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葛磊的心情不太好, 小海这样子翻来覆去找茬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厌烦, 这个人说憨不憨, 说傻不傻, 实在是磨人的厉害。
葛忠厚都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正拦着他们两个人让他们两人不至于打起来, 小海原本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见周围的人不少,他也不好真的在和葛磊闹下去,要是传回家去, 最终挨揍的人还是他。
想到这里,小海恨恨地瞪了葛磊一眼,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葛磊只觉得十分好笑,这人也真的够奇葩的了, 他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和小海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的。
葛忠厚还在那里劝说着葛磊, 让葛磊不要和小海计较, 小海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他就是性子毛躁了些, 心性其实并不坏。
葛磊笑了笑, 对葛忠厚的话不置可否,其实他觉得这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葛磊收拾了东西回家, 然后又煮了热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么弄了几次之后,他脸上的伤便全都好了差不多了。
农忙的时候最怕的便是天下雨,一旦下雨了,这些稻谷要在晒谷场上堆上很长的时间,雨天湿气大,稻谷沾了水之后在想晒干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沾了水之后,这些稻谷便很容易上霉,到时候弄去粮站的时候少不得要被苛扣一些分量。
夏季正是多雨的时节,往年的时候像是这样的时候少不得要下个一两天的雨,但是今年夏天的天气倒是非常不错,从农忙开始到结束,也一直都没下个雨。
这时节太阳烈的很,那些稻谷晒个三五天之后就能进行脱粒了。
葛磊和小海两个是彻底闹翻了之后,那之后他们便一直都没有联系,见面的时候小海一直都是冷个脸,对葛磊是不假辞色。
村子里面的这些孩子们大抵也知道葛磊和小海两个人闹翻了,不过这些孩子们倒也都没有多说什么,且由着他们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稻谷脱粒之后又晒了两天,等都晒干了之后便会统一送到粮站那边。
等到麦子全都被送到粮站之后,之后将种播上之后,今年的夏收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这么一番忙活下来,整个郢中的人几乎都是蜕了一层皮,葛磊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长时间,他原本就不白,现在这么一来,整个人又黑了一个度,不过小男孩黑些也没什么妨碍。
不过今年葛淼也到田里面干活去了,虽然已经做了一些防护措施,但仍旧是晒的不轻,整个人要比原来黑上几度。
葛淼长得漂亮,她也非常爱美,许是因为被晒黑了的缘故,最近几日在家里面的时候,她心情一直都有些不太好,说话的时候也就跟呛着□□似的。
这些事情全都被白珍珍看在了眼里,白珍珍想了想,等葛青山回家休息的时候便和葛青山说了一声。
等到下次葛青山轮休回来的时候,他便带了一包的药材回来,家里面的孩子都看到了葛青山带回来的东西,但是想到葛青山基本上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给白珍珍真的,所以虽然看到了,但这些孩子们也都没有太多的感觉。
然而葛青山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却不是给白珍珍的,而是给葛淼的。
他带回来的东西是白茯苓。
葛青山将白茯苓交给葛淼的时候,葛淼愣了一下,抬头朝着葛青山看了过去,不太明白自己老爹给自己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葛青山没有说话,还是白珍珍解释了一下:“成了,我看你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变黑了心情有些不太好,便跟你爹说了一声,叫你爹带了一点白茯苓回来。”
“白茯苓磨成粉,加水调成糊状,一天三次敷脸,过个半个月你就白回来了。”
葛青山是中医,这种美白护肤的知识他也知道一些,平日里这都是白珍珍用来美白护肤的东西,她长得漂亮,又会打扮保养自己,所以才能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看起来还像二十多岁人的样子。
白珍珍倒不是像别人家的娘一样,觉得女孩子打扮就是不对的,或者是有伤风化什么的,在她看来,女孩子爱漂亮是天性,虽然现在不能穿的太过花哨,但是这些皮肤好了,这眉眼看着也让人觉得舒心。
葛淼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老娘竟然会想到这样子的事情,女孩子爱美是天性,见白珍珍特意找了葛青山给她弄了白茯苓,葛淼对老娘的看法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葛淼抱着白茯苓跟自己的爹娘道了谢,但是在老娘说让她跟着她去给别人接生的时候,她却有些不太乐意了。
白珍珍有着一手非常不错的接生手艺,大闺女葛鑫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她却跟着白珍珍学了这门接生的手艺,也正是因为有这门手艺在,所以在说亲的时候,没文化的葛鑫依旧十分吃香。
这年头有门手艺总归是件好事,葛淼的年纪到了,白珍珍便让葛淼跟着自己一起学手艺,但是葛淼却和葛鑫有些不太一样。
葛鑫像是天生吃接生婆这一碗饭的,学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上手了,然而葛淼却很排斥这些东西,并不愿意去学,她表现的一直都很消极。
葛淼其实知道这是老娘为自己好,但是她实在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因此在学的时候便极为消极排斥。
听到老娘说要再带她去接生的时候,葛淼并不愿意跟着去,她嘴上虽然没有说出来,而是却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出来自己的不不乐意。
白珍珍大抵是察觉出了她的不乐意,便问了葛淼一句:“你是不是不乐意跟着娘学这些东西?”
葛淼摇了摇嘴唇,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白珍珍,见到自己老娘那保养得宜的脸,她心中有些惧意,然而她自己确实是对这种接生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突然之间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说道:“对不起娘,我对这个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听到了葛淼所说的话之后,白珍珍珍皱了皱眉头,原本一直很温柔的声线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见葛淼在那低垂着头不说话,白珍珍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淼淼,从先头的几次我已经发现你对接生可能不太感兴趣,但是今儿我还是要和你说一遍,学这个也就是学一门手艺,将来不管发生些什么事情,你有门手艺在,总是不会吃亏的,别的东西可能都会丢,但是手艺这东西是不会丢的,所有的东西全是外物,但这一门手艺却是扎扎实实存在的,不管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有一门手艺的在的话,终究是个保障。”
“你大姐也是十五岁头上开始跟我学这门手艺的,我不可能会厚此薄彼,说教你大姐不教你,但是今儿如果是你自己不学这门手艺的话,以后万一你要是再后悔,我可不管你。”
葛淼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开口说话,白珍珍看着葛淼,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咱们家的男孩都是跟你爹学的中医,他也不会厚此薄彼,说教哪个不教哪个,同样的,娘的这门手艺也是交给你们这些姑娘们的,也不是说是教谁不教谁的,你可想好了,如果你这次不想跟娘学,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说你又要学了,我不一定会教你的。”
白珍珍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全都落在了葛淼的耳中,对于大姐跟着娘学接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也因这大姐会了这门手艺,在婆家的时候过得倒是还算不错,毕竟接生也是来钱的手艺活,大姐又是娘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手法有些稚嫩,但实际上却也是不错的,至少她大姐嫁出去之后,因着这门手艺的原因,也挣下了一些钱,在婆家也不会被人小瞧了,腰杆儿也能挺直咯。
葛淼知道这一点,但是即便她知道这一点,可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学接生这门手艺。
先前她也跟着白珍珍去学接生了,但是在学的时候,那一盆一盆血水从屋子里面端出来,血腥气不停地往她鼻子里面钻,她心里面虽然是有些准备的,然而当真正看到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远没有她自己所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大。
她受不了血腥气,受不了听那些妇人们生孩子时的嚎哭声,每每闻到那股血腥气,葛淼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要被那些血水给淹没了一样,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了。
葛淼握紧了拳头,紧接着抬起头朝着白珍珍看了过去,她目光比先前显得更加坚定了一些。
“娘,我知道我自己是在干什么,既然我决定了,那我以后甭管是孬是好,我都不会怪你的。”
看她这样子也就是决定了不会再跟白珍珍学这门手艺,白珍珍倒也没有强求,看了她一眼之后,朝着她摆了摆手:“你不学也就罢了,我不强求你。”
和她说完了之后,白珍珍珍便让葛淼离开了,葛淼看了一眼白珍珍,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听话顺从地离开了白珍珍和葛青山的房间。
他们俩离开了之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白珍珍珍和葛青山两个人,葛青山走过去,在白珍珍的旁边坐倒了,帮着她揉捏着 那两条有些发肿的腿。
“淼淼那丫头不学你的手艺,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葛青山问了一句,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白珍珍扭头朝葛青山看了过去,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是她的选择,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既然她不想学,我也就不勉强她。”
葛青山叹了一口气,知道葛淼那丫头大约是不太适合这一行的,只是她若是不学这个的话,那她之后的路又该如何走?
知道葛青山担忧的事儿之后,白珍珍笑了起来,她看着葛青山说道:“总归是有办法的,大不了就在家里面种地就是,咱们总也少不掉她一口吃的。”
葛青山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白珍珍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前两天二蛋被打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在听到白珍珍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葛青山想了想,也没隐瞒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珍珍。
听完了葛青山的述说之后,白珍珍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两天她一直是有接生的活,一直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都很少着家,她倒是没有注意到家里面的事情,虽然后来葛青木那一家子并没有出来闹什么事情,可是,白珍珍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她想了想,便从床上起来,白珍珍打开了自己陪嫁的那个红木箱子,从里面翻了翻,找出了一个红木做的小盒子来。
看到她的动作之后,葛青山愣了一下,急忙走到了白珍珍的跟前,他看着白珍珍珍手上的盒子,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珍儿,你准备干什么?”
白珍珍头也没回地说道:“提早做些准备。”
葛青山并不知道白珍珍说的提早做些准备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白珍珍珍将盒子打开,便看到了盒子里面的那一堆借据。
葛青山愣住了。
农忙的时节过去了,他们就进入了比较闲的时候,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这些孩子们也没闲着,每天去打猪草喂生产队养的猪,虽然是给的工分并不算太多,但是聚少成多,到年底的时候也能分上不少的粮食。
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会趁这一段时间来做一些闲散的工作来赚工分。
葛磊这两天一直防着小海使坏,但也不知道小海是没了使坏的心思,还是有别的一些打算,这些时间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动,然而葛磊却始终没有放下心来,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了。
果不其然,农忙过后没几天的功夫,郝翠珍便唱了一场大戏。
郝翠珍跑去找了生产队长,说葛青山他们家里面藏了一堆反动物资。
彼时正是晚上,他们一家子人正坐在桌子跟前吃饭,哪知道饭才刚刚扒了两口,生产队长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他们的家里面。
郝翠珍就跟在生产队长的旁边,指着白珍珍他们一家人说:“就是他们家,他们家藏了很多反动物资,我亲眼看见的。”
现在是1965年,到了明年肃清运动就要开始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村里面的气氛仍旧十分紧张。
然而谁也没曾想到,郝翠珍竟然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家的人给告了。
葛青山是三代贫农,可白珍珍是地主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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