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成给医疗队找了一所离律水河最远的房子。
因为离的远,受灾也是最轻微的。
除了房子年久失修,有些漏雨以外,并没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村民们自发地打扫院子里的淤泥,见医疗队入了院子,便又自发让出了道路。
正屋里几乎聚集了村子所有能用的桌椅和板凳。
这间陋室,因为这些板凳成了此地的最佳五星级。
外面的大雨时紧时松。
医疗队的十人冒雨进屋,在廊檐下,脱下了雨披。
赵雅柔是外科的一把好手,她把医药箱打开清点了一遍所带的药品,又简单的做了分工之后,跟陶大成说:“村长,我们可以开始了。”
那些守在门口的村民有秩序地进去讨药,多半是脚部或者腿部的刮伤。
医疗队带来的生理盐水有限,而山里人靠山吃山,可是因为山洪,原本可以直饮的山泉也成了泥汤水。
没有干净的水源,清洗伤口成了大问题。
好在,前头的几个村民都是小伤。
赵雅柔把缺水的事情告诉了陶大成。
陶大成带了几个壮年,拿着取水的工具,急匆匆而去。
陶大成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几个被落石砸伤的。
最严重的一人是出去寻找失踪者,被落下的飞石砸中了额头,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喻蓝星打开了他按压伤口的毛巾,迅速做出了判断,“伤口太大,先清理,后缝合。”
徐纯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直往后趔趄。
喻蓝星其实也不算熟手,可这种关键的时刻,退却的话,那她为什么要学医呢?
她捧着碘伏和生理盐水开始清理伤口,伤患咧着嘴,不由自主地哀嚎出了声音。
“你忍着点,伤口要是不清理干净的话会感染的。”
“我知道。”伤患忍着痛苦说。
像这样的天灾,谁也不想有啊。
只有这时候,人才会对大自然产生敬畏恐惧的心理。
清理进行到一半,院子外又出现了嘈杂的声音。
“医生,医生,快救命啊!”
几个人抬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进了门。
紧随在后的陶大成慌乱地说:“医生,这是城里来的志愿老师,腿被房梁砸断了。村里的医生给他用板子固定了一下,刚才还好好的,抬到半路就晕过去了。”
“不行,这要赶紧送出去手术,这里药物不足,条件也不允许,没办法进行手术。”赵雅柔只看了一眼,大声说。
陶大成急吼吼地道:“那我们现在往镇上送?路上还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赵雅柔思量了一番,喊:“徐纯纯,你跟着去,路上照顾好病患。”
原本还在给喻蓝星打下手的徐纯纯应了一声,放上手上的纱布。
几个人又抬着小伙子往外跑,她也跟了上去。
屋子本就不大,所有的人都因为那边的突发情况而暂时乱了阵脚。
喻蓝星镇静地清理完伤口,取来了麻药,和伤者沟通:“我给你打一针麻药,你这个伤口大约要缝八针,缝完针之后我再给你打个破伤风,记住伤口不要再见水了。”
“好的,不过医生啊,这天老是下雨,我又伤在头上,怎么可能一点水都不见的?”
伤者想要皱一下眉头表示自己的忧虑,可眉毛才动了一下,他就不敢动了,伤口真的是撕裂的疼啊!
喻蓝星赶紧道:“你别乱动啊!”
说话间,手上的麻药打了进去。
“一会儿就感觉不到疼了。”
董乘浪虽然也会包扎正骨啊之类的,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他嘴里叼着根烟,一直在一旁守着。
听着喻蓝星温声温语地和村民说话,心里陡地泛起了酸。
这丫头什么时候也不曾对他如此温柔过。
董乘浪的心窄,一脸不爽地抬了下眼睛,正看见她取了针和线,还看见她闭了闭眼睛。
董乘浪顿时咧开了嘴,故意道:“哎,喻实习医生,你手怎么有点抖啊?”
喻蓝星一直提防着他捣乱,头也没回地说:“我还没有医生执照,顶多算个护士。”
转头又安抚伤患:“你放心吧,缝合,专业的护士也可以做。”
“你是专业的护士吗?”董乘浪吊儿郎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伤患也害怕,颤着声音问:“是啊,你专业吗?毕竟是额头,你不要缝的太丑。”
喻蓝星要是说自己刚毕业,唯恐伤患更加恐惧,她没有回答伤患的问题。
倒是想起了刚才被捏屁股的事情,这是新仇旧怨集到了一起,她一转身,故意轻嘲地说:“董乘浪,不就是因为我甩了你,你怀恨在心吗?可你做人要明白事理,现在是天灾人祸,我没心情和你掰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你要么看哪儿忙,你就去哪儿帮忙。你要么就给我闭嘴,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旁边的人是不多,可也有好几个。
听到喻蓝星这番说辞,眼睛不由就朝董乘浪看了过来。
那是一种审视外加看好戏的眼神。
董乘浪一口气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脑子嗡嗡地乱叫,跟缺氧似的。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眼看在这儿就要没法立足了。
董乘浪走到了廊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吊在嘴里的香烟。
烟,让他想起了往事,他俩的第一个回合,可不是这丫头惊的他烟都掉了一地。
片刻间想通,也是,这个丫头什么时候给他留过脸面。
他埋着头,也就是抽完了一根烟的功夫。
那一边,喻蓝星缝合完毕,又打了支破伤风给伤患,血也基本止住了。
喻蓝星收拾完了纱布,还是嘱咐:“麻药过后会疼个一两天,一个星期拆线,还是少见水。”
伤患还在为了刚才质疑她的事情不好意思,愧疚地说:“谢谢你啊…小医生。”
喻蓝星哭笑不得,又嘱咐他:“要是不得已淋了雨,你就过来找我,我再给你消毒换纱布。不要觉得这是小伤,如今的天气还很湿热,又恰逢雨连天,要严防伤口发炎。”
伤患千恩万谢地走了。
那个志愿老师应该被抬上了汽车,喻蓝星好像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送走了最严重的患者,所有的人似乎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喻蓝星腰弯的太久,直起身来的时候,略显僵硬。
一旁的赵雅柔,正在处理一个扭伤的患者,忙里偷闲,朝廊檐上的身影努了努嘴,而后八卦地压低了声音:“小喻,刚才还说不认识他。”
喻蓝星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伤患再进来了,喻蓝星放下了手上的纱布,走了出去。
董乘浪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音,一转头,刚好看见那个没良心的丫头朝他走来。
他的喉节颤动了两下,傲娇地平视着前方。
他有1米87,眼前的丫头最多不过170。
她在女生中算是高个子,可在他的眼里,如若他不刻意低头,看不见她的身影。
“谈谈!”喻蓝星在他的面前站定。
她希望,她们彼此能够保持理智。
可显然,董乘浪没带理智出门。
或许是带了的,但她刚刚激怒了他。所以理智很可能跟着他的香烟,一起化成灰烬。
喻蓝星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有必要拿出诚意来,她又说:“董乘浪,你不要跟踪我。”
说完便觉得不合适,这好像不是诚意,更像是挑衅。
她很尴尬地再次出声:“你知道的,我这些年越来越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我没你会说,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董乘浪挑了下狭长的眉眼,“我不是跟踪你,你应该知道的,我就是要一个解释。”
喻蓝星禁不住蹙起了秀气的眉峰,没法跟他解释。难道要说她试了试觉得太疼,没有勇气,所以吓跑了?
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喻蓝星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还是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再说吧。”
她转身,准备回屋里。
冷不丁撞上了从屋子里出来的赵衡医生。
赵衡是这个医疗队里最胖的男人,身高1米78,体重却有218斤。
据他自己说,参加这一次的援助行动,一方面是为了丰富自己的经历,另一方面是为了减肥。
走了这些许天,赵衡到底有没有瘦不知晓,反正体型仍旧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按照喻蓝星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自己避让过去。
董乘浪却条件反射似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再用力一带,她整个人往后一仰,撞进了他的怀里。
喻蓝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还有怦怦怦的心跳声音。
她整个人呆滞了片刻,挣脱了他的手,低着头走近了屋里。
赵雅柔一直在忙,没有看清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喻蓝星在她的跟前站定,她抽空抬头,稀奇地问:“咦,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
但凡是医生都有个职业病。
赵雅柔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又稀奇地说:“不烧啊!”
这时,董乘浪“嗯哼”了一声,凑了过去,“赵医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赵雅柔摸不清眼前这人的来路。
但他皮相长的好,让人反感不起来。
她笑了笑说:“要不,你听喻医生安排。”
董乘浪斜了眼,眼神里的笑意眼看就要荡漾了出来。
他又问:“喻医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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