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对这些不感兴趣。
见身边的人说得来劲, 他随口问一句:“你爸怎么回事?”
路漫无奈笑了笑, 说:“他酗酒, 家暴, 好赌, 我妈就和他离婚了。”停顿了一下, 她又说, “我考上大学那会,见过他一次,后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
郑宇说:“你妈妈倒是还算清醒。”
路漫点点头, 转而道:“那边好漂亮啊,我们也去看看吧。”
那儿是商业中心地带,有一株高大的圣诞树, 上面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珠灯, 还挂着各式精巧的装饰品。圣诞树下堆着许多礼物盒子,旁边还有麋鹿和圣诞老人。
夜越深, 寒气就越重, 还好一直在走动, 脚不至于被冻麻了。他们在外面看了一个多小时灯, 回去的时候, 郑宇和路漫的心情都还挺不错的。
圣诞节这天的一大早。
郑宇起床时, 路漫还窝在被子里面睡觉。
他自己收拾妥当了,见她还在睡得香甜,弯腰捏了捏她的脸说:“我走了。”床上的人眼睛都没睁开, 只是感觉到被扰了清梦, 近乎是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郑宇正想抽回手来,谁知被握住的那只手竟被她抓着往被子里面藏。她的手臂攀上来了一些,紧紧抱住他的手臂,脸上是一种格外依恋眷恋的表情。
“喂——”郑宇拿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脸。床上的人嘤咛两声,终于迷糊睁开眼,意识过来什么之后,脸都吓白了,飞快撒开他的手臂。
郑宇慢条斯理重新站直了。
他淡淡的说:“我走了,你睡吧。”
路漫掀开被子起来:“我送送你。”
她穿着睡衣送郑宇到玄关,头发有点乱,木着脸立在那里看他换鞋。
出门之前,郑宇喊她一声:“过来。”
路漫抬脚走了过去。
郑宇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她抬抬眼,他已经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等到她再看过去,郑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元旦假期过后,郑宇的秘书过来找她,将一份合同和一串钥匙交到路漫手里。她上楼以后,翻了翻就将合同收了起来——
郑宇把乔嘉言和她妈妈以前住的那套房买下来了。
迟一点的时候,路漫给郑宇打了个电话道谢。他在电话那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有时间过去看一下房。路漫去了,发现屋里摆设和乔嘉言的记忆一模一样。
郑宇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东西全复原,只是当时乔嘉言着急卖房筹钱,价格出得很低,房主买下来了以后一直没有动。等到郑宇再买回来,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上心了。
后来,路漫又和郑宇发信息说了谢谢。
见到郑宇的秘书时,他秘书提过一句他最近很忙。
这之后的半个月,郑宇果然没有出现。
直到一月十七号这天,郑宇得空过来。没有提前通知,到了地方发现没有人在,他在落地窗前开始打电话。半分钟后,电话接通,那头的人说在去警局的路上。
郑宇出现在派出所时,阴沉的一张脸。等到进去,看到路漫,还有沈飞,他的脸色已经从阴沉转变为阴森。视线扫过,他朝着路漫走了过去。
沈飞看到郑宇出现在这里,不无奇怪。再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心里慢慢回过味,脸上却也定得住,他起身冲郑宇笑笑:“宇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郑宇也笑,笑里透出怪异:“有人成天给我惹事,能有什么办法?”
路漫站在沈飞的身后,微微的低着头。
沈飞眼里闪过丝精光,和郑宇解释说:“我今天去刘帆的画展,碰到乔小姐,寒暄了两句。从画展出来的时候,乔小姐的包被人抢了,不得已折腾到这里来。”
这是实话,沈飞确实是偶然碰到的她。郑宇笑又不笑望向他身后的人,沈飞稍微侧过了脸,余光扫过去一眼说:“只是没想到……”
没有想到,抢乔嘉言包的人竟然是她的爸爸。
这样的事搁在谁身上,都免不了难堪。
沈飞没有将话说出来。
乔嘉言她爸这些年一直都落魄,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也是好巧不巧,抢劫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沈飞帮她把东西追回来,路漫打电话报警也被认出身份。
撇开身份这一层,这件事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正好路漫也不想认乔嘉言她爸,等到做好了笔录,路漫和沈飞连声道谢和道歉,后来又跟着郑宇回去。
郑宇坐进驾驶座,瞥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人低落的样子,皱皱眉没出声。车子一路开回那处住宅,郑宇解开安全带,下车前看看她,不耐烦说:“有什么好哭的。”
他语气冲了点,副驾驶座上的人似乎哭得更凶了。偏偏被这么一凶,她好像又不敢哭出声,咬着牙根,一抽一抽的身子都在发抖,俨然是委屈到了极点。
郑宇没辙,收敛语气,又说一句:“我又没怪你,你至于吗?”
路漫抬手抹泪,低头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了。
郑宇绕到车子的这边,看她情绪似乎恢复了平静,也不多说,往电梯走,路漫一声不吭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回去以后,郑宇坐在客厅,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路漫从卫生间出来时,郑宇靠在沙发上。
他闲闲的问:“你和沈飞怎么这么有缘?动不动就能碰着了?”
路漫垂着眼,平平淡淡的语气,低声说:“只是凑巧而已。”
郑宇琢磨了一下,问:“他知道你去哪?”
路漫摇摇头。
郑宇不再问,转而说:“你爸现在是就这么着了?”
路漫嘴唇颤了颤:“我没有这样的爸爸。”
郑宇说:“你最近还是少出门,要你单独在外面被缠上了,未必好脱身。”
路漫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话。
郑宇却话锋一转,来一句:“沈飞怎么就那么惦记你呢?”
路漫哀哀的看他,讨饶说:“好了。”
郑宇噤了声,点了支烟慢慢抽。
这一次郑宇过来,难得待足两天才走。除去一开始的一点不愉快,之后的相处都还挺和谐的。最重要的是,路漫对于直线上升的攻略度十分满意。
一月一过,新年离得越来越近。月底的时候,郑宇又过来了一次,大半的时间两个人都腻在床上。路漫本来以为郑宇只是器大,后来发现活也好,就还不错。
过年的那段时间,郑宇自然没有出现。乔嘉言妈妈走了,她爸又那样,她外婆在乡下老家跟着她舅舅住,去一趟有得折腾,路漫最后打消念头寄了笔钱过去。
大年初七这一天,路漫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吃过午饭见天气不错,她准备到阳光房去喝茶晒太阳,接到了乔嘉言舅舅一个电话,说乔嘉言的外婆走了。
乔嘉言小的时候,在她外婆家住过好些年,她父母那么一个情况,她外婆也十分心疼她,对她特别的好。现在老人去世了,于情于理,路漫都应该回去奔丧。
事情来得突然,她急急忙忙的回去,路上告知郑宇一声。晚一点的时候,接到郑宇的电话,他问了一下情况,让她自己路上注意点安全。
乔嘉言的舅舅家在农村,路漫先飞到市里,再坐大巴到县城,转坐公交到镇上,他舅舅开面包车到镇上接她。这一路上的折腾不必多说,后面也没有一天轻松。
只是生老病死,对如今的路漫而言,都是感到麻木的事。她现在很难因为别人真正牵动情绪了,或者是因为见证过了太多,反而觉得每个人终究不过这个结果。
因为还是农村,兴土葬,下葬之前的讲究也很多。等到安葬好了乔嘉言的外婆,乔嘉言的舅舅和舅妈又在家里面安排一场流水席,请亲戚乡邻们来吃饭。
路漫坐在席间,乔嘉言在外婆家这边的亲戚少有不拉着她聊天的。
有一位喊大姨的、四十多岁的大姐安慰她:“你外婆毕竟一把年纪了,你妈妈是真可怜……”说着长叹一口气,“你自己在外面,辛苦不辛苦?谈男朋友没?”
路漫想想郑宇,那也算不上男朋友吧,于是摇头。
大姐看她一眼,笑笑说:“我们嘉言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哎……说起来啊,你大姨我有个朋友的儿子,也是在那边上班,你们认识一下,相互也有个照应。”
路漫觉得有点搞笑,这样的时候,还能惦记这些?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正想答话,有个小姑娘跑过来,拉拉她的衣袖:“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走到院子外面一看,郑宇正背靠着一辆黑色大车,旁若无人站在那里。远远近近一群玩闹的小孩子,一边偷偷看他一边笑着互相说着什么。
路漫走了过去,奇怪的问:“郑先生,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郑宇手里捏着车钥匙。
郑宇看看她的脸色,不太好,但也还算是过得去。
他直接说:“完事了没?完事就回去了。”
路漫还没应他的话。
她的身后,乔嘉言的舅妈从院子里走出来,喊道:“言言,你朋友?怎么让人在外面,快请进来坐一会啊。”说着又去招呼郑宇,“吃饭了没?进来吃点吧。”
路漫为难的看向郑宇。
郑宇挑眉,自然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杵这干嘛?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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