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香艳至极
晏明深微怔,挑了挑眉:“你是杜家手下?倒还挺忠心的。”
随即话锋一转,冷嗤一声:“原来所谓的杜氏千金就是夜店流连的陪笑女,杜老爷子还真放得开。”
“胡说八道!”任励气得顾不上礼仪,脱口而出。
迟亦旸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咋呼道:“什么?她是杜家二小姐?可我在陌巷看到她好几次……”
“二小姐是陌巷的老板,偶尔过来巡视一下经营情况,有什么问题?”
迟亦旸吃惊地睁大了一双桃花眼:“陌巷不是你任老板的么?”
“当然不是,陌巷是二小姐名下的资产。”
得知真相的迟大少噎得半晌都没说话。
他偶尔碰到过那野玫瑰与客人喝酒,以为她和别人一样都是陌巷的小姐,可偏偏任“老板”对她的态度很好——这两样一结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那朵野玫瑰是夜店的摇钱树。
平时处理事情都是任励出面,没人质疑过任励是陌巷老板这件事。没想到这南都黑夜的娱乐帝国,幕后老板另有其人……
迟亦旸缩了缩脖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嘴上还是无所谓地道:“嗨,你说这杜老爷子怎么想的,商场啊游乐场啊送什么不好,非得送个夜店给自家闺女?所以这事儿也不怪我,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对吧晏少……晏少?”
身旁人影一闪,他只感觉一阵身形带过的风扫过,转眼晏明深已经几步跨出了房间。
“喂你去哪儿!”迟亦旸急了,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顾泉,郁闷的大喊:“别走啊,这混球怎么办啊!靠,又让本少爷给你收烂摊子!”
匆匆离去的男人此刻早已没了身影……
离开陌巷的嘈杂喧哗,炫目的灯光消失了,只有几盏在夜色中孤零零站立的路灯。
聆微硬撑着走了好远,才终于似脱力了一般,放慢了脚步。
已是深秋,夜里的寒风吹过她冒出的虚汗,她的身体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
胃里翻搅的更加厉害,烈性的酒液肆意的发挥着威力,趁着她放松了戒备,一齐袭来。
好疼……
仿佛每一条血管都被炙烤,痛的她连手指也在颤抖。
或许吐出来就好了,她想。
但她只能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反倒耗尽了仅剩的力气。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抓到了冷冰冰的路灯杆子,放任自己靠着,虚弱的喘着气。
几近深夜,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路过的,便是从陌巷里喝的醉醺醺的公子哥儿们。
“呦,这还有个迷路的美人儿啊。小姐介不介意换个场子啊?跟哥们几个玩玩?”
几个人吹着口哨调笑着,聆微冷淡的一瞥,随后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全部是那个男人冷漠的面庞,残酷的话语,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自己这个狼狈的模样,连路人看了都会鄙夷调笑,何况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不怪他误会啊,没有哪个大家千金,会流连于陌巷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与他相配的,只有杜瑾瑶那样的名媛闺秀。
可是,陌巷是杜家的产业。她全力维护的,赖以生存的,也只有杜氏了……
疼痛蔓延,她渐渐的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抱着手臂,靠着灯杆慢慢的坐下来。
她已分不清,到底是肠胃在疼,还是心脏。
聆微觉得很累,身心俱疲,想就此睡去,沉入黑暗中再不醒来……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直到有温热的触感碰到她。
她惊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中响想起了刚才那几个不怀好意的酒鬼。
“放开!”
她自以为自己的话语很有力度,别人听来只是无意义的低喃,毫无生气。
来人显然没有被她震慑,下一刻,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聆微立刻挣扎起来,可她的手脚此刻虚软无力,根本不能撼动对方分毫。
她被一种陌生的恐慌笼罩了。这个时间点,没有人会来帮她,她甚至无法发出呼救……
“是我。”
短暂有力的两个音节,声音很轻,却如同炸雷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劈了个透亮。
晏明深?
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杯酒太烈了,她产生了幻觉才会这样想。
不可能的……
可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这个男人的气息如此的熟悉?
“什么不可能。刚刚不是拽的很么,怎么,连家都找不到了?”
她神智模糊,把心里想的都喃喃着说了出来,得到了对方不耐烦的回复。
然而聆微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真的是他。
所有勉力撑起的清醒在顷刻间消散,她放任自己在这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陷入黑暗。
让她再眷恋一次吧。梦醒了,就找不回来了……
晏明深盯着怀里的人儿苍白的脸庞,看到她陷入沉睡的刹那,轻如蝶翼的睫毛轻颤,眼角缓缓的滑下一滴泪。
那泪水睡着她的脸颊,滑落在他的手臂上,烫得他心脏紧缩。
而他内心那股焦灼蔓延的火,也在瞬间熄灭了。
他无法形容,当他跑遍了陌巷周围,终于在路灯下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内心是什么心情。
她将自己蜷缩的小小的,昏黄的夜灯将她的身形拉扯的异常单薄。
胸腔仿佛被细密的针尖扎了一下,不痛,只是心疼得发酸。
那一刻,晏明深只觉得这深秋的黑夜里,所有刻骨的寒风都凌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只等下一秒将她撕碎。
怀里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他低头凝视着她,有一瞬间的出神。
她好瘦,好轻。他之前怎么没觉得?
晏明深凛了眸子,用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
黑夜深沉,两旁萧索的灯光迅速的往后离去,晏明深抓着方向盘,不停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人的情况。
聆微侧躺在后座上,额上渗出的冷汗一颗一颗落下,将皮质的座椅氤氲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杜聆微,你怎么回事?”
口气强硬冰冷,压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但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出来。胃里火烧火燎的,浑身发冷,只能用力将自己全蜷起来,以抵挡扛不住的疼痛。
“疼,好疼……”
她低声轻吟,每一个音节都打乱了晏明深的呼吸。
他干脆的在路边停下车,打开后车门,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手的汗湿。
这个女人在清醒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叫疼。
他还记得不久之前,她肩膀上带着伤回来,直到倒下晕厥的前一刻,也没有露出一点征兆。
“怎么就这么喜欢逞强?”
他似是恼怒:“直接去医院。”
没想到,在听到“医院”两个字时,一直呈昏迷状态的女人忽地有了清醒的迹象。
“我没事……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想找死么?”他被挑的怒气更强,将她身上的衣服盖好,起身就要重回驾驶室。
衣角被扯住,他低头烦躁的看着她。
“不去,不能去,我不要去……”
她的声音无力,每一个音节都耗费了极大的意志,只有紧紧攥住他衣角的泛白手指,透露出主人坚决的态度。
从小到大,受了伤,生了病,她都不去医院。要不自己撑过去,实在不行,就找杜家的家庭医生。
上一次去医院还是五年前,若不是因为重伤昏迷没了意识,她肯定也不愿去的。
晏明深气闷,刚想开口骂她,不期然对上她的视线。
压抑着疼痛的眸中,似有若无的浮出一抹惧意。
她……在害怕?
晏明深蹙了蹙眉,沉吟几秒,最终拍了拍她冰凉的手指:“不去就回家,疼死活该。”
硬邦邦的话语很不好听,然而聆微像是得到了保证一般,安心地松开手,再次昏睡过去。
豪车的引擎发出动力十足的轰鸣,黑夜中如同一道暗色的流光,飞速地朝西郊奔驰而去。
晏明深反手给迟亦旸打了电话。
蓝牙耳机一直在闪烁,破天荒的,电话竟然无人接听。
接连几个电话都没找到人,晏明深心烦意乱,心里想着明天早上开会第一个议题就是减少对迟家中心医院的投资,一把将耳机扯了下来。
脑子里想的全是后座的那个女人,完全忘了可怜的迟大公子正在陌巷给他收拾残局。
到了家,他抱着她快步走近卧室,轻轻放在床上,行动间带着他自己也没觉察到的小心翼翼。
聆微一碰到柔软的床垫,便侧过身子,微微弓起,低低的喘着气。
晏明深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将被子给她盖上,反身出门下楼。
“小伙子你要哪一种胃药?消食的么?”
药房里穿着白大褂的大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一边赞叹着这男人长得真俊,一边心不在焉的询问。
“不是。”晏明深蹙起眉头:“她说她胃疼。”
“胃疼也有很多种啊,”五十来岁的药师絮絮叨叨:“饭前饭后?症状有多久了?这胃疼可大可小,小了说受凉也疼,大了说就是穿孔大出血。大妈可不是吓你,你光说个胃疼我上哪儿给你开药?吃出毛病来我可不负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男人阴冷的目光下打了个哆嗦。
晏明深眉头凝成了个川字,脑子里大致回忆的一下,浮现出那个女人将一杯冰蓝剔透的烈酒一饮而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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