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戏都演完了吧,不管你们亲戚之间什么关系,现在你这个侄女算是我的了,咱们的账呢,多的我也就不要了,把之前我付给你的钱还回来一半就行了。”
过足了瘾,地中海男人放下酒杯拍拍手,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抱裴所思的肩膀,裴所思一阵阵的犯恶心,赶忙躲开,伸手随便抓了个空碗往地上一磕,摔成了好几瓣,她随便捡起一片瓷片,手心被划破也没注意到。
“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她用碎瓷片指着地中海男人,只要他敢往前走一步,她就敢划!
“所思,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种冲动,跟着这位老总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你毕业想找工作人家也能安排,还能帮大伯的忙,有什么不乐意的,快点把瓷片放下。”
裴大伯也是心里苦,他都搭上这么多玉石了,侄女也卖了,钱还要还一半,简直狮子大张口,可他有什么办法?
这都是些什么逻辑!裴所思都被气笑了。
“你觉得好,那你去伺候他啊,卖我做什么,大伯,你真是好算盘,除掉我的骄傲、利用完我以后,是不是我家的房子和财产也能被你轻松拿走,什么好事都是你占着。”
“但是你知道的,我裴所思,从来都不服这个命!”
地中海男人倒是不以为意,觉得再怎么样都是个小姑娘而已,举着碎瓷片,她敢动手吗?
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把碎瓷片夺下来,却被裴所思反手就划伤了他的手。
“呀,你还真的敢!”
地中海男人捂住流血的虎口,露出又疼又怒的模样。
“老裴,你这个侄女怎么回事!你过去搞定她,弄不好,你的生意就完了!”
裴大伯看看裴所思,又想了想铺子,一咬牙走过去就要去抢她手里的碎瓷片。
争抢中,裴所思的腰磕在了桌子上,疼得她抽了几口冷气,但仍然不肯放松,反而还又划了裴大伯几下,地中海男人看的心烦,正要一起上来帮忙,包厢门连门都没敲,直接被推开。
裴所思的力气毕竟比不了一个大男人,感觉手上的碎瓷片就要拿不稳了,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把她朝身后一带。
路远看到裴所思手上染血的碎瓷片,而且还有个男人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眼睛都红了,这些年历练出来的风度和优雅统统喂了狗。
“你干什么的!我教训自己侄女,你管得着吗?”
裴大伯也很是郁闷,他都快要制住这死丫头了,又是什么人乱当好汉。
“我不是他侄女,别管他们了,咱们走吧,我累了。”
裴所思无比庆幸,自己之前的判断和防备是正确的,她在酒店门前把地址告诉了他,让他过来帮帮忙,谁知道,还真让她蒙对了。
但裴所思宁可这个二手准备是多余的。
“不能走,你走了,我的生意怎么办!”
他又要冲过来,却被路远几下就摔翻在地,那巨大的响声,让裴所思都为酒店的地板担心了。
“什么生意,爱怎么办怎么办,不关我的事,从今天开始,你们家的人不要再找我,我宁可没有这种亲戚。”
她拉了拉路远的衣服,示意他快点走,裴所思一点也不想再在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呆了。
两个人回到路远的车上,谁都没说一句话,裴所思坐上去,就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眉间全都是疲惫。
路远并不太清楚事情的经过,但听她说跟她扭打在一起的是她亲戚,顿时就想到了朋友帮自己调查的那些,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裴所思手上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你在这里稍微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怕她没听到,路远只好临走前锁了车门,没过多久,就跑着回来了,而裴所思还维持着他走前的样子。
“你干什么!”
裴所思只觉得手上一凉,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才发现路远似乎也被她吓到,保持着一手拿着蘸着药水的棉签的姿势,愣在那里。
“……你的手在流血。”
裴所思抬起手来,看到上面的一片鲜红,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刺痛。
只听到身边的路远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轻轻握住她没有受伤的指尖,翻过来手心朝上,细长的伤口这才显露在眼前。
“伤口太长了,我先简单清理下,还是去趟医院看看吧,最好再打针破伤风。”
虽说饭店里的厨具都是消过毒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裴所思仍然没有说话,看着他拿着棉签蘸着酒精从伤口边缘的血迹擦起。
酒精涂抹在皮肤上,冰冰凉凉,可一旦触及伤口,便是让人心颤的疼。
她忍不住微微缩了下手,但指尖被路远抓住,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还知道怕疼,当时怎么还这么拼命?跟那种人拼,不值得。”
路远多次看到她的狠劲儿,突然有些后悔初中的时候自己帮了她一次,却没再多帮几次,最起码,不要让她养成动不动就拼命的架势。
如果那时候,他再多关注她一些,裴所思是不是就能过得更幸福、更快乐一点?
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手心里的轻颤,路远的心也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他多么希望,年幼时他在裴所思的生活中不是昙花一现,那样就能更多更多地保护她。
“好了,还是先不要包扎了,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车子启动,裴所思被清理过的手,手心朝上放在腿上,看着车外晃动的人影,直到遇到红灯,前面的人行横道上,一对小夫妻牵着走得欢快的七八岁小女孩从他们面前走过,干涩微微开裂的嘴唇这才动了动。
“谢谢,我没事,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否则也不会给你打电话。”她深呼吸了口气,吸入肺中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车内香薰味道。
“有句话怎么说的?‘狗改不了吃屎’,难听是难听了一些,但用来形容大伯他们,真是贴切,我本来就不该再报什么希望的。”
裴所思抽抽鼻子,路远这才意识到她还是哭了,只是根本没什么声音,脸也转向另外的一侧玻璃,倔强如她,哪怕是难过,也不愿意轻易让人看到软弱的一面。
路远配合的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上了药,手被纱布缠好,这阵子她都不能碰水了。
路远又送她回去,似乎还时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要不你直接住我家算了!”
裴所思有些无奈,她哪有这么脆弱。
“呃,我只是怕他们会又想别的办法找你麻烦。”
“今天肯定不会来的,再说外面不是还有摄像头吗,就算这次,他们也只敢用骗的罢了。”
是啊,正面来,结果反被裴所思折腾残了,没点掂量,他们轻易不会再来,就算还有别的心思,也要想周密了才行。
再三劝说,路远总算是走了,看起来还有点恋恋不舍、真的想要住下来的样子。
裴所思并没有骗他,除了裴大伯类似于卖侄女的行为,以及那个地中海男人让她有些恶心外,并没有太多的伤心。
她的心,早就在他们的一次次避而不见,与刻意伤害中被锤炼的百毒不侵,没有多余的心再被伤了。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路远估计是听到声音知道她来了,还特意走到办公室门口装作漫不经心看了眼,被裴所思正好看到。
“喏,给你带的柠檬和山楂片,你啊,快点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吧,少操心别人了,你看,嘴角都上火了!”
她昨天就发现了路远嘴上起了小泡。
“胡说八道,我就是出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话是这么说,伸手却是不客气地把东西拿走了。
裴所思看着路远关上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是不好意思有些小傲娇了。
手握上门把手准备推门,结果却是一阵刺痛,她赶忙收回手,这才记起来右手上有伤来着,只能换了只手去开门。
相比较裴所思这边的轻松不在意,裴大伯家却是热闹了。
“什么,那个死丫头给跑了!那咱们家的生意怎么办!”
裴大伯被媳妇吵得头昏脑涨。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赌钱,我怎么可能急着去赚那一笔,也不会上当受骗,就算被骗了,也会有钱周转,还不都是因为你!”
裴大娘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谁让她确实不占理呢。
“我、我那也是想帮家里多赚点钱啊,咱们好歹也是亲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给谁不是嫁,给她找个有钱的总比跟着穷鬼好,还能帮帮咱们家,有什么不愿意的,要是我亲闺女,看我不打死她!”
裴大伯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得了吧,自己媳妇他还不知道吗,如果他们有女儿,就算嫁人,肯定也要找个更有钱更能给家里带来好处的,那个地中海老总不过是碰巧威胁到了他们家的生意,这才迫不及待地把裴所思推出去而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本质上来说,他跟裴大娘,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行了,你这么闲在那里说气话,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办,铺子救不下来,咱们家就没钱花了。”
裴大娘想了想,小声嘟囔。
“我能有什么法子,要不,干脆请那个什么总,去那种地方得了。”
“不可能,让裴所思弄的,没办成事反而把老总惹毛了,跟我放下话说什么还必须要她,我再想想法子吧。”
裴大伯猛吸,把最后一口烟吸完,烟屁股碾灭在烟灰缸里,深深皱着眉头。
“不就一小丫头片子吗,我还就不信。”
裴大娘躲到卫生间里,嘀咕了几句,在她看来,如果裴所思乖乖的,家里的事儿早就平了,她也能继续过不愁吃穿的日子了,连带着,她们家的房子也能变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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