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打晕的童昭在半路上醒过来, 感觉自己坐在车里身侧各有一个人, 双手被拷在一起, 头上的黑色袋让她心里有些恐慌。
周围人都安静的过分, 童昭睁开眼也不敢声张, 思考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直到下车前都没有个合适的答案, 她只好当做这是裴嵘的恶作剧,毕竟他每次过来都要搞出点大动静。
不久后,车子缓缓停下, 身边的男人握住童昭的手臂把她带下车,站在阳光下童昭更加确定绑架自己的人是裴嵘,只有他才会吃饱了做这种缺心眼的事。
“裴嵘, 你到底在玩什么, 你……席、席梁。”
童昭话没说完,头上的袋子就被摘掉, 她眯着眼调节着瞳孔的大小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吓得她说话都开始哆嗦。
“好久不见啊。”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童昭不知道他见到自己还活着, 是开心还是生气,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自己的公寓门口, 早上出门前放在秋千上的报纸,现在正被席梁捏在手里。
“好…好久不见,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着有些害怕、也有些茫然的童昭, 席梁答非所问的说, “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听了这话,童昭下意识的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席梁身后的车,又站直身子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屋子。她现在还是有些疑问在心里,一、席梁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二、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样,淡定的让人害怕。
“那个,我…我的东西还没收拾,还有我的狗。”
“在你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至于你的狗嘛……”
说到这里,席梁故弄玄虚的停了一下,童昭拧着眉心生怕他来一句不要了。谁知,席梁突然转头不轻不重的喊了声“小花”,接着一条德牧就在童昭诧异的眼神里从别的地方跑过来。
“小、小花?”
看着童昭如遭雷击的模样,席梁忍不住在心里直摇头,低头看着小花的时候眼里有些戏谑和浅浅的笑意,“看你妈多笨,和你待了两年多,愣是没认出来你。”
“我…这…它怎么会是小花,它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我……”
此时童昭心里也是一万个不可思议,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席梁却没那么多时间站在异国他乡陪她聊这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强势却又温柔的把童昭塞进车里,小花也跟着跳上车,车门刷的一声合上了。
看着对面的“相谈甚欢”的一人、一狗,童昭的大脑突然就短路了,席梁逗了一会儿小花,迟迟没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童昭宛如一个痴呆症患者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和小花。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想回去?”
“不想!”
见她又突然神志清醒,席梁勾了勾嘴角,凉凉的说,“不管你想不想,这一次我都会带你回去。”
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童昭瞬间又把头低下去,无精打采的看着脚上的运动鞋,她有些拿不准席梁的态度,他表现出来的冷静完全超出她的预判。
童昭也曾设想过重逢时他的反应,要么极乐、要么盛怒,总之都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现在席梁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她只是闹离家出走,结果还没走出小区就被他找到带回家时的反应,根本不是失踪三年重逢后该有的状态。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突然间,童昭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那条狗现在看上去真的和小花一模一样。
“知道。”
“小花,是你送过来的?”
看见他点头承认,顿时童昭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总之是五味杂陈。两年前她在家门口捡到这条狗,因为没有项圈就以为是流浪狗,本想直接打电话叫收容所的人来,可是看着它的时候,她就想起同为德牧的小花,没忍心直接把它送到收容所去。
等了几天也没见人来寻找,童昭就起了收养它的私心。起初她总好奇,一条训练有素的德牧为什么会一直蹲在自己家门前不走,养几个月之后就习惯了它的存在,就给不再去想这些问题。
“它真的是小花?”
虽然一直觉得像,可在童昭眼里,同一个品种的狗都长得差不多,尤其是德牧,看着它们的时候,她完全脸盲。只是,这条狗到自己身边后,就特别懂事,会很多简单的指令,甚至听得懂中文。
“你给它取的新名字是什么?”
“TOM,猫和老鼠里那只猫的名字。”
席梁听完,脸上出现一丝丝嫌弃的神情,同情的拍拍小花的大脑袋说,“真是委屈你了,回去让你姑姑给你买好吃的。”
听他在那边挖苦自己,童昭瘪瘪嘴把脸看向窗外,过了几分钟把手举到席梁面前。
“解开!”
“我怕你跳车,先拷着吧。”
席梁行事一向低调、谨慎,如果不是担心童昭“垂死挣扎”,他今天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让人把她铐起来。
“你!”
愤愤不平的童昭,对上席梁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又怂了。如果他真和她算账,那这个账本可就有点厚了,光是假死这一项,就足够她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
“忘了是什么时候,反正挺早的,一直特别忙,没时间来抓你回去,又担心打草惊蛇,就安插了个卧底在你这。”
于是,童昭就把目光落在了“卧底”小花身上,“叛徒!”
“你别乱给小花定罪,它这叫忠诚,一直以为你会发现它是小花,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
“冷嘲热讽有意思吗?”
现在童昭脑子还没彻底转过来弯,席梁带给她许多惶恐、惊吓、怀疑、好奇……等,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巨大的网,而网里裹着的却是她藏得最深的思念,只有撕开那层大网,藏在心底的情感才可能释放,一时半会儿她还撕不开。
从开始到现在,席梁都没看见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喜悦,好像他的出现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也许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她压根不在意,这两种可能都不禁让他失望。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就好像他们只分开了两个小时。
一直到被席梁拽上飞机,童昭都没撕开心里的那张网,上了私人飞机后,她站在机舱内狐疑的盯着他。
“你…下海经商了?”
“借的。”
“裴嵘的?”
席梁把小花关进特备的笼子里,免得飞机起落的时候影响到它,接着拍拍手坐下,把柜子里事先准备好的药拿出来。
“吃药!”
席梁没否认,童昭只好当他默认,他的朋友她记得住名字的没几个,最有钱的就是裴嵘。
“我都已经上飞机了,你能把手铐解开了吧?”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童昭就知道自己跑不掉,她也没打算跑,在外面玩了三年,该放下的,她都放下了,除了解脱和释然,也多了一些孤单。
对上童昭无奈的眼神,席梁轻轻的摇了摇头,“就像我当年不知道你潜水的本事那么好一样,我现在也不确定你真的不会跳伞和开飞机。”
听了他的话,童昭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开飞机,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过来把药吃了,免得你一会儿难受。”
看着他手里的晕机药,童昭瘪瘪嘴不情愿的抬抬屁股挪到他身边,“你给我解开,不然我怎么吃药?”
“吃药用嘴,不是用手,张嘴!”
原本在车上席梁就可以给她解开,可看着她全程冷淡的样子,他就改变主意打算多拷她一会儿,让她长点记性。
看着他瓶盖里的晕机药,童昭忍不住翻个白眼,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嫌弃,表示并不想让他喂,可是在这里她没什么话语权。伺候她吃完药,席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眼罩给她戴好,“等你睡醒,咱们就到家了。”
再次提前进入黑夜的童昭鼓着腮帮子侧身躺下去,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静静的等待有效发作,等她真的睡着后,席梁从她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做贼也一点不心虚的用她的指纹开了锁。
她的手机里干净的就像是新买的一样,信息记录寥寥无几、通话记录寥寥无几、照片也少的可怜,相册里比较多的还是小花的照片,只有一条视频。
在点开视频的瞬间,席梁把手机的媒体音量关闭,视频才播放了几秒钟,他就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里多了几分暖意。
视频的主角是他,是一年前席梁在大会上做汇报工作时的新闻视频,他不知道身在国外的她从哪里找到的这段视频,更不清楚她一个不爱听官腔的人,为什么要保留这段视频。他只知道这是她手机里唯一的视频。
“席太太,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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