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吗？”

　　苏默言充满暗示性的眼神, 传达十分到位, 她的手始终抱紧郁遥的细腰。

　　多想让老干部对自己主动一回, 苏默言不自觉再向郁遥凑近些, 盯着她的眼眸, 面上带笑, 就差去蹭她的鼻尖。

　　看着苏默言近在咫尺的脸, 郁遥的呼吸渐渐加重，又想起那晚，在漆黑的房间, 她们也是这样相拥，然后头脑发热地深吻对方。

　　有激情的感觉，但回忆起来, 并不算美好。

　　苏默言的内心活动丰富, 郁遥，我都这样了, 你还不表示点什么吗？

　　砂锅里的鸡汤烧得沸腾, 带着扑鼻的香味。

　　片刻, 郁遥回过神, 及时关掉了燃气, 轻声对苏默言道, “准备吃饭。”

　　“……”

　　郁总果然不是一般人，苏默言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这么一句话。

　　苏默言不管那么多, 凑过头, 贴上郁遥的唇边，温柔地吻了一下，就跟吃了糖一般甜，她巧笑嫣然，“我去盛饭。”

　　*

　　去日本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一月底。

　　苏默言的感冒反反复复，一直折腾到她去日本的前一天。

　　看来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这次回国，她也没少受折磨，小病小痛不断，还好一直有郁遥陪着。

　　接近年关，宁城的气温越来越低。

　　5：00 pm，苏默言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现在处于一片天昏地暗的状态。

　　昨天，明漫和薄安其拉着她强行聚会，说是离别宴，差不多闹腾了一晚上，今天苏默言浑身疲惫。

　　早上一起来，感冒加重。

　　手机铃声响了……

　　苏默言整个人连头蒙在被子里，从被窝探出一只手，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睁开朦胧的睡眼，来电显示“老干部”。

　　“嗯……”苏默言接通电话，大脑混沌，下意识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郁遥一听她慵懒疲倦的声音，像是刚睡醒，就觉得不大对劲，“……不舒服？”

　　郁遥还真了解自己。

　　苏默言翻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撩了撩被蹭得凌乱的长发，“没，就是睡了一下。”

　　“我晚上有应酬，晚饭你按时吃，不用等我。”

　　“今晚吗？”苏默言明天下午就要飞日本，听郁遥说今晚有应酬，心情多少有些失落。她昨天就跟明漫她们聚了，就是想着今天和郁遥二人世界一下。

　　她明天一早又去公司上班了，又看不着人影，苏默言盘算着，至少去日本前，她们一起吃顿饭。

　　郁遥也听出来苏默言声音里的失落，她看看自己的行程安排，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电话那头苏默言抢先说了。

　　“……好，我自己吃就行了。”

　　苏默言笑笑，说得轻松，声音懒懒的。

　　郁遥光听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她窝在床上赖床时的模样，她睡觉时定是把头闷在被子里，最后脚丫子又露在外边。

　　想着，郁遥淡淡一笑，没见过生活上这么白痴的人，“别睡太久，又要头晕。”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默言在心里期望不要太晚。

　　郁遥工作忙，苏默言理解，也没拿明天要飞日本来说事。她怕自己提出的一些要求，会让郁遥觉得她幼稚和无理取闹，比如，其实心里想让郁遥晚上回来陪她吃饭。

　　说话带鼻音，嗓子也有点沙，这个点还在睡觉，郁遥听着不太放心，苏默言身子其实很虚，稍稍吹点冷风就伤寒，断断续续到现在还没痊愈。

　　“八-九点。”郁遥站在办公室的巨型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一片素白，想了想，继续交待，“是不是又感冒了？拿体温计量下有没有发烧……”

　　好久了吧，心里没有这样惦念一个人，再加上苏默言从来不让她省心。

　　苏默言在日本时，郁遥就在这样想着，只不过一切都是埋在心底，而今，苏默言又回到她身边，终于抑不住了。

　　姚秘书本来有事，可见郁总在窗前打着电话，来回折返了两回，也没敢打扰。

　　“没有～，你别担心，忙去吧。”还真当自己是小孩子，苏默言有郁遥这句关心就够了，听到郁遥在乎自己，她整颗心都是暖的。

　　以前觉得郁总冷到“冰冻三尺”，大概只有真正靠近她，才能感觉到她的温暖。有这样一个恋人，苏默言觉得好幸福，对别人都是漠不关心，只对自己嘘寒问暖，还不够幸福吗？

　　郁遥满足了苏默言的占有欲，郁遥的很多面，只有她苏默言可以见到。

　　“按时吃饭。”郁遥看了看时间，最后再交代一句。

　　“嗯，”苏默言又在床上躺下，郁遥好听的声音环绕在自己耳畔，她眯上眼咧着嘴笑，甜甜地说一句，“我等你回来。”

　　郁遥挂断电话，心思还在苏默言那，她知道苏默言明天要飞日本，可刚刚苏默言却只口不提，但语气里的不舍，郁遥听得出来。

　　苏默言明天就要去日本。

　　郁遥仍站在原地，俯视城市风景，向来直脾气的苏默言，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半晌。

　　“小姚，进来一下。”

　　“郁总？”

　　“把明天的工作往后安排一下。”郁遥喝了一口咖啡，“我有点事，明天不来公司。”

　　“好的，郁总。”

　　姚秘书扶了扶眼镜，走出办公室，她之前听说，郁总在公司连续五年工作都没有缺勤过，堪称明瑞的第一工作狂魔。她也是第一次看郁总因为私事，而往后推延工作。

　　小姚走出办公室以后，郁遥拿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总，真是抱歉……”

　　苏默言晚上没什么胃口，和郁遥结束通话以后，又拿被子蒙上头，继续迷迷糊糊睡着。

　　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小夜灯亮了。

　　被子被人拉了拉，苏默言的脑袋露了出来，她皱眉睁开睡眼，眼前竟然是郁遥坐在自己床边，还没清醒，苏默言就开始笑，“你怎么就回来了？”

　　“你明天去日本，我早点回来陪你。”郁遥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赖床的懒猫，语调及尽温柔。

　　“嗯～～”苏默言拉住她的手，时不时亲两下。

　　“别睡了，起来吃饭。”郁遥去拉她。

　　苏默言反而将郁遥用力一拉，拉到自己的床上，然后死皮赖脸抱上，“不想起来。”

　　两人躺在床上，郁遥突然搂紧苏默言的腰，苏默言毫无防备，然后郁遥慢慢将软唇贴上自己的耳廓，在耳垂上亲吻，“宝贝，别闹了……”

　　一听到“宝贝”两个字，苏默言翻了个白眼，手背无奈地搭在额头上拍了拍，肯定是在白日做梦了，郁遥怎么可能叫她“宝贝”。

　　苏默言一睁开眼，安安静静的房间，一切如故。

　　嗯，果然是白日梦。

　　苏默言坐在床上发了两分钟呆，刚才的梦，让人意犹未尽。

　　看看时间，晚上六点整，郁遥应该还在外面忙。

　　门铃好像在响，苏默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仔细一听，叮咚叮咚——

　　苏默言翻身下床，踩着毛拖，打着哈欠去开门，心想着会是谁……

　　郁遥站在门口，按了好一阵门铃，也不见苏默言出来开门，正打算给她打电话，这时候，门被拉开。苏默言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身上裹了一件不算厚的睡袍，身形纤瘦。

　　“不是有应酬吗？”苏默言也没想到，郁遥这么早就回来了。

　　“…饭局临时取消了。”郁遥回答她，其实不是取消，只是没去而已。

　　苏默言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听她说着。

　　“又没吃饭？”郁遥看苏默言这幅模样就猜到，刚睡醒。

　　苏默言拉着郁遥进屋，还试图狡辩，“我…打算待会儿吃。”

　　鼻音好重，估计是昨天在外面疯，又冻感冒了。

　　郁遥一进屋，探手摸了摸苏默言的额头。

　　“没发烧……”苏默言轻语，含笑望着郁遥，心里又感动，身子一倾，顺势抱住了郁遥，把头往她的颈窝里蹭去，双臂将她的身体搂得特别紧。

　　怎么会临时取消饭局？苏默言很清楚，郁遥的行程计划表一向是雷打不动的，未来七天的工作都条条框框规划得清楚。但依郁总的脾气，她也不可能说出“为了陪你，我才特意回来”这种话。

　　郁遥由她抱着，也慢慢抬起手臂，搂住苏默言瘦削的肩背，其实打心底，还是喜欢这样拥抱的感觉，很暖。

　　当初郁遥听蓝冉说，苏默言有了女朋友，她就在想像，苏默言会是什么模样？如今，郁遥发现苏默言比她想象中还要黏人，说起来也这么大了，有时候性格就像小奶猫一样。

　　若不是郁遥会依着她，苏默言也不敢这么放肆。和郁遥相处，苏默言一直很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怕她不舒服，怕她不开心，怕她觉得自己幼稚。

　　因为这份感情太来之不易，所以总是小心翼翼。没有哪段感情，苏默言像这样过，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她，在谨小慎微地考虑别人。

　　抱了一会儿，郁遥问她，“明天去日本，东西收拾好没？

　　一提去日本这件事，苏默言就把郁遥抱得更紧了，闭眼哼了一句，“晚点再收拾。”

　　苏默言从来没有这样留恋过哪座城市，却对宁城情有独钟。

　　因为某个人，想留下来，哪都不去，想一直在这里生活。

　　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吃饭。

　　自然而然成为了她和郁遥相处的日常。

　　苏默言不止一次纳闷，难道跟老干部谈恋爱都不带热恋期的。

　　郁遥对自己就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吗？

　　晚餐过后，苏默言屈膝抱腿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

　　郁遥拿着感冒药，端了一杯水朝苏默言走去，“把药吃了。”

　　“嗯。”苏默言接过，吃完药，她拉住郁遥，“陪我看电视……”

　　郁遥才刚在沙发上坐下，苏默言凑过身去投怀送抱，舒舒服服地贴在郁遥身上，还拉过她的手臂，让她抱着自己。

　　苏默言扬头看了看郁遥的脸，悠悠说着，“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嗯。”郁遥目光落在苏默言的眉目间，轻声应道，心里也有不舍，只是不习惯说出口。

　　苏默言不知道再说什么，直接拦腰将她抱着，喜欢闻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苏默言理想的生活也是这样，两个人窝在一起浪费时间，岁月静好。

　　“我还你一样东西。”突然，苏默言想起什么。

　　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张照片。

　　郁遥一看，是她一直放在钱包里的那张，那天她的钱包落在苏默言那，苏默言悄悄抽走了照片。

　　照片里，阳光下的苏默言抱着一只小猫，别样的明媚。

　　苏默言把照片塞到郁遥手里，一只手勾住她的脖颈，严肃认真告诉她，“你放钱包里，以后都不要拿出来……”

　　“我收着。”郁遥朝苏默言浅笑，指尖轻抚她的头发，她喜欢摸苏默言的头发，发质很好，柔软而微卷，带着淡淡的清香。

　　见郁遥笑，苏默言心满意足，趴在她的肩头软软地说，“一直是你的……”

　　就像在说，我一直是你的。

　　这张照片，又勾起了郁遥的心绪，她夹在钱包半年都没有拿出来。一年前，她拒绝了苏默言，选择了理智，不意味着不会后悔。

　　平安夜街头的相遇，一年过去，郁遥再看到苏默言的脸，禁不住去主动关心她，主动照顾她，还有，想主动再抓住什么……

　　看了看照片，郁遥又转头看向了苏默言，她抿唇笑了笑，苏默言倚在她身上眯着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郁遥拨了拨苏默言的头发，想叫醒她，可看到她小巧的脸颊和精致的五官时，郁遥眼神凝住了。

　　当初，和苏默言第一次在咖啡厅遇上时，郁遥就记住了这张脸，太好记了，小姑娘长得漂亮，做事又张扬。

　　郁遥偏头凝视着苏默言的脸，片刻，在她额角轻轻吻了一下。

　　哪知，就这么一小下，苏默言马上睁开了眼，然后直直盯着郁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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