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白茵看着上面轮流展出的拍品, 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值得买进的。
场下有许多和白茵想法一样的, 都在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能看上眼的东西, 因此场上气氛并不十分热切, 开价最多也止步于二十万。
“下面这幅画没有落款, 有兴趣的各位可以上台来观看。”拍卖师在上面道。
拍卖师的声音并不大, 但却勾起了坐下各人的兴趣。
一般来讲, 一幅画中若是没有落款,那人就很难鉴定出这幅画的真假,其中价格就会大大折扣, 除非有特别懂行的人才会下手。然而就算是这样,再卖出也要找口碑专业皆过硬的专家出示鉴定,别人才敢入手。
画卷展开, 两头驴子跃然纸上, 一只在前,一只半身重叠在后, 都似在看向画框外的人, 仿佛在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出一般。纸张通篇也只有墨色而已, 但因为浅淡不同, 就这样勾勒出了形态各异的两头驴子。
“黄胄?”白茵迟疑着开口。
高易之看着上面上去的那些人, 又看了看白茵,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
白茵笑了笑,说:“除了这位大师,还有哪个人画驴画的这样传神?”
她记得在京市, 黄胄大师的一副驴子就拍卖了到了九百万的天价来。只是她到底不是特别研究过现代画家的, 对于这个画的作者她也只是猜测,但现在看高易之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高易之见白茵只这么说,却没有半点感兴趣的意思,他道:“白老板不准备出手?”
本来他这次举办拍卖会的意思就是从在座的各位商人名流的口袋里拿钱,白茵现在在高易之的眼里算是为数不多的大头了,他这次的政绩就看他们的了,说话间自然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白茵不是不知道高易之的意思,她却没有接话,只是笑着说:“下面有好东西的话我是不会吝啬的。”
得到了白茵这句似是而非的保证,高易之也不再问了,他对着白茵颔首,就又将视线放到了台上。
最终,这幅画以一百三十二万的价格成交。虽然比不上那九百万,但也是超出预期了,高易之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毕竟,这副画哪怕是黄胄大师中后期的作品,但没有落款终究是个致命伤。
接下来又是三件东西,分别以七十万、一百八十三万和六十五万拍卖下来的。
从高易之越来越放松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他恐怕是对这次拍卖会心底有了不错的估量。
“下面这是一块帝王绿翡翠的无事牌,起拍价零。”台上拍卖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拍品介绍。
白茵见状,倒是稍稍提起了兴趣。
这倒不怪她会这个样子,现在这个时候,极品的美玉都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比如极品蓝田玉。此玉本是生于风水宝地,本身就沾染了自然吉气,制作成符牌的效果更是事半功倍,但白茵这么长时间,也没遇到过这种玉石了。郑源恺留下的那些和田玉,玉质也算上上品,但到底没有当初那些让她爱不释手的玉石用起来更合心意,也不怪她将它们切割成了小块儿,投掷于阵眼之中报废。
无事牌虽然起拍价是零,但这是慈善拍卖一贯的作风,下面的人当然不会真的一百一百的加价。
“十万。”第一个叫价的人出来了。
“三十五万!”
“七十万……”
就这样,价格多次成倍增长,终于到了三百万的大关。
“三百三十五万!”有人跟着叫价。
三百三十万大约是这个无事牌在市面上得价格了,又加了五万,不过是给高易之一个面子而已。
就在那人以为没有人会再同他竞争之后,忽然一个异常年轻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三百五十万。”白茵第一次举牌。
直到这个时候,场上的人才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第三个座位上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女生。
拍卖会会场的几处顿时静默了一秒,接着就是窃窃私语的讨论,讨论的内容无怪乎就是白茵的身份。
——
拍卖会开始之后,王秋芬和白勇就坐在后面的贵宾席位上看着他们眼中的有钱人相互开口往里面砸钱,数额之大,直让他们忍不住咂舌。
就在他们在下面小声讨论那些拍卖的物品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三百五十万”这几个字。
王秋芬和白勇愕然了一瞬,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个念头:这是谁啊,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但下一秒,他们就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这人的生意好熟悉……
等王秋芬和白勇看法前面他们的闺女明晃晃的举起的牌子的时候,他们差点没有被惊的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挑战他们心脏的事情就又发生了。原来那个一开始叫价的人不甘心就这样被白茵横插一杠,他也硬生生把价格又提了十万。
“三百六十万。”那人再次举牌。
白茵也不管身后的目光,她笑眯眯的喊:“三百七十万。”
“三百七十五万。”
白茵见对方加价的价钱又低了下来,她就知道对方恐怕也不愿再加钱就,这个价格差不多是他的底线了。
于是,白茵毫不留情道:“三百八十万。”
那人终于放弃了,他甚至还对白茵点头笑了笑。
白茵见状,当然也回了对方一个笑容。
就这样,拍卖会又开始继续。
王秋芬一听到“三百八十万”这个最后成交价,她顿时就捂住了心脏。
因为白茵那个想要送给他们养老的别墅只是一个住所,王秋芬和白勇也没有打听过房子的价格。故此,他们虽然知道他们的闺女有钱,却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有钱,直到现在,他们把有了直观的感受。
三百八十万像是花了三百八十块……这种感觉,比起一掷千金也相差不远了。
王秋芬赶紧凑过去看台上的那个价值三百八十万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
隔着看远,王秋芬也只看到了放在那里的绿油油的一个半掌大的东西。
这下子,王秋芬只觉得自己心疼的厉害。她也终于知道她闺女临走之前那句交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王秋芬盯着白茵的后背,咬着牙对白勇恶狠狠的说:“……乱花钱!”
白勇看着王秋芬恨不得上前拧自己闺女耳朵的老婆,他赶紧点头,“对,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等再过了两个拍卖品之后,王秋芬才算是缓过来了一些。
“下一个拍品是由江鸿信先生捐献的,金丝楠木茶盘。”拍卖师站在台上声音洪亮道。
白茵一见到这个茶盘,没忍住就笑了。
这茶盘厚薄约五公分许,上面被雕刻成了圆润的叶边,其间脉络可见,缕缕金丝宛如流动的浆水呈于这荷叶状的茶盘上面。
美不胜收。
许多人的心中都升起了这个念头。
本来荷叶是摇曳在池塘的清新小意,现在却被灼目的金色给覆盖,强烈的对比之意让看到的人先是愕然,接着就被狠狠地抓住了目光。
白茵笑的不是这个茶盘的造型,而是它的用料。以这个茶盘的大小,那个箱子做个五六个是绰绰有余的“”
王秋芬因为白聪卖箱子的到的一百五十万,所以她对“江鸿信”这个名字记忆犹新。
“这人……不是买咱家箱子的那个吗?”王秋芬扭头问白聪。
本来白聪看他姐阔绰的出手看的津津有味,但他等这茶盘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愉快之色霎时就一僵。他现在最怕王秋芬发现异常,但偏偏事与愿违,王秋芬的问话就这样传到了白聪的耳朵里。
白聪赶紧干笑着回答:“就是那个人。”
箱子,交易,金丝楠木茶盘……
这几个词在王秋芬脑海里转了半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也充满了威胁之意,“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给我老实交代!”
这几天她就能看出来了,她这儿子严重的不对劲,现在想想,十有□□和这茶盘有关。
这个时候,恰好金丝楠木的茶盘拍卖也结束了,拍卖师一句“九十五万三次,成交”,让白聪气的差点就吐血三升,他再看王秋芬的时候,神态难免就带出来了一些。
“你箱子卖亏了。”白勇一句话总结。
王秋芬听着那茶盘的价格,她大约估摸了一下那个茶盘的大小,还没有那箱子底部一半大。一个茶盘就九十五万,就算一个箱子能做出五个茶盘吧,那加起来也能卖到四百七十五万了。这也就是说……白聪一共卖亏了三百二十五万!
一下子,王秋芬的血压就升了上去,她冲着白勇无力道:“我们都造了什么孽啊,这两个败家孩子没有一个让我们省心的……”
那边白茵刚花了三百八十万,这边白聪就亏了三百二十五万,加起来都六百万了,所以这两个小兔崽子是比着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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