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何乐而不为
此时,麻醉药的药性已经过去了,秦冉冉只觉得自己浑身疼痛,从黑暗当中走出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舒展一下身体。
门口有人推门走进来,秦冉冉下意识的往那里看过去,进来的人却不是顾凌风,而是例行检查的小护士。
见到秦冉冉苏醒,护士连忙走了过去,把她给扶好:“你可终于醒了啊,你都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不过也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明明肚子里有孩子还剧烈运动。”
听完护士的话,秦冉冉一时之间有些迷茫,还没反应过来,在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护士一边给秦冉检查,一边叹息着说道:“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你看开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冉冉像是突然被电了一下似的,声音颤抖的问道。
看到秦冉冉不可置信的样子,护士也很不忍心告诉秦冉冉这件事情,但这是事实,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是最有权利知道的,也是最该知道。
护士有些不敢看秦冉冉质问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去帮秦冉冉处理输液的伤口,一边劝道:“孩子没有了,你……看开点吧。”
为了让秦冉冉更加了解事情经过,她更加详细的说道:“昨天你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见红,由于时间耽误的太久,你的这个孩子没保住,你先生签字同意后,我们给你做了引产手术,唉,可惜了,那个孩子流出来的时候已经成型了,是个女孩儿呢。”
像是做梦一样,秦冉冉下意识的伸手,抚摸已经平坦的小腹,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强烈的空虚感让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确实已经没有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至亲之人都因为自己相继而去?自己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居然就被这样流掉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到了这一刻,秦冉冉崩溃了,她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一把揪住护士的衣领,将护士拽得险些摔倒。
“你这是骗我的对不对!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是谁?告诉我,快告诉我!”秦冉冉自欺欺人着自己,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于是将怒火迁移到了护士身上。
“秦小姐,你不要这样,已经过去的事,您就看开点吧!”身为一个医生,护士即使被揪着衣领,也没有发脾气,反而好言安慰道。
这些话在秦冉冉听来十分刺耳,她无法容忍别人在他的面前,一次次对她重复自己孩子没有的事情,她真的无法接受。
秦冉冉像是发了疯一般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的呼喊着:“为什么要流掉我的孩子……为什么……”
看出秦冉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护士一边忍受着秦冉的肆意凌虐,一边按响了床头的铃铛,很快,小护士的同伴就听到了指令来到病房内,看到里面的场景,他们立刻上前,将两人分开,并且将秦冉冉按在了床上,防止她继续乱动。
“什么?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还在顾氏集团当中工作的顾凌风,突然之间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驱车赶往医院。
此时的秦冉冉被医生强制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孩子没有了的事实。
因为药剂的关系,秦冉冉靠在床上,有些无力,她的眼睛睁着,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旁边站了几个用来看护她的护士,以秦冉冉现在的状况,谁都不知道如果四下无人的时候,秦冉冉会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
“她怎么样了?”顾凌风赶到医院,立刻着急的向秦冉冉的主治医生问道。
这医生也算是医院里的一个高层,因为顾凌风的关系,才会屈尊亲自过来看这么一个病人。他想了想,对顾凌风说道:“秦小姐目前身体恢复方面还是很乐观的,至少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是我们也可以看的,出秦小姐很在意这个孩子,如今孩子没有了,只怕秦小姐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顾凌风皱着眉,很是担心的问道:“这个应该怎么治,钱不是问题,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医生摇了摇头,十分严肃的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建议给秦小姐找一个心理医生,否则越耽误下去,不仅不会解决,还会更糟,恐怕最后会弄的这在秦小姐心中始终是个结,所以还是越早找心理医生越好!”
“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她。”顾凌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力气的玩偶一般,他轻轻的说完,朝秦冉冉的病房走了过去。
站在秦冉冉的病房门口,顾凌风纠结了许久,还是打开门进去,听到开门的声音,秦冉冉还以为是护士又来了,于是默不作声。
“冉冉,你还好吗?”顾凌风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坐着的秦冉冉,语气中略带歉意的问道。
秦冉冉没有做声,顾凌风知道,现在的她很脆弱,她需要有个肩膀给她依靠,他走上前抱住了秦冉冉,感觉到他的身体好像又瘦弱了一些,顾凌风也不禁眼眶微微湿润,秦冉冉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
“我活着,顾总是不是很意外?”秦冉冉沙哑的声音在顾凌风的耳边响起,语气中尽是疏离还有自嘲。
“冉冉,你听我解释!”顾凌风迫切的想要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顾总还是请回吧!”秦冉冉冷声的说道,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秦冉冉可以感觉到,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让她杀了顾凌风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捅进他的胸膛。
这一次,他们之间所有的情份,都在顾凌风抱着父霜怡离开的那时,变得一丝不剩。
“冉冉,我当时还没有看到你流血,如果我看到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救你的,我真的不知道。”顾凌风很是愧疚的说道。
秦冉冉冷笑了一声,随即怒吼道:“不知道?你不知道?顾凌风,你说出来这句话你就不怕雷劈吗?你一句不知道,就让我的孩子永远的离开我,你以为你说的我还会信吗?”
想着自己昏厥前顾凌风的无动于衷,秦冉冉就有一种想要把顾凌风给碎尸万段的心情,她恶狠狠的瞪着顾凌风,没有力气的手此时用尽全力,握紧了被单,不让自己跳起来打这个男人一巴掌。
顾凌风沉默了,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错,如果他当时可以再仔细一点,如果他不会因为付霜怡的山荒了手脚的话,他一定可以发现秦冉冉也受伤,这样或许孩子就有救了。
可现在因为他的失职,导致秦冉冉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而这个孩子在流产了以后,他也找医生问过,和自己的相似度几乎占了80%,也就是说,这非常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正因如此,顾凌风的难过不比秦冉冉小,却在秦冉的悲愤面前,不值一提。
看到顾凌风凌风沉默的样子,秦冉冉不知道顾凌风此时的心里有多悔恨,只是觉得他的谎言被戳穿了以后,无地自容,所以才不敢回答。
她突然笑了,释然了,秦冉冉不再像刚才那样暴怒,而是十分冷静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离开这里!”
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丝生气,只有秦冉冉自己知道,她这在忍耐着。
“冉冉,你听我解释,那天付霜怡伤的很重,医生说要是再迟她就有生命危险!”顾凌风看到秦冉冉这般,心很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一般。
情急之下,顾凌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慌乱当中便说出了这番话,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顾凌风你给我滚!”秦冉冉终于受不住了,她大声对着顾凌风吼道,声音很是尖锐。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秦冉冉推开抱着自己的顾凌风,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只有秦冉冉自己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的选择。
“冉冉你不要这样!”顾凌风心疼的哀求着,一般是为了他,一半也是为了秦冉冉的身体。
“呵,顾凌风,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是直到孩子掉了之后,我才知道,你仅仅只是拿我开心罢了,你不是在乎付霜怡吗?你娶她啊!干嘛要来招惹我?现在看到我一无所有你高兴了吧,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秦冉冉满是恨意的盯着顾凌风,她强装冷静,眼泪却不会骗人,一直在抑制不住的流下。
平时在商场上巧舌如簧的顾凌风,此时居然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冉冉你冷静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崩溃的秦冉冉看到顾凌风这个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恨不得想要杀了他,秦冉冉愤怒的吼道:“滚啊,给我滚出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见此情形,顾凌风的心像被人揪着一般,很痛很痛,“冉冉你不要这样!”
顾凌风试着走向前去,再次去抱住秦冉冉。可现在的她哪还会再让他靠近,秦冉冉嘶吼着来发泄自己心中的压力:“你给我滚,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顾凌风压根就没有理会她,还在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见顾凌风执迷不悟,秦冉冉想都不想,干脆利落的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砸向顾凌风。
清脆刺耳的声音在房间响起,玻璃杯砸到地上,碎成一大滩玻璃,顾凌风的牛皮鞋就那样直接踩在了尖尖的玻璃上,径直走来。
见顾凌风还没有退意,秦冉冉又气又急,也不管能不能伤到,顾凌风直接抓起自己身边的枕头砸向他,两个枕头都砸过去了以后,秦冉冉又寻找着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颇有一股不把他赶走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着发疯的秦冉冉,顾凌风知道,他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否则那样的话,他不仅帮不了秦冉冉,反过来只会刺激到秦冉冉。
他能够从秦冉冉发红的眼眶当中,看出她对自己的恨,多说无益,顾凌风只好轻轻的说道:“好,你别激动,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完,顾凌风依旧面朝着秦冉冉,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像是想要在离开之前再多看她几眼,秦冉冉看不懂顾凌风的眼神,只觉得她这样看着自己,让她十分厌烦。
磨蹭了有一两分钟,顾凌风这才倒退到了门口,但她依旧不舍,就这么离开,秦冉冉抓起身边最后的一个苹果,朝着顾凌风砸了过去:“走啊!”
苹果扎扎实实的砸到了顾凌风的身上,顾凌风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转身离开这里。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秦冉冉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声痛哭起来,刚才顾凌风在场,秦冉冉一直尽力憋着,不想让他看出她有多懦弱。
顾凌风站在病房门口,默默的听着秦冉冉的痛哭,心里很痛,他真的有一百一千万个怨恨。
如果当时他听到秦冉冉的呼救声,如果当时他救了秦冉冉,保住了孩子,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时间一晃,距离那件绑架的事情已经一周过去了,正如秦冉冉所期望的那样,顾凌风当真就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而她,也渐渐的开始接受孩子没有的事实。
低谷期没有那么容易过去,秦冉冉现在依旧是那般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医院中每个人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秦冉冉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些肯定都是顾凌风交代的。
距离小产也已经过去一周了,起初的疼痛感已经有所减轻,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很是温和,秦冉冉突然想出去走走。
想做就做,秦冉冉起床,穿好鞋子走出门去,来到医院的楼下。
她缓慢的在走廊上走着,没有发现在暗处紧盯着自己的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付双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这一次,秦冉冉你就跟你死去的母亲一起去做伴吧。
呼吸起新鲜的空气,秦冉冉只觉得自己重生了一般,可能是因为一直闷在房间里,她突然觉得这座医院的后花园竟然出奇的漂亮。
她想着要到处走走才好,这一个星期她都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想要出院,有顾凌风的要求,她没有办法一个人擅自离开。
此时,秦冉冉正慢慢的向自己面前的小径走去,周围的人渐渐变得少了起来,秦冉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医院,后花园中比较偏僻的竹林角落里。
虽然说是竹林,但也不过只是种植了十来株竹子的地方罢了,很久没有走路,再加上因为小产而身体虚弱的秦冉冉,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有点累了,她想去前面拐角处的凉亭去歇会儿,可是却在拐角处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付小姐我们表现的不错吧!”只见一个男人看着漂亮的付霜怡,表情十分谄媚的说道。
“不错,你们这次戏演的很好!”付霜怡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秦冉冉所在的地方,淡淡的说。
“那这次的酬金?”男人不确定的问。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收到了一半的酬金,还有一半主家怎么都没有给他们,他只好过来亲自见主家了。
付双怡略带笑意:“哦,主家说你们表现的很不错,酬金翻倍!”
秦冉冉有点不解了,付霜怡这么说的话,她居然不是主家,那主家会是谁?谁是在背后害她的主谋呢?
“真的吗!主家真的太好了,不过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主家是谁吗?”男子望着付霜怡,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有自知之明,做他们这行的不能轻易的问主家是谁,但是看着自己酬金翻倍,他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要是有可能还能长久合作,何乐而不为?
付霜怡故意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这……”
在一旁偷看的秦冉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她的手握紧了拳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紧张。
像是纠结后下定决心的样子,付霜怡对那男人说道:“虽然你们道上有规矩,但是反正现在这里也没外人我就告诉你好了,不过你要保证,这件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好,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那男子正色的表态,言语中很是诚恳,这种诚恳只是单纯为了换取自己想要的答案才做出来的样子。
“这次花重金雇佣你们的人,可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顾凌风。不过你可别出去乱说,否则的话你也知道,顾总有一万个手段把你弄死。”付霜怡有些威胁的说道。
听到这里,秦冉冉有些听不下去了,之前她一直只是恨顾凌风喜欢付霜怡,喜欢到不顾他的孩子,抛下她独自离开,但如果背后的主使人是顾凌风的话,那这件事情的含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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