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毛金丽见到陈建邦, 一下子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之后侧着身子去抹了抹眼泪, 对于陈建邦这个男人, 毛金丽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知道为什么, 冥冥之中, 她总感觉陈建邦这个男人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还没出嫁的时候暗中勾引陈建邦,才会和和父母合谋换亲的事儿。
可惜事儿没成, 她把自己搭进去了。在张家过了这么多年,每次她被她婆婆辱骂的时候她都在想,自己要是嫁的是陈建邦那样的人就好了, 她要是嫁的是陈建邦定然舍不得她这么被骂。
这次来毛金兰这里, 她其实私心里还是想看一眼陈建邦过得咋样的。
她不愿意在陈建邦面前丢脸。
陈建邦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把东西放到厨房, 对毛金兰道:“今天出去了一天不是累了么?快回去睡一觉吧。”
毛金兰看了陈建邦一眼:“一会儿再说吧, 爸和天赐他们还在外面玩儿呢?”
“在呢, 估计回来得挺晚的了。天不太冷了, 他们爱在外面玩儿就玩一会儿吧。建邦, 你去阳台把煤球拿回来, 接一锅水烧上,烧开了倒进暖壶里,然后再烧一锅来洗澡。”
陈建邦知道黄二环这是想让毛金兰姐妹有说话的空间了, 他撸起袖子啥也没说的去了。
黄二环对毛金兰道:“兰儿啊, 我今天在外面一天可能吹了点风,有点着凉了,先回房间睡一觉。有啥事儿你再叫我吧。”
“行,妈你一会儿要是还不舒服就吃两片药,不能硬撑着。”
“我知道了。”
黄二环回了房间,陈建邦去阳台搬煤球烧水去了,毛金兰对毛金丽说道:“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是我不会帮你。日子是你过出来的,我们姐妹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一步步一步步作出来的。有些事情我不挑明,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结婚的前几天你在谋算什么我也知道。明天你就走吧。”
毛金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就见死不救吗?”
毛金兰笑了一下:“你能有来找我的钱,还会没有养活自己和孩子的钱吗?我可不是傻子。你也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我听说现在李平农家里人还在找你,特别是李平农他爹,你说我要是打个电话回去,你会怎么样?”
李平农他爹不能当大队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毛金丽偷印了大队的公章,这个年代公章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李平农他爸连这个都能让毛金丽偷偷印走了,村里包括村委会谁还敢让他当村长?
因此西塘村要说谁最恨毛金丽,不是现在娶了刘寡妇的李平农,而是李平农他爸。
毛金兰知道毛金丽在市里安了家没有去像李平农家说毛金兰觉得她就已经很仁慈了,毛金丽这个人要是不来她面前戳她的眼睛,她可以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别以为她会相信毛金丽的鬼话,要是她家里真的像毛金丽自己说的那样揭不开锅了,那毛金丽哪里来的钱买车票,还知道从家里来到热河可不是坐一趟车就能到的。得转好几趟车赶好好几天路呢,毛金丽在火车上就真的不吃不喝了?
她坐车加上在在车上吃喝的钱估计都够她们一家三口吃一俩个月的。再加上毛金丽的男人孩子是城里户口,有供应粮食领,根本就不可能饿死,再说了,涉及自己,人都是自私的,她就不信了,毛金丽男人就不会回去和他妈闹。
想到刚才毛金丽暗地里打量陈建邦的眼神恶心地毛金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毛金丽那副德行跟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毛金兰决定等毛金丽走了以后给村里打个电话,让她嫂子帮她宣扬宣扬的毛金丽的英雄事迹。
毛金丽还是太闲,闲到她有功夫来算计她,那就让没那个闲功夫不就好了?
也别说她歹毒,毛金兰大年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她没打毛金丽一顿绝对是她仁慈。
毛金丽被毛金兰恐吓地脸色发白,看毛金兰的表情毛金丽就知道毛金兰没有开玩笑。她来的时候想过毛金兰会跟她翻脸,骂她一顿甚至打她一顿,但那都没关系,毛金兰骂了她打了她正好让黄家人看看毛金兰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自家妹妹都容不下。听说毛金兰的公婆和她一起住,这样就更好了,连自家姐妹都容不下的人能够容得下公婆吗?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而她只要适时地表现自己的委屈和大度,至少能让老陈头夫妻对她的印象好一些。
毛金丽预料到了这些东西,但她唯独没料到毛金兰会直接威胁她。
毛金丽想都不敢想李平农家要是知道了她的地址以后她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毛金兰见毛金丽怕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施施然地回了房间里睡觉,几乎在毛金兰刚刚进屋的同时,黄二环也从她的房间出来了,摸着额头说着头疼,然后吃了一片药坐到了客厅里和毛金丽聊天。
毛金丽敛住心神专心陪着黄二环说话,言语间多有奉承,在聊天之余还不忘不着痕迹地给毛金兰上眼药。
黄二环对毛金丽听不耐烦的,她家和毛家是亲家,虽然不咋走动,但毛家的消息她是一点儿也没有落下,毛金丽在结婚前算计毛金兰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凭她嫁了人还跑了去跟别人生了孩子这一点就让黄二环格外看不上。与此同时黄二环也在心里格外庆幸,还好当初小姑子说相中毛金丽做儿媳妇儿的时候自己儿子给否了。
要是真的把毛金丽娶到家里,那不就是娶了一个搅家精回来吗?要是他儿子没那么出色,依照毛金丽的性格,她儿子头上不知道得多绿呢。
这么一想,黄二环对毛金兰就更加满意了。
毛金丽把黄二环的心思看得分明,对此恨得牙痒痒得很。
等天赐她们回来,毛金丽拿了点自己在火车站门口买的饼干给她们吃,天赐姐弟三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将饼干放在茶几上以后就不动了。
毛金丽买的饼干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那一种,这种饼干放了太多的糖精,甜到发苦,毛金兰以前给他们买来吃过,味道并不好,后来黄二环来了她们就再没吃过了。
陈建邦和老陈头疼她们,给她们买的饼干都是最好的,因此她们便格外看不上毛金丽买来的饼干了。
天赐她们回来以后黄二环也没心思搭理毛金丽了,给仨孩子洗了澡后黄二环把希望抱到了他们的床上去,把希望的床让给了毛金丽。
毛金丽被一家人忽视,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起来了,她昨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在毛金兰这里她拿不到半点好处了,那就赶紧回家去吧,在这儿呆着也是浪费时间,回家去她撺掇她男人回张家去闹一闹,总不至于啥也闹不出来。再在这边呆着,毛金兰没准儿真的会打电话回去给李平农,得不偿失。
毛金丽走得很早,走的时候谁也没有通知,陈建邦知道外面有动静儿,但没起来看,等一家人都起来,毛金丽也走了,走的时候还把她昨天买给三个孩子的饼干带走了,家里的东西她倒是没敢拿,毛金兰见没少什么,也就不在意了。
上班的时候毛金兰特地拐到了邮政局门口,在邮政局里给村子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村长接的,村长接到后去叫了罗永秀来,毛金兰将毛金丽来这边的事儿和罗永秀说了,再把昨天在心里想的事儿和罗永秀稍微提了提,罗永秀知道毛金兰的意思,在电话里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她一定给办妥。
毛金兰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给了电话费,往厂里去。
*****
罗永秀挂了电话回家,在路上遇到了村子里嘴巴最大的顺子婶子,她的年纪和罗永秀差不多大,但却辈分很高,刚刚嫁过来没几年,上面没有公婆下面没有小姑子,日子过得及其滋润,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说东家长道西家短。
见到罗永秀从村公所回来,顺子婶子眼睛一亮,忙开口问道:“永秀啊,你这是去哪了啊?”
罗永秀要是在平常她也就把这事儿给应付过去了,但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迎了上去:“是婶子啊,我刚刚去接了个我大妹打来的电话,你这是去哪儿了啊?吃了吗?”
听到是毛金兰打来的电话,顺子婶子眼睛更亮了:“吃了吃了,永秀,你大妹打电话来都说啥了?”
罗永秀往四周看了看,这幅样子让顺子婶子心花怒放,这明显是有秘密的啊,她一脸期待地看着罗永秀。罗永秀让顺子婶子凑进来一点,对她道:“我大妹说有我小妹的消息了。”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顺子婶子心都热了,忙追问:“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说是有人看见在市里呢,然后还嫁了人,听说儿子都好几岁了。哎哟,顺子婶我就不和你说了啊,我还得赶紧回家把这事儿告诉我家金国呢。”
顺子婶子朝罗永秀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罗永秀急匆匆地走了。顺子婶子等她走后一跺脚,赶紧去找熟悉的人说八卦去了。罗永秀走到强拐角处看转过身,看到顺子婶子比她还急的步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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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学校最近发出了公文,今年十月份他们要开第二批课程了,厂长觉得她们厂里的管理阶级还不够多,于是便想着再送一批工人去培训,这个事情归厂里的厂委管,毛金在边上看热闹。
她亲眼看见原本关系十分好的两个军嫂为了这个名额大打出手,也见到过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军嫂在另外一个人受伤时毫不犹豫地上去把她拉起来。
这场争夺战争持续了半年多,这半年多许的时间精彩得跟在梦里一样,厂委里的两个干事收了人的贿赂被查出来了,厂长对此很是生气,直接撸了她们的职务,把她们安排去了车间去做回普通工人。
其中就有给林大姐出谋划策的那个好朋友。
好朋友被下放后林大姐过得战战兢兢的,因为她朋友收的那些贿赂她也没少拿。好在她的朋友没有把她捅出来,否则她也得跟着完蛋。
因为自身难保,林大姐再也没有心思去找毛金兰的麻烦了,毛金兰轻轻松松地将胎养到了八个月了。
毛金兰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那个月一过毛金兰就找厂长给她批了产假,产假一共三个月,毛金兰在家里养到孩子九个月,然后在十一月份的中旬,毛金兰生产了,这已经是第三胎了,她生得比较顺利,疼了一个上午便顺利的剩下了一个孩子。
老陈头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陈华强。
在毛金兰生完孩子的第三天,程箐箐也经过剖腹产在热河市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儿,她们给那女孩儿取名叫成宝,寓意着她是成家一家的宝贝儿。
两家人的病房离得并不远,程箐箐的母亲经常会抱着孩子到毛金兰家的病房玩,等程箐箐能下地了以后,她也到毛金兰的病房玩,可惜这时候毛金兰要出院了。
程箐箐表示很遗憾。
毛金兰家又添了丁,和毛金兰关系好的人家都来祝贺了,与此同时,袁琼的父母平反了,在回京城之前,他们特地来了一趟热河,在毛金兰家待了好几天,走的时候两口子去了一趟百货大楼,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个银手镯,这是他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毛金兰没拒绝。
袁父袁母回了京都后毛金兰收到了袁琼写来的信,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回,纸上还有泪痕染过的痕迹,毛金兰光看文字都能想象得出来袁琼激动落泪的模样。
窗外的天空很蓝,白云很白,蓝天白云下的树叶微微发黄,有些还保持着一点点的青绿,大风吹过,叶子随着树干左右摇摆,黄得厉害些的叶子便也随风慢慢地飘落到了地上,地上很快就堆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专门负责打扫院子的小战士便拿着扫帚过去将叶子打扫干净。小战士年纪都不大,有时候扫着扫着还能打闹起来。
毛金兰起来穿上毛线拖鞋到书桌面前给袁琼回信,写到一半,黄二环端了一碗鸡汤进来:“来,喝点儿汤吧。”
鸡汤被熬成了金黄金黄的颜色,黄二环怕毛金兰腻得慌,便把上面的那层油撇去了,里面除了姜片什么都没有放,连盐都少,毛金兰端过鸡汤几口便喝了下去,这汤淡得一点味道都没有,绝对称不上好吃,但毛金兰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这是下奶的汤,她不吃的话她就没有奶,没有奶孩子就得吃奶粉,奶粉那玩意儿贵着呢。
希望和晓晨吃奶粉那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们是龙凤胎,毛金兰的奶不够吃,喂米汤陈建邦又不干,不能不吃奶粉,现在她们家就强子一个孩子,根本没必要那样浪费。
毛金兰喝完鸡汤把碗递给黄二环,黄二环顺手接过:“袁琼来信了?”
毛金兰点头:“是啊,说的是她父母平反了的事儿,在信中她可激动了呢。”
黄二环笑着道:“那肯定激动啊,她父母下放到牛棚有六七年了吧?”
毛金兰算算时间:“不止呢。我估摸着我还没和建邦结婚呢他们就被下放下来了,现在天赐都八岁了。”
“那得有八.九年了,怨不得袁琼这么开心了,她有没有在信上说她和小秦什么时候回京都啊?”
“从第一任知青下乡到今年都有七年多八年了,到现在上头也没有发文件说让回去,这能不能回去啊,还真的没准儿。”
黄二环叹了一口气:“倒也是,现在那些知青大多数都在农村结婚了,这要是调令下来啊,多少人家得妻离子散啊?作孽哦作孽哦。”
可不是这样么,毛金兰也跟着黄二环叹了一口气:“还好袁琼和小秦都是一处的,家里还离得那么近,这一回去也就一起回去了。但别的知青都是来自天纳基地被,有的人倒是也和知青结婚的,但两边人离得远远的,要是真的能回到原籍,又有多少人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到一起呢。”
婆媳俩对这事儿讨论了一会儿,这时候睡在床边小床上的强子醒来了,毛金兰连忙去把强子抱起来,强子的头下意识地去毛金兰的怀里找奶。
毛金兰摸了摸强子的屁股,很干爽,没有尿床的样子,毛金兰便知道她是饿了。果然毛金兰一解开扣子,强子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咕咚咕咚地吃奶声音连黄二环都听见了。
黄二环凑到毛金兰身边:“这个孩子在长得可真像建邦小时候。”
小时候的陈建邦在吃奶的时候和强子一样一样的,都那么有劲儿。
毛金兰笑了一下,晓晨希望他们出生的时候他们这些当爹的当妈的光想孩子的名字就想了好久,现在最小的这个出生,大家连想都不用想了,老陈头张口就是说叫陈华强,小名就叫强子。
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叫了起来。
毛金兰给强子换了一边吃,黄二环出去干别的活儿去了。
下午黄二环去吧孩子接回来,天赐今年九月已经是个二年级的学生了,她长得比去年高了,也比以前懂事儿了,一回来她就到毛金兰的身边看孩子,两个小的还在读幼儿园,他们的年纪不够读小学的。
三个孩子围着弟弟转,毛金兰躺在床上睡觉。
等三个孩子看完了弟弟妹妹,毛金兰叫天赐去把给袁琼写的回信拿到楼下的邮筒去。天赐拿着信走了,希望和晓晨就是天赐的跟屁虫,屁颠屁颠儿的跟在天赐的后面也走了。
时间一晃儿就到了毛金兰出月子的时间,出了月子,她的产假也结束了,毛金兰回到了厂里去上班,孩子让黄二环看着,每隔两个小时,黄二环便带着啼哭不止的强子去找毛金兰喂奶,好在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毛金兰回了厂里,厂长将她调到了厂委,她原本就经常下车间去,厂委是统计生产数量和把控生产质量的,毛金兰原本就被别人打压着经常下车间,对车间里的人本来就熟悉得很,现在调到了厂委更是混的如鱼得水。
与她相反的是林大姐,林大姐在工会呆着,她一个人做了很多人的工作,本来就很累,原本她想是想着等毛金兰生完孩子回来一定要好好休息的主意。
为了这个,她好多工作都留着没有做,就等着毛金兰回来了让毛金兰做,毛金兰这冷不丁的被调到厂委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等她反应过来看着一堆堆的资料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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