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香君虽然在孙家日子不好过, 但她和丈夫感情还可以, 毕竟她刚嫁过去时也是俏丽多姿, 孙友贵怎会不爱, 两人刚成亲三年, 也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
可一直到大年初六, 孙友贵还没有来接她的时候, 她心就止不住的感到寒凉。
两人虽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可她知道,自从孙家人知道她不能生了之后, 对她的态度就一落千丈,包括她的丈夫孙友贵,也是一日比一日冷淡。
甄香君留在娘家, 一方面固然是对孙友贵心冷, 不愿回去,另一方面, 她却是担心甄香草, 想留下来摸清她阿娘究竟是什么想法, 若是她阿娘有什么糊涂的打算, 她得及时告知博文, 让博文来制止她行糊涂事。
原主甄慕氏十几年来在甄家对几个女儿的寡情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这并不是慕清对她们几日的好,就能扭转过来的。
实际上甄香君想的远比慕清以为的要多。
在看到妹妹甄香草的好颜色之后,她就在怀疑, 阿娘是不是为了给博文凑今年考发解试的费用, 要把妹妹卖给人做妾。
毕竟以妹妹现在越发俏丽的姿容来看,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之前她阿娘就做过这样的事,在四个多月前,她阿娘就差点把香草卖给一个老员外做妾,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她阿娘就能变了心思换了想法?
她不相信。
她甚至怀疑,阿娘让她留在甄家,甚至说出让她和离的话,是不是也是打了一样的心思,卖她一次不够,还要再卖她第二次。
每每想到此,她就感到绝望。
慕清可不知道她的脑洞已经飞出天际,趁着正月不忙,慕清正在家里组织甄香君教甄香草及甄家几个男孩子识字。
甄香君识字,却写的不好,毕竟笔墨纸砚金贵,家里供甄博文一个就已经陶干了家底,甄香君能够识字,也不过是占了是家中长女,又和甄博文是龙凤胎的光罢了,加上甄香君自幼和甄博文一样聪慧,她去慕秀才家,家里还能省出一碗稀饭出来。
慕秀才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让她跟着甄博文一起,才有识字的机会,不然乡下丫头,饭都吃不饱,哪里会让你识字。
慕清越是让甄香草他们都识字,甄香君就越是想的多,觉得阿娘所谋甚大,尤其是阿娘还给她们买面脂。
农家人饭都吃不饱,蔽体的衣裳都没两件,哪里来的闲钱买面脂?
她怀疑阿娘是不是打着将香草送给县尊为妾的主意。
县尊才三十岁,外表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丰神俊朗,长身玉立,据说妻子去世多年并未续娶,这边也每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妾室伴随。
甄香君私心觉得,若真是县尊,倒也不错。
可回头又将这个想法排除。
县尊已经收了博文为入室弟子,这年头的师徒关系十分紧密,即使阿娘为人糊涂,有这想法,博文也定不允许。
但她摸不清阿娘到底是什么想法,只能将心思放在心里,看看阿娘究竟想做什么。
正月份实际上还是非常冷,除了甘蔗,其它农作物暂时还不能种植,慕清便让甄二郎先挖坑沤肥。
慕家去年秋天种的萝卜都熟了,冬天挖回来不少,现在趁着空闲,全都拿出来腌制,做成了萝卜干。
慕清小时候是经常见她爸妈处理这些东西的,萝卜切成丝,腌制,等盐都入味之后,再倒出来放在家里的簸箕里晒干,待脱完水后,再放入磨碎的辣椒粉、芝麻,放入陶罐中,压实。
除此之外,还有水萝卜。
古代的萝卜没有现代那么大,那么长,大多都是圆的,拳头那么大,也有很多小萝卜头,做水萝卜的就是这些细碎的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放入罐子里后,同样要有几块石头放在上面压的严实。
再有就是萝卜条,将萝卜切成条,放入糖、盐、辣椒调味,做成腌制的萝卜条。
一种萝卜,多种吃法。
地里的秋葵也都全部从地理割掉拿出来腌制,菘菜是现代的小青菜,不好腌制,只能新鲜着吃,秋葵却可以晒干切成丝,做成她前世老家的一种小吃——香菜,和萝卜丝差不多的做法。
等忙完这些,正月十五都过了,地面上的雪基本都已经消融,慕清突然想到,可以继续吃兔子了,于是又在交易系统发布了求购兔子和野鸡的信息,带着甄二郎去山上的竹林子里去挖冬笋。
慕清家里原是开农家乐的,每年一到吃笋的季节,她爸就直接开着小货车,到山上拉一堆竹笋回来。
竹笋没有剥皮的时候看着大,实际上剥外面的表皮,里面的嫩肉很小,尤其是现在才冒尖尖的冬笋。
笋要一直到清明时节,才是长的最大最好的时候,然而冬笋却是最好吃的。
刚过了冬天,山上可能有饿极了下山的狼,他们也不敢走的太远,就在竹林子的外围,甄二郎挖笋的时候,慕清就去陷进那边看有没有猎物。
为什么是慕清去而不是甄二郎去呢?
因为慕清的‘运气’特别好,每次她过去看陷阱,陷阱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一两只猎物,而甄二郎去过几次,除了抓到过一只野鸡,其它毛都没见过。
他们都一致认为慕清‘运气’好,所以现在去陷阱那边看猎物,都是慕清去。
慕清‘运气’果然好,经过一个冬季没来山上看陷阱,几个陷阱一共抓住了四只肥硕的兔子,还有两只野鸡。
当然,这些野鸡和兔子都‘饿’死了,只因为冬季被雪覆盖住,肉才没腐烂。
慕清带着四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回来,那边甄二郎一篓子竹笋也挖好了,此时天色尚早,还不到中午,他们却不敢多做停留,赶紧下山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将笋都倒出来,然后检查这些兔子的肉还能不能吃。
甄二郎检查过后肯定的说:“能吃,肉还紧绷绷的,没烂。”
甄四郎立即欢呼起来,小甄香不懂,也跟着傻笑着欢呼。
“行,那今天就先给你们做个红烧兔肉,肉兔焖笋,再做个冷兔肉给你们当零食,剩下的兔肉我后天正好要去县城里送菜,给你们大哥和县尊送一些去。”
甄香君犹豫地了一下:“阿娘,这兔子估计都死了好些天了,我们自家吃也就罢了,送给县尊……会不会不太好?”
慕清倒是没想到这个。
其实这些兔子都是刚从交易空间里交易过来的,新鲜着呢。
一个谎言果然要无数个谎言才能圆的过来。
没想到甄香草也说:“阿娘,家里的秋葵都制成了香菜,没秋葵送了。”
慕清:……“送菘菜吧,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换几个铜板就换几个铜板吧。”
主要是这正月十五一过,蔬菜就不值钱了,尤其是菘菜和秋葵。
当然,生菜还是很值钱的。
四个兔子着实不少,又都是近十斤重的肥兔子,慕清家吃不完,县尊那里不能送,慕清干脆让甄二郎给甄大伯家送了一只,又给村长家送了半只兔子,里正家送了一只兔腿。
马上开春了,春播开始,要用牛的地方很多,到时候肯定要借村长家的牛。
甄大伯看到这只足足有九、十斤中的兔子,真以为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之前弟妹就给自家四郎送过药丸子,现在又送了一整只兔子,连兔皮都没扒。
兔子的肉价比猪肉还高,主要就是这兔皮值钱,在这个棉花尚未普及的年代,兔皮可是人冬天难得的保暖好物,这么大一张兔皮,足足可以给当家的做个温暖的夹袄了。
甄大伯家也没什么好东西,真大伯娘看着这只肥硕的兔子,实在不舍得还回去,犹豫地说:“听说弟妹家去年买了几百斤的甘拓,不然我们今年多种一分地的甘拓,给弟妹送过去?”
不然这礼太重了,甄大伯家除了甘拓,还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甄大伯望着这只肥硕的兔子,点头说,“今年博文考发解试了吧?到时候若是盘缠不够,送些去吧,都是我甄家人,我做大伯的,总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
甄大伯娘和甄家大郎们听到这话,以为二婶突然大方起来,为的就是甄博文考试的盘缠呢,都找到理由了。
“这只兔子加兔皮,怎么也能卖上两三百文了,到时候……”甄大伯十分心疼地说:“凑个二两银子。”
甄大伯娘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我们吃她一只两三百文的兔子,就要给她二两银子?你们父子几个一整年也才存了这么点!”
“要不是她的药丸子,四郎说不定连命都没了,她又是送药丸子,又是送兔肉,现在她家要用钱,你能一点都不给?究竟是银钱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甄大伯娘不说话了。
这年头挣钱太难了,一下子要给出去二两银子,甄大伯娘真如割肉一般。
“我说甄慕氏怎么变大方了,敢情还是这么奸诈呢!”要是没这兔肉,他这个做大伯的,最多赞助一两银钱也就差不多了,后面再要就必须是借了。
现在又是兔子又是药丸子的,又是自家亲侄子,她来要钱,要的不多的话,你好意思要她还?
“这些读过书的,心眼子就是多!”这句话说的甄慕氏。
甄大伯娘现在对甄慕氏真是腻歪死了,亏她以为这个弟妹变好了,哪知道是藏得更深了。
慕清要是知道甄大伯一家的想法,估计要冤死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毕竟原主甄慕氏在这里活了三十多年,泼辣刻薄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并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转掉人们既定印象的。
正月十五的前夕,慕清又给清风楼送了次菜,同时将做好的冷兔肉给甄博文及席瑞安送去。
她这几天,每天都领着甄香草甄香君一起晚上涂抹修真牌美肤霜,皮肤又好了不少,状态越发向三年前的甄慕氏靠拢。
三年前的甄慕氏都三十岁了,还能怀孕,这在古代算是体质很好的了,可见三年前甄大山还没死的时候,甄慕氏外表是不差的,至少没有慕清过来时看的那么苍老。
此时在甄博文眼里,就是县尊收了他为弟子后,阿娘精神越来越好了,人也逐渐从爹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
对于阿娘的这种变化甄博文只会高兴。
若是他不是十日就能见到慕清一次,而是时隔数月乍一见到他娘变化如此之大,定要起疑心。
去给席瑞安送冷兔肉的时候,慕清难免问席瑞安一些关于农作物播种的各种详细信息,席瑞安也给慕清科普了一下大致的常识。
在气候学中,春季一般是指连续五天日平均气温能达到10到22度,以他们所处的长江流域气候来看,他们这个地方的春季大概是在三月末到四月初。
“现在虽已立春,但日常平均温度估计只有四五度,还不适合种植,你不是说去年种了小麦和油菜籽吗?回去可以让甄二郎将麦田清沟沥水防渍,油菜追肥排水,中耕除草,重施迎苔肥。”
慕清觉得,她身上的种植系统真该给席瑞安,在她身上毫无用处,都浪费了。
之后就各种农作物和种子的事情,她和席瑞安又商量了一阵,席瑞安那边会做些安排,让慕清再找到游商,买几份种子混淆视听,到时候若有人问起,就说种子是他给的,也有从游商那里买的。
“稻种呢?你要怎么办?”
席瑞安又和慕清细细将计划说了一遍,两人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不好单独相处太久,席瑞安给了慕清一百两银子,让她先把家里的环境改善一下。
慕清也没推辞,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
这次给清风楼送生菜的时候,掌柜也在,不过掌柜告诉她,出了正月之后,生菜就没有这个价格了,到时候最多只有一百五十文钱一斤,再过段时间,等其它蔬菜开始大面积上市,生菜的价格还要再降。
“无论怎么降,我可以向你保证,生菜价格不会跌落一百文每斤,你要是愿意,可以继续种,种多少我清风楼都收。”清风楼掌柜道。
猪肉羊肉平时也就十五文左右一斤,有着千金菜之称的菠菜在平时蔬菜上市的季节也就八十文钱一斤,生菜一百文一斤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清风楼掌柜不信这老妪会放过这大好的经济来源。
不出他所料,慕清果然答应继续种植生菜。
对于慕清来说,种植生菜可是目前为止,甄家最合理的银钱来源之一了。
现在虽卖了霜糖方子,说好有分红,可甘拓才刚种下地,哪来的霜糖?没有霜糖,自然也就没有分红。
这次慕清回去带了许多的种子:“这是清风楼的掌柜让我种的,听说都是京城贵人们吃的菜,要是种出来,他们愿意出一百多文钱一斤来收。还有这些,是我从县尊那里要来的种子,还有一些都是我从游商那里买的,具体能种出什么我也不知,瞎种吧,花不了几分地,种出来后去清风楼看能不能卖,多少是个出息。”
这些种子中,有棉花种子、辣椒种子、土豆、玉米、西红柿等等。
反正她已经提前打好预防针,和席瑞安也商量好种子来源,她也不知道这些种子能种出个什么来,种出没见过的,就说是席瑞安给的呗,要是席镶怀疑,就说是游商给的种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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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
孙友贵听着他娘的话,在家里左等右等,甄香君一直没有回来。
他实在是等不了,拿着包袱要去丈母娘家去接甄香君和女儿回来,却被孙钱氏叫住:“你急什么?左右这冬日无事,她愿意在娘家住着就住着呗,还能省下几碗粥来,给你们补补身体,那甄家愿意免费养着青青,也就让他们养着,你媳妇是不能生了,除了我们老孙家会要她,她还能跑到哪儿去?”
孙钱氏倒是悠哉悠哉:“要是她真不愿意回来,那正好,阿娘就帮你再续娶一个,省的整天拿个不下蛋的母鸡当宝。”
“阿娘!”孙友贵怒叫了一声。
“我说错了吗?哪个媳妇在娘家待到快正月十五了还不回来?非得要人去接是吧?要不要我抬个八抬大轿把她抬回来供起来啊?”孙钱氏越说越气:“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许去接,大不了我们孙家就当没这个媳妇,我倒是要看看,她甄香君有几分能耐,有本事就死在娘家别回来了!”
孙钱氏是笃定这个大儿媳不能生,只能待在他们孙家,可了劲的磋磨她。
她也不怕这媳妇跑了,甄家那老虔婆她是知道的,当初敢要他们家五两银子的彩礼,谁知道嫁过来竟是个不生蛋的母鸡,可把孙钱氏呕坏了,越想越觉得吃亏。
偏偏还不能休,她又不是只有老大一个孩子,这要休了,再娶一个少说也得两三两银子,她后面还有两个儿子要娶妻呢,哪里有那么多银钱给老大糟蹋。
一说甄香君不能生,自己可能要绝后,孙友贵就像全身力气都抽干净了似的,什么指望都没了。
而在甄家等待孙友贵接她回去的甄香君,也是一天比一天焦虑,一天比一天心凉。
她甚至觉得,如果阿娘真的将她卖了……不,不行,她还有青青,她要有什么事,她的青青可怎么办?
慕清也很生气,擦,孙家都什么人啊,还有她那大女婿,他过来她非得抽他一顿信不信?媳妇孩子在娘家待了这么多天,孙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清特别看不了女人上杆子给人糟蹋伤害的事情,更别说甄香君还是她名义上的大女儿,这几天相处,她还挺喜欢甄香君这个便宜女儿,就越发生气。
拉着她:“给我好好住着!你以为回去就能对青青好?你这一次妥协了,以后孙家只会变本加厉!”
慕清也看出她的焦虑了,这是时代给女性的思维局限,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改变的,“你也别着急,女人只要手里有钱了,靠着自己嫁妆也能过日子,我正好得了些种子,要种生菜,你这些天就跟在我后面学种生菜吧,这生菜清风楼收一百文钱一斤,你要是学会了,还可以给青青攒个嫁妆。”
甄香君本身就不是笨的,不过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罢了,况且她还不迷,只是被思维局限住了,又因为原主甄慕氏靠不住,不然她哪里需要如此委屈求全?
她深深的看着她阿娘,不论她阿娘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她都想相信她一次,毕竟她是她阿娘。
而这段时日的相处,又给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阿娘真的不一样了。
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相信,阿娘真的不会再将她卖了。
可是夜深人静,她躺在炕上的时候,又会无比的清醒,她阿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博文,她阿娘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想到毫无希望的希望的未来,甄香君深夜里忍不住泪水滚落。
她现在居然在指望着阿娘能对她们姐妹生出些母爱来。
这就好比……这就好比指望着豺狼的良心。
甄香君心中无比悲凉。
慕清本身算不上特别细致的人,白日里甄香君除了性子沉静一些,也看不出别的,她还未甄香君沉得住气感到高兴呢。
她就怕遇到那种那种懦弱无争的人来,那种人你想帮她,她自己都立不住。
她哪里知道甄香君内心的凄苦,每日里换着花样给家里孩子们各种补,看着他们经过她一个冬天的喂养,一个个都白嫩起来,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就连甄香君和小孙青,在甄家这半个月来的喂养下,都肉眼可见的丰润起来,小脸上开始长了些肉。
***
地里的秋葵和萝卜都全部收完后,地整出来,甄家用这块地种了甘拓。
甄大伯听说了弟妹家居然在正月里种甘拓,还种了整整一亩地的甘拓后,都以为她疯了,连忙跑到甄家来,“你没种过甘拓可以先问问我,问问你嫂子,怎么闷不吭声就让二郎把甘拓给种了?甘拓要八月才开始种植,你现在种太早了啊!”
甄大伯指着慕清:“唉,你这妇人不懂农事,就不要瞎指挥!”
慕清:……
想到二弟去世后,弟妹就开始乱来,不仅种了一亩地的甘拓,还种了一亩地的芸苔(油菜籽),但因之前是冬天,地慌着也是慌着,弟妹想种就种吧,现在开春了,马上地就要春播,弟妹家地里都是芸苔,且一时半会儿还收割不了,这可怎么办?
“你这妇人!你这妇人!”甄大伯也是个老实人,根本就不善言辞,来来去去除了这么几句,也说不出别的来。
慕清赶忙解释道:“这是博文从县尊家的神农书里看到的法子,听说是可以增产,芸苔榨油过后出来的油饼是肥田的上好肥料,可以肥田哩!”
“你还拿博文说事,博文过年才被县尊收为弟子,你这芸苔去年秋季就种了,还说是什么神农书里看的?”甄大伯也不傻,反而因为甄慕氏撒谎越发生气。
慕清道:“大伯有所不知,博文确实是过年才被县尊收为弟子,可博文与县尊之子席镶席公子却是同窗,早早就已经相识,不然县尊是如何知道博文,还愿意收博文为弟子的?这必然是平常已经考察过,并且考量过博文的人品与学识,才能收为弟子啊!”
甄大伯满脸狐疑:“当真?”
慕清面不改色:“千真万确!”
居然把甄大伯说服了。
主要是慕清的话太有说服力。
不然如何解释县尊好好的怎么会看中甄博文,还突然要收他为弟子?若说是甄博文和县尊之子早已相识,也被县尊考核过,再被收下,就说得通了。
“这芸苔榨油过后的油饼确能肥田?”
慕清用力点头:“能!”
菜籽的油饼能肥田的事,在农家不算秘密,只因此时的菜籽油里有毒,古人没找到去除菜籽油内毒素的办法,才没有大面积种植菜籽油,自然也就没有油饼,没有油饼何来菜籽油油饼肥田?
甄大伯道:“那你就先种种看吧。”
他并没有盲目的跟着慕清种甘拓和芸苔,这年头土地珍贵无比,产量又少,他们半点风险都冒不起。
但甄大伯并不放心,他还是带着自家大郎二郎一起,跑去地里,指导甄二郎如何种甘拓。
剩下的半亩地,慕清开出三分田种生菜,剩下的两分地,都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种了辣椒、土豆等这个时代没有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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