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徐叶羽赶快站起身,扯了一张纸递过去。
陆延白接过纸巾。
徐叶羽默默从包里拿出一颗夹心软糖,扔在了自己嘴里。
吃吧,让吃堵住你那张骚话连篇的嘴。
陆延白拭了拭嘴角,又轻咳一声,再喝了口水,才把方才的咳嗽压了下去。
气氛安静下来之后,变得特别诡异。
徐叶羽把橘子味的夹心软糖咀嚼完之后,悄悄掀开眼睑,扯着衣角瞧了陆延白一眼。
他手指合拢罩在杯子上,头微侧,从下颌角落下的颈线弧度温柔美好。
察觉到她的偷看,他的视线也移到她身上。
气氛更奇妙了。
“不是这样的,”徐叶羽试图把事情拉回正轨,“就是、就是那个……我听说您在治疗青少年抑郁这块挺有名气的,然后刚刚听您的意思,大概是平时没空只有晚上才能看诊这样,就想问问请您一次的价格……”
他眸色深邃。
在他几乎能把人看穿的注视里,徐叶羽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当然了,我……我是没有抑郁症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口了,掺着一点砺过的沙哑:“我知道。”
徐叶羽本以为他会说“你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你”或者“你很健康”,结果谁知道,他云淡风轻道——
“你不可能得抑郁症。”
徐叶羽:???
她不服了,反驳道:“我看起来就一点没有那种黛玉一样的温婉忧愁吗?”
噙泪的忧郁女孩多么楚楚动人啊。
想了想,没等陆延白开口,她自己接道:“好吧,没有。”
陆延白:“……”
他低叹一声,将谈话拉回正题:“知不知道今天要写哪一面的题?”
徐叶羽很固执:“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指尖顿了一瞬,而后道:“严重吗?”
徐叶羽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江宙的抑郁症严不严重。
“是我表弟,”她率先道,“至于严不严重……应该还好吧,有一点严重。”
“应该?”
徐叶羽讷讷:“因为没有去看过医生……”
“既然有一点严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他道,“我建议先去一趟医院。”
“因为……家里面的人……”徐叶羽有点不好开口。
陆延白站起身:“如果真的是想要交给我的病人,首先家里要足够配合,不会歧视或轻视这个病,也不会讳疾忌医。其次是病人要配合我,要有走出来的信念和决心。”
徐叶羽眨了眨眼。
陆延白声色压沉:“看你这个情况,应该是临时起意替人问的,也没有问过他和家里人的意见吧?”
她摇摇头:“没有。”
更何况,如果真的告诉江宙给他安排了个心理医生,他估计也不会怎么配合,毕竟他根本就对这个事不太看重的模样。
还有江阿姨……
她闭着眼,叹了口气。
陆延白极少见她这个样子,此刻顿了顿,道:“而且我已经不接病人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几位优秀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和他们沟通。”
他已经不接新病人了,除非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需要,否则他不会亲自出山。
就依照着徐叶羽和他浅薄的师生关系,不值得他卖那么大一个人情。
徐叶羽小声嘟囔:“他们肯定都没您好……”
陆延白没听清,手撑在桌沿,眉间微皱:“嗯?”
“没什么,”她怂不拉几地摇头,“我说那到时候,麻烦您把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补课完了回家之后,徐叶羽打开手机,在桌上坐着发呆。
向微还没回,徐叶羽在安静的客厅里点开对话框,给陆延白发了消息。
‘等您闲下来的时候,记得把医生的联系方式发给我,谢谢教授!’
过了一个半小时,陆延白估计是回家之后才看到这条消息,发了三张图片过来。
里面有三个心理医生的名片,名片里,医生姓名,联络方式,地址一应俱全。
徐叶羽正在思考怎么回复的时候,门锁咔哒响了声,是向微回来了。
向微兴致不是太高,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坐到徐叶羽身侧,正好目睹徐叶羽发了个消息过去。
——‘可以把另一面也拍给我吗?’
向微皱着脸:“你觉得你找一个这个刻意的理由去骚扰教授,教授发现不了吗?”
徐叶羽:“啊,很明显吗?”
“……”
“另一面能有什么可看的,合着你还觉得自己特聪明呗?”
徐叶羽委屈巴巴:“也许另一面有什么注意事项呢?这恰好证明了我细心的品质,还有出众的观察能力呀。”
“我算是知道了。”向微嗤一声。
“知道什么?”
“凡是作家,不管有没有道理,都特别能瞎掰。”
“……”
隔了会儿,陆延白又发了几张名片的另一面。
除了三张图之外,没有任何文字,保持了他一贯的温淡寡言。
向微玩着手上的镯子,笑道:“他还真是不拒绝你的要求啊。”
可能是这句话让徐叶羽有点膨胀,她忽然被喂了一颗熊心豹子胆,大逆不道地敲下一行字:‘那可以发一张自拍给我吗?’
向微瞥了一眼:??
徐叶羽幡然醒悟,看着向微:“我刚刚干嘛了?我的手它怎么了?”
“看我干嘛!”向微一拍桌子,“你不撤回是等着陆教授把你打入冷宫呢?”
眼疾手快地按下撤回,徐叶羽靠在椅背上,宛如脱水般放空。
向微抄手:“你现在不仅是嘴,连手都开始生产骚话了。”
徐叶羽用自己的嘴为自己开脱,恍然间瞥到向微手上的那个镯子:“你买镯子了?”
“没啊,我捡的,”向微摇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提到这个镯子我就来气。”
徐叶羽徒手捏了团空气,当话筒递到向微嘴边:“请说出你的故事。”
“我不是想去博嘉工作吗,今天就去那边转了圈,在路上捡到了这个镯子,然后运气就变得超级差。”
徐叶羽拿过镯子看了眼logo:“这镯子很贵啊,男士经典款,好几万。”
“我在附近贴了纸条,就说镯子主人可以打我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听天由命了。”
向微摇摇头:“我明明是好心,也没准备独占,可你根本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向微微笑中透露着苦涩:“微微今天好快乐,费尽心思挤上车,前边司机出车祸,我被甩到地上坐。”
徐叶羽:?
“都可以作诗了吗?”
“不止,”向微道,“然后微微去买笔,买完之后平地滑,边掰笔夹边思索,笔夹断后划伤手。”
说完,她向徐叶羽展示了自己食指上的伤口和腿上的淤青。
她们俩生活态度都比较积极,就算遇到比较不好的事,也能通过自娱自乐打趣的方式说出来,不会自怨自艾,算是比较乐天。
徐叶羽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痛,但是比不上我内心的痛,”向微捂住脸,“我哭了。”
徐叶羽透过她的指缝摸了一下她干燥的脸颊。
向微:“你干嘛?”
徐叶羽:“你不是哭了吗,怎么没见着眼泪呢?”
“滚犊子!”
“小伤而已,谁不受点生活的创伤,”徐叶羽说,“下次注意啊。”
向微忽然扯住她的袖子喊她:“习习。”
“怎么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要遇到高富帅了,所以才这么倒霉?”
徐叶羽转过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乖,洗洗睡吧。”
“……”
次日下午四点,徐叶羽准时坐在办公室里写题,才写几题,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教授,有人敲门。”
陆延白理了理手上的资料:“进来吧。”
一个老师带着两个学生进来了,学生一男一女,女生一进来就紧紧盯着陆延白,眼角含春,男生是那个课上给徐叶羽占过位置的。
看到了徐叶羽,男生抬手跟她打招呼:“嗨。”
徐叶羽也朝他挥了挥手。
“忙着呢?”张晨亮看了眼陆延白,“陆教授,帮我个忙呗?”
陆延白:“什么事?”
“我们学校公众号要做一期关于心理的推文,大概做三期吧,有些专业问题需要你指导一下,带了两个写推文的学生过来,你看看他们谁比较行,就带谁做三期,行吗?”
徐叶羽仰着头,很认真地听穿紫色外套的老师讲话。
陆延白敲敲她手边桌面:“你写题,别分神。”
徐叶羽撇撇嘴,低头:“噢。”
“如果嫌吵,可以去里面做,”他扬扬下颌,“里面有桌子。”
“我不嫌吵的。”
陆延白顿了顿,道:“我替你嫌吵。”
“您就是想让我进去,”她抱着习题册,嘟嘟囔囔,“知道了,现在就去。”
张晨亮饶有兴致地听他们俩讲话,嘴角带笑,眼神兴味,目送徐叶羽掀开帘子。
徐叶羽进了里间之后,还是可以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张晨亮继续说:“我随便抓了两个学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写,但是现在要我找熟悉心理学还会写推文的,一时片刻我也找不出来……”
停到这里,徐叶羽想到那个女生从一进办公室就停在陆延白身上的目光,又想到她那明显眼冒桃心居心不轨的状态,万一她被选中了……
不行。
徐叶羽立马拉开帘子,探出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我可以写的。”
张晨亮瞪大瞳孔看她。
陆延白也扫了她一眼,眼尾淡淡一晃,示意她这时候应该在写题。
她悻悻缩回脑袋。
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拉开帘子,这会学乖了,只露出一双湿湿亮亮的眼。
陆延白:“……”
“我真的可以,我文字功底还是挺好的,挺多人夸……呢。”
看陆延白没说话,徐叶羽伸出一只手指:“我写小说拿的稿酬不说千字一千也有千字八百,这样的水准都不配给您写公众号吗?”
张晨亮乐了:“是啊,这么高的水准都不能让你点头吗陆教授?”
徐叶羽继续争取:“这样吧,我先写一期,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就不写了。”
“如果您觉得满意我就继续写完,毕竟我学过这门课程还会写东西,比其他两位上手肯定要快些,也不会浪费您的时间了。”
陆延白不置可否,倒是淡淡拧了眉:“你很想写?”
他没想到她对这件事表达出这么大的热情,毕竟在他看来,让畅销书作者写推文是屈尊她了。
徐叶羽皱皱鼻子:“我这不是看您不太情愿的样子么……”
又讪笑一声,缓缓道:“锻炼嘛,偶尔也要接一下没报酬的,荡涤一下自己被铜臭玷污的心灵。”
张晨亮和男生噗一下笑出声。
张晨亮:“你这哪儿来的学生,这么可爱。”
徐叶羽对着陆延白嗫嚅:“多少人请我写都请不到,您倒好,还要我求您……”
几方劝说后,陆延白哭笑不得地捏捏眉心:“我又没说不让你写。”
“真的吗?”她从帘子后面跳出来,“那就我了?”
“行,那就你了!”
张晨亮率先敲定,朝陆延白招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补课了,等会下课我再来啊!”
两个小时后,徐叶羽补完课离开,没多久后,张晨亮就带着推文任务来了。
讲了一下推文的要求,他又兴致盎然道:“你真的这么敬业啊?为了给学生补课,天天周末自愿加班?”
“不然你刚刚看到的是幻觉?”陆延白淡淡,“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学校要求的。”
这是这么几年他遇到的第一次抽查,结果关乎他的课堂和自己的面子里子,还关乎学校颜面。
再说了,他向来凡事都要做到最好。
张晨亮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不过你补课的这个学生确实蛮好玩儿的啊,有梗又可爱,好像还会写东西?千字八百是啥意思?”
“写一千个字,平均能赚八百。”
“厉害了,”张晨亮说,“现在长得好看的小丫头都这么会赚钱了,怪不得讨人喜欢。”
陆延白低头整理资料。
张晨亮:“你不好奇讨谁喜欢?”
陆延白对这种没什么油盐的八卦没兴趣:“不好奇。”
“……”
“我就要说,就我今天带来的那个男生,也上过你的课那个,他喜欢人家呢,听说我要来,小声问我能不能跟我一起来。我说你想干嘛呢,他说听说她在你这里补课,想看看人。”
“啧,现在的小年轻啊……”
陆延白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在意,连回答都懒。
“你怎么不说话?”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好整以暇反问。
“怎么没关系?”张晨亮舔舔唇,“我看她对你有点上心,你对她也有点关照的味道在……嗯?”
“嗯什么嗯?”陆延白皱了眉,“你在想什么?学生关心老师很正常,我也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换了任何一个学生被抽查,他都是一样对待。
她既没有专业十分出色让他欣赏,也没有替他做过很多事,只是他学生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他对她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眼光。
他把资料放在一边,面上表情动也未动。
“我对她没任何意思。”
离开办公室的徐叶羽感觉到闷热,遂决定逛一趟超市,买根冰激凌,顺便买点其他零食回去。
打车去了超市,她耗费半小时后成果颇丰,提了一小袋零食和一支海盐味儿的可爱多出来。
撕开可爱多的包装纸和顶皮,冰凉又柔软的海盐味迎面而来,徐叶羽咬了一口,这才感觉闷热感稍微消退了些。
超市门口就有一个公交站,她不想那么早坐车,决定走到下一个公交站再说。
反正下一个公交站走十多分钟就到了,刚好那时候,手里的冰激凌应该也吃完了。
她边走边哼歌,手里的冰激凌高度也在逐步减退。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向微的一条消息。
‘你带钥匙了吧?我这边时间延迟了,我大概十点多才能回去。’
徐叶羽摸了摸口袋,又摸了摸包,找了五分钟,回消息过去:‘我忘记带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她带了钥匙的时候,向微在家;一旦哪天她忘了带,向微也回不去。
向微:‘那怎么办?你找个开锁公司?’
徐叶羽:‘也没这么夸张吧,我现在在外面,等下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一坐,等你快回来我再回去。’
向微:‘好,那你带伞了吧?’
徐叶羽:‘?’
向微:‘今天有雨。’
徐叶羽回:‘怪不得我感觉到天气这么闷,雨一时间应该下不下来吧。’
等她打完这句话,有几滴雨落在了她的屏幕上。
徐叶羽抬头望天:“……”
附近也没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徐叶羽索性三两口把可爱多吃完,加快速度跑向公交站。
酝酿了一天的雷雨天气,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突破口,轰隆一声,雨势逐步过渡加大——
等徐叶羽跑到公交站的时候,雨势还在加大,而公交站也挤满了躲雨的人。
她拿手在眉骨处堪堪遮了遮,准备等一辆公交来。
不消几分钟,车没等到,她全身已经被淋得湿透了。
公交站附近躲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互相推搡往有棚子的地方挤,徐叶羽被挤得愈发向外,只有淋雨的命。
眼见等不到公交,徐叶羽准备拦一辆出租车。
谁知开来的出租车刚停下,她正要拦,后面的人却不顾形象地跑过来,抢先她一步握住出租车把手,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带着同伴挤上了出租。
雨还下着,路面湿滑,连成线的雨幕带起磅礴的雾,徐叶羽有点看不清,加上被人这么一推,还来不及瞠目,直接脚底一个踉跄,往一边栽去——
预料中的痛感没有来临,一双手扶住了她。
雨也没有隔绝掉他身上专属的气味,微凉的雨滴和拂过的风捎来清淡的雪松木凛香。下一秒,倾盆的雨水被隔绝在伞外。
陆延白举着伞,一手托住徐叶羽小臂,维持住她的平衡,也将她掩在了伞下。
徐叶羽有点惊魂未定地抬头,不敢置信:“陆、陆教授?”
陆延白阖了阖眸:“怎么在这里?”
方才从办公室出来,不是准备回家的?
徐叶羽讷讷:“我准备来买点东西就回去的,买了支冰激凌,吃到半路下雨了,我就想来这里躲躲雨,结果……”
结果谁知道,来这里躲雨的比她还多。
还有人那么粗鲁地把她往外推。
本来刚刚还好,谁知道这会见到了他,委屈就莫名其妙地涌现出来。
徐叶羽垂着眼睑,耷了耷唇角。
她这会淋了雨,全身都湿透了,一层薄薄的衣料可怜兮兮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身形。
她又要遮雨,又无所适从,双手怯怯地护在胸前,头发也湿成一缕一缕的,粘在脸颊上。人又纤瘦,看起来真是无助得要命。
淋了雨,徐叶羽嗓音凉得有点颤:“您呢,您怎么在这里?”
“我下来买东西。”
他回去之后发现家里没人,陆父陆母带着陆宛宜出去拜访老师去了,只给他留了个纸条,让他自己吃晚餐。
他便下来买点食材,路过公交站的时候感觉有个人影很熟悉,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果然是她。
看她一个人连把伞都没有,他才走了过来。
徐叶羽搓了搓手臂,嘶了一声:“您家就在附近啊?”
陆延白点头,发现她冷,把手里拿着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没事没事,我不冷,”她这时候居然下意识推却,“您穿吧。”
“我不冷,这个带下来本来就是以防万一的。”
听了这话,她停住动作,默默把衣服往身上拢了拢。
“那……谢谢您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问她。
徐叶羽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我……我就等公交车吧。”
陆延白拿出手机查了一下:“802还有四十分钟才来。”
徐叶羽:“这么久吗?我不想在这里淋死,那就,那就拦出租吧……”
“你挤得过别人?”他垂眸看她,“刚刚差点被推摔跤。”
“也是,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凶猛了……”
这句话说完,徐叶羽小心翼翼地愣了一下:“那,那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可以载我回去……一趟吗?我请您吃晚饭。”
男人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他淡淡点头:“嗯。”
徐叶羽抬抬眼睛:“您答应了吗?真的吗?”
“真的,”陆延白转了转伞,对着她目光,“我总不会看你在这里淋雨。”
徐叶羽抿出一个笑:“啊,太感谢了,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啊不是,涌泉相报,等下我请您吃大餐!”
他唇角勾了勾,不知是不是笑了。
“跟我来吧。”
跟着陆延白走到了他家小区里,徐叶羽暗叹陆教授果然是深藏不露,家里居然这么阔绰,连这边的房子都能买得起。
走到他家楼栋底下的时候,徐叶羽有点懵,是要带她回家吗?
未几,她摇头晃散脑子里的想法,也许只是有个地下车库在这边呢,徐叶羽,多想是病,得治。
陆延白看她摇头:“怎么,头昏?”
淋雨淋久了是有可能引起偏头痛,她又经常对着电脑写东西,可能确实有脆弱。
徐叶羽:“没有,想把水抖掉来着……我看猫猫狗狗啊不都是这么排水的吗?”
“……”
陆延白沉默半晌:“所以你是猫还是狗?”
我是你老婆。
当然,这句话徐叶羽不敢说,她默默把话吞进肚子里,然后怂不拉几地说:“我是跟在您身后醉心学术的徐叶羽。”
讲完这句话,陆延白带她进了楼栋大门。
直到进了电梯,徐叶羽感觉到不对劲了。
出了电梯,这种不对劲感觉愈发强烈。
当陆延白拿出钥匙开始开门的时候,徐叶羽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了:“您在邀请我去您家吗?”
门锁响动一声,门打开了。
陆延白侧眸问她:“你回去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怎么了?”
“所以,”他容色淡淡,“我不带你把身上吹干,回去之后,你是想重感冒还是偏头疼?”
她明白了。
陆延白是看她淋雨太久,所以不打算把湿漉漉的她送回湿漉漉的家,打算让她休整一下再回去,免得落下病根。
她心里一热。
“那……那我……”
他点点头:“先进来吧,等会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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