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给的报酬称不上多, 实际上就他这种级别的模特, 想上《诗音》的封面, 一般是要倒贴钱的, 不然门都没有。
《诗音》发售量非常大, 拍一次封面相当于替模特宣传, 许多艺人工作室、经纪人, 挤破头想给自家艺人抢个封面,只为寻求一点曝光和知名度。
而韩运是被杂志社特意请去拍摄的,不仅没有倒贴, 还倒从杂志社拿了点酬劳。
虽然很少就是了。
手里有了一点闲钱,韩运捂着也没用,想多攒一点, 不然怎么浪?
第二天果果就找上了他, 韩运以为她要约自己出去呢,还在想说辞, 没想到她张口就问:“你那天说给杂志拍封面, 是给《诗音》拍吗?”
韩运回复说是:“你怎么知道的?”
果果回答说:“我有朋友那天去《诗音》杂志社办事。偶然看见了你, 他想打听……那个, 你旁边的黑西装是谁?”
韩运瞬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了。
这问的肯定是伏渊。
果果很快发消息过来:“也是模特吗?我没别的意思, 朋友是制片人, 如果他是模特,或者圈内人的话,这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
韩运只好说:“他不是模特, 我会问问他的。”
果果随即发消息约他改天出来玩, 韩运有些囊中羞涩,但他又是个爱玩的,思索之下口头上先答应了,但还是说自己最近忙,改天空了再出来。
兜里只有一点钱,韩运连汽油都加不起。
他得重新找个什么工作赚一点才行,或者……再去问伏大人要一点?
这……有一丢丢不好意思啊。
只可惜,钱的事还没妥,韩运便听说了一个坏消息。
他“父亲”,在手术台上走了。
这件事瞒了好几天,韩运才从继母那里得知。
原主的继母崔阿姨,的确是把韩运给的五十万拿去给父亲治病了,胃癌患者,每一次手术,都冒着很大的风险。崔阿姨拿到钱就再也没给韩运打过电话了,一是因为丈夫随时会死,顶多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那时候韩运正在比赛,联系不上;二是因为私心,担心韩运回来跟她儿子抢遗产。
遗产也不多,就老家的一套小房子,这是当年韩运的亲生父母婚后住了几年的地方,后来离婚了,这套小小的两居室就空了下来,如今已经非常老了。
当时韩父急需钱治病时,家里存款都掏空了,便打了老房子的主意,崔阿姨去打听了下:“咱们急着卖,只能卖五十万,不过给你治病也够了。”
韩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神态中蒙着一层死亡的阴影,哪怕窗外阳光进了房间,也没能驱散那股病入膏肓的气息。
当年离婚,他是非常不乐意的,是韩运他妈坚持要走,后来终于拖不下去了,韩运他妈把房子和儿子都留给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什么东西都没拿,跟着有钱男人走了,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家里。
对老房子,他心里一直留有不舍,仿佛还在憧憬着过去那段美好的旧时光。
“老韩,你那房子也老了,这么多年没住了,别舍不得了,卖了吧!命重要!”
人到生命垂危时,会拼命地想要活下去,韩父考虑了许久才终于放弃,说:“卖掉吧。”
崔阿姨要去卖房子时,猛地听说房子明年就要拆了,拆下来不仅能赔个一两百万,还能白得一套房子!
这种时候,房子自然不能贱卖!但丈夫的病是肯定要治的,崔阿姨就只好给韩运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甚至言语刺激他,非要让他拿出五十万,背地里却给韩父说:“房子太老了,不好卖,中介正在努力帮咱们找卖家呢。”
因为怕韩运突然回来事情败露,崔阿姨根本不敢联系韩运,在丈夫面前也只是含糊其辞:“你儿子忙着工作,给你赚钱治病呢。”
伏渊那时候抓了个阴差问过,知道韩父命不久矣,不出两月就得死,才爽快地以韩运的名义给钱的。
如若那时候韩运没给这笔钱,崔家也没钱给韩父治病,最后韩父死了,这笔账只能算在韩运头上了,韩运单纯,这种市侩算计他是不明白的,麻烦届时便会接踵而至。
相反,出这五十万就不一样了,能最大程度地避免麻烦,不必恳切地出演孝子,也不必在陌生病床前挤出眼泪。因为钱是韩运这个亲儿子给的,所以哪怕他两个月没回家看病重的父亲,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且如果韩父病亡,崔家因为房子拆迁的事,怕他回来跟自己儿子争家产,也一定不敢联系韩运。
如今头七都快过了,事情瞒不下去了,崔阿姨才硬着头皮给韩运打电话,哭着说:“韩运,你爸在手术台上去世了。”
韩运并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躲过了一系列的大麻烦。他听见这个消息也没想那么多:“那我是不是……得回来一趟啊?”
电话那头赶紧道:“阿姨知道你工作忙,你若是没时间回来奔丧,也不用特地赶回来了。”
“那也……不太好吧,我还是……”韩运对原主的父亲,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刚上这具尸体的身时,原主遗留下来的感情对他影响最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逐渐的就不能影响到他了。
“北京回来好远,你别回来了!我的意思是——来回一趟机票都得大几千了,也折腾,你凑那五十万不容易吧,得还人钱吧?还是算了,就……不必特意回来了,你工作赚钱也不容易。”
她不看电视,并不知道韩运的现状,还以为他是管谁借了五十万拿给他爸做手术。
她跟韩运关系一点也不亲,打算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韩运虽然觉得她态度有些怪怪的,却没多想,毕竟这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人,应了下来。
电话那头仿佛松了口气:“你忙你的去吧。你在北京安家也好,你爸爸不在了,以后也没什么必要回来了。”言下之意时以后也别联系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千万别找我们。
电话挂了,韩运迅速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去了,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更不知道里头有那么多市侩的小算计。
但哪怕他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罢了。
正当韩运犹豫着怎么赚点零花钱出去玩时,殷老师联系到了他,说:“韩运,是这样的。下个月底呢,我打算去纽约看看时装周,我想找个模特,穿我设计的服装街拍。酬劳呢,虽然没多少,但你的机票酒店,车马费我这边都给你包圆,怎么样?你愿意吗?”
正好下个月底,《T台风云》就要收官了,因为收视率一路走低,都在骂假,节目组打算早点录制完,一周双播早点播完,及时止损。
殷老师告诉他:“我这人不怎么混时尚圈子,但我今年做设计,就老感觉遇到瓶颈,没灵感。就打算去看一下时装周,正好学习一下,也找找灵感。”
尽管她是知名设计师,但她是在老裁缝手底下出师的,连服装学院都没上过,比起设计的新颖,她更擅长做一些精致的缝纫活,明星排队找她定做礼服,就是为了这份独一无二。
她为了一件衣服,设计外加手工制作,往往得耗费三个月甚至是半年的周期。
这样下来,其实一年也做不了几件设计,进步微乎其微。
韩运一听便很感兴趣,想也没想就说自己愿意,他老早就想坐一次飞机,也想去疆土之外的海外看一看。
殷老师哈哈笑了几声:“我就知道你肯定乐意,那过两天你来我这里量一下尺寸,我这里有些男装,得按着你的身材裁剪一下,到时候得运到纽约去的,这些可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
虽然这是件好事,但韩运还是没找到快速赚零花钱的方式,他不太好意思问伏渊要钱的原因说来也简单,他如今都这么大了,还伸手管家里要钱有些不合适,也有些颜面无光。
可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所以到了晚上,伏渊一回来,韩运就招手让他过来,嘴里还腾地冒出一句:“亲爱的。”
这个称呼在他心里,就跟“爱卿”是差不多的,是表示亲切的意思,但“亲爱的”显然更时髦,作为潮人,韩运当然要紧跟着潮流的步伐。
伏渊看他满脸都是笑,还用了这样一个称呼,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要让自己做。
他走了过去,落坐在床边,嘴角噙着一点笑意,轻声说道:“陛下有什么话要对臣说?”
韩运咳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深处,有两点光:“你发现没有,我最近感觉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伏渊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韩运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盘腿坐在床上:“怪喜欢你的,还怪穷的。”他重点放在后面那句,前面那句,只不过是为了让伏渊高兴点,要零花钱也要有个要零花钱的态度。
韩运望着他:“不知爱卿你发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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