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中国,
项灵熙的新家。
在喝得有些晕乎乎了之后, 项灵熙发了一会儿的“酒疯”, 并且也接机说出了她对于卢卡茨的, 许多许多的控诉。
第一次从项灵熙那里听到了那些的安广厦也跟着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后不断地说道:“宝宝, 宝宝我们不要他了。他太欺负人了。”
再然后?
再然后项灵熙就告诉安广厦, 她困了。
上个月她昼夜颠倒又缺觉得太厉害, 那让她补了一个月都没能把状态调整过来。现在她就算每天都按时睡觉都会觉得觉不够,那就更不用说她今天居然还哭了那么久,更累了!
就这样, 项灵熙在回了房之后就倒头睡去,并且一睡就是近三个小时,直到天都黑了才悠悠转醒。
当项灵熙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视线时, 她会发现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给她发来回信的那个男人居然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那让项灵熙一下就被惊得完全醒了过来。
她惊楞着坐起身来, 并在手上动作很快地把睡得乱糟糟了的头发向后拨了几下,而后她才点开收件箱。
【最近还好吗?】
那居然是一条如此简短的信息。它在两个多小时之前被发送到了项灵熙的手机上, 并且在中间的那么多时间里都没有一条追加过来的信息。
不信邪的项灵熙又打开了她的微信app, 发现被她置顶了的, 与卢卡茨之间的对话框也来了一条信的消息。但那也只是一模一样的, 简短得让项灵熙心生愤怒的【最近还好吗?】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的信息, 那么多!
合着你就只回给我一句“最近还好吗”?
项灵熙觉得自己气得简直都要喘不上来气了!原本还在着的三分酒意被卢卡茨的这句话刺得顷刻间消散殆尽, 连带着她还被气得根本就在床上坐不住了,并迅速地爬了起来,在这间装了地暖的屋子里光脚才踩在地板上, 并边在地上踱步, 边用脚掌跺地板。
她想要再等对方给她发一句解释,可距离上条消息发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昏睡中的她都没能在一觉醒来之后就看到很多很多条的消息,对方又怎么可能在她生大气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就飞来道歉呢?
因而气得都恨不得抓起被子来咬的项灵熙只得在等来对方的第二条消息之前又发去回复。
但那却并不是回答对方上个问题的“好”或者“不好”,而是一句带着明显怒意的反问——【你说呢?】
【你说呢?】——这句比卢卡茨的那句【最近还好吗?】更为简短的话语就这样飞跃了千山万水,并一路向西而去,飞到那个刚刚在又一个前罗科曼尼亚国家的城市降落了的卢卡茨的手机上。
在自己所乘坐的那辆车向着他们的目的地行驶而去的时候,卢卡茨收到了那条由项灵熙发来的回信。
老实说,卢卡茨并不是很明白他等了好久才等到的这条项灵熙的回复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不由地心中“咯噔”了一下。
因而卢卡茨不禁向替他开着车的保镖问道:“你结婚了吗?”
“我和我妻子的女儿都三岁了。”驾驶座上的保镖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一提起自己的妻女,那名硬汉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很幸福的表情。
“在你和你的妻子谈恋爱的时候,她如果在你问她某个问题之后很久才回一句‘你说呢?’,这大概意味着什么?”
前排的司机笑了起来,似乎是响起了结婚前他和妻子吵吵闹闹的那些时候,并说道:“她这么回我的时候,多半意味着……我有大麻烦了。”
“对,我有大麻烦了。我也这么觉得。”对于这样的看法十分认同的卢卡茨轻声说出这句话语,而后就感到不住地紧张起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秘密的保镖不由地问道:“请原谅,您也收到了一条这样的短信吗,先生?”
“对。”
卢卡茨又拿起了自己手上的演讲稿,但那样的动作却似乎不过是个掩饰而已。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张他发自肺腑的演讲稿上,并只是不住地去想着项灵熙给他发来这条回信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而后,沉默了片刻的卢卡茨就说道:“我有……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去联系她了。”
感到疑惑的保镖接着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呢?”
这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是让身为一名成熟政客的卢卡茨感到坐如针毡起来。他几次试着开口,却是最终只是说道:“原因很复杂。但我可能……不太想让她看到我对未来感到迷茫又颓废的样子。”
“看起来您喜欢她喜欢得不行。”
“对。”这样的一句话对于卢卡茨来说就容易得多了,但是在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对”之后,他又很快反驳自己道:“不,我觉得应该不止。我可能被她迷的不行。我也没法想象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没有她会是什么样的。”
说着,卢卡茨就又接着看起了他的演讲稿来。
但他不过看了几行字,就又心思不定地问道:“你觉得我去见她时应该带什么礼物?”
“带一束花吧,穿上最帅的西装。”在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坐在驾驶座上的保镖还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外表出众的前总统,并说道:“没几个女人能在打开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铁石心肠地让人滚的。”
卢卡茨:“她不铁石心肠,她的心很软,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惹哭了。但是这样真的够吗?”
保镖想了想,说道:“才去求她原谅的时候就只带花吧。这种时候带太贵重的礼物说不定反而会让人恼羞成怒呢?女人这种生物很奇怪的。有时候你送她很贵的珠宝她不一定会高兴,有时候你送她玩具戒指她都可能很高兴。”
“好,好。”
卢卡茨很认真地应下,而后他才又沉下心去看手上的那张演讲稿,并用蓝色的笔在上面进行最后的标注和修改。
而在前排驾驶座上的保镖则就是在这时候好奇得不行地问道:“请原谅,您的女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灵熙。她叫项灵熙。”
* * *
“灵熙!灵熙你看到BBC发的最新消息了吗?国内都转载了!”
待在自己新家卧室里的项灵熙没能等到卢卡茨的解释,却是等来了安广厦的那通电话。
项灵熙的心中满是疑惑:“BBC发的……什么消息?”
而后,她就听到安广厦带着些许紧张的,却是十分肯定的声音。“罗科曼尼亚的前总统,卢卡茨·卡拉乔尔杰,他会在半小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一个多月以前发生的那些事进行首次公开回应!”
项灵熙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时隔一个多月后,从自己的好友安广厦那里得到有关卢卡茨的最新消息。
并且,那还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的BBC公布出来的。
她就这样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变成了一个和罗科曼尼亚的那位前总统毫无关系的,路人。
对,就是路人。
和这个世界上的上亿人相比没有任何不同之处的路人。
又或者,她和那些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毕竟,对方起码在现在应该还记得她的名字,并且还会给她发信息,问她【最近还好吗?】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项灵熙的这种反应让电话那头一看到卢卡茨的最新消息,就着急给她打来了电话的安广厦感觉到自己此举可能的不妥,并试探着叫出对方的名字。
“灵熙……?灵熙你要我现在回来……陪你吗?”
“不,不需要。”感觉自己现在脑袋里乱的厉害的项灵熙给出否定的回答,并说道:“现在我比较想要一个人待着。可以想清楚一点事。”
说着,项灵熙挂了电话,并登上自己的社交网络账号。
可还不等她在上面搜索BBC刚刚发布的,有关卢卡茨的消息,就已经有很多她的粉丝来她的主页底下问她到底在多久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
甚至连BBC的账号都有很多人提到了她,让她过去看那条消息。
那让原先还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乱糟糟的项灵熙反而在一阵刺骨的冰冷后冷静了下来。
她不禁光着脚走到她的起居室里,把双手撑在长桌上往外看去。
项灵熙觉得,得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的自己,应该是打心底里为那个男人感到高兴的。
毕竟,他终于振作了自己,并决定面对那道很难跨过去的坎。
只是她也会因此而感到落寞。因为……那个男人的生命里果然可以没有她。
她感觉到自己不过是那个人传奇经历里的某个符号。
某个特别特别小的符号。
在属于这个男人的旧时光里,没有任何有关她的痕迹。
而在这个男人的未来,没有她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感到心酸的事实。
感觉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这些的项灵熙不禁叹了口气,并走到她的新画室。
在搬家的时候,她把她迄今为止最为满意的那幅《维纳斯的诞生》挂在了画室里最中央的位置。而现在,当项灵熙走到那幅画前静静欣赏它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又有了新的感悟。
她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许多与此次海牙之行的组画主题相关的想法,只是这样的想法却十分的杂乱,也根本还没能成型。
因而已经冷静下来了的项灵熙决定回到她的起居室,并打开她配在了一个小角落里的,装饰意义更大的复古造型电视机,等待国内的电视台对罗科曼尼亚前总统的这次新闻发布会所做的转播。
这时候距离卢卡茨的新闻发布会开始还有七分钟的时间,这家国内的卫视还在播放着其它的节目,但是在屏幕的底部,节目播放单调整的通知则已经开始滚动播放。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以及那些让人深感无聊的广告的播放,那场属于卢卡茨个人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也终于出现在了电视机屏幕上。
原本还坐在吊床上的项灵熙迅速翻身下来,并就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似乎比一个月前还要更迷人了一些的卢卡茨走到他的新闻讲台前,还未开口就已经让底下已经及时赶到的记者们沸腾起来。
而项灵熙,她则在听到卢卡茨的声音从木质音箱中传来的那一刻就眼睛湿润起来。
这名看起来已经那么像是一名政客的政客就好像现场所有人的老友一样像人问起好来。他是如此坦然地承认了他对于罗科曼尼亚的民众所撒的那个谎,也说出了所有人都等待着的那句道歉。
他向人提起了他曾经的特种突击队队长的身份,也讲述了多年前的那个让他辗转反侧的夜晚,讲述了他得知那条宪法补充条款时的心情。
“就像很多年轻的男孩一样,那时候的我怀着很大的梦想,我认为我应当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很大的变化。我是如此倾尽全力为这个国家奉献热情、汗水与鲜血,也向往着我们曾经的辉煌……”
当项灵熙听到卢卡茨向人讲述他还从未对公众们提起过的那个自己,项灵熙会被他声音中的那种热情与真诚所感染,感到热血沸腾,并为之所折服。
多么的不可思议啊,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前和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劫难,并因为她从未动摇过的坚持才捡回一条命。
但是那些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才不过要在眼前浮现,项灵熙就摇了摇头,并对自己说道:
‘快别想了,那个人也从来都不属于你。’
想到这里的项灵熙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但是笑着笑着……她却又一次地哭了起来。
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卢卡茨结束了他的讲述,而现场的主持则示意接下去可以进入到短暂的记者提问环节了。
所有来到了这里的记者们都立刻举起手来,而其中一名有着金色头发以及精致五官的女记者则被第一个点了起来。
“卡拉乔尔杰,您好,我是来自波兰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我注意到您之前提到副总统埃里克发现了您藏在相框里的一张照片,因而发现您在退役以前实际已经拥有中校军衔。请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作为一名属于国家级电视台的记者,这个女孩显然还很年轻,并且她的容貌也为她带来了许多瞩目。而卢卡茨所注意到的,却只有这名女记者所佩戴的那枚长度刚好到了她锁骨处的项链。
只要是曾见到过梵高的著名画作《盛开的杏花》的人,就都能认出这枚方形挂饰的设计主题。
在这块虽大却不显得笨重的项链挂饰上,白色的杏花作为镂空图案出现,而在镂空的白色杏花之外,则又有着那幅画作背景色一样颜色的珐琅。
那让卢卡茨罕见地在记者问他话的时候失神了那么一小会儿。
在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项灵熙的样子是那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想那个女孩都已经想的快发狂了。
但是很快,现场响起的闪光灯的声音以及照相机的快门被按下的声音唤回了他的心神,并让他坦言道:“很抱歉,我没听清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你能再向我复述一遍吗?”
那名原本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的女记者因为卢卡茨在愣神时望向自己的那种眼神而抑制不住地脸红起来,并在卢卡茨向她致歉后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很快表示道:“当然。”
看着这样一幕的项灵熙再也无法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了。
属于卢卡茨的这份注视与失神实在是让她感到很熟悉了。
因为,一个月之前,卢卡茨就曾在望向她的时候的时候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只不过,那时候的卢卡茨望向她的这种目光居然都还没有此刻他望向那名女记者时的那样深情。
在今天已经因为那个男人流了很多眼泪的项灵熙终是站起身来。她的木质音响里又传来卢卡茨的声音,可她却是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去看这段属于卢卡茨的,仿佛新的007电影开场剧情那样的画面了。
“我把那张照片藏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里,是为了提醒我自己,一定要在任期内向民众公布这个消息。我也从没打算把这个秘密隐藏到最后,我只是没有想到,一切都来得这么快,那么突然。但是能真正公开这个秘密,我的心中也有庆幸,甚至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背对着电视机的项灵熙听到属于卢卡茨的声音,在眼泪不断地涌出时又笑了。
“该结束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对自己说道:“我早该明白的。”
而后她就拿起一包纸巾,把它摆在了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吊床上,胡乱地抽出了好几张纸巾一下全都盖自己的脸上。
在几次深呼吸之后,她总算能够不让那些不听话的眼泪在涌出时模糊她的视线了。
因而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她与卢卡茨之间的微信对话框,也在删删改改了好久之后打出了这样一句祝福的话语:
【祝你前程远大,所有美梦都成真。】
作为一对曾经起码在肉.体上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项灵熙觉得她的这句告别的话语应当能算得上很温柔又很浪漫了。
但是再怎么温柔又再怎么浪漫,那都是最后的告别。
当项灵熙的眼神中不再带着犹豫与留恋,她也终于把这句话发送了出去,并紧接着就点开卢卡茨的账号,把它加到了黑名单里。
但那却并不是真正做了决定之后就行事干脆利落的项灵熙所做的全部。
【祝你前程远大,所有美梦都成真。】
她又把这句话打了一遍,通过手机短信发给卢卡茨,并把他的手机号也加到了自己手机的黑名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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