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六百三, 周皓考了五百七。

　　“天, 我一定是看错了。”

　　周晨嘀咕了一句, 把已经放下的准考证重新拿起来, 再查一遍。

　　屏幕上出现的名字和准考证号都对得上。

　　语文125, 数学143, 英语132, 化学140，理综30。

　　总分570。

　　周晨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顿时傻眼了。

　　唐娅楠以前是跟他说过周皓成绩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差，但是在他的心里，就算周皓成绩不差, 也不会好成这样。

　　周皓能考四百七, 他觉得还挺正常的，可是现在这个分数……

　　周晨若有所思：“哥, 你是不是作弊了啊。”

　　别怪周晨不信, 就连季林他们几个天天和周皓在一起上课的都不信, 周晨这话一出, 他们一伙人呆滞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到周皓身上。

　　周皓不以为意：“怎么作弊？”

　　是啊, 这可是高考啊, 怎么作弊。

　　考题是不可能外泄的，所有存放试卷的保险箱上360度无死角地安装了摄像头，不仅有负责高考的老师专门看守, 连警察都参与护卷, 根本没人能接近试卷。

　　至于偷看就更不现实了，以周皓这样的成绩，整个考场说不定都找不出第二个，要看，看谁去？

　　所以这一系列都只能证明一件事，周皓以前的考试都是故意隐藏了实力的，这才是他真实的水平。

　　只过了几秒，大家几乎都想明白了这件事。

　　季林率先回过神：“我勒个去，周皓你这样就很不厚道了，怪不得你以前总交白卷，你他妈压根不是不会做，你是故意不写的？！”

　　回忆起高三这一整年，无论大小考试，周皓永远保持着班级第十的名次，他早就怀疑了，只是周皓不肯说，他也没多想，现在想来，这小子还是算了分数去考的吧。

　　季林朝周皓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用手指比了个下跪的手势：“哥，你牛，老子给你跪了。”

　　唐娅楠在旁边乐个不停。

　　范逸贤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嘴角一抽，突然觉得她笑得不怀好意：“楠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皓成绩很好了？”

　　唐娅楠只是笑：“‘学神’这个称呼，难道不是在我来之前你们就已经这么喊他了？”

　　范逸贤没话说了。

　　他们当初是瞎喊着玩的，谁让周皓总是不会做的不写，拽得很，偏偏他做了的全是对的，连老师都拿他没辙。这个称呼与其说是夸他，不如说是在闹他，谁知道他居然还真当得起“学神”这两字。

　　范逸贤话锋一转：“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众人盯着他看。

　　范逸贤对周晨说：“晨晨，你先查一下楠姐的分，我总觉得……”他顿了顿，摸着下巴，故作深沉，“楠姐是近墨者黑啊。”

　　唐娅楠被他气笑了，顺手把手边的抱枕砸过去：“你才近墨者黑，那叫近朱者赤好不好。”

　　她的话无意中也承认了隐藏实力的事，周晨连忙找出了唐娅楠的准考证，也同样把考号输进去。

　　分数跳出来的那一瞬，他盯着屏幕足足十几秒没眨过眼睛。

　　“几分几分？”

　　周晨迟迟没有报分，季林坐不住了，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捶胸顿足咳得面红耳赤，范逸贤几个人也跟着凑过去。

　　看了两眼，又默默地坐回沙发上。

　　范逸贤面无表情地发话：“查我的吧，早死早超生。”

　　于是周晨又拿着他们几个的准考证一个个查，没有人告诉唐娅楠她的成绩，不过她也没急着问，周晨在报分，她一边听一边问周皓：“你觉得我考得比你高还是比你低？”

　　周皓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要是不粗心，大概有机会和我考一样的分。”

　　“你什么意思啊？”唐娅楠不大高兴地噘了噘嘴，“我什么时候粗心了？”

　　她不记得，周皓记的比她清楚：“上学期期末考试，数学试卷最后一题的倒数第二小题，那分你本来可以拿到的，结果丢了，导致了第三小题算不下去了。这学期期中考试，化学试卷简答题里一个方程式，你把二氧化碳写成了一氧化碳。还有……”

　　“停停停！”

　　他还要继续往下说，唐娅楠连忙打断，“周皓，你太过分了！”

　　她气呼呼地瞪他，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的。

　　周皓觉得她这个样子太可爱，有心逗她，理所当然地应道：“嗯，我太过分了。”

　　没想到他这么厚脸皮，唐娅楠扑过去捏着他的脸，控诉他：“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怎么叫欺负呢。”

　　周皓旁若无人地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吻了下，“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

　　后面那句话他更像自言自语，唐娅楠一听，顿时什么气都消了。

　　她趴在他的肩头，手还被他握着，刚要说话，那边给季林他们查完分的周晨兴冲冲地跑过来：“姐，你猜你考了几分？”

　　唐娅楠想着她应该考不过周皓，但也不至于比他低太多，于是随口报了个分：“560？”

　　嗯，十分的差距，她还是可以接受的，不算太丢人。

　　“太低了。”周晨摇了摇头，指着周皓，不客气地说，“你只比他低两分。”

　　两分。

　　周皓考了570，她考了568。

　　……

　　当天晚上，成绩出来的同时，全市的总分和排名也一起出来了。

　　S市理科状元的分数仅仅比周皓高了四分，周皓的总排名全市第三，而在青城区的理科生中，总分第一。唐娅楠比他低了两分，全区第二，市里排名也在前十。

　　作为一中的借读生，唐娅楠的学籍仍然在二中。

　　他们一个是二中的考生，一个是一中的考生，平时在学校里考试成绩平平，几乎连区里前五百都没进去过，但是最后高考，居然霸占了全区第一第二的宝座，这样的成绩别说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了，就连这两个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们都不信。

　　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不知道是谁去举报了他们的考试成绩作假，区里的领导了解了他们之前的成绩，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是分数复查的结果是，他们两个的成绩并没有半点水份，反而是唐娅楠的语文作文，原本阅卷老师只给了她60分，但复查试卷的老师在对比了今年公布的高分作文后，居然觉得她写得特别好，还想再给她多加几分。

　　就这样，周皓和唐娅楠的名字几乎是一夜之间在青城被传遍了，有好的，当然也有不好的。

　　而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提出，如果老师不信他们的分数是真实的，可以随便出题考他们。

　　那样的自信，让一些怀疑他们成绩的学生和家长都有点动摇了。

　　最后，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由区里的领导当场出题，难度和高考数学最后一题类似，唐娅楠和周皓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把完整的演算过程写在了草稿纸上。

　　而令人更加意外的事，两个人的解法完全不一样，答案却一模一样。

　　面对众老师的疑问，周皓漫不经心勾了勾唇：“如果我们不用不同的方法，老师们是不是又要怀疑我们了？”

　　“喂，你这样说老师是不对的。”唐娅楠撞了撞他的肩膀，指正他，“你应该说，就算我们做得一模一样，老师也不会怀疑我们的，对吧老师？”

　　站在对面的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周皓一声闷笑：“嗯，谁让我们默契好。”

　　“那是。”唐娅楠骄傲地回道。

　　众老师：“……”

　　至此，老师学生和家长们才后知后觉，不是他们高考考得太好，而是他们前面的考试实在考得“太差”。

　　当然这样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周皓和唐娅楠的心情。

　　在他们的分数传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他们两个还是一对情侣，高三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中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知道，就连老师，也很少有不知道的。

　　消息传得很快，没几小时就传到了凌倩的耳朵里。

　　对于周皓和唐娅楠的事情，她隐隐约约是感觉到一些的，但是不太确定，所以一直没找周皓问过。

　　可现在突然传得满城皆知，凌倩就忍不住了，趁着休息，拿手机给儿子拨了个电话：“皓皓，外面都在传，你和小唐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呀？”

　　电话那头的周皓笑了笑：“妈，你以后别喊小唐了，听着怪不舒服的，你直接喊她名字吧。”

　　凌倩：“……”

　　这算是个什么答案？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转移话题，坦白从宽。”

　　“你想听什么？”

　　凌倩又问一遍：“娅楠是不是你女朋友？”

　　周皓没答，而是问：“妈，你喜欢她吗？”

　　凌倩一愣，不过还是很快道：“喜欢啊，怎么了？”

　　周皓笑了笑：“那就是了。”

　　“什么那就是……”凌倩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笑意，“你这孩子，如果我说不喜欢，难道你就不承认她是你女朋友了？”

　　“那倒不会。”

　　周皓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语速，嗓音清冽，“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会想办法让你喜欢她的。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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