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筠放下了被解聘后的挫折感,重新打起精神来找工作。
B市的好医院林立,不过这些大医院都是要编制要名额的,一时半刻并不太好进,而且要进那些医院她首先要解释明白自己被第一医院解聘的原因。
在经过一番双向选择后,她进入了一家郊区的三甲医院,叫南郊医院
这家医院位于B市城区外,并不算大,是最近两年才成为医保内三甲医院的,院长和科室主任欣赏叶筠的临床经验,又喜欢她在第一医院从医的经历,直接把她聘为了副主任医师,并且承诺只要好好干,熬够资格过了晋升考试,主任医师的位置一定给她留着。
尽管叶筠并不在意自己到底是副主任医师还是主任医师,可她依然感动。
看得出,院长是很看重她的。
在第一医院人才济济,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来到南郊医院,被这么重视,自然是有了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恨不得把自己奉献给医院。
这南郊医院别看是一家郊区医院,可是因为附近有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园区旁边是产业园员工的住宅聚集地,所以这家医院平时还挺忙,人员也是络绎不绝。
叶筠来到这家医院后,虽然工作强度没有第一医院那么大,不过却依然是忙。
因为离家实在是远,又恰好出医院就是地铁不用转车很方便,她就没让萧彦成过来接自己。
上下班高峰期,他开车也是一路堵,晃得人难受,还不如地铁舒服呢。
这么一来,叶筠回家都要七八点了,萧彦成看着这情况,心疼,坚决不干了,干脆在南郊医院附近买了一套大两居。
叶筠其实是不舍得自己那套城里小两居的,不过当进到这大两居一看,顿时喜欢上了。
客厅里是朝南的大落地窗,纯实木地板光可鉴人,黑白灰三色颇有格调的卫生间,开放式厨房明亮干净,叶筠顿时不舍得离开了。
郊区远大新把城里老破小秒成渣。
自从搬到了南郊的大两居后,叶筠的日子舒服多了,每天下班后走路到新房子,回去后萧彦成如果在家,她就吃个现成饭,萧彦成如果不在家,她就开始简单地把两个人的饭做了。
在南郊医院她是副主任医师,不用值夜班,虽然门诊和手术依然忙,不过到底和以前在第一医院不是一个档次,她甚至有了时间和心思去做一些复杂的饭菜,享受下美食的味道。
萧彦成回来后和她一起吃饭,吃完饭萧彦成去刷碗。
两个人俨然是夫妻生活。
这一天,萧彦成在次卧开会,叶筠想烤个煎三文鱼,想起之前买的三文鱼酱在被快递送来后直接就扔到了次卧的储物箱里,她犹豫了下,便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过去。
刚走出两步,就看到萧彦成的会议竟然是视频会议。
心里一咯噔,她弯下腰,像做贼一样猫着腰从萧彦成后面走过去。
谁知道就在这时,萧彦成却突然回过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她摇头又摆手。
萧彦成纳闷,就要开口。
她赶紧嘘了下,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的储物柜,拼命示意他不要出声。
萧彦成回过身看了下视频镜头,镜头里有公司的十几位下属在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轻咳了声:“没事,继续开会。”
叶筠猫着腰从萧彦成后面的储物柜轻轻地翻出来之前扔过来的快递盒子,又猫着腰离开了。
而就在绿能公司的会议室里,一群公司高管脸上保持着绷紧严肃的状态,心里已经是好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
大家勉强保持着镇定开完了会,确保视频会议的摄像头不再拍摄会议室,并掐算了声音后,顿时炸开了锅。
“总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身后猫着腰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他不是不近女色吗?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同居了?结婚了?总不能连孩子都直接蹦出来吧??”
“原来我们的总裁大人竟然是隐婚一族,他骗我们骗得好苦啊!”
一个个的疑问仿佛炮弹壳子一样打出来,几乎把会议室地面砸个坑。
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付靖宇身上。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付靖宇觉得冤啊,他冤得不行了。
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呢?
他也纳闷啊。
明明萧彦成身边根本没任何女人的,他工作忙得要死,根本没机会撩女人好不好,怎么可能凭空蹦出来一个。
然而他刚说了一句,大家都齐刷刷地向他射来“我们不信”的目光。
没办法,最后他举手投降:“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到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才算是勉强平息了大家的不满。
叶筠并不知道,自己猫着腰躲避镜头的身影竟然全部落入了萧彦成公司下属的视线中。
她和萧彦成一起吃完饭后,准备再去一趟医院。
本来作为一个副主任医师她是不必晚上值班的,不过今天有一个孕妇才做了手术,手术后观察中发现有低烧现象,她不太放心,便想着顺便溜达到产房过去看看。
南郊医院的产房在四楼,产房外就是一溜儿的病房。因为医院并不算太大,产科妇科的病房是混在一起的,各种妇科手术的、孕妇以及产妇婴儿都混住在那里。
叶筠搭乘电梯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外卖小哥也提着外卖进了电梯。
当时她就是愣了下。
之后到了四楼,外卖小哥先她一步出了电梯,飞奔向病房区,来到了某个病房外,喊了一声“尾号7724的号,外卖来了。”
病房内很快有个老太太把外卖接走了。
叶筠看着外卖小哥飞快地离开,却皱起了眉头。
她直接走到了走廊里,来到了医务值班室,找到了值班的住院医师孙大夫。
叶筠:“我们的电梯和病房之间,晚上不会设值班人员?”
孙大夫一脸茫然;“为什么要设?”
叶筠皱眉:“晚上电梯和消防楼梯会关闭吗?”
孙大夫摇头:“孕妇产妇可能会有家属过来探望或者送饭送东西,所以我们不关的,再说也没有门可以关闭啊。”
整个住院大楼一共有六层,产科妇科占的是四层,大家共用楼梯和电梯,不可能产科妇科要求关上。而其他病房,随时可能从手术室送来病人,或者说病人需要去B超室等,种种原因,住院部的大门是二十四小时不关闭的。
叶筠无法理解:“那怎么行呢?这里是妇产科的病房,病房里有新生婴儿,万一有人把婴儿给顺手牵羊带走呢?”
孙大夫听了,也觉得不对劲,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摇头。
“可是我们医院至今没发生过这种事啊!”
叶筠无奈了:“以前没发生过,不代表以后不发生啊。”
孙大夫一时无言:“那也没办法啊。”
叶筠想想也是,她是一个住院医师,这不是她能解决的。
其实即便自己是一个副主任医师,自己也没办法,这件事得回头和科室主任甚至院长来谈。
在第一医院,产科病房并不和妇科混在一起,是拥有自己单独的病房区的,在产科的病房区里,从电梯进入走廊的入口处有一个关卡,那里是有值班人员7*24小时把守,进出人员全都是要自报姓名并登记的,像这种外卖人员,根本不可能允许随便出入。
这种规范的管理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却没想到在南郊医院,病区管理竟然如此松散。
孙大夫已经进医师值班室了,她立在走廊里,想了一会儿后,先去观察了下自己负责那位产妇的情况,血压体温各方面都正常,这才放心。
出来病房后,她直接给萧彦成微信:“我有点事,先不回去了。”
萧彦成:“怎么,叶叶,有手术?”
按理说,南郊医院虽然是三甲,可到底医院软硬件条件不够,也没有血库和ICU这种配置,真有什么需要抢救的大手术,肯定是要转院的,这么晚了如果有手术应该是紧急大手术,这种手术他们南郊医院敢做吗?
叶筠回复:“没,我就是想看看这边病房晚上的情况,你先睡。”
她发了这个后,本要直接把手机放口袋里,却不知道怎么,又拿出来,发了一个字:乖,顺毛。
发完后,直接收起手机。
管他怎么回复呢,反正她没看到。
叶筠当晚干脆陪着孙大夫一起留在了医师值班室里,孙大夫见了,自然是高兴,毕竟大晚上的她得值班一夜呢。有叶筠在,什么事可以请教,这下子不用担心了,而且还能聊聊天。
叶筠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孙大夫聊着天,偶尔起身去看看走廊里的情况。
她知道人注意力最松懈的时候是凌晨三四点,她想观察下那个时候的病房是什么情况。
孙大夫倒是没太在意病房的事,她现在正谈着男朋友,向叶筠诉说着自己约会时候的烦恼。正说着,她看到了叶筠脖子上的玉,不由低叫了下:
“这个玉很值钱吧?”
叶筠没当回事:“不知道价格,我男朋友送的。”
孙大夫却坚持说:“这一定很贵,我男朋友就在玉器店,他们经营这个,他最近还在考鉴定师呢,我给你拍个照片,拿给他看看,他一眼就能看出价值来。”
其实叶筠并不太想让她拍照,毕竟这玉值多少钱也无关紧要,这是萧彦成送的礼物,自己很喜欢,就会一直戴着,和价格多少无关。
不过孙大夫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就没说什么。
孙大夫拿手机拍了个照片,直接发给她那位考鉴定师的男朋友去了。
叶筠出了医师值班室,从走廊这头溜达到那头,探头去观察每一个病房的情况。
因为半夜三点的时候护士会进行一次查床量体温,所以病房内的门是统一不会上锁的,这些门有的是关紧了,有的甚至是半掩着留一条缝。
那些留一条缝的病房,她特意进去看了看,只见产妇和家属横七竖八地睡在病床以及临时折叠床上,而新生婴儿睡得婴儿床就放在床尾处靠墙跟的那一溜儿。
推开门站在门口处往病房看过去,三个婴儿床齐刷刷地在里面摆着,每个婴儿床上睡着一个才出生一两天的小宝宝。
因为熬夜导致的过度疲劳,产妇和家属有些就睡得特别死,这个时候如果真有熟悉情况的人起了歹心,把婴儿床的孩子捂住嘴抱走,很有可能并不会有人发现。
抱出病房后,快速穿过一小段走廊就是电梯,进去电梯下了一楼,外面就是停车场,偷一个婴儿真得很容易。
叶筠观察过后,回到了医师值班室,她考虑着这个问题怎么和科室主任提一提,增加一个岗位在电梯通往走廊处守着,来往人员需要登记。
谁知道这时候年轻的孙大夫兴奋地拿着手机给叶筠看。
“叶大夫,你看,你这块玉大有来头,曾经在嘉德拍卖会拍卖出高价,这是古董啊,这得多少钱啊!”
说着,孙大夫忍不住又看了眼那玉:“这该不会是假的吧,看着这么好看,不像是假的啊!”
叶筠自己也没想到的。
她知道萧彦成送的这块玉好看,应该不便宜,但什么拍卖会上的高价竞拍品,这倒是没想到,于是接过来孙大夫的手机看,果然见上面一张图,写着是嘉德某次拍卖会的拍卖品,旁边还有详细的介绍。
那图片上的玉,俨然正是自己这一块。
看看价格,一时都不知说什么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叶筠在凌晨五点后,又从走廊里走了一圈,观察了下各病房情况。这时候走廊里除了偶尔走过的医护人员以及临盆要生挂急诊的产妇和家属,基本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那些家属三两个陪着,护士也不会登记,即使里面混进来一个非家属也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的。
看到这种情况,叶筠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出了医院往家走。
进了家门,睡得迷糊的萧彦成听到动静,一把将她扯到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到底怎么了,这时候才回来?出事了?嗯?”
他用自己的腿将她压在被窝里,两只手捧着她有些泛凉的脸,低声这么说。
因为刚睡醒的关系,声音嘶哑性感,是深喉发出的腔鸣声。
叶筠是紧贴着他的,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结实平滑胸膛带来的阵阵颤动。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凝视着这男人。
往日一夜不睡,疲惫的她总是会开空调十六度然后钻到被窝里,享受那种在冰冷之中被包容的暖融感和满足感,可是现在,她发现被子并不好。
被子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也不会说动人的话。
她更需要一个男人。
她从被窝里抬起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然后将脸埋到他肩窝里。
“没事,我就是想多了解下医院的情况。”
听到这话,萧彦成疼爱地揉着她的头发,叹息。
“你就是太上心,太单纯了。”
也许是医院的这种特殊环境,只需要接诊值班做课题,考试晋升评职称,不需要了解市场也不需要操心其他,更没有生存的忧虑,以至于几年过去了,她其实本性里一点没变,单纯到不知世事,固执地坚持着自己想要做的。
萧彦成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人。
她将白净精致的脸颊埋到自己肩窝里,他从上往下只能看到她细软的黑发掩映在宽阔好看的额度上。
叶筠是一个出身很好的女孩子,家教良好,从小姥姥教钢琴,奶奶教英语,父亲带着她出入的是高级知识分子交流茶座。
可以说,这样子的叶筠就像童话里的小公主,曾经眼眸中单纯的只容得下爱情和梦想。
她这样子的女孩子,本就应该有个白马王子将她捧在手心,细密珍藏。
萧彦成知道,七年前的自己没有那种本钱,所以注定劳燕飞分,徒留下揪心的遗憾。
可是现在他够格了。
他翅膀硬了,有足够的力量为她屏蔽那些不和谐的音符,让她生活在完美的童话世界中。
萧彦成下意识收紧了胳膊,连同棉被一起,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儿。
而就在这时候,叶筠突然想起来了,她抬起头,纳闷地问:“你送给我的这块玉,多钱啊?”
萧彦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觉得叶筠按说是不会关心多少钱这种事的。
叶筠:“我同事说了,这个特别贵,是拍卖品,我网上查了,贵得离谱。”
萧彦成:“嗯……是不便宜。”
叶筠无奈了,伸手去摸顺毛驴的头发:“好好的,你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啊?”
本来她还挺喜欢的天天戴,现在想到那么多数字的一块玉挂在脖子上,她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了。生怕一不小心掉地上,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民币。
萧彦成挑眉:“这我也很无奈。”
叶筠:“嗯?”
萧彦成:“我也没想买多贵的,只是想买个适合你的,觉得你会喜欢的,谁知道找来找去,只有这个最适合你,我也一看到就喜欢,只好买了。”
叶筠:……
萧彦成揉了揉叶筠的头发,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给你买东西,没有贵贱的属性,只有你会不会喜欢。”
这是一句多么苏的话语啊,苏到叶筠有点肉麻。
不过闷在萧彦成怀里,细细想着他替自己挑选礼物的心情,还是甜滋滋的喜欢。
可能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哪怕是一个还算冷静的产科大夫,她也喜欢苏苏地趴在男人怀里,被男人当做小公主一样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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