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陈落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有一望无际的球场, 空荡荡的座椅, 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色。
她一个人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微风轻轻地吹, 柔软的裙角摩擦着小腿肚, 陈落珩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平静安详。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看到小野穿着一身休闲的灰色西服, 一边踢球热身,一边朝这边走。
陈落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呜……呜……
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陈落珩用手揉了揉眼睛,她翻过身子, 将手机拿了过来。
“……喂?”陈落珩的嗓音有些沙哑。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刚转醒脑袋有点懵。
“还在睡觉?”电话那端的人也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 道:“我今天到圣保罗州办点事,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
廉……廉廷?
陈落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又看了一次手机屏幕, 才能确定的确是他。
他来圣保罗了……
陈落珩用手捂住手机, 她转过头轻轻地咳嗽一声, 才松开手道:“好, 晚上吧。”
他找自己应该是跟小野有关?
廉廷挂断了电话。
过一会儿他发了一个地址过来——他所住的酒店。
陈落珩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她想了想今天的行程……嗯,今天球队休息,所以她也没什么事。
昨天喝了点酒, 果然睡得好。
小野起了吗?
陈落珩掀开被子, 光着脚下床。她走到门旁穿上了拖鞋,推开门,已经看到佣人在收拾桌子。
“小姐,厨房里准备了醒酒汤。”中年女佣微笑道。
她也算是半个管家了,平时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护工。
陈落珩问道:“野呢?”
“他出门了,走之前让我跟小姐说一声,他今天有事可能要晚点回来。”
“嗯,我知道了。”
陈落珩回到了房里洗漱整理。
大约快中午的时候,陈易森回来了,心情看上去挺不错。
陈落珩蛮喜欢父亲现在的状态,没有忙不完的工作,而是每天悠闲的过日子。
“昨天看到了一个户外活动,听起来不错。”陈易森喝了一口黑米粥,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道:“我记得你以前在国内很喜欢这种活动。”
上一次陪陈落珩出去玩,大概是她上初中那会儿了。
一晃也长成了大姑娘,陈落珩笑了一下,她翻了翻今天的报纸,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到了休赛期,我们一起去?”
她突然怀念农场生活。
父亲还在养病期间,不宜剧烈活动,但是到一些风景好的农庄享受一下田园生活也挺好。
最近的报纸都是关于比赛的报道,小野的出色发挥让他的名字多次出现的头版头条。
他现在出门都得戴帽子口罩了,不然会被球粉围堵。
陈落珩低头喝了口粥,她想到昨天和小野一起过生日,虽然他可能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日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抬头,就看到父亲略显严肃的看着她。
陈落珩脸色一僵,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报纸,心里却如同小鹿乱撞。
虽然现在跟小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她跟小野的关系父亲已经默认了,不过还是觉得难为情。
“俱乐部的事情,我听说了。”陈易森面色凝重。
陈落珩愣了一下,方知是自己心思都在小野身上,还以为父亲是要说她跟小野的问题呢……唔,原来是工作。
“不用担心,爸爸,我可以的。”
陈落珩面对这次的任务,倒一点儿也不紧张。
明天她就要独自一人去青年队了,这是俱乐部高层对她的信任,不过这种委以重任,足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实在不行,就不做了。”陈易森的面色稍微缓和一点,他轻声道:“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业,我们可以去更好的学校进修。爸爸有一个多年的挚友在法国,他……”
“爸,这些都是小事情,你就不要操心啦。”
他的病根在脑部,就是要少想点事才行。
“是不是舍不得小野?”陈易森问道。
陈落珩笑了一下,道:“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异地、异国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想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的爬上去。”
圣保罗俱乐部是她的根基,她不想随随便便的换地方。
而且这才刚遇到一点难题呢,还没战就想放弃了?她可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和陈易森都一样的倔。
“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爸爸说。”陈易森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会的。”陈落珩将最后一口粥喝光,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笑道:“晚上我有事,就不陪你吃饭啦。”
“是跟小野约会吗?”
“不是,我要见一个朋友。”
“玛塔吗?”陈易森继续问道。
他记得,除了小野以外,落落也就只有这一个巴西的小伙伴。
那个女孩他见过,比小野还要小一岁,看起来怪机灵的。
“不是的,是其他的朋友,你不认识。”陈落珩生怕父亲再追问,她站起身道:“我先回房啦,有事再喊我。”
“去吧去吧。”
陈落珩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有点犯困。
她打开笔记本,看着上面的新闻报道,还有一则简短的球队采访。
思绪有点混乱,她坐起身,把圣保罗青年队最近几场的比赛调了出来,她要观摩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
大概看完三场球赛,中途又休息一会儿,就到了傍晚。
她又收到了一条短信,廉廷发给她的酒店地址。约好了晚上七点,酒店的餐厅见。
陈落珩站起身找了一件稍微正式点的蓝色连衣裙,打理了一下头发,又化了点淡妆。
看到香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一直没有喷香水的习惯,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喷。
反正见廉廷也是为了小野,只要她仪容得体就行。
晚上,她如约抵达酒店的餐厅,一进门就听到了悦耳的小提琴曲。
靠窗的位置,廉廷正对着入口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
陈落珩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身后的服务生帮忙拉开座椅。
“廉先生。”她微笑着唤道。
男人抬起头,神色冷峻,他“嗯”了一声,将面前的电脑合上。
“想吃什么,自己点。”
陈落珩本来还以为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没想到只过去了几天,竟然又再度相见。
这家酒店的餐厅环境不错,陈落珩随便点了一些食物。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廉廷后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男人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他缓声道:“只是刚好路过,需要在这里停留一天,别紧张。”
路过巴西,顺便来见见她?
陈落珩喝了一口红茶,她微微笑道:“这次来……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很忙碌的样子。他黑色的眼眸如夜空一般深邃、寂静,寡淡的脸庞,喜怒不形于色,却又隐隐之间觉得与小野神似。
血缘真的是太强悍了……
陈落珩一不留神就看得久了些,等她反应过来后,连忙低头。
男人靠在椅子上,开口道:“他还好吗?”
“嗯,挺好的。”陈落珩点了点头。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补充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来是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说。”陈落珩微微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一直看着她的后方。
“陈小姐,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赴约吗?”他问道。
“是的。”
陈落珩回答完之后,疑惑的转过头,她的身体蓦地一僵。
餐厅门口,小野穿着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身形挺拔的站在那里。
他双手插兜,似乎在等人。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小礼服的年轻女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来到了小野的面前,手里拎着一个礼袋。
女孩似乎在对他说什么,小野低头看她,从陈落珩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她可以看到女孩的样子。
怎么说呢……很眼生。
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这个人。
也……没有听小野提起过。
两个人好像达成了共识,一起朝着餐厅走来。
陈落珩连忙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廉廷。
真没想到,这家餐厅离俱乐部这么远,竟然还能跟小野撞上……
廉廷看上去倒没什么变化,从小成长的环境就跟陈落珩不同,他的心思永远不会被人轻易的猜到。
余光瞥到了一抹红色的衣角从身旁掠过,女孩欢快的坐到了陈落珩旁边的椅子上,她抬头道:“野,爸爸跟叔叔还有一些事情没聊完,他让我们先吃。你喜欢什么,巴西菜你吃得惯吗?”
小野拉开了椅子,他脱掉了外套,搭在椅背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旁如坐针毯的陈落珩。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陈落珩坐着不动。
“……”小野先是看到她,后来视线又缓缓移到了廉廷的身上。
气氛一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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