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露这眼珠子一转, 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方大姐, 这些东西可比粮食难弄多了, 而且这价格也……”
“价格不是问题!”方然一听陈寒露这语气, 就知道这小姑娘能弄到, 不由的高看一眼。
她又道:“立春妹子, 我们厂子里有些染色了布料你要不?不要票,价格还便宜,都是按残次品处理。”
这人和人的关系都是处出来的, 既然有求于人,方然也不是个小气的,她是检查组的主任, 这些东西卖掉几米, 没人会说什么。
更何况,要是能弄来中华牌香烟和茅台酒, 那这个厂子里她还不是头一份?
陈寒露一听来了兴致, 忙问:“什么样子的布?”
“什么颜色的都有, 就是染色的时候不小心, 沾了别的颜色, 主要是不要票, 好多人抢着要呢。”
两人一拍就好,其实陈寒露手里布票不少,只是现在都九月份了, 还有几个月就天气冷起来了, 家里冬天的被褥都是旧的,棉花也不蓬松了,她现在手里有钱,就想换成新的,毕竟那些都是原主的爸妈盖过的,她心里还是不喜欢的。
等金红英和方然把粮食都运回家,陈寒露将独轮车放在纺织厂门卫那里,就跟着方然进了纺织厂的仓库,仓库里堆着不少成品的布料,那些是记录在案不能动的,他们要看的就是角落里的残次品。
说起残次品陈寒露还以为有多残次,没想到一看布料还不错,无非是染杂了颜色,或者纺织的时候错线了,漏针了,只要剪掉拼接一下,都是能用的。
陈寒露挑了一匹湖蓝色的,上面染上了红色的染料,还挑了一匹米黄色漏针的布料,一匹军绿色的和一匹蓝底百花的布料,其他几匹都不错,就是湖蓝色这一匹,大片的红色,蓝不蓝红不红的,看着乱糟糟的,本来她不想要,可是一摸这料子,厚实的很,这么厚实的布料可不好买到。
“方姐,这些我都要了。”陈寒露把挑出来的后放在一边。
方然一看,这么多布,虽说是不要票吧,钱也要不老少,不由的心里感叹,这个小姑娘是个有魄力的,不仅有魄力,也是个有眼光的,这里一大堆的料子,就这几匹是京城那边要的,质量好了一大截呢。
当即点点头道:“行,我给你拿线捆起来。”
陈寒露买了布料,喜滋滋的从纺织厂出来,又与方然约好了明天把茅台酒好中华牌香烟送来,就脚步轻快的回家了。
我就是披着马甲:主播,你买这么多布料干什么?
小芙蝶飞飞:这你们男的就不明白了,当然是做衣服啊,女人的衣柜里总是少一件衣服。
妈妈叫我吃饭:主播要自己做衣服吗?我觉得这料子也不太好看。
看到弹幕区的话,陈寒露也叹了一口气,这年代走在街上,清一色的绿军装,工人装,列宁装,中山装,黑白灰蓝绿是主要色调,单一的很。
其实买这几匹料子,她也不是都为了做衣服,她已经计划好了,那匹湖蓝色厚实的布料用来做被面和褥子,冬天用,如果有剩下,就再做条裤子。
至于米黄色的布料可以做两件小背心穿,现在她也算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没想到找遍了家里都么找到一条内衣,虽然还是个平胸,但是这东西可少不了。
陈寒露一路计划着回到了海源村,这下了轮渡,就看见大堂哥推着一辆木板车朝码头边上急匆匆的跑过来,木板车上躺着大堂嫂王晓敏,边上还跟着陈大强,王萍和李老太。
木板车从她身边经过,大家也顾不上打招呼,陈寒露瞄了一眼,车上王晓敏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看着很不好。
小芙蝶飞飞: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主播一出门就出大事啊。
妈妈叫我吃饭:是不是要生宝宝啊,那个大堂嫂不是怀孕了吗?
大力出奇迹:这么急吼吼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奶奶,怎么回事啊?要不要我帮忙?”李老太裹了小脚,走路不快,落在了后头,陈寒露连忙上去扶了一把。
李老太喘了两口粗气,也不跑了,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不好帮忙。”
等气喘匀了,李老太脸色沉了下来,骂道:“贪小便宜吃大亏,都马上要生了,要为了一口吃的要死要活,是家里缺了她了,没教养的东西。”
这老太太骂孙媳妇,陈寒露还真不好插话,不过这一听也明白过来了,这大堂嫂突然要生,只怕和她那馋嘴的毛病脱不了关系。
轮渡一天就一趟,早上过去,下午回来,这会轮渡已经不开了,好在小渔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辆破板船,虽然没有轮渡舒服,但是生孩子这种火急火燎的事情,也顾不上舒服不舒服了,能快点到医院就行。
把李老太送回家,陈寒露就回自己家了,王晓敏的消息还是晚上回来的陈大强带回来的,听说闹腾了一下午,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生下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儿。
李老太虽说不重男轻女吧,但到底有些失望,不过这些陈寒露都是不管的,她和王晓敏也没什么交情。
第二天,陈寒露按照约好的时间,到纺织厂门口等着了,东西少,她就提着篮子,篮子里放着一瓶茅台酒和两条中华牌香烟。
没想到方然比她还早,一看见她就冲她招手。
“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方大姐你看看。”陈寒露掀开篮子上的布。
方然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一看见篮子里的东西也两眼放光,没想到黑市里都买不到的东西,这小姑娘还真有。
“立春妹子,你这可真是帮了大姐大忙了,等大姐的事情办成了,多送你几匹好料子。”有了这些东西,再往副厂长跟前一送,这下一任副厂长的位置还不是板上钉钉了。
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往陈寒露手里塞。
“那我可就等着方大姐的好料子喽。”
好话谁都愿意听,这话一说,方然更加眉开眼笑。
等方然走了,陈寒露才躲在墙后面悄默默的数了一下钱,中华牌香烟三块钱一包,两条香烟二十四包,一共是七十二块,茅台酒一瓶二十五元,所以方然一共得给九十七块,她数了一下,十一张大团结,好家伙,一百一。
这赚钱了心里就高兴,陈寒露虽然每天做直播也是有打赏的,但是打赏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比不上那种自己赚钱了的满足感。
这人一高兴,就想犒劳自己,刚好空间里还有上次小羊羔的肉,陈寒露当即决定回家包饺子吃,羊肉茴香馅,一个一个那叫一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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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家欢喜几家愁的。
“你这拉长了一张脸给谁看啊?我养你这么大还养出仇来了?”
徐芬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陈招娣就来气,怎么?这么好的亲事还天天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别说领导儿子是个瘫子,就是个死人,嫁过去直接守活寡,那也是好人家的媳妇。
陈招娣不说话,后天就要嫁给李亮了,她也不怕徐芬了,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况且,现在在徐芬眼里,她可是香饽饽,这两天为了养养皮肤,好嫁出去,连公分都不让她出去赚了,陈招娣心里冷笑,在陈大强和徐芬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女儿,只要给钱,就能当牲口一样卖掉。
徐芬将陈招娣不说话,心里更加生气了,手里的扫帚啪的一声扔在地上,上前就想给陈招娣一个耳光,一个赔钱货,还反了不成。
陈招娣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乎,眼看着徐芬的巴掌就要落在脸上,她反而笑了,声音幽幽道:“你打啊,打坏了后天李家问起来看你怎么说。”
就是这一句话,让徐芬生生的把手抽了回来,一旁的陈二强看不下去,皱眉呵斥道:“有你这么当妈的?招娣这都要出嫁了,打坏了可怎么好,到时候亲家会怨我们的。”
陈二强一边说,一边心里暗骂徐芬,这点气都受不了?现在是得罪二女儿的时候吗?也不想想陈招娣找的是个什么婆家。
这半个月,陈二强在村子里是出尽了风头,李国强是个厚道人,这独生儿子娶老婆,虽然是个农村丫头,但是准备的礼金聘礼都是按照规矩来的,还加厚了几分,所以到了陈二强手里,他这几天腰包也鼓起来了。
出门也不抽村里的土烟,抽的是五毛钱一包的凤凰牌香烟,喝的也不是农村自家烧的地瓜干,而是玻璃瓶装的二锅头,谁不知道他陈二强找了个好女婿,以后要发达了。
现在不好好哄着陈招娣,还想打骂,陈二强一想到徐芬这蠢样,心里就来气,一把推开徐芬,在陈招娣面前坐下来道:“招娣啊,你别理你妈,你这后天就要出门子了,在家什么都不用干,歇着就是了。”
又道:“这婆家和娘家就是不一样的,做人可不能忘本,这到了李家,吃香的喝辣的,也想想还在乡下的爸妈,你就是指头缝里漏点,都够我们一家子吃喝了。”
陈招娣的结婚,是陈带娣来接走的,男方的人一个都没来,李老太当即黑了脸,进了屋子一整天没出来,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妻,虽说男方是领导,但是接亲的时候一个人都没出现,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老太一生好面子,这无异于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简直把脸丢尽了。
陈二强和徐芬倒是高兴的很,上工也不好好上了,一到田间地头就拉着人吹牛皮,陈寒露几次经过,都看见她在炫耀身上穿的的确良上衣,说是女婿给买的。
转眼到了九月里,自留地里花生,黄豆和绿豆都成熟了,这回沈时年不在,全都需要陈寒露自己忙活,选了一天晴朗的日子,陈寒露就镰刀下地了,先收割黄豆和绿豆。
黄豆和绿豆的苗只有陈寒露的膝盖那么高,这秋天一到,嫩绿色的豆荚都被秋风染成了黄色,这豆荚一黄,就容易裂开,要是裂开了,豆子掉在了土里,就是想捡都捡不回来,所以陈寒露决定先收黄豆和绿豆。
小芙蝶飞飞:一看见这些粮食,我就想起小哥哥,当时地都是他翻的。
妈妈叫我吃饭:小哥哥离开的第四十天,想他……
大力出奇迹:也不知道小哥哥在那边怎么样了。
陈寒露心里也着急,这说好了到了就写信回来,怎么一个多月了连个字都没看见,沈时年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现在这个时期,也不算是和平年代,她这心里本来还好,被弹幕一说,就七上八下的。
“寒露,快别干了,刚刚在田里碰到你大伯了,说是沈知青寄来了一个包裹,他给你取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这刚还想着沈时年的事情,没想到下一秒秀荣嫂子就来叫了、
“嫂子,你帮我看一会儿,我马上过去拿了包裹就回来。”陈寒露的一颗心都飞到陈大强家里了,也顾不上地上收割下来的黄豆苗,恨不得马上就走。
“行,我帮你看着!”秀荣也是真替陈寒露高兴,听说老大一个包裹,难为了沈知青去当兵还想着她。
“行,嫂子,那我走了,麻烦你了啊。”陈寒露也不矫情,拔腿就往陈大强家跑。
这跑到半路的时候,才想起来,自从王晓敏生了孩子,自己是一趟都还没上门,虽然没什么交情,对王晓敏这个人也不喜欢,但是自己名分上好歹是孩子的堂姑姑,这第一次上门,什么东西都没带实在说不过去。
陈寒露也不愿意别人挑理,就躲在树后面从空间里拿了个篮子,装了十个鸡蛋,一块米黄色的布料,这块布料也是前几天裁好的,多了没有,就够给小侄女做一套衣裳。
做完了这些,陈寒露才提着篮子上了陈大强家,这刚到他家大门口,就看见徐芬在院子里嗑瓜子,院墙不高,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陈寒露只当没看见,直接进了陈大强家的院子,反正都撕破脸皮了,也没必要打招呼了,这种人,你跟她打招呼还以为你要巴结她呢。
“呸,没教养的东西!”徐芬狠狠的吐了一口瓜子皮,歪着嘴巴道,自从陈招娣嫁人,徐芬拿了一百块彩礼钱,这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连公分都不愿意挣了,成天在家里坐着。
弹幕区:恨不得把这张臭嘴撕烂了!
陈寒露连眼神都不愿意给她一个,这种人,你越是和她接话,她就蹦跶的越欢,陈寒露都能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无非是陈带娣陈招娣多有本事,找了多好的女婿。
陈带娣和陈招娣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卖女儿就这么光荣了,恶不恶心人?
陈寒露扭头就要进屋,刚好李老太出屋子里面出来,李老太虽然人老了,这耳朵灵光的很,徐芬说的话是听的清清楚楚。
当即脸一沉,随手从墙根处抽了一根柴火就往对面丢了过去,“没事好好洗洗你那张臭嘴,都和腚一样臭了,还出来胡咧咧!没皮没脸的东西!”
“哎呦……”徐芬躲闪不及,被扔了个正好,她现在谁都不怕,就怕李老太,哀嚎一声,顿时就不敢吭声了,陈招娣嫁给瘫子的事情她可是瞒得死死的,这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不打死她也肯定休了她的。
弹幕区:奶奶666,被奶奶圈粉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寒露,你进屋,以后见到她,理都不用理,就是个傻子。”
说起来李老太这个人也可爱的很,爱憎分明,这要是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掏心掏肺,这要是不喜欢一个人,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看见了就恶心。
说完,又拉着陈寒露的说道:“你是来拿沈知青的包裹的?你大伯娘收着呢。”
“寒露来了啊!”说话间,王萍从灶间钻出来,手里端着个大海碗,海碗里窝着个水煮蛋,黄褐色的汤汤水水,显然是加了红糖的。
陈寒露一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也跟着王萍进了王晓敏的屋子,屋子里,王晓敏这包着头靠在枕头上,这刚入秋,天气还热的很,整间屋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连个窗户缝都没开。
屋子里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陈寒露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妈妈叫我吃饭:这是在干什么?这屋子里怎么这么乱,不是生孩子吗?怎么猪圈一样。
小芙蝶飞飞:楼上小朋友,这是华国的坐月子,不过这坐月子也太不讲究了吧。
我就笑笑不说话:我该庆幸晋江直播公司没有推出身临其境的功能,不然我要把营养液吐出来。
弹幕区:哈哈哈哈哈,楼上+111111
床上的王晓敏,一个月没见,胖了一大圈,正火急火燎的端着糖水鸡蛋在吃,一边吃还一边道:“妈,我这两天奶水不好,夜里都不够囡囡吃,家里不是有小母鸡嘛,你杀一只给我补补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天一个糖水鸡蛋,顿顿有鱼有油水,你还嫌不够,要吃小母鸡,你怎么不说要吃了我啊?”说起这个王萍就来气,以前还以为到底是亲侄女,娶回来是个好的,贪吃也不是大毛病,没想到是这个一个好吃懒做的货色。
王萍这肠子都悔青了,顾不上陈寒露还在,又骂道:“你别提囡囡,你好意思提囡囡,要不是你和娇娇抢吃的,囡囡根本不会早产,现在没奶水怨谁,怨你自己!”
陈寒露恍然大悟,原来是跟娇娇抢东西吃才摔倒早产的,心里不由的瞧不上王晓敏,都多大的人了,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抢吃的,还把自己孩子摔出来了,有这样当妈的?
说起来陈大强家也是海源村条件好的了,王萍虽然小气,但是对王晓敏是不错的,不说别的,就之前还买了鸡蛋给王晓敏吃,现在都快一个月了还在床上坐月子。
乡下女人身体好,最多半个月就下地干活,刻薄点的人家,一个礼拜就下地的多的是,孩子要吃奶,就背在身上,田间地头随时扯开衣裳就喂。
“妈,话不能这么说,囡囡也是你孙女……”王晓敏讪笑道,这时候才像是刚看见陈寒露似的,“寒露,这亲戚不是这么处的,你说我都生了快一个月了,你一趟门也不上,是没把我这个堂嫂放在眼里啊。”
云端的花花:什么意思?这人会不会说话,主播提着东西上门说这些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小芙蝶飞飞: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说不过自己婆婆,就找主播麻烦。
妈妈叫我吃饭:主播我们走,鸡蛋不能喂了狗,又不是主播的孩子,还埋怨上了。
陈寒露还真不想惯着她,冷笑道:“堂嫂既然这样瞧不上我,只怕也不想要我送的月子礼,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把鸡蛋和布料递给王萍道:“大伯娘,这鸡蛋给奶奶补身子,这布料给娇娇做条裙子,我看见城里那些小姑娘穿裙子可好看了。”
“你胡咧咧什么?生了个女儿就以为自己是王母娘娘了,别人都得上赶着来看你?”王萍也没想到自己这侄女现在蠢成这样,这种不过脑子的话都说的出口。
王萍觉得自己脸上没面子,骂完后就把篮子抱在怀里道:“还是寒露有心,我明天就给娇娇做一身新衣服。”
她伸手一摸料子,不得不说,寒露这次是真有心了,这料子细腻的很,一看就不是供销社的便宜货。
“妈,这是给囡囡的……”王晓敏这时候急了。
“寒露我们走,到堂屋来,我把沈知青的包裹给你。”王萍是真对这侄女生气,连个眼神都没给,拉着寒露就往外边走。
到了堂屋,王萍就进屋拿了一个大包裹出来了,脸上抑瑜道:“寒露,也不知道沈知青给你寄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大一个包裹,我摸了摸,软绵绵的,不会是棉花吧。”
陈寒露把包裹抱在怀里,包裹看着大,其实并不重,不到十斤,她心里也很想知道寄了什么过来,却不好在这里打开,只当没看见王萍好奇的眼神,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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