视线都往林简身上看,只有依旧专心吃早餐的陈淮除外。
“昨晚好像有点着凉,可能是感冒了。”林简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地应道。
“那喝点热开水,我那里有感冒药,我现在去给你拿过来。”何腾龙殷勤的问道。
“还好,我一般不怎么吃药,休息好了就会没事的。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林简说完后起来,手里握着才吃到一半的馒头,正好西门庆摇着尾巴转悠到她脚边,她随手就把那半块馒头给西门庆吃了,之后不太自在地往外面走去。
等到她走远了,何腾龙碰碰旁边张耀祖的胳膊,“林简怎么回事?大清早扭扭捏捏的像是谁家的小媳妇似的,怎么和昨天的她判若两人啊?”
“你也发现了?不过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张耀祖真心实意地赞美起来,说到末了,他脸上难得现出害羞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违和。
“嗯,好看!看得人都酥了。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女人里面最好看的!从今天起,我要把我的愿望改掉,我不当劳什子西门庆了,我的目标是娶个像林简这样的小媳妇!艾玛,要是这样的美梦能成真,老子做梦也要笑出声了!”方阳伟也不吝赞美,据他观察陈淮和林简是真没处对象,所以他才敢口无遮拦。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陈淮正好放下筷子,木桌上发出点沉闷的声响,整章大桌都隐有震动,方阳伟和何腾龙交换了下眼神,立马很有自知之明的闭嘴了。
林简回屋里歇了一会,抬头看了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她心里隐有焦灼,打算去找姚喜报问下去边防站的路线,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方阳伟他们三个趴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匍匐爬行,背上则是扛着个鼓囊囊的迷彩大背包,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塞了什么进去,看着应该很沉,姚喜报站在一边,认真地监督他们。
“他们在干嘛?”林简走过去,不解的问了一声。
“暴。政!完完全全的暴。政!”方阳伟一边气喘吁吁地艰难爬行,背上这七十多斤的重压下来,他身材偏瘦没爬多久就快要扛不住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有精力发牢骚。
“这就是传说中的体。罚!赤。裸。裸的体。罚啊!我们压根没惹到老陈,最近也没犯过错,他今天怎么好端端的就丧心病狂了!”何腾龙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汗水打湿了,他匍匐在原地喘了口气。
“他们干嘛要背东西?”林简继续问姚喜报。
“陈队说他们近期没出外勤太。安逸了,要突击搞下团队的体能建设。”姚喜报如实转述。
“那你和老濮怎么不参加?”
“陈队说我出外差刚回来这次先不参加,老濮得负责每天伙食,他要是练趴下了可不行。”
“哦这样,”林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还要多久?”
“要爬满三十圈,现在还不到十圈,还早着呢。”
“三十圈?”林简不掩错愕,院子说小不小,要背着重物爬满三十圈,起码得要大半天,她开始有点同情地上那三个背负重物汗流浃背的汉子了。
“是啊,布置的任务强度的确是比以前大。”侥幸躲过陈淮心血来潮体能建设的喜报如实发表看法。
“那他自己不参加吗?”
“嗯。陈队厉害着,才不屑于做这些常规训练。”
“他很厉害吗?”林简随口问了一句。
“那当然!”姚喜报脸上瞬间现出小迷弟的崇拜神情,板上钉钉地应道。
“厉害到什么程度?”林简看着姚喜报这一脸骄傲的小表情就想发笑。
“听说陈队以前是他们那届的兵王,他们那个特种部队可传奇了,他都能当兵王……”
“所以说,你也只是听说而已啊,可问题是你从来都没有亲眼看到过……”这娃怎么就这么实诚好骗呢,说一就一说二就二从来不会怀疑别人。
“不过陈队确实很厉害啊!”姚喜报听出林简话里的质疑之意,就差拍着胸脯给陈淮作保。
“呵,兵王?以后你记住,凡事都是眼见为实,传说未必属实。”陈淮身手厉害她不否认,不过兵王什么的传言未免太狂了吧,林简说时拍了下姚喜报的肩膀。
姚喜报难得没吱声,只是重重咳嗽了下。
林简又看了下水泥地上那几个还在气喘如牛的匍匐前进,客观发表看法,“想一出是一出,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老大是有点丧心病狂。”
喜报继续咳嗽,林简看了眼满脸发窘的喜报,才开始觉得身后莫名阴风阵阵,她脑袋一侧,就看到某人不知何时已经板正的站在身后观瞻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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