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这个时节的果蔬是最好, 也是最多的, 毛金兰把最新鲜的果蔬都买了一些, 量不多, 但够他们两口子吃一个星期。
买完了菜, 毛金兰等人又到了供销社卖肉的地方买了些肉, 毛金兰买了两斤肉, 看见摊子上摆着两根剃光了肉的大棒骨,她问卖肉的师傅。
“师傅,这个骨头卖不卖啊?”
卖肉的师傅看了她一眼, 道:“不要票,两毛钱一根。”
毛金兰麻利的掏了钱,没肉的大棒骨是没啥吃头, 但拿来炖汤确是一道美味。
因为有了大棒骨, 毛金兰还去不议价的高价区买了一把海带丝回去。
回到家她便把大骨头用刀背拍了一下,扔进锅里掺上大半锅水, 丢进去几片姜便烧大火熬煮。待煮到陈建邦训练回来, 汤也被熬成奶白色了。
她看着时间擀了面条, 面条是用荞麦和面粉混在一起擀成的, 有些黑还带着些黑色的小颗粒, 那是荞麦麸。
毛金兰把熬得奶白的汤连着大骨头一起盛出来一部分, 剩下的留在锅中,把切好的面条放进去煮,顺手把买来的小白菜苗洗了洗, 扔到锅中一起煮, 煮熟后陈建邦也回来了。
他到厨房帮着毛金兰把面条端到桌子上,夫妻俩才刚刚坐上桌,牛兴国抱着牛、安、邦牵着牛大妞怒气冲冲的过来了,牛大妞姐弟俩眼眶红红的,大妞的半边脸到嘴巴都有些肿,毛金兰一看就知道牛大妞被打了,心疼的把牛大妞拉到屋里,用绿药膏给她抹脸。
陈建邦去屋里拿了个凳子让牛兴国坐下:“这是咋的了?”
牛兴国坐到凳子上,放下牛、安、邦,牛、安、邦一改往日乖巧伶俐地模样,乖乖地站在牛兴国的身边,小手紧紧地握着牛兴国的衣摆。
牛兴国又把他拽到怀里抱上:“我回到家,和王梅花说我想送大妞到王李庄的托儿所去上学,像她这样六岁的孩子到托儿所里都上大班了,大班的孩子都交认字了,大妞去正正好。我话才说完,她就把碗扔了,说丫头片子上学干啥,上学没有用,会把小姑娘教野了。
我怎么讲她都不听。我多讲几遍,她伸手就把大妞拉了过去,一巴掌就打在孩子脸上,说都是大妞在我面前瞎胡说,我才这样想的。我去拦着不让她打,他就抓安、邦去打。表情十分凶狠,仿佛这两个孩子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
牛兴国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在王梅花来随军之后他接到了母亲让村里人给写来的一封信,信上曾隐晦的提到过王梅花脾气不好,十分暴躁,他没把这话放在心里。
他甚至还觉得他妈这话说过了,在他们那边,女人脾气不好是常态,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也多了去了,甚至夫妻俩之间打架胜负都是五五开的,可见其民风彪悍到什么程度了。
就连他妈,年轻的时候脾气也不见得多好。
屋外的牛兴国还在抱怨,屋内的毛金兰把绿药膏抹在牛大妞的脸上:“你个傻孩子,你妈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啊?家属院里这么多人家,你随便往谁家跑都行啊,你妈还敢上别人家打你去啊?”
牛大妞摇摇头:“我不敢,我要是跑了,等我回了家,我还是会被打,而且我要是跑了,弟弟怎么办啊,他有跑不过我妈,我妈会打他的。”
毛金兰被深深地震惊了:“你弟弟也会被打?”
“会,我妈打我消不了气就会打我弟弟,特别是我弟弟小的时候,她就经常打。”牛大妞特别害怕她妈,说起她妈小时候打她弟弟的样子,她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
毛金兰把她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毛金兰觉得王梅花这个人可能精神不正常,有点神经病。
牛兴国也是这么觉得的。
牛兴国来的时候他们家也是刚刚吃饭,饭没吃几口就出了这事儿,两个孩子也同样没吃,毛金兰给牛兴国和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面条。
她和陈建邦饭量都打大,煮的面条也多,盛了这么多碗里还有不少。
大家都饿了,吃饱过后牛兴国和陈建邦一起出了门,陈建邦要去队里训练,牛兴国要去解决家里的事儿。两个孩子被留在了毛家,今晚不让他们回去了。
他回家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
毛金兰给两个孩子洗了澡,带着他们上炕睡了觉,等两个孩子睡着了,毛金兰便出了门。在街心,有许多吃过饭的军嫂们带着孩子在外面纳凉玩耍,有人见到毛金兰出来了便凑到她身边去打探牛家的事儿。
家属院就这么点儿大,牛兴国在饭点儿抱着两个孩子到陈家的事儿都用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传的整个家属院都是。毛金兰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不是个爱传别人家闲话的人,装傻充愣的糊弄走来打探消息的军嫂,毛金兰舒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家,毛金兰的手被隔壁乔营长家的乔嫂子拉住了。
乔嫂子也姓乔,但和乔营长却没有血缘关系,乔嫂子为人特别吝啬,还爱占人小便宜,别人占小便宜孩子知道什么便宜该占什么便宜不该占,乔嫂子不一样,她是有点便宜就占。无论这个便宜有多小,她觉得只要是占到那就是赚到。
除此之外,她还特别爱打听事儿,谁家除了点啥事儿她都要知道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偏偏她还不知道避讳,在别人那儿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她甚至还会去找本人问。
经常弄得许多人都很尴尬。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家属院里最讨人厌的人。
王梅花的到来解救了她,她现在排在倒数第二。
“毛妹子,你跟嫂子说说,牛指导员到你家都干啥去了?”
“能说啥?不就是工作上的那点事儿吗?”毛金兰道。
乔嫂子明显不信,毛金兰也不管她信不信,进了家门把大门一关就回去了。想跟着毛金兰回去在毛金兰家占点便宜的乔嫂子吃了个闭门羹,鼻尖差点儿撞到门。
她叉腰对着门跺跺脚,回家去了,看见这一幕的军嫂捂嘴无声的笑。她们丝毫没觉得是毛金兰的错,乔嫂子这人就不能让她进屋,她进去一趟,出来指不定就拿着啥呢。
她们院里谁没吃过乔嫂子的亏?
毛金兰回到家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揉了揉,搭在院里的绳子上晾着。回到客厅泡了杯麦乳精喝完便进屋睡觉。
两个孩子睡在炕梢,睡像十分安稳,毛金兰拿了两个枕头塞在炕沿后才去睡觉。
一觉睡到半夜,她起来上厕所时陈建邦已经回来了,等她上完厕所回来,陈建邦已经睡醒了,毛金兰躺下后他翻身把手放在毛金兰的小腹上。
“老牛说这几天孩子先在咱们家住着,他要和王梅花离婚了。”陈建邦小声地说道。
毛金兰吓了一跳:“怎么就要离婚了?”
“过不下去就离婚了呗,王梅花那样的女人早离了早好,免得耽误了老牛一辈子不说,还害了孩子。”陈建邦可是见证了牛兴国一辈子的人,他说的王梅花耽误牛兴国一辈子这话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若是没有王梅花,牛兴国上辈子绝对不会到了50岁还是个政委。要知道牛兴国在年轻的时候可是被二炮部队连蒙带骗拐过来的,要没点真本事谁愿意去拐?
记得他退休那年去了一趟张家界的疗养院,见到了现在了张政委,他们长谈了一个下午,说起牛兴国,张政委是止不住的叹气。
牛兴国被王梅花这样的女人耽误了一辈子,作为主张和野战军抢人的张政委,他怎么能不遗憾?
所以说娶妻当娶贤,娶不着好媳妇儿那真是毁三代。
“王梅花能离啊?”这年代有离婚的,但那都是城市里,在农村,她还真没听见有人离婚的。
毛金兰觉得王梅花未必会和牛兴国离婚。
陈建邦感觉到毛金兰的肚子里有些动静了,夫妻俩屏住呼吸,等这阵胎动过去了,陈建邦才和毛金兰说话。
“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老牛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他也不会被我们二炮抢过来了。”
说起这个,毛金兰便来了兴趣:“你们团为什么要去跟野战军抢人啊?”
陈建邦拍着毛金兰的肩膀,慢慢地说起了关于牛兴国的事儿。
牛兴国是北原省的人,与北河省交界,他家虽然是农村的,但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从小他便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十八岁后牛兴国从高中直接参军。
参军后跟着部队四处征战,在当时他便着手改造过武器,什么枪啊炮啊他都弄过,建国之后他总结了一些经验,写了一篇论如何改造武器的文章发表在了军报上。
这篇文章在当时反响很大,二炮部队的首长们捶胸顿足,深感这样的优秀人才怎么就流落到了野战军去了。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次陈建邦他们部队缺人,徐团长他们便到野战军去交涉,说要借个人,野战军团长很慷慨,说借就借,于是牛兴国便过来了。
要陈建邦讲,牛兴国这人做政治指导工作屈才了,他应该去搞武器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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