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回人类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游戏场地离云起市距离不算远, 他们来时坐直升机都没花多长时间现在坐民航顶多顺延一点。
在这期间任欢警惕地吃完了用钟兼的话来讲是“贵族才会吃的”飞机餐, 然后虎视眈眈地盯梢着周遭, 并且在空乘人员时不时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浑身无比紧张。
楚浩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会纠正一下, 到了后来直接放弃了。
“讲道理你真的不困吗？”楚浩哈欠连天地陪着她熬。
任欢镇定地摇摇头, “在这么危险的交通工具上我睡不着。”
对此楚浩的回答是呵呵呵。
下一秒就身先士卒地进入了梦乡。
这趟觉睡得并不安稳。
游戏刚刚结束, 身边又坐了个随时犯病的定.时.炸.弹, 楚浩在梦里都是在《大逃杀》里的续集演绎。
梦里《大逃杀》还没有结束，根据之前接触到的众多恐怖和丧尸题材的电影，楚浩脑海里自动编排出了一段丧尸围城, 众人纷纷站在城墙上决定和丧尸大军决一死战的场景。
大战刚要开始的那天早上他竟然还因为头一天晚上紧张得没有睡好而起不来，被人呼唤的声音从天际幽幽飘来，连连喊了好几句他的名字。
“楚浩？”
“楚浩——”
“楚浩浩你醒一醒！”
楚浩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猛地揪了一下, 一个激灵从梦里醒来过来。
侧头, 发现任欢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钟兼站在旁边忍笑看热闹，而顺着受到袭击的胳膊方向看去, 曹予信正在幸灾乐祸地笑。
“叫你你不起, 还是我的方法管用。”
曹予信一本正经, 大手一挥, “不用谢我, 叫我雷锋。”
楚浩：“……”
现在法治社会可以杀队友吗？
在线等！挺急的！
他揉了揉眼睛, 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发现整个飞机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光了，镇定自若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猛地被安全带扯了下去跌了一个踉跄。
一阵窃笑。
楚浩从未想到自己的脸皮子已经被练得这么厚了, 他坦然地无视掉机务人员和小伙伴们的嘲笑, 解开安全带扣，淡定说道：“走吧。”
戴上小口罩，竖起小衣领，拎起小……大背包！
四个人像是刚刚从外面旅游回来的驴友一样跟在了人群后面。
作战服早就换回了参加节目之前的衣服——节目组早就替他们清洗了一遍装在塑封袋里仿佛刚刚从商场里面拿出来的一样。
“应该认不出来吧？”
曹予信凑到楚浩跟前，悄声问道。
目前这四个人里唯一能够进行娱乐圈相关的正常交流人员只有楚浩这个“老相好”，虽然楚浩面色和善对他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但曹予信还是只能找他问。
“你当你自己多大脸啊。”
楚浩皮笑肉不笑。
嗯，他还在生气！
“切，小气吧啦的。”曹予信懒得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从楚浩的口中得到了相对专业的判断就自顾自地走开去扯钟兼的背包带玩。
辨认狗仔是一种本领。
真正的粉丝会伪装成普通路人隐蔽在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带着□□短炮，抄着不知道从哪里搜刮到的衣服纸笔，冷不丁地就成为了传说中的“天降系列”。
防不胜防。
曹予信相信楚浩身为一个前·过气·经纪人的职业判断。
至于任欢……
算了吧，任欢只对杀气有着超出寻常的直觉，狗仔这种东西大概还是辨认不出来的。
曹予信在心里默默为任欢打了一个战斗狂魔的标签。
然而事实证明标签这种东西真的很能欺骗人。
且不说任欢在楚浩的工作室刚刚成立时每天骑小黄车回家都得事先侦查一番附近有没有蹲点的狗仔，即便没有这段时间的训练，任欢对于“过分炽热”的情感还是相当敏锐的。
曹予信一边扯着钟兼的背包带，一边掏出手机冲钟兼嚷嚷道：“加个好友呗，回去接着约着打游戏啊！”
之前刚从游戏里面出来的时候都顾着睡觉了，飞机上也没有网，现在下了飞机，外面已经晨光大作，曹予信瞌睡也没了，一下飞机就暴露出了网瘾少年的本质。
“嘤嘤嘤信信你是在约我吗！”钟兼忙不迭地掏出手机，碍于四人的身份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压低了声音喜不自禁，“你扫我我扫你？”
“你扫我好了……”曹予信犯了个白眼，“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信信！”
游戏里面就当她疯了，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
真男人绝对不能用叠词的小名！
“那叫你什么？”钟兼飞快地加了曹予信的微信，看着上面的头像是某个挺热门的游戏的人物头像，视线移到旁边的昵称上，下意识地念了出来，“曹……曹操？”
曹予信：“……”
“你玩曹操啊？曹操那么难玩你确定你驾驭得过来？”
“哪里难玩了！”曹予信忿忿不平，“我曹操玩得可好了！不服来战！”
“战就战！谁怕谁啊你个辣鸡！”钟兼刚刚歇下去的中二病再度被燃起。
楚浩在旁边看着无语，“……你们两个够了啊。”
任欢打开好奇宝宝的模式，“什么游戏我也想玩？”
楚浩连忙把人扯了回来，忍无可忍，“你就别凑热闹了！”
楚浩是扯的任欢的双肩包的肩带，刚把人按惯性弹了回来，没想到本来挺正常的任欢陡然转变了气场。
她双手自然而然地一伸，从肩带中间的空档里鱼一般滑了出来。
“哎你去……”哪儿？
楚浩最后两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就看见任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迎面快步走来的一个路人撞上了！
任欢干脆利落地擒住了路人的手腕，膝盖一屈，硬是把人撞得腿软，一招漂亮的擒拿，变魔术似地从对方手里摘了一个相机和一个小本本，拎犯人似地拎到楚浩面前，“狗仔。”
那人看上去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听了任欢的审判连忙矢口否认，“不不不我不是狗仔！我是粉丝！粉丝！”
和平年代温室里生长的花朵何时遭过这种罪？
她只觉得手腕被任欢拽得生疼，声音难免大了起来，这一叫就被真正蹲点摸鱼的狗仔听到了。
他本来只是正常被派来蹲点的，想着嘉宾们现在估计都在酒店睡觉，本来就蹲得心不在焉的，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听了这声起初还以为自己能拍到鸡毛蒜皮的社会新闻，没成想定睛一看——
卧槽他看到了什么！
任欢！楚浩！钟兼！曹予信！
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都想好了标题：
震惊！任欢机场怒打粉丝！
流量！爆点！奖金！
他甚至考虑要不要把名字取得更加uc震惊部一点……比如任欢在机场做的那些难以置信的事情之类的。
狗仔的大脑运转得飞快，但他的手可是一点都没闲着。
楚浩立即就判断出来了这个“粉丝”不是“狗仔”的真相，他连忙让任欢松手，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可疑的偷拍人员。
“不好意思，任欢她还没从游戏状态里缓过来，还请你不要介意……弄疼你了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楚浩对小粉丝露出官方式的假笑，“你一个人来的吗？没有其他同伴吗？”
小粉丝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被吓到了。
任欢的手劲虽然大，但到底在公众场合克制了许多，在小粉丝手腕上留下的一圈红印没多久就消散了。
“没、没事。”
她很快把这个场景抛到脑后，“浩浩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啦！啊啊啊没想到真的能碰见你们！我好激动嘤嘤嘤嘤！”
饶是习惯了钟兼遇见曹予信时候的狂热，任欢依旧无法理解粉丝这种生物。
而且这妹子下一秒就冲到自己面前，“欢姐我看《大逃杀》的时候可喜欢你了！你你你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其他人，兴奋地试探道，“嘤！如果大家能一起照个相就更好了！”
而且这种迷之生物是冲着自己来的，任欢更加招架不住了。
她求助似的目光投向楚浩，看到楚浩点点头后才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在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好久没有写字了，任欢对于上面潦草成一团的东西报以十二万分的怀疑态度。
这种东西真的有人想要？
然而她低估传说中的粉丝滤镜。
小粉丝嗷了一声，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欢欢姐的字真好看！啊！”
任欢：“？”
这其实是在损她的吧？是的吧？肯定是的吧！
“就你一个人吗？”曹予信擦着冷汗，有些后怕。
粉丝这种生物向来都是成群结队地出现，现在出现了一个，他心里真的有些方。
不是，节目组说好的安保呢？死了吗？
“不是。”小粉丝摇头，一边举起的手机准备和四人自拍合影，自拍杆伸得老长，一口气拍了好几张，才心满意足美滋滋地解释道，“我等会儿有趟这里的航班，刚刚把昨晚的录播看完，云起市的机场不就这一个吗？想着说不定就遇上了呢……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的事！
曹予信瞪大了双眼。
这么小的概率都能碰上？
“你是不是出门前转发了一条锦鲤？”
粉丝喜滋滋地点头，“咦，信信你怎么知道？我转发的还是条鲤鱼王！”
锦鲤！
这是条活生生的锦鲤！
大家快点来拜！
曹予信内心吐血三升不止。
“你真的没事？”楚浩还是不放心，“任欢的手劲可是很大的。”
“没事没事！”妹子疯狂摇头，感慨道，“我今天就不洗手了！欢欢握过的手腕！啊我要幸福得晕过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没有吧？”
任欢：“……？？？”
这年头粉丝这个物种这么可怕的吗？
“那什么，浩浩我能发微博吗？”粉丝喜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妈呀我太激动了！！！”
楚浩扶额，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是可以禁掉的了。
他无奈点点头，就算是为了日后造势吧，结束了真人秀保持持续的出镜率也是必要的。
妹子打了鸡血一般在手机上哒哒哒了几下，很快，一条微博撒在了浩如烟海的网络世界里：
@其实我叫小虞干啦！：我天机场偶遇四人小分队！@任欢超级帅！@楚浩特别萌！@曹予信@Middle中间这对相声演员吐槽技能max！[图片][爱心][玫瑰]啊啊啊我要死了！旋转！升天！！！
相声演员什么鬼？
曹予信皱着眉头，他手机刚好在手上，顺手转了这条：
@曹予信：转发锦鲤[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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