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晏走近了。
她先是盯着胡斐飞看了一会儿, 转而将视线落在了萧佑的身上, “萧总, 不介绍一下吗？”
那目光, 那表情, 那声音, 简直是绝杀的完美配合。
胡斐飞躲在萧佑身后, 伸了伸脖子：“我是她前女友！”
萧佑：…………
这样的介绍还真是新鲜。
冯晏最了解萧佑，这胡斐飞明显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看这架势, 又不像是之前演戏的流程，这是在搞什么新花样？
徐灵可受不了师父被这么一个“风尘”女子吼，她简直要气死了, “你有本事出来！”
胡斐飞冲着她翻了个白眼, “出去？干嘛？你爱上我了？一直盯着我看？你让我出去就出去？叫一声好听的给我听听，来~”
徐灵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
这简直是无耻的流/氓。
比起嘴皮子, 她可不是胡斐飞的对手。
“好了, 灵儿。”冯晏打断徐灵, 她看着萧佑：“什时候的事儿？”
萧佑倒是坦然：“交往了半个月, 刚分的手。”
冯晏盯着萧佑的眼睛看, 萧佑与她对视。虽然这半个月她和胡斐飞也没发生什么，没有什么进展，但在一起了这是个事实, 与其以后被挖出来秋后算账, 不如现在就摊开说。再者来说，这也是对胡斐飞的一个交代。
胡斐飞得意的冲徐灵挤眉弄眼，徐灵气的面色铁青。她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可心中对于冯晏的尊重超过任何，不允许别人忤逆师父。
冷风瑟瑟呼啸而过。
慢慢的，冯晏低下了头：“那……你快乐吗？”
爱情真是让人变成笨蛋。
要是快乐，她能分手吗？
胡斐飞看着冯晏那低头的样子，有些明白为啥萧佑对她这么念念不忘了。啧啧啧，能让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爱上自己，能看着她为感情低下高傲的头，内心该是多么满足啊。
萧佑没出声，但到底是心疼，她琢磨着是不是要现在把冯晏拉走去说说俩人的事儿，可是经历了之前那一遭，她要谨慎了很多。
过了片刻。
冯晏抬起头，幽怨悲伤：“怪不得萧总总是叫我阿姨，原来现在已经贪恋年轻的美色了。”
萧佑：……
还带这么倒打一耙的？
不是冯部先叫她萧大脸的吗？
冯晏眉头紧锁，好似是咽下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灵儿，走吧。”
胡斐飞还对着徐灵挤眉弄眼，徐灵面色非常难看，可她到底是听师父的话，跟着走人了。
萧佑站在原地，一阵阵的发寒。
什么意思？
这就走人了？？？
管都不管她了？？？
人都走远了，胡斐飞才敢从萧佑身后走出来，“阿佑，你爱的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气场，完全的压制你，根本就没给你发挥的空间啊。”
萧佑被噎了一下，她盯着胡斐飞看：“你招惹徐灵干什么？”
胡斐飞坏笑，“你不觉得惹一个冷冰冰的美女发脾气是一件特别享受的事儿吗？”
萧佑：……
“她是干什么的？”胡斐飞一脸的意味犹未尽，萧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很快？
没错。
几天后，胡斐飞就又见到了徐灵。
与之前的克制隐忍不同，这一次，徐灵排场很大，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南洋检查来了。
胡爽被弄得都要炸毛了，“斐飞，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徐处。”
徐处？
胡斐飞“啊”了一声，胡爽很愤怒：“别在那想着隐瞒，这处处刁难不说，还一直看着你，肯定是你惹得事儿，你赶紧给我解决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胡斐飞再也不是那个站在萧佑身后对着徐灵吐舌头翻白眼的人了。
当天，她就点头哈腰的想要去徐灵吃饭，徐灵冷漠的看着她：“没时间。”
胡斐飞：……
徐灵是没时间，她直接去冯晏的住处了。
冯晏正在翻看照片，照片都是萧佑去寺庙虔诚拜佛的模样，她的眼里糅杂着复杂的情绪，靠着沙发上，若有所思。
徐灵进屋后先给师父和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开诚布公：“师父，我查了。”
“查什么？”
冯晏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坐下，休息一会儿。”
徐灵喝了一口茶，“师父，萧总跟胡斐飞并没有什么，我看南洋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
冯晏听了看着徐灵，“你去南洋了？”
徐灵：“本来也是我的管片，顺手的事儿。”
冯晏盯着徐灵的眼睛看，“那个胡斐飞——”
徐灵：“假模假样，狐假虎威，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弱。”
冯晏摇了摇头，“师父不赞成你去南洋。”
“为什么？”徐灵看着冯晏，跟师父在一起，她很放松，甚至像是小孩子一样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冯晏对徐灵也一直是开门见山，“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眼睛里的神采，你有没有看到。”
徐灵的脸一下子红了，“师父，在说她和萧总，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徐灵一下子明白了，她怔了怔：“所以，师父，你早就知道她跟萧总没什么。”
冯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萧佑在的位置，注定她不可能像咱们一样，想拒绝谁就开门见山。我不怕她跟人嬉戏，只要心在我这儿就好。”
徐灵有些忍不住了，“师父，我一直不明白，萧总到底哪儿让你这么着迷？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就因为长相和气质还有身份背景？”
说完这话，徐灵自己都笑了。
是啊，长相、气质，身份背景……
一个人，还要去看什么？
这么一说，萧佑的确很完美。
冯晏的眼中也有着淡淡的笑意，“她并不是你们看见的那样霸道风流，其实，她也很温柔……很孩子气。”
又来了。
徐灵暗自叹了口气。
每次提到萧总，师父总是会露出一副心旷神怡的样子。
冯晏对上徐灵的眼睛，“灵儿，你说如果有这样一个人，默默的忍受包容，煎熬的等待了你近十年的光阴，整个青春都毫无怨言的陪给了你，你能忘记吗？”
徐灵这是第一次听见冯晏说她自己的事儿，一阵愕然。
冯晏垂下了头，语气有些内疚：“知道的，都以为是她亏欠我，其实，是我一直仗着她的爱肆无忌惮。”
这么多年了。
冯晏没有任何筹码。
有的就只是萧佑的宠爱。
人家凭什么等她这么久？萧佑身边从不缺爱她的人，可她又为什么一直单身一人？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放在了心里。
人生有几个十年？
又有谁会为你这么耐心的为了一个看不见的明天苦苦的等下去？
唯有萧佑一人。
之前在俩人的感情上，一直是冯晏在追，萧佑在躲。
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了。
萧佑的变化，冯晏感觉得到，虽然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但她已经开始不失眠了。
萧佑就是她的药。
让她生也让她死。
冯晏的工作虽然轻松了很多，但是请托更加的多了，一顿饭局，经常将她困到夜里。
又是一次不能推脱的饭局。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徐灵。
冯晏喝了些酒，徐灵扶着她下车，有些心疼：“师父，宋部太不讲究，不就是你跟他儿子相亲没成吗？有意为难你，你为什么还要喝？”
冯晏深吸一口气，让肺部充满新鲜的空气不至于恶心，“我可以得罪他，但是你不可以。”
不仅是如此，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她心情不是很好，就多喝了几杯。
人说无欲则刚，冯晏可以肆意妄为，但是徐灵不可以。
徐灵沉默了一会儿，鼻子有些酸，“师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在冯晏心里，徐灵是她的一种寄托与延续，她在仕途上注定不能再走下去，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徒弟。
这样，也好。
俩人正说着，不远处的车灯晃了晃，刺眼的灯光让俩人一起眯眼。
车门被关上，萧佑从车子里走了下去，她缓缓的走到冯晏身边，“哟，冯部，这是喝吐了？”
冯晏淡淡的，“这太干净，没地方吐，一会儿上萧总车上可以试一试。”
徐灵：……
为什么俩人就不能好好交流？
萧佑笑了，她看了看徐灵，“行了，把你师父交给我吧，你回去洗洗睡吧。”
徐灵去看冯晏，冯晏没说话，徐灵知道师父的性子，后退一步。
萧佑这次可没像是之前一样假模假样的，她的手直接去搂在了冯晏的腰上，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揽：“冯部喝的这么嗨，都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冯晏眯了眯眼，“萧总还记得。”
徐灵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
冯晏在她心中一直是对人冷漠疏离带着一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觉。
可这一刻，她贴着萧佑，顺身上下散发的“妩媚”简直是……
俩人回到公寓，已经十二点了。
冯晏先去洗澡了。
萧佑也在旁边的浴室洗了个一澡，她比冯晏速度快。
冯晏洗干净出来的时候，看见萧佑已经换上她的睡衣，翘着二郎腿在翻看相册。
冯晏保存了俩人的很多照片。
从大学一直到现在的。
萧佑一张张的翻着，感觉前尘往事就像是过电影一般在脑袋里划过。
今天是她和冯晏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一眨眼，已经八年了。
八年，正好是她当年跟奶奶承诺的时间。
“你前一阵子去寺庙了。”冯晏擦干头发问，卧室里弥漫交杂着两个人的香气，衍生了一股子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暧昧。
萧佑头也不回，“是，去感受一下脱俗的生活。”
冯晏的心一颤，紧张起来：“怎么样？”
感觉到声音的变化。
萧佑转身，看着冯晏。
一瞅她那样，萧佑就明白了，这冯部肯定是跟奶奶一样，以为她要出家呢。
萧佑的眼睛转了转，她感叹：“世间生活这么难，红尘的确没什么可以留恋的，方丈说我有佛缘，也许也是该到了进一步加深缘分的时候了。”
冯晏的手都抖了。
她可是知道萧佑的家庭背景的。
这八年这么漫长苦涩，她如果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在情理之中。
眼看着冯晏的眼圈都红了，萧佑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冯部。”
“嗯。”
冯晏声音哽咽，怪不得，今天萧佑会来接她，态度也变得这么好，原来是要跟她告别。
萧佑的眼神勾着她，妩媚极了，“你……不做点什么，留下我吗？”
紧接着。
萧佑就倾身向前含住了冯晏的耳垂。
冯晏浑身一个激灵，跟被被点燃了一般，转身就搂住了萧佑。
别人谈一个恋爱，都要矜持着好久才到最后一垒。
但俩人不同。
隐忍等待了太久了，直接全垒攻破。
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可谁都没有经验，却一个赛一个的体力好。
一晚上的辗转，要个不停。
第二天一早。
累的半死的萧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冯晏正恋恋不舍的盯着她，眼圈泛红。
萧佑乐了，一胳膊把冯晏揽了过来。
冯晏柔顺的靠着她，“你……还要走吗？”
颤抖的声音，透着一丝惶恐和脆弱。
萧佑跟个土皇帝似的嘚瑟，“那得看你今后的表现。”
沉默了一会儿。
冯晏看她那呲牙笑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骗了，她的手在被窝下缓缓的下移，伸到了那一处隐秘，“那……萧总对我昨晚表现的还满意么？”
那勾人的眼神。
太骚气。
萧佑的身体先软了。
又是一波折腾。
到最后，还是萧佑先开口求饶了，“哎，行了行了，求你了，冯、冯部，你厉害，你厉害。”
冯晏的确厉害，她的脸色红润，一点不见倦色，“怎么，不跟我抢着做攻了？”
她到现在还能想起大学时萧佑那幼稚的模样。
萧佑嘴角上扬，“本来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是奶奶一直在强调家规。”
想到萧莫言，冯晏笑了，“那现在呢？她不说你了？”
萧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用她的话来说荷尔蒙都要流干了，还攻受呢？有个人爱就不错了。”
这话触动了冯晏的心弦，她不说话了。
萧佑却翻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小晏，我想通了，不管未怎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对不对？”
冯晏盯着她的眼睛，眼里的柔情泛滥。
萧佑：“天堂地狱，我们一起闯，大不了……咱们一起出家。”
“噗嗤”一声，冯晏被逗笑了。
萧佑撇了撇嘴，不乐意了，“这是咱俩第一天正式在一起，你不说些什么吗？”
冯晏想了想，点头：“正式在一起。”
萧佑期待的看着她，可不是么，这么多年了，这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把一切都办了，她多干净利落脆。
冯晏思考的认真。
萧佑美滋滋的，这么多年的苦涩与辛酸终于修成正果，冯晏那肯定是有福利待遇等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
冯晏起身，她随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
萧佑一看更期待了。
哇，难不成要弄什么道具吗？果然忍的久也是有好处的，一下子爆发多爽啊。
这是要解锁新姿势了吗？
抽屉被拉开。
冯晏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本子，“岁数大了，好多事儿记不清。”
萧佑抖了一下。
拿出本子，冯晏靠在床头，认真的说着：“先从11年第一个接你下楼那个模特说起吧，我看看啊，叫LILY是不是？”
萧佑看着那厚厚的本子，笑容僵在了脸上，心哇凉哇凉的。
冯晏瞥了她一眼，“别急，这才是第一个本，里面还有三个。”
……………………………………………………
我的天啊！！！
(全文完)
2018年10月14日 叶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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