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和宁钦回到家里, 小豆包因为爸爸迟迟没有出现, 哭红了眼睛和鼻子。在他们回来之前, 林父林母打过数个电话催问, 他们都没有提起下午发生的事。
背上的伤仍隐隐作痛, 只是在看到女儿的一瞬间, 宁钦便将这种疼忽视了。他心知是自己没有兑现了承诺, 怕给女儿留下了阴影,于是抱着她反复的柔声道歉。
宁钦问:“宝贝,可以原谅爸爸这一次吗?”向来很讲道理的小豆包, 细嫩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眼角还有泪痕,声音细弱的回答应了一声, 却垂下了小脑袋。
女儿这个样子, 只能慢慢的有耐心的哄着。宁钦将小豆包抱到别处去说话,路漫自己上楼去了换衣服, 依旧不去提发生过的事情。人没有事, 就不必太过声张。
路漫和宁钦回来以后, 林母才交待下去准备晚饭。既然是一家人, 碰上生日这样的日子, 还是该好好吃一顿饭的, 怕饭菜会凉了,也就没有让保姆提前做。
等到路漫从楼上下来,宁钦也哄好了女儿, 小豆包脸上有了笑容, 见到路漫又软甜的喊起妈咪,探着身子要她抱。迟一点的时候,他们都坐下来了吃晚饭。
栗子蜂蜜蛋糕是林妈妈自己烤的,小豆包平常睡得很早,到吃蛋糕这会已经过了她睡觉的时间。她乐呵呵的也要来一小块,刚吃到第三口就在宁钦怀里睡着了。
保姆来抱小豆包去睡,宁钦陪着林父多喝过两杯酒,差不多十点,这顿晚饭才算是散了。宁钦和路漫回到了房间,路漫便催着他去洗澡,说迟一点帮他擦点药。
到了这个时候,宁钦压低声音问:“今天下午,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路漫不以为然的语气:“碰巧而已,也没有警察来得及时啊。”
宁钦说:“哎,是我自己报的警。”他人往路漫跟前凑了凑,又说,“不过在路上飙车,估计早被交警给盯上了,本来就准备来抓人的……”
路漫拿手推了推他:“一身酒气,先去洗澡行不行?”
宁钦无奈的笑,应了一句:“遵命!”
趁着宁钦洗澡期间,路漫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摆在了床头。礼物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一只铂金手表而已,只是价格可观,不会拿不出手。
后来宁钦洗完澡出来,不提礼物,路漫让他趴在沙发上,上半身赤|裸着,拿着药膏去帮他涂抹淤青的地方。她下手有轻重,宁钦便没有怎么感觉到疼。
他甚至有心情开玩笑:“能得林家千金亲手涂药,我这一棍也挨得值了。”
路漫便不客气手指点一点他后背淤青的地方。
听到宁钦倒吸气的声音,路漫笑了一声:“挺能贫,我还以为不知道疼呢。”
宁钦有点儿无辜:“你这么劳心劳力,我不该夸一夸吗?”
路漫一双眼睛在宁钦肌肉结实的后背扫过,她不和他纠缠这些,声音不高不低的谈到重点上:“你得罪过什么人吗?为什么那些人要做这种事?”
她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只是,路漫不可能在宁钦面前表现出来这一点,因为有的事情,总是不能够用巧合解释得通。
宁钦自己回国才多久的时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不会惹来这种祸事。那些都不过小混混,背后肯定有别的人,他自己不是没有想法,但仍不想让她太操心。
“也许是看我最近生活太滋润,嫉妒我有这样的生活,愤愤不平,所以想揍我一顿出气?”宁钦安静过数秒,半开玩笑和路漫说了一句。
路漫手势微微停顿了下,才压低点声音说:“别的倒是也无所谓,但我不希望我的人生经历丧夫这种事……是你自己一定要和豆包相认,你要她没有爸爸吗?”
哪怕她将话说得硬邦邦,宁钦依然从里面听出了几分担忧和害怕。他突然起身,坐在沙发上,看看路漫,嘴边点点的笑意:“行,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路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你保证就能有用?”
宁钦失笑,兀自将她抱个满怀:“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在意我了。”
一个拥抱只维持过数秒,宁钦怕她不高兴,很快撒了手。路漫也没表现得多不高兴,隐约红了脸,把手里的一支药膏塞到了他手里:“你自己来。”
路漫转身进里面,宁钦看着她的背影,将手里的药膏掂了掂,笑了笑。他也没有继续擦药,穿好了浴袍,将药膏收拾好了,便也跟着进去了。
宁钦进去的时候,路漫人靠坐在床头借着台灯正在看书。他走到床边,注意到床头柜摆着的东西,多看了一眼才意识到大概是什么东西。
路漫眼也不抬,平平静静和他说:“今天是你生日,那个是送你的礼物。你的今天可能不怎么快乐……所以我还是祝你以后快乐吧。”
宁钦视线落在那件礼物上,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一枚简洁大方的手表,又去看了一眼路漫。她表情始终很淡定,宁钦手指将盒子盖上,下一秒人就到了床上。
倚到路漫的身边,眼睛也去看她手里那本书的内容,才发现她将书似乎拿反了。忆起自己进来的瞬间还在想她有心思看书,宁钦低笑了一声,帮她把书正过来。
路漫眼睛瞥向身旁的人,脸上维持着镇静,将书合上放好了,一言不发钻进被窝一副准备休息了的模样。宁钦也不说什么,关了台灯,也跟着躺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柔软的被子下,宁钦的手探过来,握住了她的。路漫挣扎了一下,没有能挣脱,他人也靠过来,嘴巴靠近她耳畔,低声说:“谢谢你的礼物。”
路漫又试着抽回手,没有用,干脆背过了身去。然而下一刻,宁钦整个人已经贴了上来,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稍微支起了身子,开始吻她的耳朵。
起初是耳朵,到了后来是耳后的软肉,往下是脖子……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再往上找到柔软的嘴唇。宁钦一举一动都带着撩拨,是势必要带她沉沦的意思。
路漫在嘴巴终于被放过的刹那,好不容易开口:“你背上有伤……”
一句话换来的是宁钦一声轻笑,他亲亲她的脸颊,声音里尽是笑意,说:“没关系。”未等路漫开口,宁钦又封住了她的嘴巴。
混混们是拿钱办事,哪怕进局子也不在乎,想要从他们嘴巴里撬出来什么,给钱也许行得通,但宁钦无此打算。因此,他决断也做得非常快。
出事的隔天,宁钦找上了宁修。在宁修的办公室,他们谈了不到半个小时,宁钦人就出来了。他不是来求和的,而昨天那种事情发生了,兄弟情也真正走到头。
生活不顺心、处处碰壁的人是宁修不是他,因此于宁钦而言,摊牌是极其容易的事情。宁修并非没有软肋,想要威胁得了他或者掣肘他,从来都不是难事。
在宁钦找过宁修后,这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过了,宁家公司的情况则每况愈下。这之后也不过半年的时间,明里暗里已经开始有被收购的消息流出。
直到有一日,路漫将一沓厚厚的合同摆到他面前。宁钦始终记得,那是小豆包生日没过多久,本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他在书房里,她笑着走了进来。
当看清楚合同上的内容时,宁钦回想起曾经她曾说过的——他来管理,负责公司的经营,与他的父母无关,与他的大哥无关,他们都不再会干扰到他。
那时即便没有认为她仅仅是开玩笑而已,可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些话变成真的,就像他说过的,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如果公司经营不起来,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等宁钦反应过来这些合同意味着什么时,他脸上除去错愕再也没有别的表情。路漫靠着书桌,垂着眼笑笑:“怎么样?买个公司给你玩玩?”
她将话说得再轻巧,也绝不会是这么一回事。做到这一步,还能是为了什么?宁钦自己在心里想想,一时失笑摇头。他摘下眼镜,站起身,手臂搭在她的腰上。
宁钦看着路漫的眼睛,笑了笑,徐徐问:“如果这都不算爱?”
路漫不置可否,也望着他,反问道:“那你呢?”
宁钦像是不明白:“我什么?”
路漫眯眼,仍带着笑:“非要和我结婚,真的只是为了豆包?”
宁钦闻言,低头一笑,继而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换上正经的表情,认认真真回答:“不得不承认,豆包的妈咪,更让我舍不下……不可能是完全不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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